顧棠川死了,縱身一躍,從十五層高樓躍下。


    警方推斷是吸毒自殺,可她掉下去的一瞬間分明感覺有人從背後狠狠推了一把。


    風聲在耳畔嗖嗖而過,究竟是誰殺了她?


    ……


    顧棠川睜眼醒來,她正排隊坐在走廊門口,旁邊一個個女孩都是長腿細腰,塗抹著厚重的粉底,手裏拿著一張台詞稿不停的背誦,緊張的等待著。


    她怔愣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二十歲時,參加某部民國電視劇女六角色的試鏡,此刻的她還是一個草根明星,隻能靠著演配角,蹭熱度抓住機會讓自己增加曝光率。


    來參加試鏡的多數與自己身份差不多,前一世的她緊張之下忘了台詞,演技又不到位,第一個被淘汰掉。


    可此刻的顧棠川絲毫不覺得緊張,她隻是很奇怪自己不是死了麽,怎麽會回到了二十歲,難道就像是小說中寫的那樣,重生了?


    一雙紅色高跟鞋在自己麵前站定,一道輕蔑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顧棠川,這裏也是你好意思來的地方麽?憑你那爛演技,我勸你還是別來丟人現眼了。”


    顧棠川抬起頭,看到了一張久違的麵孔,白星星。


    此刻的白星星秀眉微攏,塗著紅唇,一臉厭惡和輕蔑。


    “實話告訴你,關係我已經買通了,裏麵的評委人員其中有一個是我表嫂,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思,這個位置非我莫屬了。”白星星忽然壓低聲音,臉上寫滿得意洋洋。


    “不勞費心,白小姐這麽有閑心還是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家事吧,如果夏一峰知道你是靠著睡覺一路爬上來的,你說你還會是他心頭的白月光麽?”


    白星星臉色慘白,疾言厲色的道:“你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心裏清楚。”顧棠川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準備出去走走,她記得輪到自己的時候剛好是下午,而此時已經快午休,評審老師也要中場休息了。


    “顧棠川你給我站住!”白星星氣的幾乎快要跳腳,不過她冷靜下來想想,對方唱歌不好,演技僵硬,就剩下一張臉,不過在娛樂圈沒有強悍的背景撐腰算什麽?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這麽想來,她眼底再次浮現出輕蔑之色,拿起電話打給了表嫂,明知道顧棠川不行,也要給她找點氣受。


    站在二樓洗手間的鏡子前,顧棠川看到自己蒼白而柔軟的臉頰,小巧精致的五官,一雙桃花眼閃著豔麗的光芒,不過她身上更多了一種成熟冷漠的味道,這是活了兩輩子特有的氣質。


    殺她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麽殺她?是他麽?


    她又為什麽會活過……


    顧棠川腦海裏被迷霧包裹著,一個個念頭如打結的絡子,纏的她透不過氣。


    這時一個穿著暗黃包臀裙的中年女人出現在鏡子裏,她彎腰,在旁邊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顧棠川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這人怎麽有點麵熟,猛然想起來這位就是經常出現在公眾視野,名望很高的劉元慧,這位前輩在演藝生涯上有很高的造詣,賺來的錢大部分投身於公益事業,十分受人敬重。


    隻可惜……好人沒好報,劉元慧在一次吃飯時,餐館發生煤氣罐爆炸,意外身亡,網友們哀悼了很久。


    思及此處,她身子猛然一震,煤氣罐爆炸事件好像就在今天。


    剛剛走出洗手間的顧棠川又退了回來,一把拉住劉元慧的胳膊,認真道:“劉元慧前輩,以後不要去後街的紅楓飯店吃飯。”


    “你是誰?”被冒犯的劉元慧惱怒的甩開手,眼底不悅之色浮現。


    “您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您,您經常出現在電視節目上,我很崇敬您,現在小飯店地溝油,食品安全問題嚴重,尤其是部分飯店使用未經過安檢的煤氣罐,很不安全,前輩以後不要去了。”顧棠川認真的說道,她小時候看了很多劉元慧演過的電視劇,對這位資深的老戲骨有著很深的崇拜。


    “謝謝提醒。”劉元慧雖然不耐煩,但還是耐心聽完,露出微笑。


    顧棠川知道劉元慧不信,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前輩,一定要相信我。”


    “像你這麽特別的小姑娘我第一次見,不過還是謝謝你。”劉元慧自然不會把一個小丫頭的話放在心上,她走出洗手間,外麵等著的是同事趙姐,趙姐不是圈內人,在公司擔任財務。


    兩個人年紀相仿,平時經常結伴吃飯逛街,趙姐看見她出來,抱怨道:“老劉啊,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遇見一個粉絲,說了幾句話。”劉元慧想起剛才那個奇怪的小姑娘,雖然麵子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可心裏想起對方有詛咒性的言語,她心裏還是有點生氣的,總覺得很膈應。


    “中午吃什麽?”劉元慧一掃陰鬱的心情,轉移話題道。


    “後麵有家川菜館,紅楓飯店,聽說生意爆火,去嚐嚐?”趙姐提議道。


    “你還吃辣?這麽一說我也饞了,就去吃吧。”劉元慧欣然答應。


    ……


    顧棠川從洗手間裏出來,找了一家咖啡廳坐坐,她並沒有食欲吃飯,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為什麽重生的事情。


    眼前再次浮現殷紅的景象,男人身材欣長,高大筆挺的身子跪在她麵前,刀削斧鑿的臉龐上,露出深邃的眼睛,眼底蓄滿濃烈的癲狂,他步步緊逼,將她抵在牆上,低吼;“為什麽還不下手!”


    吧嗒,刀子落地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她的心顫抖一下。


    咖啡杯在眼前逐漸清晰起來,顧棠川抹掉眼角的一滴淚,看了眼時間,匆匆補妝,結賬,趕去華娛影視公司。


    三樓氣氛壓抑,排隊等待試鏡的女星從三線到十八線,白星星從裏麵挺胸抬頭的走出來,顯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個衣著不凡的男人拎著一款香奈兒包包等著她,看見她出來,露出笑容遞上一瓶冷飲,引起無數人豔羨的目光。


    這人正是顧棠川的前男友,帥氣多金的夏家三少,夏一峰。


    一道目光突然朝她射來,顧棠川抬頭,正見白星星挑釁似得望著自己,身側的夏一峰眼底蓄滿冷漠,看到自己的一瞬間,皺起眉,好像看見了蒼蠅一樣。


    “48號,顧棠川。”


    裏麵剛好喊道她的名字,顧棠川答應了一聲,與白星星擦肩過的一瞬間,她聽見對方發出一聲嗤笑。


    顧棠川調整好自己走進去,絲毫沒有半點緊張,上輩子她在娛樂圈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台下坐著四位評選老師,在看到劉元慧也坐在其中時,二人同時愣了一下,看見劉元慧老師相安無事,顧棠川鬆了一口氣,她也算做了好事,下一秒很快投入到試鏡中。


    劇本中的女六號是典型的炮灰角色,扮演民國時期的農家女,在一次饑荒逃難的路上,偶然救了身負重傷的男主,男主是富家少爺,氣度長相自是一流,農家女一廂情願暗戀上男主,卻藏著自卑不敢表白,最後再一次遇見土匪的途中為了男主而犧牲。


    全劇出現不過三集,果然是赤裸裸的炮灰角色。


    視鏡的戲幕剛好是表演女主臨死前的場景,動作自由發揮,台詞一共三句話:


    “啊,救我!”


    “別走!”


    “我愛你。”


    顧棠川踱步走在舞表演台中央,鞠了個躬,開始醞釀情緒,想起臨死前的記憶,很快就帶入劇情……


    導演助理黃雅娟坐在台下,翻著手裏簡曆,皺起眉,道:“長得一般,學曆也不是科班出身,年紀輕輕演技也不見得有多好……”


    “如果這算長相一般,那天底下就沒有一般人了,黃助理,學曆不代表一切,不要妄下定論。”劉元慧冷眼反駁道,翻著顧棠川的簡曆,看到上麵的二寸白底照片,愣住,沒想到正是中午遇見的小姑娘,她準備盡力幫上對方一把。


    黃雅娟變了臉色,被堵的啞口無言。


    表演台上,顧棠川突然踉踉蹌蹌退後幾步,摔在地上,下一秒她掙紮著捂住胸口,仿佛被刀刺穿,她發出“啊”的一聲痛苦呻吟,如迷鹿般的眼睛迅速噙滿淚水,寫滿不甘與怨恨,配上她豔麗的容顏,單薄的身軀,仿佛真的身臨其境,分分鍾叫人腦補一出大戲。


    悲樂適時奏起,倒在台上的女子目光望向遠處,那是望著心愛人不舍的眼神,喃喃道:“別走……”


    逐漸的,她目光從聚焦轉為絕望,最後淪為空洞,仿佛抽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三個字:“我愛你……”


    坐在台下的評委老師看的入迷,竟然不知不覺入戲了,他們仿佛看到了一種刻骨銘心的愛恨糾葛,等到顧棠川站起來鞠躬道謝時,評委老師才紛紛清醒,尷尬的咳嗽了幾聲,這哪裏是一個出道新人的樣子,分明是拍了至少十幾部戲的老司機啊!


    黃雅娟被這場景震撼到,不過她受了表侄女的委托,故意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挑刺道:“不行,演技雖然不錯,不過形象設定不如上一個符合人設。”


    “有道理。”導演被黃助理一提醒,開始猶豫著要不要抹掉表格上顧棠川的名字。


    劉元慧眼底湧起怒意,她突然側頭審視黃雅娟,一字一頓的道:“演技可以撐起一片天,人設是暫定的,演員有能力隻要打動觀眾,人設算什麽?”


    黃雅娟心肝一顫,被說的啞口無言,她資曆尚淺,根本沒資格反駁。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新人,導演你說呢?”劉元慧側頭看向身邊的張導。


    張導沉思幾秒,終於落筆在顧棠川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做了重點標注。劉元慧鬆了一口氣,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臉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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