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一路追著李氏,半路卻失了蹤影,夏知秋心裏著急,不知道那藥究竟是給誰喝的。


    看李氏的神情決絕,分明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


    夏知秋越想越怕,隻覺得整個人頭昏腦漲,小腹更是一陣一陣的痛,舉目正好發現前麵有一處高台,是平日裏用來觀景用的。


    夏知秋忍著痛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居高臨下尋找李氏的蹤影,正好看見來時的湖心涼亭裏麵有兩道身影,模模糊糊的像是自己的娘親和夏青。


    夏知秋閉目穩定了一下翻騰的心跳,再看時,眼前已經比較清明,可以清晰地辨認出那二人正是李氏和夏青,夏知秋心底納悶兒,不明白李氏為什麽會和夏青在一起?難不成那藥是用來毒害夏青的?


    夏知秋越想越怕,小腹處更是糾結的疼,額頭上漸漸地滲出汗來。


    夏青接了托盤請李氏坐下。


    李氏順手遞了茶杯給夏青。


    那一刻,夏知秋隻覺得這一切簡直荒謬極了。


    娘親怎麽會害九兒?


    九兒是她們最親近的人不是嗎?


    當李氏第二次推杯的時候,夏知秋便知道,李氏是真的要害夏青了,顧不上震驚,此刻首要的,就是阻止著一切。


    夏知秋提著裙擺,慌忙的轉身,卻發現夏春雲一臉陰狠的站在自己身後。


    夏知秋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大姐?”@^^$


    夏春雲冷哼。


    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夏知秋強自鎮定,笑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夏春雲冷笑,“知秋,到了這時候,你就別裝了。”


    夏知秋越來越怕,悄悄地朝一旁挪了挪,卻被夏春雲迫近的身體擋住了退路。


    “怎麽?都到了這時候,你還想走不成?”夏春雲的眼底似帶了毒,每一個眼神都那麽陰狠。!$*!


    “我不明白大姐說什麽?”夏知秋一手護住腹部,警戒地看著夏春雲。


    夏春雲將她這一番動作看的清清楚楚,越發的生氣,一把抓過夏知秋的手,罔顧她的那一聲驚呼,扯著夏知秋朝下方的夏青她們看去。


    此處地勢較高,周圍又都是花木,若不是留意觀察,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裏的人,夏春雲也不怕夏知秋喊叫,依著她那點兒小聲音,根本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算準了夏知秋不會大聲喊,因為若是那樣的話,就分明是在告訴李氏,她已經發現了她所做的一切,到時候,李氏又拿何顏麵麵對夏知秋。


    夏春雲有恃無恐,更加不把夏知秋放在眼底。


    “你剛剛不是看的很清楚嗎,這會兒又來裝什麽無辜?”


    夏知秋被她這一拉一帶,隻覺得小腹都打了結,疼的她眼前一黑,使勁兒掙脫了夏春雲的手。


    “放開!”


    這二字說的有氣無力,雖成功的掙脫了夏春雲,卻再也拿不出別的氣勢,臉色一片灰白。


    夏春雲冷笑,“真不知道陸少川是怎麽想的,怎麽會挑上你這種無用的廢物,冬盈比你強多了,他居然不要?不過這話又說回來,像他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也虧得嫁過去的不是冬盈?”


    夏知秋明知道她這是故意激怒自己,心裏還惦念著李氏和夏青,不想在這裏跟她糾纏,忍著痛朝下走去。


    夏春雲卻不肯讓步,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


    “滾!”


    夏春雲一愣,難得見夏知秋發脾氣,如此看來,倒真是自己小看她了。


    可是都到了這時候,成敗在此一舉,她是不會讓夏知秋壞事的。不免放柔了語氣道,“知秋,你這又是何苦?明明是她夏青不對在先,搶了你的丈夫,你這又是何苦?”


    “九兒她不是那樣的人,你說謊!”


    夏春雲見她不肯上當,心底怒極,臉色卻裝出一臉苦口婆心的樣子勸導,“知秋,你仔細想想,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可你總得相信你自己的母親吧,若真的沒有真憑實據,她會動手嗎?她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你?”


    夏知秋一愣,猛地清醒。


    險些上了夏春雲的當了,若自己再跟她糾纏下去,那九兒豈不是死定了。她雖然說不準娘親為什麽會對九兒下手,可她寧願相信她是被逼的。


    “不!你說謊,娘親會這樣做,一定是你們逼她的。”


    說完不再耽擱,強行的衝過去,卻被夏春雲一把抓住。


    夏春雲使勁兒抓著夏知秋的胳膊,把她硬抵在一旁的柱子上,麵部都有些扭曲,“不識好歹,你算是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麵前囂張,我實話告訴你,夏青今天非死不可,你若是敢壞事,我饒不了你!”


    “放手!”


    夏知秋見夏春雲抓著自己不放,情急之下低頭一口咬上了她的手腕。


    夏春雲覺得疼,揮手就給了夏知秋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用力,夏知秋被打的朝一旁歪去,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整個人朝著高台下就摔了下去。


    “啊!”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適時的驚動了夏青和李氏……


    “七姐!”


    夏青大吃一驚,失手摔了杯子,站起身朝夏知秋跑去。


    “知秋!”李氏也愣了,見夏青跑過去才反應過來,跟在夏青身後追了出去。


    夏知秋一路跌跌撞撞的從高台上摔下來,兩邊隔著幾十米的距離,縱使夏青有心施救也是來不及的。


    看著夏知秋不停地滾落,夏青隻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韓翊!”


    一道身影倏地從暗處竄出,直奔著還在滾落的夏知秋去了。


    回到夏家後,韓翊就被夏青指派去給溫月茹報平安,一直都沒有回來向自己複命,夏青也是情急之下胡亂的喊了一聲,沒想到韓翊回來正好趕上。


    韓翊飛身過去接住了夏知秋,把夏知秋抱到夏青跟前,輕輕地放在地上。


    夏青見夏知秋身上多處擦傷,可最明顯的卻是嘴角的血跡,顯得有些突兀。


    “去看看誰在上邊。”夏青當機立斷,指著高台道,韓翊點頭,轉身去了。


    “知秋!”李氏這時也跑過來。


    夏知秋隻覺得渾身都疼,神智都有些模糊了,不停地哆嗦,聽到李氏的話,隻想著阻止李氏,一把抓住了李氏的手,出口的卻是一個“疼”字。


    夏青皺眉,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別說七姐還懷著孩子,就是個正常人也受不住,這樣一想,隻覺得渾身發冷,道,“快,快抬七姐回房。”


    話落,卻敏感地嗅到空氣中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夏青一愣,低頭看去,就見殷紅的血液不斷從夏知秋身下滲出,不一會兒就浸染了整幅裙擺。


    “啊!知秋……血,……知秋……”李氏完全亂了方寸。


    夏青皺眉,剛想轉頭吩咐晴晌,就聽見一陣腳步聲。


    胥盡歡和夏銃他們朝這邊來了。


    夏青一看見跟在胥盡歡身邊的龍潯,隻覺得再也沒有比此刻更好的事情了。


    “快,救救七姐。”


    龍潯上前,先是查看了夏知秋的瞳孔,又去查看夏知秋的脈搏。


    夏青站在一旁渾身顫抖,心裏隱隱知道,七姐的身子是極危險的。


    胥盡歡上前一把攬過夏青,安慰,“沒事的,有我在,有龍潯在,不會讓她有事的。”


    胥盡歡的話仿佛帶著安定的力量,夏青無意識的朝胥盡歡靠去。


    這時候,韓翊趕回來,皺眉對夏青道,“屬下都查遍了,沒有人,不過卻發現了這個。”


    說著把手上的幾段絲線遞給夏青。


    胥盡歡順手接過,“像是從衣服上硬扯下來的?”


    夏知秋的血不停地往外流,龍潯從袖中抽出銀針,勉強替她止了血,“孩子是保不住了,七小姐傷到太重,又損了身子,必須得做徹底的處理。”


    “知秋!”


    李氏一聽這話,另一隻手抓緊了夏知秋的手,可這會兒夏知秋早就昏了過去。


    “我來!”


    夏銃見龍潯要去抱夏知秋,趕緊上前接過,抱著夏知秋朝最近的房間去了,龍潯緊隨其後。


    夏青側身朝高台看去,神情凝重。


    “先不要管那些,知秋的身子要緊。”胥盡歡知道夏青此時想的什麽,勸道。


    夏青點頭,胥盡歡說的沒錯,現在最要緊的是七姐。二人剛要跟上去,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陸少川和鄭克爽匆匆的趕來了。


    地麵上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跡,隻看了一眼,鄭克爽就皺眉,把頭轉向一旁。


    “發生了什麽事?這是誰的血?”


    陸少川緊走幾步來到胥盡歡跟前。


    還不等胥盡歡開口,夏青上前一步狠狠的給了陸少川一巴掌。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陸少川,七姐若是一個三長兩短,我絕不饒你!”


    說完不再理會眾人,轉身帶著晴晌走了。


    陸少川被夏青這一巴掌打得兩眼發直,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聽夏青的意思,這血難道是?


    “是知秋?知秋怎麽了?”


    陸少川抓著胥盡歡的胳膊問。


    胥盡歡皺眉,伸手把陸少川的手挪開,看著一旁的高台,“是知秋,她從上麵摔下來了。”


    “什麽?”


    陸少川整個人都呆了,高台那麽高,從上麵摔下來豈不是……


    “少川!”


    鄭克爽一把扶住陸少川,“你要冷靜。”


    胥盡歡冷冷的瞥了陸少川一眼,“孩子保不住了!”


    “身為知秋的丈夫,事發時你在哪兒?”


    胥盡歡說完這些,不再理會陸少川,轉身跟在夏青身後走了……


    “不!不會的,孩子……,知秋不會有事的。”


    陸少川不管不顧的朝前衝去。


    看著地上那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鄭克爽的眉頭深鎖,嘴角緊緊的抿著,拳頭握的死緊,好半晌兒才跟了上去。


    龍潯在裏麵替夏知秋做全麵的治療,李氏跟在一旁,一隻手始終被夏知秋緊緊的攥著。


    血水一盆一盆從房間裏麵端出來,仿佛沒完沒了似的。


    夏青,胥盡歡、鄭克爽、夏銃,幾個人神情鄭重的坐在一旁,隻有陸少川,不停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臉上的汗一陣多似一陣。


    “怎麽樣了?”


    見翡玉從裏麵出來,夏青趕緊上前。


    翡玉的兩個眼睛腫的像核桃,哭哭啼啼道,“龍公子還在替小姐下針,可、小姐的血一直沒有止住。”


    說完匆匆的出去找熱水了。


    夏青隻覺得渾身冰冷,隱約覺得不好了。


    整個人再也站不住,朝一旁歪去。


    “玉容!”胥盡歡急忙扶住夏青,“別擔心,龍潯一定會救回知秋的。”


    話歲這樣說,可眾人心底都知道,這話不過是空泛的安慰罷了!


    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了,生機渺茫。


    “這裏太悶了,你扶我出去透透氣。”夏青虛弱地對胥盡歡道。


    胥盡歡一愣,隨後點頭,不管眾人,扶著夏青出去了。


    二人一直來到院子裏的石桌旁,胥盡歡扶著夏青在凳子上坐好,好半晌兒,胥盡歡才聽到夏青道,“還記得沈莫言吧,當初他明明已經死了,你都能把他從鬼門關裏麵拽回來,……那七姐呢?七姐也沒事的對不對?”


    “玉容!”胥盡歡皺眉。


    夏青一把抓住胥盡歡的手,眼底滿是希冀,“點頭啊,承認啊?七姐會沒事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啊?”


    胥盡歡從未見過夏青如此無措,不忍看到她傷心失望的樣子,憐惜的把夏青攬在懷裏,輕輕地在夏青額頭吻了一下,滿懷歉意道,“對不起!”


    懷裏的身子一僵,胥盡歡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就好像心被人無聲的抽走了一半兒似的,空落落的無助。


    “我做不到!知秋她是大出血,我沒有辦法!”


    懷裏的人仿佛連呼吸都靜止了,好半晌兒,久到胥盡歡甚至都要懷疑夏青是不是就這樣昏過去了,才聽到嗚嗚咽咽的哭聲從胸口傳出,漸漸地……隻覺得熱燙的淚布滿前胸。


    “哭出來吧!”胥盡歡摩挲著夏青的背,“哭出來會好過一點。”


    夏青便再也忍不住,伏在胥盡歡懷裏哭起來。


    老夫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情景。


    夏青聽見聲音,從胥盡歡懷裏抬起頭,臉色一片淚水,老夫人的心便漸漸地下沉。


    她接到消息,說知秋從高處摔下來,這會兒人正在診治。


    她素來了解夏青,那孩子看似柔弱,卻比誰都要堅強,若是連她都哭了,那豈不是……


    “知秋她……”


    “祖母!”夏青撲進老夫人懷裏,“都怪我,是我沒照看好七姐。”


    “這怎麽會怪你,傻孩子,別什麽事都朝自己身上推。”老夫人憐惜的替夏青擦去臉上的淚,“知秋現在怎麽樣了。”


    夏青搖頭,“不太好,血到現在還沒止住,龍潯正在想辦法。”


    正說著,房門口出現了翡玉的身影,哭著對夏青道,“八小姐,小姐醒了,要見您呢!”


    夏青一震,隻覺得一顆心直直的往下掉,再也沒了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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