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球場的設計比較獨特,整個場子看上去呈現出鳥巢狀上寬下窄,越往上視野越開闊,俯瞰的距離也最廣,駱鳳仙酷愛麻球,所以駱鳳麟替她選的場地也是最好的,就位於整座場地的最頂端。


    駱鳳仙最喜歡坐在那裏俯瞰一切的感覺。可是沈如歌和駱鳳仙不同,沈如歌一開始喜歡上麻球,完全是為了跟駱鳳仙賭氣,看不慣駱鳳仙的囂張氣焰,所以才來麻球館,場地也都是隨便選選,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沈家的包場就被安排在最靠近球場的位置,這個位置說好也不好,因為離得近,所以看比賽的時候自然會比別人看的清晰些,可也因為近,視野就會受限製,而且賽場無眼,經常會發生什麽突發狀況,流球傷人事件也時有發生。


    沈如歌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的這個包場位置,是被駱鳳仙做過手腳的。那之後沈如歌也就很少來球場了。


    “玉容姐姐快看!”沈如歌指著剛剛進場的穿淺紅色緊身衣裙的少女們對夏青道,“她們就是出了名的駱家軍,是駱鳳仙親自調教出來的團隊,號稱常勝將軍,已經連續三屆第一名了。”


    說著又指著從另一邊出現的深綠色少女對夏青道,“那些是許家的麻球隊,這個你根本不必在意,她們的存在完全是為了迎合駱鳳仙的胃口而存在的,要我說,興許就連每屆的比賽也有內情也說不定。”沈如歌附耳在夏青身邊小聲道。


    “在周國,能在實力上勝過駱鳳仙的球隊,估計也就隻剩下皇家圈養的玉林隊了,不過她們一向不喜歡來這裏攙和。”


    對於麻球賽場的事情,沈如歌講解的十分詳盡,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自己關注麻球,完全是為了和駱鳳仙較勁,可夏青卻看得明白,沈如歌隻是把對麻球的喜愛壓在了對駱鳳仙的厭惡下而不自知。


    兩人正說著話,球場上已經開始了,果然如沈如歌說的那般,情況完全呈現出一麵倒的趨勢,雖然駱鳳仙未到,可她身邊的蔡文姬卻在現場,那種狐假虎威的做派讓沈如歌看得眼暈,哼了一聲轉過臉去,接下來還有幾支球隊來挑戰駱家軍,可惜都是慘敗,沈如歌漸漸地沒了興致,光顧著在看台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夏青聊著。


    就在這時候,隻見賽場上的麻球突然奔著夏青她們所在的包場砸過來。


    “小心!”一旁的許文大叫一聲,可因為許文他們的包場和沈家的包場離得遠,且還隔著中間一層樓的距離,許文也隻能眼睜睜地瞧著笨重的麻球朝著夏青她們砸過去。


    沈如歌回頭一看,麻球已經近到就在眼前,眼瞅著就要朝夏青的麵部砸去,嚇得沈如歌的臉色都變了。


    麻球不是別的,是用經過特殊處理的豬、牛尿泡做外皮,在內部結結實實地填滿了潮濕的棉麻,這樣就會很好的提升它本身的彈性和韌性,玩兒的時候用一塊手掌寬、半尺見長的木板用力擊打麻球,隻要把麻球擊進對方球隊的特製竹籃中,就算贏。


    以前也經常發生有人被麻球擊中的事情,可是賽場上的事情,追究起來也是於事無補,往往被打的那個人隻能自認倒黴,沈如歌就曾經被駱鳳仙她們的麻球隊刻意地擊中過。還好沈如歌反應夠快,及時的抬手擋了一下,可縱使如此,整條胳臂也足足疼了一個多月不敢動彈。


    幾乎是立刻的,沈如歌就明白這又是對方的一次蓄意襲擊,可這時候說什麽都來不及了,血色在臉上一瞬間退的幹淨,沈如歌就要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可就在下一秒,那顆麻球卻在沈如歌眼皮子底下分開兩半,一半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另一半卻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更快更急地朝著最上邊的一層看台上,蔡文姬探出欄杆外的大半個腦袋砸去。


    “啊!”


    原本眾人以為這次夏青是一定在劫難逃了,可到頭來夏青好端端的坐在看台上喝茶,而在最頂端的蔡文姬卻被砸了個正著。


    這一突發狀況把眾人都砸愣了,呆呆地看著半個麻球在蔡文姬麵部散開,長時間的拍打,麻球內部的棉麻早就腐爛發餿,黏糊糊地粘在蔡文姬臉上,隨著一股惡臭蔓延開來。


    蔡文姬做夢都想不到,球會砸到自己臉上,她本來算好了的,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


    別說是她,就連坐在夏青身邊的沈如歌都沒看清楚這一切,當事情發生後,沈如歌隻是傻傻的盯著突然出現在夏青身邊的那個男子,一身玄色長衫,嘴角緊緊地抿著,右手反握著一柄雁翎刀,正以一個詭異地角度站在夏青身前。見危機解除,不等任何人開口詢問,隻是一晃眼的功夫,隨後就不見了蹤影。


    沈如歌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要不是自己腳邊還掉著半個麻球,她幾乎要以為這一切隻是自己的幻覺了。她雖然多次去駱家找夏青,可在夏青身邊卻從未見過韓翊,並不知道夏青身邊還有一個這樣武功了得的護衛,此時隻是瞪大了眼睛盯著夏青,看著她跟沒事的人一般,優雅地端起麵前的水杯一飲而盡。


    蔡文姬這時候也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其臭無比,熏得自己幾乎吐出來,立馬扯著嗓子朝最下層的夏青吼了一聲,“駱玉容!”


    聲音尖細且高亢,眾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蔡文姬喊過之後,一把推開彌生衝下來,幾步走到夏青身前,怒問道,“駱玉容,你這是什麽意思?”


    夏青淡漠地掃了她一眼,隨後放下手的茶杯,一臉不解地看著蔡文姬,“蔡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要裝蒜,明明是你故意讓那人把麻球打到我身上!”蔡文姬一邊說,那一頭一臉的腐爛棉麻就從頭上直往下掉,看上去十分滑稽。


    夏青一笑,緩緩地站起身,道,“蔡小姐這話就錯了,這一切不過是個誤會罷了,大家好端端的在這裏看球,又有誰會料到那球會突然朝著玉容砸過來,玉容身邊的護衛也是情急之下出手救了玉容,一切也隻是條件反射而已,畢竟誰會想到那半個麻球會飛到蔡小姐身邊。”


    蔡文姬被夏青的一番話氣的說不出話來,這話以前一向都是自己說給別人聽,卻沒想到今日被夏青一字不落的給還了回來,再坐的人中,也有不少以前被她們欺負過的,此時見夏青替她們出了這口氣,都在一邊附和道,“是啊,蔡小姐,球場無眼,這話蔡小姐應該很久以前就知道啊!”


    “沒錯!今日蔡小姐還隻不過是被半個麻球誤傷就已經覺得如此氣憤了,那我們以前算什麽,我們被砸的可是一整個麻球啊!”


    這話聽在蔡文姬心裏更慪,韓翊的那一下用足了力氣,雖說隻是半個麻球,可到現在自己的臉都還隱隱作痛。


    “就是說啊!蔡小姐不過是受到誤傷就要追究,那咱們這些曾經被誤打過的,要是都像蔡小姐這般,那這整支球隊還要不要比下去了?最起碼有一半的人要被拉下去亂棍打死。”一個小姐突然指著駱家軍道,嚇得整個駱家軍的人集體哆嗦了一下。


    “玉容小姐,你沒事吧!”


    這時候,許文快步走到跟前,關懷地對夏青道,蔡文姬就站在許文身邊,一頭的酸臭,許文卻好像沒看見一般,反倒對夏青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蔡文姬的臉色越來越差,可還不等她出聲,許文已經快她一步回身,對著她劈頭蓋臉地嗬斥道,“早就提醒過你很多次了,球場上不要總是這樣莽撞,不要說這次,以前這種類似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可你卻一直視而不見,你瞧瞧現在的駱家軍都被你糟蹋成什麽樣子了。”


    蔡文姬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許文,以前她們所做的一切,許文會不知道?駱家軍變成現在的樣子,難道真的隻是自己的原因嗎,還不都是因為駱鳳仙!


    可就是因為許文喜歡駱鳳仙,所以在許文嘴裏,罪魁禍首就變成了自己;因為許文喜歡駱玉容,所以今天的千錯萬錯就都成了自己的錯。


    蔡文姬猛地看向夏青,上前一步就要責打夏青,可卻被許文一把抓住。


    “今天的事情原本就是你們駱家軍有錯在先!”許文義正言辭地道,“如今驚嚇了玉容小姐,你應該把失手的人交出來,讓她當麵向玉容小姐賠禮道歉,再由玉容小姐親自決定要怎樣懲罰她!”


    “什麽?”


    蔡文姬一聽就愣了,讓她把人交出去?那不等於打了駱鳳仙的臉麵,看來如今的許文已經完全被駱玉容迷住了,居然全然不顧及駱鳳仙。


    “許公子!”


    夏青這時候在一旁適時地開口,道,“多謝許公子的一番好意,玉容並沒有什麽大礙,再說了,麻球場上本來就多意外,這種事情追究起來也說不出個什麽了,不過是一時失手罷了,無礙的。”


    夏青一開口,許文馬上一臉柔和的看向夏青,變臉之快簡直讓蔡文姬歎服。


    “玉容小姐心地如此善良,許某當真是慚愧啊,既然玉容小姐這樣說,那我們就暫且放她們一馬!”許文說著,居然上前一步就要在夏青身邊坐下。夏青的眉頭微微一皺,在許文坐下前狀似不經意的站起身,對沈如歌道,“沈小姐,時候也不早了,玉容該回去了。”


    沈如歌也不笨,笑著對夏青道了一聲“好!”說著上前親切地拉著夏青的手,不理許文他們,抬腳朝外邊走去。


    許文見夏青離開,神情有些舍不得,可是又不好出言挽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夏青的背影遠去。


    “許公子!”蔡文姬在許文身後委屈地喚了一句。


    許文回頭看了蔡文姬一眼,就好像在看身邊的桌子椅子沒什麽不同,然後……掠過!徑自從她身邊走了。


    蔡文姬隻覺得全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被人全部都抽走了,踉蹌地退了半步,指甲卻深深地陷入掌心裏。


    “小姐!”彌生扶著蔡文姬的胳臂關懷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小姐的臉色好嚇人!


    蔡文姬淡淡的笑了一聲,“哈!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彌生總覺得今天的小姐不大對,可卻說不出到底什麽地方不對,隻好閉上了嘴巴。


    夏青和沈如歌走出麻球館,跟沈如歌告辭道,“沈小姐,時候也不早了,玉容要先回去了。”


    沈如歌一聽夏青要走,急忙上前一步抓住夏青的胳臂,“玉容姐姐,時間還早,你就再陪我走走吧!”


    “改天吧!”


    夏青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沈如歌眼神亮晶晶的指著自己身後對她道,“啊!好巧啊,玉容姐姐快看,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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