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材的外邊,和藹慈祥的王老太太此時神情更加的慈愛,看著棺材中的男子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詞。仔細聽,便可以聽出,她念的正是外邊那本香案上擱著的祈願書上的內容,祈求佛主讓她的兒子王寶裕死而複生。


    在墓室的牆角處,十幾二十個小孩子縮在那裏,有些已經暈過去了,有些還醒著,但是渾身都在瑟瑟發抖,目光也是呆滯的。


    而豆豆就在王老太太的手邊上,小小的孩子被五花大綁,嘴也是被堵住的,隻能夠看見一張小臉上滿是淚痕,眼睛都哭得有些腫了,顯然,豆豆是已經哭了很久了。


    大約是經書念完了,老太太在花如陌和歐陽池想要靠近她奪過豆豆之時,她卻是猛地抓起了豆豆,同時,原本持佛珠的手中也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老太太陰狠的目光掃過花如陌和歐陽池道:“你們來得正好,跟我一起迎接我兒的重生吧!”


    花如陌看著老太太手中的匕首直逼豆豆的胸口心中一顫,連忙阻止道:“你這麽做隻能夠親手殺了你的孫兒,根本就不可能讓你兒子複活!”


    “你胡說!”花如陌的話音落下,王老太太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的猙獰,“佛主已經答應了我,會讓我的兒子死而複生,隻要我給我兒重塑血肉……”


    “你看,這些小孩子的血都是最純淨的,它們能夠洗禮我兒的肉身,讓我兒重塑新鮮血肉,現在,隻要給我兒注入至親的孩子的心尖血,我兒就一定能夠醒過來……”


    老太太話音未落,便隻覺得身體一麻,直接便摔了下去,花如陌和歐陽池同時一個箭步上去,花如陌將豆豆抱在了懷中,歐陽池抓住了王老太太,就在這時,外麵一陣腳步聲響起,王誌帶著城主和一眾官差走了進來。


    王誌從花如陌的懷中接過豆豆,看著已經被花如陌的銀針麻醉了過去的老太太,卻是眼淚縱橫。


    那些被王家老太太抓來的孩子,經過一一檢查之後發現雖然都受了傷,但是卻並沒有任何人死亡,隻是他們的手腕上多多少少都多了一些傷痕。因為王家老太太每日都會割開他們的手腕取血。


    花如陌走到失魂落魄的王誌身邊,輕輕地道:“此事的症結恐怕跟王老爺也有所關聯吧!”


    王誌在進入這墓穴中看到豆豆和王老太太的那一瞬間,便已經似乎老了十歲,此時,聽見花如陌問,他也隻得苦笑了一聲回答道:“自小我便因為我是庶出而十分自卑,總覺得娘親和二弟對我有什麽不良居心,就算是二弟從小到大便將什麽好的都讓給我,甚至在他成年之後,王家的家產也全是給我打理,我心裏卻仍舊沒有放下對他們的芥蒂。直到一年半以前,那些災民鬧事,死的本來應該是我,是我啊……”


    王誌說著大哭了起來,比當初他得知玉娘的死訊的時候還要更加的悲慟!花如陌也有些動容,現在的王誌應該早已經解開了嫡出庶出的心結,可是,王寶裕人卻已經死了。


    以前的王老太太應該也確實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慈祥老者,隻是在王寶裕死了之後,愛子心切才會變得如此極端。


    而在墓室中攻擊花如陌等人,最後被一號捉住的人正是在玉娘的主持玉娘法事的廟中方丈,他招供說:“因為這幾年年頭不景氣,普通人家臉生活都難以溫飽,能夠拿出來供奉佛主的錢財更是少之又少,廟中的經費一直都是靠著王家老太太的捐贈。”


    “知道了王家老太太想要王寶裕死而複生的心思之後,為了能夠從王家老太太處獲得更多的錢財,他便想到了如此計謀。不過,最開始,他隻是讓王家老太太謝經書祈願,用孩子鮮血洗禮王寶裕肉身的法子,他也不知道王家老太太是從何處得知。”


    “但是,王家老太太為了此事找到他的時候,許了巨額的香油錢,讓他拒絕不得。才鑄成了今日的大錯。”


    花如陌聽了隻覺得難過,這是一起悲劇,這悲劇看起來是因為人心所致,可何嚐又不是因為這兩年她和君長夜兩人沒有治理好鳳璃,讓鳳璃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所導致的呢?


    最後,花如陌命人將那古墓中陪葬的金銀珠寶全部都搬了出來。


    直到離開蘇城的時候,花如陌直到李捕頭被打了三十大板削去了捕頭的職位,降級成了普通的捕快,而謝氏,王誌也一直休書放了她。


    那些孩子曾經被王老太太擄走過的人家都收到搜了王家的巨額賠償,再加上那些人也感念平日裏王家人的恩德,聯名上書求官府從輕處罰王老太太。


    花如陌走的時候,特意讓馬車到李捕頭的小院附近繞一圈出城,隻見拿到了休書的謝氏直奔李捕頭的住處,而李捕頭被打了三十大板之後雖然腿腳不便,卻仍舊站在門口等著謝氏。


    謝氏一到,兩人便是相擁而泣,李捕頭輕輕拍著謝氏的肩膀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從今往後,咱們好好兒過日子。”


    花如陌放下了馬車窗簾吩咐車夫道:“走吧!”


    從蘇城到難民災情最為嚴重的桐城還有足足一整日的路程,昨晚因為查案,花如陌一夜未曾合眼,此時,靠在馬車中的軟榻上,不多時,便已經已經迷迷糊糊了。


    可沒過多久,花如陌便被外麵的吵鬧聲給驚醒了,有些起床氣的她不由得微微蹙了眉頭問翠兒道:“外麵發生了何事。”


    “遇上部長眼睛的人劫道了,娘娘您放心,一號統領很快就會搞定這件事情的,您再休息一會兒。”翠兒滿不在乎的應道。


    花如陌眉頭蹙得更深,若不是這一趟出來,她真的還不知道,現在的鳳璃竟然已經亂到了這種地步,想當初,君長夜治理的最繁盛的那兩年,鳳璃雖然不說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是卻也差不多了。


    但如今,卻是亂象叢生。


    雖然這當中有許多是不可控製的因素導致的,但是有更多卻是因為,她和君長夜這兩年不斷的在外奔波,沒有治理好鳳璃。


    “翠兒,告訴一號,外麵的劫匪全部留下性命,處理好了之後來回我!”


    “是,娘娘!”


    花如陌吩咐完了之後,便再一次閉上了眼睛,隻是她緊蹙的眉頭,讓人知道她並沒有睡著。


    不一會兒,外麵的打鬥聲就停止了。


    不等翠兒來稟報,花如陌便走出了馬車,馬車外,一眾劫匪已經跪了一排,這些劫匪一看就不是什麽武功高強之人,身上的穿著也是十分破舊,一身的短打上還有著不少的補丁。


    看見花如陌,一號立即上前稟報道:“娘娘,已經查探過他們的身份了,都隻是一些會點武藝,但是卻已經走投無路的難民!”


    那一眾劫匪聽見一號稱呼花如陌娘娘,明顯的都震了一下,頭低得更低,想要求情都已經不好意思開口了。


    “把他們都放了吧!”不過,花如陌也沒待他們求情,便直接吩咐道。


    一號愣了一下,一邊的翠兒已經震驚道:“娘娘,他們雖然是難民,可也是劫匪,您一旦放了他們,他們還會去搶別人,回去禍害別人的。”


    “娘娘,是草民等人為了活命丟了道義,娘娘能夠恩赦是草民三生有幸,草民可以向娘娘打包票,從今往後,草民帶著弟兄,另謀生路,絕對不再幹奪人錢財的勾當。”翠兒的話音剛落,一眾劫匪中領頭的一位便承諾道。


    “你叫什麽名字?”花如陌看著那領頭之人問道。


    “回娘娘的話,小人宋毅,乃是這虎頭寨的寨主!”


    花如陌點了點頭,掃了一眼這一眾劫匪,這些劫匪大約有二十人,都是些正當壯年,身強力壯的男子,“宋毅,你知道無法過活了,便帶著他們燒殺搶掠,你可曾想過那些被你搶奪的人,你搶的可能是他們最後一口活命的糧食,你搶了他們,他們又該靠什麽過活?”


    “娘娘,不是的!”花如陌話音落下,劫匪當中立即便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反駁道:“娘娘,宋大哥從來都不讓我們搶難民的糧食,有時候我們遇到那種快要餓死的難民,宋大哥還會讓我們將自己的糧食分給難民。”


    花如陌循著聲音看去,隻見說話之人是這一群人之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從麵容上來看,不過十五六歲,都還沒有完全變聲。


    花如陌因為那娃娃的話,略微有些震驚,再將目光投向宋毅之時,麵上已經有了些許讚許之色,道:“你們寨子裏可還有人?”


    “回娘娘的話,我們都是年輕力壯的出來做……做事,老弱婦孺便留在寨子中耕種,除了我們之外,寨子上還有六十幾口人。”


    “你們的寨子在山頂之上?”花如陌朝山頂之上望去,虎頭山不是很高,但是山勢卻是十分險峻,易守難攻,確實是建立山寨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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