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花如陌的聲音嘶啞極了,君長夜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了,而花如陌終於不再連名帶姓地稱呼他,而是隻叫他的名字,長夜……似乎從來沒有人這樣喚過他啊!


    在君長夜愣怔的時候,花如陌終於從沉淪的意識中回過神來了,她一起身,腳步就向外抬去,似乎有些落荒而逃。


    而君長夜回過神來的時候,哪裏還有花如陌的影子呢,似乎剛才那個親密到甜蜜的吻,隻是他無數個午夜重複的夢而已,真的,是夢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君長夜再次陷入昏迷中……


    隻是隱隱的,他覺得有人在照顧他,然後又是一陣喧囂,他很想起來,可是眼皮實在太沉重了,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告訴他,“長夜,好好休息……”


    再醒來的時候,君長夜在自己的住院的臥床上,身邊是一個淺而又淺的呼吸聲,這個呼吸節奏,他很熟悉,他眯著眼睛打量著趴在他床上的花如陌,感覺到一種喜悅。


    那種醒過來,能看到心愛之人的喜悅,下一刻,他的目光移到了他們交握的手上,花如陌的手小得有些過分,可是卻和他的無比契合,通過掌心傳遞著彼此的溫度,他雖然還是覺得身體不大舒服,卻覺得這個早晨過分得美妙!


    “嗯……哼……”花如陌也醒了,她本來也沒有怎麽睡,她也受傷了,本該回到自己的臥室好好休息,可一來君長夜拉著她不放,二來……她也舍不得走,生病了的君長夜把她嚇到了,她似乎突然才發現,君長夜原來也會生病的啊!


    “醒了……又沒有好一點,”花如陌對上君長夜的目光,伸出另外一隻手,摸了摸君長夜的額頭,上麵的溫度終於正常了,她輕輕鬆了一口氣。


    “怎麽了,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呢?”被君長夜這樣看著,花如陌有些疑惑,難道是腦子燒壞了,忘記她是誰了?


    “我是誰?”君長夜還是沒有多少反應,花如陌真的有些擔心了,另一隻就想要為君長夜把脈,可是下一個瞬間就被君長夜拉了一個趔趄,直接滾到了他的懷裏。


    “你是本王的王妃,是……我的妻子……”君長夜輕聲說著,看似隨意,卻讓花如陌的瞳孔瞬間放大,揪著君長夜的衣服更加緊了一些,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君長夜的這個說法。


    “陪本王再睡一會兒,好不好……”君長夜收緊了手臂,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花如陌更加舒服一些,可是他們交握的手卻依舊沒有放開。


    住院的一個石桌旁,站著蕭遲和初雪,兩個人臉上都是疲色,尤其是蕭遲,他真的很後悔給君長夜出了這麽一個餿主意,他沒有想到這個冥煞居然這麽名目張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埋伏他們王爺。


    “我該死……”蕭遲說著,同時抬起頭,看了一眼臉色同樣很不好的初晴,“讓王妃受傷,我該死……”


    初晴沒有說話,她看得出來蕭遲對君長夜的感覺不僅僅是主仆,更像是朋友,他年長君長夜幾歲,可一直以來更像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弟弟,不著調得讓很多人頭痛。


    而她自己,也不能說沒錯,自從知道月姨活著的事情,她就將自己的重心完全移到了這個事情上,這次出行,花如陌沒有帶上她,也是因為她出門查探去了。


    “所說,有錯,我也有!”初晴冷聲說著,月姨很重要,花如陌一樣重要,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那麽狼狽的花如陌了,“我去準備一些吃的,等他們醒來的時候吃。”


    初晴離開,蕭遲卻依舊站著,像一個石雕一般。


    午後,君長夜躺在躺椅上,而此時蕭遲跪在他的身前,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屬下自請軍棍五十!”蕭遲說著,眼睛裏滿滿的都是血絲。


    “去吧……”君長夜冷淡開口,並沒有什麽表情,蕭遲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花如陌從門外走進來,卻沒有覺得君長夜冷漠,這是他和蕭遲的相處之道,交情是交情,可是賞罰還須分明,而且蕭遲的負疚感,似乎通過這五十軍棍紓解紓解也好。


    “我們昨日的行蹤,除了那些千金,似乎沒有沒有什麽遺漏,”花如陌被要求著同樣做到了躺椅上。


    “而且他們的目標是我……”君長夜對於這點並不奇怪,他是王爺,遇刺對於他來說,從不陌生,可是冥煞這個江湖組織,伸的手也太長了,這當中不僅僅是朝廷又有人牽涉在其中,還有可能是皇家。


    “蘇兒安心,我一定會查清楚,我們的傷不會白受的,”說著君長夜伸出手摸著花如陌有些蒼白的臉色,花如陌的受的傷根本沒有好全,可是卻為了他忙裏忙外的,君長夜覺得幸福的同時,又覺得心疼極了!


    “嗯……”花如陌的臉蛋微微泛紅,主動地靠在了君長夜懷裏,目光卻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春之狩獵,我們還去嗎?”


    “去……這麽熱鬧的盛會,我們怎麽會不去,蘇兒會陪著我吧……”君長夜揉著花如陌的腦袋,越覺得蘇兒這個稱呼順口了。


    君長夜和花如陌的傷正緊養了好些時候,等傷好全了,春之狩獵也就要來了,那身騎裝被箭刺破,君長夜早就讓人重新製作一套了。


    君長夜牽著花如陌在花園裏散步,春分之後,萬物都開始複蘇,凋零了梅花,鎮寧王府還有讓人流連忘返的桃花林,零零散散開了幾朵,等他們從為期十天的春之狩獵回來,景色隻怕會更好。


    君長夜近來極為喜歡和花如陌十指交握,君長夜玩著花如陌的手,感覺怎麽玩都玩不膩,尤其是麵對花如陌極為無語的表情,他就玩得越發起興了。


    “到時候……別管那些人說什麽,誰讓你不高興,你就找回來,有本王呢!”同樣的意思,可是此時難得不得毒舌的君長夜,真心讓花如陌感覺到一陣慰燙,輕輕應了一聲。


    可是她至始至終都是低著頭,她的目光很是不正常,似有諷刺,又似有懷疑,又似有難過,可是一瞬間之後,她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不見,隻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和柔和。


    初晴這些日子忙壞了,可是卻不是沒有收獲的,隻是這樣的收獲,讓花如陌真心難以接受,她們查探消息的渠道屬於江湖的方式,和君長夜有很大的不同,初晴抓獲了冥煞幾個重要任務,還得到了,她們之前夜探亂石林都是沒有找到至關重要之物。


    可是結果卻不是花如陌所能夠接受的,一條線索指向了宮裏的君長曦,而另一條卻指向了她身邊的這個人,君長夜,可是他們……無論結果是誰,與她都再無情分可言。


    花如陌沒有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證據在前,可是花如陌似乎更相信的自己的感覺,她覺得君長夜不是這樣的人,不是那種可以為了一己私利,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的人。


    她按捺著,她一定會找到事實的真相,其實花如陌有幾次都很想開口問問君長夜,問問他到底和落月穀那端舊案,有沒有關係,為什麽要追查冥煞,為什麽……為什麽……真的隻是為了幫她嗎?


    花如陌抬起頭來,正好一陣風吹過,君長夜就側了側身體,將花如陌覆蓋在他的身後,他們四目交接,彼此凝視,君長夜緩緩開口,“你……有話要說?”


    “嗯……長夜,你和……”


    花如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侍衛闖了進來,打破了這一方靜謐的天地。


    “稟告王爺,宮裏傳來消息,讓您進宮一趟……”


    “等我回來,我們接著說……”君長夜遲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花如陌,對於花如陌的心防著實很是無奈,好不容易撬開了一點,明明都可以進去了,卻又被一度無形的牆給擋住了。


    “好……”花如陌揚起嘴角,笑了,點了點頭,轉身和君長夜走的是另外一個方向。


    可是到了夜裏君長夜還是沒有回來,直至清晨,花如陌都要出發了,君長夜才帶著一身的寒涼,闖進了花如陌的房間,一把撈過正在喝茶等他的花如陌,緊緊地抱著她,然後一點一點地收起滿身的低壓狀態。


    “你怎麽了?”花如陌過了許久才推了推他,可是君長夜的手臂卻越收越緊,似乎想要這樣把她融到他的骨血裏,一種淡淡地不安全感,彌漫著他,讓他覺得似乎隻有這樣抱著,才有那麽一點安全感一般。


    “沒什麽?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惡心的人……”君長夜這樣說著,眉宇間都是厭惡之色,不過少許時刻,他馬上放開了,他應該相信他所感受到,那個女人說的,不足為信。


    花如陌打量了君長夜片刻,卻是什麽也看不出來了,隻能無奈地歸結為這個男人每天例行的抽風之一了。


    “昨天有什麽話要對本王說來著?”君長夜隻是放開了一點,手在花如陌的腰間摩挲著,春衫漸薄,君長夜感受著花如陌透過裙衫傳來的溫度,有些心猿意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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