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動作利落迅速,如行雲流水般順暢,驚呆了一旁的莫安安。


    她快步衝上前,看著季笙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冒,而靳雲霆關切的將她抱在懷中,輕撫後背,嘴裏似乎還低聲呢喃著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她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麽會這樣?!”她麵色焦急,因為季笙的手緊攥著靳雲霆的肩膀,手背泛白,青筋恨不得突兀而起,她近乎咆哮:“生病了,為什麽不看醫生?”


    靳雲霆連眼皮也沒抬一下,隻靜靜的抱著季笙,像是哄著小孩子一般晃動著身軀。


    半晌,懷中的女人汗如雨下,疼痛似乎加劇,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額前碎發緊貼皮膚,豆粒大的汗珠順著發絲尾稍留下,打濕了他的衣袖。


    “為什麽……會這樣?”莫安安眼底忽而有些晶瑩。


    她看的出來,靳雲霆也是不想的。


    邢大少正了神色,跨步上前,將莫安安攬在懷中,摁著她的後腦勺,讓她靠在他肩膀,他輕拍著莫安安的手臂,道:“出了點問題,不過你放心,二少爺不會坐視不理的。”


    “砰!”


    他話音剛剛落下,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痛意,還沒回過神,已然被莫安安一掌推出去,幾個踉蹌也還是沒有站穩身體,栽倒在地。


    “你早就知道了?”她逼問邢大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是她的朋友,我是她的姐妹,我們在一起十多年,難道你隻想著什麽都瞞著我,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麽!?”


    邢大少抿唇,喉頭梗塞。


    從地上站起來,他盯著莫安安已經發紅的雙眼,想開口說點什麽,卻張不了嘴,最終隻得聽她繼續控訴。


    “刑域,你永遠都不了解我究竟在想什麽,你隻顧著你自己,隻想著讓你更舒服……”


    “你們要吵就吵個夠,我把大廳留給你們。”


    靳雲霆突而抱著季笙起身,邁著修長的雙腿就朝著樓上走去,步伐迅速,眸頭乍冷,他幾個大步就上了樓,大廳中隻剩下一男一女對峙。


    莫安安反應過來,抄起袖子將眼淚擦掉,然後奔赴二樓。


    邢大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明明就是不想讓她擔心,怎麽到她嘴裏就成了不了解她?


    莫安安本想上樓照顧季笙,但才到樓梯轉角便聽到房間門被砸上的聲音,等到她靠近兩人主臥的時候,扭動門把,卻發現門從裏麵被鎖上了。


    她挫敗的揉著頭發,胡亂的搓成亂糟糟一團。


    季笙病重,她居然還大吵大鬧?


    邢大少不知何時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卻飽含深情的凝視著她,解釋:“她中的是二少爺家族最厲害的病毒hn-100,據說無藥可解,世界上最厲害的醫生組成團隊夜以繼日的在研究解毒劑,她現在正是需要好心情的時候,你的擔憂會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嗬……如你所言,我知道這件事,反而會送她去死?”


    “我……”


    “夠了!二少爺已經明確了態度,我也不想再和你爭吵,反正在你眼底,我就是一個傻子,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必要告訴我,哪怕那個人是我最親的姐妹!”


    莫安安撂下一句,徑直下樓。


    別墅裏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不止邢大少一個,她何必與他費心思?


    季笙疼痛過後直接虛脫無力,歪著頭便睡著了,靳雲霆守了半夜,隨後去浴室打了半盆溫水,掀開被子,細細的擦拭掉她身上汗漬,收拾好一切,這才脫了鞋子上床,將她攬在懷中,在額頭落下親昵一吻,兩人相擁而眠。


    今夜靜的有些可怕。


    他仿佛陷入夢魘。


    夢中,他和她是對立雙方,站在一個大型的俄羅斯輪盤前,玩著一場生死豪賭的遊戲,輪盤上寫著大大的一到九,九個阿拉伯數字。


    轉到奇數,他手執槍對著她開槍,轉到偶數,她持槍對他開槍。


    兩人氣息平穩,眸光狠戾,始終對立。


    最後一秒,輪盤轉動到了奇數,他舉著槍對準她心口,眼底猩紅,決絕的朝著她開槍


    砰!


    槍響,命運在無形之中行使它的無上權力,子彈穿過心髒,季笙在他麵前倒下,嘴角流著刺眼的鮮血,滴落在地板上,比烈日更加刺目。


    而她,則是靜靜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靳雲霆陡然從睡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女人,幸好,她還在。


    窗外不知道何時下起了雨,劈裏啪啦,狂風雷鳴接踵而來,在天邊炸響,將天空撕裂一道口子。雨水打在窗戶上,他深吸一口氣,平靜的盯著窗戶。


    死亡又開始向她逼近,他卻無能為力。


    每一天,他都會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力,痛恨靳家的殘酷,痛恨靳烈的殘忍,痛恨命運的捉弄。


    秦龍是她病情加劇的罪魁禍首,但他不能對他下手。


    猶記得,那天季笙得知病毒可能會卷土重來那刻,她淺笑著環著他精壯的腰身,將側臉緊貼在他的後背,道:“上帝說,六個月的生命會被我浪費,所以,他要派秦龍來收回一半。”


    他怔怔的陷入回憶,無法自拔。


    靳雲霆擺脫夢魘,但身邊季笙卻接著開始做噩夢,且一夢難醒。


    “二少爺……”


    汗浸濕了後背,窗簾縫隙中泄露出的一絲月光打在她蓋得被子上,她急切的喘息,滿腦子都是靳雲霆的身影。霸氣的、無賴的、腹黑的、溫柔的、脆弱的……


    每一個影子都是她,但在夢中,疼痛席卷,她觸碰不到他。


    心髒如同生了螞蟻,萬蟲噬心,細細咀嚼啃噬,時間逐漸流逝,她掙紮都成了困難,隻能掐著自己的脖子,恨恨的苟延殘喘,隻恨上帝不肯多賜她一把刀子,結束這一切。


    這大概就是愛情。


    生死阻隔在眼前,卻跨它不過。


    月色又被烏雲掩去,黑暗中她身體抽搐,低聲呢喃:“二少爺,好疼……”


    靳雲霆將她抱緊,她依舊夢魘,一切無濟於事。


    他也不敢將她叫醒,因為,醒來之後,劇痛會更加強烈。他寧願她夢魘,不願她生理再受摧殘。


    “二少爺,二少爺……”


    恍惚中,一男一女,眼角紛紛流下一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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