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即便有些交情,但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之前她來別墅為季笙梳妝,很大一部分是遠離渡邊以及看在靳雲霆的麵子上,即便看她痛苦,也隻是可憐多於關切。


    可現在季笙這般關切,涼阮安心頭一暖,頓覺世事無常。


    當初,她千方百計想弄死季笙,沒想到自己中病毒之後,她還會關心自己。


    她點點頭,平靜的道出事實:“父親注射的病毒,我若是和渡邊結婚,不聽從他的吩咐,一年之後病毒就會發作,至於後果……我暫時不清楚。”


    “這……”季笙張大了嘴巴,覺得詭異非常!


    靳雲霆暗暗看了一眼渡邊,渡邊心虛的緊,連忙錯開與靳雲霆的視線,不去看他。來英國時,那般信誓旦旦,這才多久,心愛的女人就被嶽父注射了病毒。


    “那涼擎有沒有解藥?如果他手裏有解藥,你們何必大費周章想找醫生配出解藥?”季笙不解。


    渡邊聞言,暗中瞪了一眼涼阮安,眸中帶著心疼以及責怪。


    “她不許我對涼擎動手,包括涼家的每一個人,所以,我隻好退而求其次,來找你幫忙。”渡邊解釋道。


    季笙握著涼的手,詢問:“既然他對你無情,你何必對他有意?不管怎麽說,你的命最重要,大不了拿到解藥之後,給他點補償。”


    涼阮安嘴一彎,勾勒出一絲堅定的笑:“我的命是他給的,要完全脫離涼家,唯一一條路就是把他給的東西全部還回去!”


    身體裏,終究流著涼家的血,口頭說不是家族的人有什麽用?


    一命還一命,隻有這樣,她死後,才能夠麵對母親,麵對那些死去的親人,她才可以堅定的說,是涼擎不要她,而不是她不孝!


    渡邊罵她愚孝,涼阮安不發一言,為此兩人僵持不下,甚至有時渡邊多說幾句,涼阮安都會甩頭就走,可以一天不出現在渡邊麵前。


    渡邊這人一認定了就不會鬆手,嘴上罵的再凶,每天晚上等到涼阮安睡著了,他還得乖乖地從窗戶溜進去,守著她入眠,生怕病毒會提前發作。


    就在此刻,靳雲霆霍然起身,一句話打破微妙的氣氛:“人,我不會借給你。”


    渡邊眼神一滯,一抹殺氣迅速外泄。


    靳雲霆冷哼一聲,再道:“這是季笙保命的王牌,你擔心涼,難道我就不擔心季笙了?不過你放心,研究基地就在這附近,我不會阻止你把血液樣本拿去給基地研究。”


    渡邊身體一僵,鼻尖一聳,一哼,然後又瞪了一眼涼阮安,接著轉身離開。


    靳雲霆見渡邊離開,嘴角一勾,便對著涼阮安道:“他對你好,你也別視而不見,至於你的病毒……涼家的病毒是從靳家分出去的,沒有hn-100那麽厲害,老古董和幽獄聯手,一定可以解掉。”


    涼阮安壓根沒在意這回事,她點頭:“生死有命,我不在意。”


    季笙安撫:“可你還這麽年輕,就算是生死有命,那也得正常的生老病死,你這算什麽?被人陷害,而且還是可以醫治好的病毒,幹嘛這麽悲觀?”


    涼抬頭,盯著季笙,她此刻散發著一股朝陽的生氣,她自嘲的苦笑:“你苦盡甘來,而我才踏入一座墳墓,所以,我們兩不同。”


    “砰咚!”


    剛提著一袋東西進來的渡邊聞聲手一鬆,東西掉了一地。


    他酷冷的道:“既然我是墳墓,那祝你早日脫離苦海遠離墳墓。”話落,他扭頭就走。


    靳雲霆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是個玻璃球,玻璃球中是一男一女擁抱的畫麵,這是涼阮安小時候她母親送給她的,她很珍惜,走到哪就會帶到哪。


    涼阮安的視線緊緊落在玻璃球上,她從來沒有這一刻覺得這麽它刺眼。


    ……


    涼阮安算是在靳雲霆的別墅住下來了,而渡邊嘴裏說的那麽好聽,實際上卻是取了涼阮安的血液之後,就一直呆在研究基地。


    季笙偶爾會和涼阮安聊聊天,但涼阮安總是淡淡的,她突然覺得,涼阮安一下子滄桑了許多。


    至少,比陪在她身邊那會要滄桑的多。


    靳雲霆依舊沒臉沒皮,凡是逮著機會就會和季笙耳病廝磨一般,白天的時候也大多陪在季笙身邊,但季笙幾次晚上醒來,靳雲霆都不在身邊。


    這天半夜,她起來上廁所,發現靳雲霆不在房間,就一直坐在床上等靳雲霆回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八點多,靳雲霆回到房間,本來還準備裝睡,可一瞧著她眼袋出來了,像個大熊貓一樣,瞬間就發起了火,責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就算是穩定,也要好好休息。


    季笙淡淡的看著他,沒有回話,隻等他說完了所有的重話,她才道:“我隻想等你回來,問清楚這些天你趁著我熟睡之後,究竟在幹什麽?”


    靳雲霆沒說話,直接奪門而出,一走,這一天都沒有消息。


    季笙就在床上窩了一天,但飯菜到點了照樣吃。


    身體是本錢,她還不想來之不易的本錢就這麽失去。


    而靳雲霆跑出去之後,直接去了基地,二話不說就拽著渡邊去了基地頂樓,那裏訓練場和遊樂場所,專為醫生設計的。


    靳雲霆吩咐過,他們工作滿半個月就可以休息半天,這半天就可以去那裏輕鬆。


    而靳雲霆和渡邊則在訓練場上大打出手,兩人都覺得這些天心裏憋悶,一直找不到理由爆發,兩人都是多年好友,一個眼神便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自己的女人都被注射病毒,備受折磨,而他們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受苦,如何能夠不憋悶?


    ……


    這天晚上,季笙睡夠了,就下樓走走,涼阮安在樓梯口碰見她,兩人便說了一小會,隨後,季笙下樓吃東西,涼阮安則回去休息。


    可季笙剛坐下來,正張口準備吩咐人上菜,靳雲霆就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走,跟我出去一下。”


    他握著季笙的手就往門口而去,季笙不解,反拽著他的手腕,道:“出去幹什麽?”


    靳雲霆眉頭舒展開,帶著春天般的暖意,嘴角也邪肆的勾起,他凝視著她,道:“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幹什麽麽?今晚準備好了,就帶你去看看我究竟在幹什麽。”


    “我……”


    季笙還想說點什麽,他便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道:“放心!你是我剛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女人,我不會把你賣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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