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下手的話,你剛才逃什麽?”沈暇玉緩步走到了那梁生的麵前問道。


    況且剛才梁生那一臉心虛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分明是做了壞事後害怕的樣子。


    “那是因為我雖然沒有殺她,但是我……”梁生欲言又止,他突然看向了沈暇玉道,“總之,我真的沒有殺她!我隻是搶走了她的一些金銀首飾而已。”


    “是嗎?”沈暇玉緊緊地盯著梁生的瞳孔。


    此刻梁生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個說謊話的。


    “恩!”梁生點頭,他看向了沈暇玉道,“我既然和她私通,那我怎麽可能不愛她,我以前甚至想過要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哪怕她是別人的小妾。”


    “那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沈暇玉閃眸,看著梁生的瞳孔說道。


    梁生突然無奈地笑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那蔚藍的天空道,“但是感情在一起久了,真的會變質,更何況她也不是什麽好女人,她和我在一起是為了學唱戲,最開始她接近我的時候,我當真以為她喜歡唱戲,你們知道嗎!”


    梁生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幾近嘶吼了。


    往事一幕幕浮現。


    雖然是這麽小一個鎮上的角兒,但是梁生該有的還是都有,一點都不比那些名角兒差。


    又是一個午後,梁生剛剛唱完一出貴妃醉酒,他坐在那梳妝鏡麵前,正懶懶地拿著首飾盒裏的金銀首飾玉搔頭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老爺,夫人說家裏來客人了,很忙,要你回去招待作陪。”來的人正是他家裏的小廝。


    一聽見這話,梁生那上了妝後傾國傾城的臉上不由得染上了一絲嫌惡。


    那個女人,是他父母之命娶回來的妻子。


    他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女人。這樣一些小事都要他回去做。


    難不成他在外要唱戲,在家裏還要繼續做一些下賤的事情陪客嗎?


    “告訴她,我等會兒還有戲要唱,不回去了。”說完,梁生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眉筆,假意自己在描眉,好似等會兒當真要上台一般。


    “但是老爺,夫人她說……”那小廝似乎有些擔心回去後夫人會不開心,他猶豫著想要勸說。


    “梁老板果真是個大丈夫。”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鼓掌聲突然從外麵響了起來。


    梁生轉過頭一看,他別在鬢角上方的銀簪往前晃動了兩下。


    他看見一個穿著華貴衣衫的貌美女子從外麵走了進來,那女人膚白貌美,一身的金銀首飾耀眼卻不俗氣。


    她那塗了大紅的唇瓣微微上揚,“梁老板平日這般忙,不過是一些小事,難不成你家夫人還不能自己處理了?”


    那女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主子。


    她的話堵得那小廝不敢說別的話了。


    那女人看了看身旁的丫鬟道,“小翠,帶他出去。”


    “是。”那叫做小翠的丫鬟福了福身,帶著那下人走了出去道,“我家夫人有事情要交代,你就先出去吧。”


    “但是……”那下人有些為難,雖然他有些害怕眼前的這個貴人,但是自家夫人交代的事情他沒有做好,他也不知道回去後該怎麽辦。


    “好了,你聽我說,等會兒你就回去這麽和你家夫人說。”小翠一邊走出去,一邊將那門關上了。


    一時之間,那專屬於梁生的屋子就隻剩下了他和那個美麗的女人。


    “夫人?姑娘成婚了?”梁生記得剛才那丫鬟口中的夫人二字。


    他有些衲衲地問出口。


    那女人毫不避諱地勾了勾唇道,“怎麽?難道成婚了,就不能喜歡這折子戲了麽?”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抬眸看了一眼這間獨屬於梁生的屋子。


    因為梁生是這個戲班子裏的角兒,所以他的服飾和金銀首飾都特有一個屋子裏放,戲班裏別的人,除了戲班主。


    那是誰都沒有這待遇的。


    女人看著這滿屋子的東西,她的眉眼之間充滿了羨慕和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落寞。


    “梁老板,我很喜歡你的戲。”女人輕輕搖了搖頭,她轉過頭來,對著梁生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走到了梁生的麵前。


    不可否認,上了妝的梁生比眼前的這個女人都還要貌美一分。


    女人抬起手來,取下了自己頭上一串華貴的銀飾,而後戴在了梁生的鬢發之間。


    若不是梁生身形高出女子許多,看著這樣的他們,會有一種好姐妹的錯覺。


    女人做完了這動作隻好,稍微往後退,拉開了自己和梁生之間的距離,她看了看梁生,滿意地道,“真好看,看來這樣華貴的首飾,應該配給梁老板。”


    梁生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那首飾。


    他雖然沒有注意到那首飾的樣子,但是他唱戲多年,對這些東西的質地和款式都有一定得要研究。


    他剛才光是摸摸這首飾便清楚。


    這首飾很貴重!


    “夫人,你怎麽……”梁生搖頭,正打算把頭上的銀飾取下來的時候,卻被一隻柔軟的小手給摁住了。


    “別這樣。”女人輕輕搖了搖頭。


    她看向梁生的眸子裏有兩分落寞,這兩分落寞牢牢地吸引住了梁生。


    她唇角微勾起,“這樣好看的首飾,就應該配給梁老板,梁老板下次唱貴妃醉酒,戴上它可好?”


    說完,她期待地看向了梁生。


    梁生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她,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很喜歡折子戲,我爹親也是一個唱折子戲的,但是他不許我學這個,之後我嫁了人,更是沒有機會學了,梁老板,我很羨慕你……”女人一邊說著,她的美眸中流露出了一分傷心。


    她的這一番說辭,深深地打動了梁生。


    梁生之所以能成為角兒,也是因為他是一個戲癡。


    他很喜歡折子戲,為它瘋狂。


    眼前的女人也喜歡折子戲……而且他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是真心喜歡的。


    這樣的女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若是早些時候遇見她,他怎會娶家中那個無用的妻子。


    一時之間,梁生看著她有些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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