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菜已經擺好了。


    大家都坐下來了。


    韓芳琳這話,一時間讓氣氛有些異樣。


    不,有異樣的是我。


    原來啊!


    我就說呢!為什麽今年的陸澤笙會拉著我過來陸家老宅過除夕夜,不去陪蘇洛欣。


    原來,人家是打算把那女人叫來老宅一起過呢!


    陸澤笙看了一眼韓芳琳,微微蹙眉,不知道他是什麽情緒。


    隻是開口道,“她什麽時候出去的?”


    韓芳琳道,“大概一個小時前,她給我發短信說的。”


    陸澤笙眉頭擰了起來。


    看著餐桌前的人道,“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們了,我出去找找。”


    嗬嗬!


    我低頭,不想理會了。


    人家要和小三單獨過除夕,關我什麽鳥事?


    陸恒天倒是擰了擰眉頭,沒說什麽。


    陸子寒看著我,從來到現在,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連眼神都沒有交匯過。


    此時他看著我,那目光裏都是心疼。


    我淡然移開,沒什麽表情的低頭和陸浩辰說話。


    陸澤笙急匆匆的出了別墅,韓芳琳讓陳嫂給我們倒了酒,隨後也各自冷請的吃起了晚餐。


    陸家的年夜飯,一直都是這樣。


    冷清,沒有儀式感,枯燥,冰冷。


    這些年我早已經習慣了。


    低頭吃了幾口,我沒心思吃了。


    碗裏多了一塊紅燒肉,抬眸,對上陸子寒溫潤的眸子。


    “又瘦了,多吃點!”


    我低頭,眼睛有些酸澀,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那麽狼狽不堪的我,就那樣毫無防備的被他看了去。


    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小韻,你和澤笙最近都還好吧?”韓芳琳假惺惺的給我夾了一塊雞肉。


    都是骨頭,我不喜歡吃雞肉,從小到大都是。


    但是她從來都不知道。


    我低眸,淡然的將她夾來的雞肉丟進了垃圾桶裏,冷清道,“好不好你都看見了,他剛才急匆匆的出去找小三,你覺得好不好?”


    她臉色有些尷尬,目光落在我丟進垃圾桶裏的雞肉道,“小韻,你一定要和媽媽這麽對著來麽?”


    我冷笑,“韓女士,請你閉嘴,你已經影響到我吃飯了,用餐時間,請你保持安靜,謝謝!”


    她話一噎,目光狠狠的瞪我一眼,低聲道,“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好笑,她養過我麽?


    我爸沒走之前,是我爸照顧我,後來我來到陸家,她忙著和陸恒天調情,不管我生死。


    這樣的母親,天底下有幾個,怕是沒有吧!


    餐桌上安靜了下來,陸恒天對於這種小打小鬧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澤笙出去之後,如我想的那樣,沒有回來。


    他對蘇洛欣的感情,我沒有去細細推敲。


    我知道他很在乎蘇洛欣的生死,也很擔心她出事,這些日子以來。


    我因為他對蘇洛欣沒有感情了,將心思轉移在我身上了。


    其實,是我想多了。


    吃了晚飯,外麵下著大雪,我坐在陽台上看著窗外飄蕩的雪。


    有些累。


    肩上一暖,回頭見是陸子寒。


    我愣了愣,回頭繼續看雪。


    “在等他回來麽?”他在我身邊坐下,聲音依舊溫潤。


    我低眸,淺淺笑了笑,“沒有,隻是在看雪,你知道的,我喜歡雪。”


    他側眸看向我,俊朗的臉上帶了笑,伸手替我將額頭的碎發捋到耳後,“韻兒,你幸福麽?”


    我仰頭看著他笑,“子寒,不姓福,我姓林。”


    他失笑,揉了揉我的腦袋道,“韻兒,你這樣,我心疼。”


    我心口猛的一揪,疼得窒息。


    眼淚從眼角滴落了出來。


    不想讓他看見我流淚,我垂著頭,玩著手指道,“心疼什麽呢!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你看,我們每一個都假裝幸福,其實誰不是一邊說著幸福,一邊留著眼淚。


    他低低的歎氣,伸手將我拉在懷裏,“韻兒,對不起。”


    我搖頭,“你說對不起做什麽,你又不欠我什麽。”


    “當年,如果我不離開,也許你就不會嫁他,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我淺笑,是麽?


    人世間,沒有如果。


    “好了,時間不早了,去守夜吧!”陸家有守夜的習慣,所以除夕夜都基本不睡。


    他看了我一會,點頭,起身道,“你去睡覺吧,我和陳嫂守,還有浩辰也在,你身子不好,別熬夜了。”


    我沒和他扭捏,點頭上了樓。


    所謂守夜,守的是平安幸福,可我如今有什麽?


    一無所有。


    上了樓,我沒有上床,走到陽台上抱著身子窩在陽台的角落裏。


    孤獨的時候,環抱著身子,蹲在角落裏享受孤獨,其實挺好的。


    迷迷糊糊的,我在陽台上睡了過去。


    院子裏有引擎聲響起的時候,我嚇醒了。


    是陸澤笙回來了。


    被吵醒,我沒法睡了,頓了太久,身子已經麻木了,加上陽台上有冷氣進來。


    我整個身子冷冰冰的。


    若不是我眼睛還能睜開,心髒還能挑動,怕是會被誤以為已經死掉了。


    起身扶著陽台,看著樓下剛下車的一男一女。


    蘇洛欣身上披著陸澤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裹在他的外套裏,嚴嚴實實的。


    我覺得,蘇洛欣一定很溫暖。


    陸澤笙扶著蘇洛欣進了別墅。


    看樣子,蘇洛欣好像是出事了。


    我靠在陽台上,看著他們進了別墅,麵無表情的看著外麵還在飄蕩的雪花。


    真是大呢!


    下了一個晚上都沒有停。


    臥室的門被打開,我大概能猜出來是誰。


    沒有回頭,隻是看著窗外的雪花發呆。


    “怎麽在陽台上?不冷?”陸澤笙站在我身後,聲音低沉沒有情緒。


    我沒回頭,伸出手掌接了幾片雪花,語調空洞道,“陸澤笙,是不是蘇洛欣今天晚上死了,你也要陪她下葬?”


    他蹙眉,“林韻,你在生氣?”


    我冷笑,“我沒有那麽多的氣可以生,隻是打個比方,你擔心她,牽掛她,不能和她結婚,所以,你不和我離婚,用我和你婚姻來掩蓋你和他的苟且,陸澤笙,你真自私,你打算就這樣毀了我一輩子麽?”


    轉身看向他,他的臉已經黑了,我依舊含著淺淺的笑,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他上前,握住我的手,大概是我體溫太低,他蹙眉,“你在外麵站了多久?”


    我眨了幾下眼睛,想了想道,“不記得了,應該有好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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