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不同情強x罪裏麵的受害者,事實上,如果發生在自己周圍的女性朋友身上我就算不會義憤填膺的幫忙,也絕對不會說風涼話。


    其實,這樣的案子不少,可並不會像溫景宇這次一樣鬧得滿城風雨。究其原因,隻是因為他的身份而已。


    他是一個典型的富家公子,而對方是一個兢兢業業努力生活的大學生。這樣的話題就好像是一個深水炸彈,爆炸在快餐時代,是人們最喜聞樂道的飯後話題。


    因為它的爆炸性和八卦性,會引起所有人獵奇的心理。那些相關的,不相關的的人紛紛作為衛道士出現在了網絡上,並果斷的占領著道德的製高點。


    其實真相是什麽根本沒人知道,人們隻是興奮著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不費力氣,不花多少時間的來討伐平時他們根本夠不著的人物。


    類似這種:看吧,我就知道有錢人就是在欺壓百姓。這種想法激起了所有人的興奮和憤怒。


    我不是說所有人都隻是因為無聊的所謂正義隨意謾罵,當然有人真的是因為事件本身站在弱者一方義憤填膺。可是這件事情一被爆出來,整個網絡就像是被打了興奮劑一樣,圍觀群眾跟著衛道士的步伐,以為自己發現了真相,發現了這個社會的黑暗麵,而說出不負責任的評論,這就是所謂的鍵盤俠吧。


    反正鍵盤俠說什麽都不受法律約束,而正好這次好像又是站在了正義的一方,他們不會考慮這樣做會對當事人有怎麽樣的傷害,反正就是隨口一說,管你會怎麽難受呢。其實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言論自由,但真正有道德的人會對自己的言論負責,而不會輕易的主觀去評判一個人。


    這樣的案子其實涉及到了個人隱私,是應該不公開審理的。


    但我們出於為了給溫景宇洗白的心思,安小小更是希望所有人都來關注用輿論給溫家施加壓力的心理,讓這個案件竟然變成了公開審判。


    開庭那天,我很緊張,連溫梓卿都看出來了。


    他笑我:“你都做了這麽多年的律師了,出庭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怎麽還這麽緊張。”


    “不管出多少次,我還是會緊張。而且,這次是不一樣。”


    溫梓卿坐在床上,拉住我的手,讓我站在他麵前:“一樣的。”


    “不一樣,如果我輸了官司,恐怕溫家的聲譽就此到底了。”


    “所以你盡力就好了。你以為我將這個官司交給你是因為你是我老婆,是溫家的少奶奶麽?”


    我掀開眼皮看他:“難道不是,你需要一個完全向著溫家的人,可以知道溫家秘密的人來做溫景宇的律師。”


    他無奈道:“這隻是一個方麵。我選你,是因為你是一個好律師,我認可你的職業能力。”


    “真的?不是在安慰我?”


    “真的,不然你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我惱怒:“就算我職業不合格也不算是一無是處吧?”


    “愛上你了之後當然覺得你哪裏都好,可是你忘了,我是怎麽喜歡上你的麽,就是因為你是個好律師,你又精明,又聰明,你工作起來的樣子美極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哄我,可是被他這樣一說,我心裏倒是好受多了。


    走的時候,在溫老爺子的麵前,我可不敢說什麽盡力的話。


    老爺子問我有沒有把握,我隻能點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也是我的職業素養,也是我在溫家的身份地位。


    溫景宇與我一道,他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並不複平時那樣玩世不恭。


    我們吸取了上次來法院的經驗,還是走了小門的員工通道。


    在進去的時候,溫景宇拉住了我:“念離……”


    “誒?”我伸出跟手指在他麵前搖了搖製止他:“今天你要叫我何律師。”


    他吐出一口氣:“好,何律師。今天無論如何,都謝謝你。”


    “幹嘛說這個,是不是對我沒信心?”


    “不,是因為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連開庭給自己辯白一次的機會都沒有。”溫景宇聲音有些低啞,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我沉默下來。溫景宇是溫家的寵兒不假,可是在家族利益麵前,他還是會被毫不猶豫的犧牲掉。


    我擠出個笑臉:“有我做律師,你放心吧。”


    “何律師。”他又叫住我。


    “幹嘛?我們要進去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案子如果輸掉了,我隻想對你說,”他頓了一下,向我邁進一步,低頭看著我,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


    “何律師,溫先生!”小門內有人喊道:“請入庭吧。”


    “好,我們就進去。”我答應著:“你想對我說什麽?”


    溫景宇突然笑笑:“沒什麽,開完庭我們再說。”


    他當先走了進去,我隨後就跟了上去。


    因為旁聽人數眾多的原因,開庭的法庭很大。足以容納百人,可仍然有站著旁聽的人。


    法庭裏麵不允許錄像和錄音,沒有人帶攝像頭,可很多人卻拿出了筆記本。當我們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的嗡嗡談論著。


    我和溫景宇,還有金美英坐在被告席和辯護律師席上。


    對麵是早已經準備好了的檢察官和安小小。


    我們清楚的看見溫家的人坐在旁聽席上第一排,還有安小小的母親還有工作單位的同事朋友。


    公訴的檢察官是張加林的同事,姓許,是個有名的女強人,在法庭上從來都是勇往直前,辯護風格鋒利。


    安小小低著頭,偶爾抬頭視線若有似無的看向溫景宇,溫景宇似乎連一個視線都不願意落在她身上。


    我低聲和他說:“法庭上你要老老實實的,法官不問你話你千萬不要說話,如果想說就單獨小聲的和我說。”


    溫景宇點頭:“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是脾氣壞的大孩子。我心裏這樣想著,卻沒有說出口。


    金美英坐在我的下手雙手緊握,好像也有些緊張,可臉上表情卻沉靜如水,絲毫不變。我便放下心來。


    我看向溫梓卿,隻見他對我微微一笑,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隻不過我看見他,心理卻真的安定不少。


    不一會,法官就到了。


    隨後是陪審團。


    隻聽法官落錘:“下麵開始審理編號7333一案。”


    開始了,我心理默默念著。


    證據方麵我能準備的都準備了,質證階段。


    許檢察官站了起來:“法官大人,我想請第一位證人出庭作證。”


    得到法官的首肯,隻見一個有些賊眉鼠眼的男人走了進來,坐在了證人席上。


    許檢察官顯得沉靜幹練,不快不慢的走上前去,聲音清晰,抑揚頓挫:“請問證人姓名,身份。”


    男人低著下巴,眼睛向上瞟向眾人,在整個法庭裏掃了一圈,道:“我叫張威,工作上的人都叫我花威,我是酒吧裏麵看場子的,小姐們……我是說,所有的服務員工作人員都歸我管。”說完想到什麽還補充一句:“女工作人員。”


    他的牙齒很白,可更顯得他笑起來猥瑣,好像時刻都在計算著什麽一樣。


    法庭上的人們露出了厭惡的情緒,許檢察官卻神色不變。


    “請問張先生,xxxx年12月9日晚上,你是否見到了被告人?”許檢察官指向溫梓卿。


    張威連忙道:“見到了見到了,溫先生是常客,我們的vip客人,我不會認錯。”


    “請問當天是否是你要求被害人安小小女士對被告人的vip室進行接待。”


    “是的,但是她隻是個賣酒擺酒的服務員,屬於兼職,不是我們的正式員工。”


    “請問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張威一聽笑的更加猥瑣:“溫先生好像是看上了安小小,然後就把人帶走了,剩下的我可不知道。”


    許檢察官強調:“是你親眼看見,被告人將被害人安小小強製性的帶離了酒吧,對麽?”


    “對。”


    “被害人是不願意的,對麽?”


    張威猶豫的看了看溫景宇,還有台下的溫梓卿還是道:“對。”


    “那你為什麽不阻止?”她的話音猛然嚴厲。


    張威一怔,連忙說:“這個,這個,那是溫公子啊,我們的vip會員,安小小是個服務員,其實我們當時想攔著來著,可是他們走的太快了,就……”


    “你的意思是!”許檢察官打斷他:“就是因為對方是地位高高在上的公子,而被害人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服務員,所以你們任由她被帶走了,也不管不問麽?!”


    她厲聲質問,現場出現了騷動。


    她還是用了我最不喜歡的辯護方式,引起了群情激憤。利用了溫景宇和安小小的身份來做文章。


    我已經看見陪審團的成員皺眉看向溫景宇,看來他們也被輿論影響了,再加上許檢察官的引導,情形對我們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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