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事情我不想牽連孩子。孩子出生就是一張白紙,到後來有什麽不對都是父母和這個社會用筆塗上去的。小胖子還那麽小,還有長好的機會。但凡有機會,我都不想去為難一個孩子,那給我感覺就像是欺負人一樣。


    我強忍住怒氣說道:“十萬塊錢我們是不會賠的,這樣吧,畢竟是我孩子打了人,不論發生了什麽,你先對陳遠道歉吧,然後我們再談賠償金的事情。”


    陳遠的母親大喊道:“我們不稀罕你們的什麽道歉,快點把賠償全數交給我們,不然的話我們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算了!你難道想看著你兒子在學校裏被人排擠麽?”


    這對父母可真夠令人不恥的,兒子被人打了,先不說要不要賠償的事情,總也得給孩子一個公道吧,她們絕口不提道歉的事,反而一口咬定要十萬塊錢,她們根本沒有把陳遠放在心上,而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賺錢的工具,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是如此。


    我不耐煩的道:“錢我不會給的。大不了我們就去找鑒定,上法院,法院判多少錢我給多少錢。夏夏,快點向陳遠說對不起,你打人了就是不對。”


    盛夏低下了頭,終於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我不應該打你。”


    我拍拍盛夏的肩膀:“去和陳遠握個手和好,以後不準再打架了。”


    這回盛夏磨蹭了半天,卻還是照辦了,他伸出一隻白皙的小手,卻被陳遠一把拍開了:“誰要和你和好!你這個小雜種!”


    我急忙查看盛夏有沒有受傷,聽見了陳遠的話,我的頭發都要炸起來來了,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凶狠的道:“你說誰是雜種呢?誰教你的這麽惡毒的話!小小年級不學好,什麽話都能罵的出來麽?”


    陳遠媽反應過來,一下子推開我:“你幹什麽!你怎麽對孩子動手啊!看來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子!”


    我瞪著她冷哼道:“你沒聽見你兒子剛才說什麽了麽?這種話是小孩子會說的麽,分明就是大人教的!”


    陳母眼神一閃,沒有說話。陳父冷然道:“小孩子童言無忌,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麽,快點把賠款結了,我可沒工夫跟你浪費。”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也有個尺度吧。這麽小的孩子就能說出這麽惡毒的話來,家長就站在旁邊不教育,還在告訴別人“不要和小孩子計較?”


    這不就是個是典型的熊孩子養成麽!


    我算是懂了為什麽一向乖巧聽話的盛夏會打人了,這要是再沒什麽反應那不是乖巧,而是傻了。


    我不管兩個大人,隻是狠狠的瞪著陳遠。他畢竟是小孩子,一嚇就害怕的,躲到他母親的後麵才敢冒出頭來,梗著脖子繼續說道:“我沒說錯!我有什麽錯!他就是小雜種,是個不詳的小雜種!他根本就沒有爸爸,怪不得你們不給他買好東西,因為他根本就是拖油瓶!”


    我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一個小孩子的嘴裏說出來。


    盛夏的眼圈都紅了,卻倔強的抿著嘴一動不動。


    我氣極,卻反而冷靜下來。我看著校長:“校長,你都聽見了吧?在學校裏,當著我的麵我兒子就被人這麽謾罵,簡直比潑婦罵街還令人厭惡!難道學校就是這麽教育孩子的麽?那這樣的話,我倒是要好好想想,要不要讓盛夏繼續在這裏讀下去了。”


    校長大驚,急忙道:“怎麽會呢,小趙老師對盛夏小朋友一向是讚譽有加,我們學校的教育也絕對沒有問題,盛夏必須留在我們學校讀書!”


    我微微頷首,看來溫梓卿一年多少錢的捐贈算是沒有白費:“那我兒子這麽被人謾罵,您得給我們一個公道吧?”


    陳父微微有些疑惑校長怎麽會這麽重視盛夏,他卻沒放在心上。


    “公道?你們打人就應該賠錢,這就是公道!再說我兒子可不是謾罵,而是在說實話,你敢說,盛夏在通訊錄上寫爸爸的姓氏和他是一樣的麽!”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回事。盛夏在通訊錄上父親一欄裏寫了溫梓卿的名字,同學看見了便知道他不是溫梓卿親生的,遇上了熊孩子就拿這個當成欺負人的工具。


    我幾乎要想要將他們咬碎了吃掉。他們就算不知道盛夏曾經受了多大的苦,但這樣攻擊一個無辜的孩子,就為了自己那點可憐的利益,和畜生有什麽區別。


    “是你們教孩子這麽說的?你們以為盛夏沒有爸爸好欺負是不是!”我怒喝。


    幾個人被我冷不丁抬高的聲音嚇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陳母道:“這可不是欺負,而是在說實話。”


    我氣的渾身發抖:“好,好,好。”我掏出手機來。


    “你想幹什麽?”對方一驚。


    “你們不是想要錢麽?我身上沒有,我讓我老公送錢過來。”我笑容幾乎算得上溫和:“十萬塊錢夠麽?要不多要一點?”


    陳父皺眉,陳母卻眼珠一轉:“不夠不夠,我們剛才說錯了,不是十萬。是……十五萬!”


    我點點頭:“好,就十五萬。”


    我打給了溫梓卿,隻說了一句:“盛夏和別人打架了,對方要十五萬,你快點過來。”


    溫梓卿頓了一會,才道:“我知道了,馬上,等我。”


    我掛了電話,便坐了下來,咧嘴笑道:“等著吧,錢一會就來。”


    陳家父母沒想到事情我會這麽痛快的鬆口了,都喜上眉梢。


    陳父道:“這就對了,明明知道要賠錢的,剛才幹嘛還一副死活不肯賠錢的樣子,我可是個生意人,你知道我的時間非常寶貴的麽?耽誤一秒就要算一秒的錢!”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的說道:“那您的一秒鍾要多少錢呢?”


    陳父陳母像看個傻子一樣看著我,試探性的說道:“一秒鍾怎麽也要十塊錢吧。這前前後後一個小時了,也就是……就是……”


    “三萬六”我接了下去。


    “對對對!”陳母興奮道:“就是這個數。”


    “當然了,我今天有個大生意也耽誤了,這個生意可不簡單,怎麽也得損失個七八萬塊錢,你這樣吧,一共給我們二十五萬,我們這事就算了!”陳父斜眼不確定的看著我。


    我盯著他笑了,直到笑的他們發毛。


    緩緩的點頭:“好,就二十五萬,你們可要在這裏等著,千萬別走。”


    如果陳家父母此刻還有理智的話,就會聽出我語氣中的不同尋常,我一個給錢的告訴她們千萬別走,裏麵會沒有問題?可是她們現在完全被天上掉的餡餅給砸暈了,如果我開口,甚至恨不得把兒子送上來讓盛夏再打一頓。


    打了幾下,就能要到二十五萬,簡直太劃算了!


    校長一聲都不敢吱,有些同情的看著陳父陳母,不斷的拿手絹擦著額頭上的汗。


    盛夏期期艾艾的靠了過來,低著頭:“媽媽對不起,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我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前:“沒事,是我們盛夏受委屈了。有媽媽在,不用怕。”


    盛夏“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溫梓卿到的很快,直接打開了校長室的門,銳利的目光掃過房間,看見我和盛夏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恢複了淡然的表情,沉沉道:“怎麽回事?”


    我努努嘴:“你怎麽到的這麽慢啊,現在可不是要賠十五萬了,人家管我要二十五萬,我可沒錢。”


    當溫梓卿走進來的那一刻,對方父母便下意識的矮了一截,溫梓卿渾身散發出一種氣勢,任誰也忽視不了。


    陳父有些心裏有些打鼓,沒有說話。


    溫梓卿再看向她們的時候目光淡了下來:“發生什麽事了?”


    陳母連忙道:“你家孩子把我兒子給打了!你老婆答應賠給我們二十五萬塊錢。”


    校長匆匆的從辦公桌裏走了出來,汗出的更多了:“這可怎麽是好,這……”


    溫梓卿擺擺手,他立刻不再說話。


    我不陰不陽的道:“他家剛才罵我們盛夏是雜種,在學校肯定也沒少欺負盛夏,不就是因為我們盛夏在通訊錄上寫了你的名字麽,不就是姓氏不一樣麽!”


    我越說越委屈,簡直會隨時掉下眼淚來:“我們盛夏這麽乖,親手做了曲奇餅幹,做了整整一個下午,手上都是燙傷的泡,人家可好,竟然當成了垃圾喂了狗!就算是我們喂狗了狗都會瑤瑤尾巴,這可倒好,人家覺得盛夏沒給貴重禮物就欺負盛夏……”


    溫梓卿眼無奈的上前,低聲道:“你這怎麽又這麽激動,我不是來了麽,你可別哭了。”


    “我委屈還不讓我哭麽!”我抱著盛夏:“我們娘倆到哪都被人欺負。”我像是想起來什麽,大喊道:“我的命好苦啊!”


    陳母看著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你怎麽跟人學?”


    我不管她,隻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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