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的出現讓我正視了一個問題——溫梓卿依舊是那個搶手貨。我明白許多女人明知危險還奮不顧身撲上來的原因。


    就好像看見了一款限量版的包包,還是全球絕款,是那種有財有勢的人依舊需要爭搶才能得到的東西,對一部分人來說,也許是愛上它的皮質和做工,但對於更多的人來說,他們看中的是它給自己帶來的好處榮耀以及數不盡的虛榮和旁人的羨慕嫉妒恨。


    不知道周小姐是屬於少部分人還是那大多數的人。如果是一般人受到了今天的這種羞辱——相親的對象竟然帶來了未婚妻或者情婦,連一絲隱瞞的意思都沒有——肯定會拍案而起,拿起包包就離開,從此與這個人老死不相往來。


    可看見周小姐走的時候,看向溫梓卿那個幽怨的眼神,仿佛隻要他說一聲她就會不計前嫌留下來的樣子,就知道那點羞辱對她來說抵不上“溫梓卿”這個商品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勾起嘴角嘲諷的一笑。可能就算她知道了溫梓卿的真麵目,知道這個人骨子裏透出的冷血和不擇手段,恐怕也寧願呆在他身邊受折磨,也是不願意離開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小姐刺激到了,竟然從包包裏拿出一直備用卻好久沒有用過的粉餅和口紅,細細的給自己塗上,顯得整個人的氣色好看了許多。


    一個孕婦抱著自己的肚子從我後麵經過,看見我上妝還對我友好的笑了一下,走到梳妝台前,我抿了抿嘴,也衝她笑了笑。


    我收拾好,轉身想走,突然身邊的孕婦“哎喲”了一聲,我停下腳步看她。她對我抱歉的笑了笑:“沒事,剛才孩子踢了我一腳。”


    我看見她明顯圓圓的肚子:“快要出生了吧?一定是個活潑的孩子。”


    孕婦母愛的笑著,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是個男孩子,一定很淘氣。”


    我禮貌的點了點頭,剛想走,突然聽見身後“叮叮咣咣”的響起一片。我迅速回頭,震驚的看著她一手扶住洗手台子上,一手捂住肚子,臉色蒼白。


    我頗有些又足無措的衝了過去,卻沒敢碰她:“你怎麽了?!”


    “我,我肚子疼……”


    她的臉色十分蒼白,此刻腦袋上密布著細細的汗水。


    我慌忙的將手機掏了出來,就要叫救護車。她卻抓住我的手臂攔了下來,深吸了好幾口氣,:“我沒事,預產期快到了,總是有這樣的時候,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見她呼吸真的慢慢平靜下來,才鬆了一口氣,我沒有育兒經驗,對於女性分娩的事情大多來自電視劇,既然她說沒事就應該沒什麽事吧。


    我猶豫著說:“真的不用叫救護車麽?”


    “不用的,這幾天每天都要來上這麽一回,開始的時候我老公抱著我醫院都跑遍了,後來大夫不耐煩告訴我們沒事,這是正常現象。”


    我扶著她站了起來,見她確實好像沒什麽事:“沒事就好。”


    “那個,實在不好意思。”她有些為難的看著我:“你能扶我去找我老公麽,他就在這裏上班,本來就請好假了我們要走的。”


    她腳步虛浮,扶住我的手臂也在輕微的顫抖,想必就算沒事,腿也軟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前幾天還想著小孩子的事情來著,自己母愛也有些泛濫了,想著就又要有個小生命呱呱墜地,不知道怎麽心就軟了。


    我想了想:“好吧,你老公的車停在哪啊?”


    “就在員工停車場。”


    我點點頭,這個飯店很大,員工有自己的停車場,停放私家車和店裏本身的貨車。我扶著她往外走去。


    員工停車場在飯店的東側,有一個專門的小門可以通過,這樣就不用再從前門繞上一圈。


    我往大門口看了看,還能看見溫梓卿站在車子旁邊打電話的身影,想著他下午可能還有別的事情,我得趕緊。


    我幫孕婦打開了員工通道的門,她一邊將重量靠著我,一邊感激到:“真是謝謝你了,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呀。”


    “舉手之勞麽。”我隨口回應著。一出門,經過一個小巷子就是飯店後院的停車場。孕婦指了一輛白色的小貨車,我扶著她走了過去。


    快走到的時候,車上下來一個男人,急忙將孕婦扶了過去:“小心點。”


    孕婦衝著他笑笑:“幸虧就這個妹子幫我,我剛才又疼了。”


    我腳步一停,扶著孕婦的手就鬆了下來,可是她的手卻依舊緊握著我。


    剛才男人看向我的時候,迅速的向我身後以及四周掃了一眼,這一眼讓我提高了警惕。我笑道:“既然找到你老公了,我就送你到這兒吧。”


    孕婦沒有鬆開我,男人的手也抓住了我:“謝謝你了,車上有點我們家鄉特產,你隨我來拿吧。”


    我眸光一閃,笑著點頭。


    兩個人鬆了一口氣,趁他們轉身的時候,我卻猛然將身邊的孕婦推向男人,絲毫不管會不會傷到她的孩子,拚命的向後跑去。


    我一邊跑,一邊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發出一聲尖叫,然後將包包裏的東西全部都抖落出來。


    尖叫隻出口一半,身後就伸出來一雙手牢牢的抓住了我,我的聲音就吞回到了喉嚨裏,一股刺鼻的味道傳入我的鼻腔。


    我心中大罵,卻還是隻能任由自己的力氣緩緩的流逝,隻幾秒鍾的功夫,我便徹底癱軟下去。


    “媽的,快上車!”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的頭上響起。


    失去意識的前幾秒,我感覺的男人粗暴的架起我的手臂將我扔上了麵包車,車上還有別人,我卻看不清了。


    “溫梓卿……”我用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低喃道。


    “媽的,這個女人太警惕了,快開車!”


    有人踹了我一腳,我分辨不清是誰,眼前陷入了黑暗。


    ……


    當意識再次回到我的腦海中的時候,我微微睜開眼睛,感覺這個世界都在轉動。我迅速的閉上眼睛,才感覺到腦袋脖子的地方一陣尖銳的疼痛。


    我下意識的抬頭捂住腦袋,手卻碰到了旁邊的牆壁,一陣說不上來的濕滑惡心的感覺從指尖傳到我的腦神經,在我還沒有完全蘇醒的時候,一股反胃的感覺,便讓我轉身趴在地上幹嘔。


    我的胃裏空空如也,吐也吐不出來什麽,這樣折騰一下,腦袋還在疼,意識卻清醒了起來。


    腦袋上有個白色的吊燈,上麵布滿了黃色的汙垢,一共可能不到7、8平方米的屋子裏,燈光卻不能照亮每一個角落。它搖晃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倒是害怕它馬上就會掉下來。


    屋子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張破舊的椅子放在正中央。我躺在地上,淺色的職業裝此刻也是髒兮兮的。


    我被綁架了。這個念頭一入腦,我心裏就“咯噔”一下。


    我做律師這麽久,也設想過會不會有什麽敵人看我實在不順眼,或者對方當事人怪我壓榨的太狠會伺機報複。但當我的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都沒有經曆過的綁架,竟然在我事業蕩到穀底的時候出現了……


    這些人是瞎麽!饒佳倩那種富家女又是律所合夥人為什麽不綁架,要來欺負我這個可憐的人!


    我想要大罵,喉嚨卻一陣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他們弄暈我是用的什麽藥,會不會有後遺症。我昏了多久了,溫梓卿知不知道我被人綁架了,他一定在找我吧——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我到了這個境地,下意識居然認為溫梓卿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有些沉默,覺得自己可能是受虐受習慣了,要被調教出抖m體質來了……


    我這樣天馬行空的東想一下西想一下,很快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我掀了掀眼皮,平靜的看著來人走了進來。


    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我麵前,用一種解恨的要吃了我的眼睛看著我:“何律師,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耍我的時候是不是很開心?”


    我暗歎自己運氣不好,還以為是溫梓卿的敵人綁架了我,那我說不定還有點價值。沒想到竟然是姓孫的,我因為顧小言的事情擺了他一道,他絕對要歸類於恨我的那一類,他怎麽不在監獄,他怎麽跑出來的?


    “何律師,你很冷靜嘛,不過也是,就算你想翻花樣現在恐怕也翻不出什麽來。”姓孫的獰笑的欣賞我狼狽的模樣。


    “你怎麽不說話?”他抬腳就踹了我一下。


    我渾身沒力氣就倒在地上。我看著他,在車上恐怕也是他踢的我。


    死胖子,我記住你了。


    “喲嗬,你居然到現在還敢這麽看著我!”姓孫的抓起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


    我喉嚨疼不想說話,可能他在誤會我在對抗他吧。


    我努力的擠出幾個字:“我沒錢。”


    媽的,你綁架顧小言他們也比綁架我強啊,你的錢也不在我這兒,我是真沒錢!


    姓孫的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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