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漠輕啜了一口咖啡,對顧采薇說,“這次拍賣會籌集的善款到時候都會如數贈給聯合國災難救助組織,競價越高,最終籌集的善款也就越多。”


    手鐲是有價的,但是善心是無價的。


    或許兩千萬早已超出了手鐲本身的價值,但卻遠遠不足以表達人類對患難同胞的同情和救助之意。


    這是第一次,封子漠另顧采薇覺得,這個外表看似冷酷的男人,其實有一顆赤誠的悲憫之心。


    顧采薇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三次舉牌,最終以兩千三百萬競得了玉鐲。


    ……


    當晚回到他們落腳的酒店。


    顧采薇依舊第一時間就去辦理入住,結果還是被告知沒有空房。


    她轉身,有些不悅地對封子漠說了句,“我覺得這家酒店和我八字不合。”


    封子漠笑笑,“我倒是覺得這家旅店和我的八字挺合的。”


    顧采薇瞪了他一眼,憤憤地上樓去。


    封子漠轉身時,眼睛的餘光瞄到一把掛在牆上的木吉他。他眸光微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轉身問前台說,


    “這把吉他能借我用一用嗎?”


    顧采薇回到房間,歇息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在邊彈吉他邊唱中文歌。


    這裏可是法國,到處都是異域風情,恍然一聽到家鄉的音樂,家鄉的歌聲,她忍不住跑到窗口,單手托腮往下看。


    卻不曾想,此時正坐在草地上的人居然是封子漠。


    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盤腿坐在碧色的草地上,如絲的草把他的身體稍稍掩沒一些,頭頂是皎潔的月光,懷裏是一把木吉他。


    他邊彈,邊唱,“……哦,我的灰姑娘!”


    還是第一次聽他彈吉他,也是第一次聽他唱歌,清新,脫俗,有點跟她印象中的男人對不上號。


    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隻是她舍不得移動雙腳,遠離這動人的月色,以及不遠處深情彈唱的男人。


    顧采薇當時就在想,法國,果真是個浪漫的地方!就連來這兒的他鄉異客,都會被它的浪漫氣息所感染。


    漸漸地外麵不隻是一把吉他在彈奏,有其他一些音樂愛好者,也抱著吉他或者是其他樂器,來到了外麵的草地上,從最初的三三兩兩,到最後匯集了十幾個人,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演奏出清新浪漫的音樂來,就像是一場小型的音樂會,每個人都在用手中的樂器表達著他們對身邊每一個人乃至是對生活,對世界滿滿的愛。


    而旅館裏的每一扇窗戶都慢慢的打開了,而每一扇窗戶後麵,而窗戶後麵都站著人,或者是洋溢著笑意的年輕人,或者是攜手走過半生的老邁夫妻,又或者是甜蜜幸福的一家人。


    他們來自世界各地,語言不通,但是,音樂和愛卻在這個晚上,令他們的心維係在了一處。


    這天晚上著實令人難忘。


    ……


    到了回國前一天,顧采薇在房間裏收拾東西,封子漠則坐在陽台的沙發裏,一邊喝著上等的紅酒,一邊半眯著眸子時不時地眺望遠處的美景,頗有種把酒臨風的閑適之態。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顧采薇開口問他。


    封子漠回頭,麵色沉靜,眼神溫潤的看著顧采薇,“明天早晨,六點二十的航班!”


    “和我一樣?”她有些驚訝。


    他不置可否。


    收拾好東西的顧采薇窩在他旁邊的沙發裏,發絲有些許的淩亂,有點慵懶的姿態,她看著封子漠,“那你不用收拾東西嗎?”


    “已經都收拾好了!”


    顧采薇哦了一聲,突然發現這樣聊天很幹,於是起身浴室走去,“那就早點睡,免得明天睡過了頭!”語氣有點像是教訓晚睡覺的丈夫的小妻子。


    封子漠單手撐頭,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撐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


    顧采薇和封子漠在法國的時候是相當的和諧的,或許是因為同在異國他鄉的同胞的關係,所以她本能的會依賴和親近“自己人”。


    但是,到了國內,顧采薇又變成了那個喜歡豎起滿身的刺的小刺蝟,對封子漠冷言相向,“別跟著我”,“別理我”,“你煩不煩”,“拜托,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這些話,就像是一個個冰錐子一樣嗖嗖的紮進封子漠的心髒。


    封子漠對顧采薇說,“你這算不算是兔子狗彭,鳥盡弓藏?”


    顧采薇卻隻用一句“我懶得理你”就把他給打發了。


    她走到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後,她自己迅速的閃進車內。


    “師傅,開車!”


    她看著倒視鏡裏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的男人,心裏像是終於甩掉了難纏的牛皮糖似的感到一抹快慰,但是這種快慰很快就消失,隨即空虛占據了她整顆心房。


    她不得不承認,這些天再法國兩人同床共枕,卻又相安無事的相處,其實很愉快!


    但是她害怕,害怕自己會第二次踏入同一條河流,會害怕自己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把那顆曾經被他傷的千瘡百孔的心交給他,再愛上他一次。


    所以,她覺得自己必須懸崖勒馬……


    ……


    同心醫院裏,顧采薇將顧媽媽緊緊地抱住,“媽,我回來了!”


    顧媽媽慈愛一笑,拍了拍她的後背,“好啦,平安回來了就好,你這幾天不在,小白把我照顧的很好,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


    “嗯!”顧采薇重重的點頭,濕潤的眼睛裏閃爍著如同碎鑽一般的光彩,“媽,接下來您有什麽安排嗎?我盡量陪你一起!”


    顧媽媽的時日不多了,大家心知肚明。顧采薇不希望顧媽媽死前留有太多遺憾。


    顧媽媽拉著顧采薇的手,微笑著說,“你能陪我,就是很好了。不如,我們去釣魚吧,釣回來的魚,我給你做魚湯!”


    顧采薇悲喜參半,想笑,但更想哭,有點管理不好自己的麵部表情,重重的點頭,“好,我要吃白菜魚豆腐湯!”


    “好!”


    翌日,顧采薇和顧媽媽帶上漁具去湖邊釣魚。


    湖邊風景不錯,綠樹成蔭,綠草如絲,鳥語花香,還有君如楊柳,三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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