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滿朝文武,似乎隻剩下了張先輝絕望的叫囂。


    誰都不會想到,在朝堂上縱橫多年的張先輝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唆使自己的女兒謀殺飛龍門的門主,自己更是派出刺客刺殺皇子,陰謀敗露之後還攀咬同僚。


    他的做派全然不是昨日朝堂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司空大人,此刻的他,絕望地看著周圍這些曾經和自己推杯換盞,曾經和自己相互扶持的同僚,他一遍遍說著自己沒有做,自己沒有做。


    奈何證據確鑿。


    直到他沒了聲音,哭泣著跪在朝堂的正中,對著宋雲謙高喊道:“皇上,臣一片忠心,臣……”


    他的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完,因為他自己比誰都清楚,他對皇上早已經沒有了忠心。


    他的忠心早就給了自己膨脹的野心,早就給了自己的家族,這幾年他一直致力於讓他的家族壯大,掣肘皇上的決定,所以,此時,他很清楚,不管他怎樣的哭喊,皇上都不會輕饒了自己。


    蕭相他們一直都在等著抓他的錯處,這些年他和梁珪相互扶持,相互幫助才走到了現在,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笑著看向梁珪,用嘶啞的帶著哽咽的嗓音說道:“梁珪,我的今日也會是你的明日,在你決定背棄我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我等著你,等著你……”


    張先輝歇斯底裏地喊著,聲音裏帶著幾分詭異,好像瀕死的鳥在絕望地哭喊。


    張先輝的聲音讓梁珪心底生出一陣寒意,不過他還是站直了身子,嘲弄地看著張先輝。


    所謂的背棄,是從張先輝開始,對付安然和京默這也是張先輝在和自己同盟破裂後出的昏招,這和他無關,他隻需要繼續在這朝堂上小心謹慎的經營,就肯定會一直好下去。


    不過張先輝這絕望的話語也是有警醒作用的,他也要小心,不能行差踏錯,不能對溫意和皇子公主動手。


    因為這都是殺頭的罪名。


    “來人,張先輝謀殺皇子公主,試圖謀殺飛龍門門主,罪證確鑿,虢奪官職,打入死牢。”


    宋雲謙終於緩緩開口,卻不想在絕望中的張先輝突然站起身來,對高座在龍椅上的宋雲謙喊道:“皇上,溫意根本就沒有中毒,她中毒是假的,所以良貴妃是冤枉的,你不能懲治我,如果不是你讓我知道了假的消息,我也不會鋌而走險,是皇上你害我的,你給我挖了一個坑,皇上,臣對你忠心耿耿,你這樣,臣不服。”


    張先輝說話的聲音很大,在場的人不由得愣住,他們本以為張先輝就這樣黯然收場了,卻不想竟然突然跳起來說了這樣的話。


    如果溫意真的沒有中毒,那後來張先輝狗急跳牆,要刺殺皇子和公主,雖然事涉謀逆大罪,卻也是情有可原,保住一條性命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應該是張先輝極力辯駁的原因。


    隻是說到溫意,宋雲謙臉上突然漫上了冰寒,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了為什麽溫意要服毒,為的就是讓張先輝此刻的辯駁變得無力。


    宋雲謙剛準備開口,一直安靜看著張先輝狼狽樣的陳元慶緩緩開口說道:“溫意門主中毒這件事情,應該不是真的吧,昨夜末將在鎮國王爺府上曾經見到過她,不像是中毒的樣子。”


    “陳元慶你……”朱方圓剛剛對陳元慶升起的好感在他開口的時候就已經灰飛煙滅。


    “本將隻是說了句實話,怎麽,朱侯爺是想讓我連實話都不要說嗎?我可不是溫意的什麽人,我為什麽要為了她說假話?”陳元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著朱方圓的時候臉上全是笑意。


    他對張先輝的惱火,是因為張先輝竟然敢對京默動手,他隻要想到京默那慘白的小臉,心底就銳疼不已,但是對溫意,他自認和她沒什麽交情,或者說,他們是有仇怨的。


    所以,關於溫意的事情,他就是要落井下石。


    “陳將軍你管的也未免太寬了,溫意門主有沒有中毒,咱們可以把禦醫喊來,讓他們告訴你昨天給溫意門主診脈的結果,這件事情,還是陳將軍去做,隻是記得,不要再做出當日威脅安然世子那樣的事情。”宋雲謙自然容不得任何人說溫意的不是,所以在陳元慶囂張的說完話之後,他就不滿的開口。


    “既然是陰謀陷害,那太醫說不定也是皇上早就安排好的,臣可不信。”陳元慶聽宋雲謙說起當時他威脅安然世子的事情,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瞪著眼睛對宋雲謙說話,一副對內幕了然於胸的樣子。


    “那你說怎麽辦好?”陳元慶理直氣壯地拒絕了宋雲謙的提議,宋玉謙卻沒惱火,輕聲問了一句。


    宋雲謙自然清楚溫意是真的中了毒,所以是不怕任何人的檢查的,所以他連怒火都沒有,此刻他更是想看陳元慶這次如何做一個稱職的跳梁小醜。


    朝臣們和宋雲謙一樣都看向了陳元慶,就連張先輝,也滿是希望的看著陳元慶,此刻他是最希望陳元慶能說出辦法的,他希望那個辦法能證明自己是被皇上和溫意構陷了,他需要這樣一個事實來為自己脫罪。


    陳元慶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臉上卻有了幾分為難,剛才他反駁宋雲謙,純粹是因為宋雲謙說到的安然世子的事情刺激了他,他不得不承認,宋雲謙的提議其實是個很好的辦法。


    可是現在,很顯然,那個辦法是不能用的。


    “就找太醫給溫意大夫把脈,脈相應該能看出溫意大夫有沒有真的中毒。”陳元慶輕聲說道。


    “太醫呀,那也是皇兄宮中的人,你就不怕太醫早就和皇上聯合了,到時候把沒的說成有的,到時候張大人不好脫罪,陳將軍您臉上也不還看。”朱方圓最見不得陳元慶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在聽他反駁宋雲謙的時候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麽好主意,卻沒想到那主意和宋雲謙的並沒有什麽區別,所以他忍不住就嘲諷開口。


    陳元慶臉色變紅了,他惱火地瞪了一眼朱方圓,好像在給自己添堵這一方麵,朱方圓永遠都是樂見其成。


    “那就找民間的大夫,讓他來給溫意門主診脈。”陳元慶再次開口。


    “禦林軍首領可在,馬上派人去找十位民間坐診的大夫過來,什麽都不要告訴他們。”既然這是張先輝和陳元慶要求的真相,他自然是願意成全,溫意都用自己的身體為他爭取了打他們臉的機會,他自然要將事情變大,大到讓張先輝和陳元慶都成為別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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