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佛牌出事,我就不害怕,我還是得想辦法和張林說說話溝通一下看問題出在哪裏才行。


    我問張阿姨,張林有多久沒出門了?


    張阿姨說得有一個多月了,周圍鄰居都在說我家張林得了自閉症,連人都不敢見,我現在都不好意思和鄰居聊天打招呼。


    我對張阿姨說,阿姨你別急,我想辦法勸勸張林。


    張阿姨點了點頭,說那你先陪他說說話,他都好久沒和外人說過話了,電話也關機,我怕他憋出什麽毛病來。


    張阿姨說起這個,又傷心的抹了抹眼淚。自己的孩子變成一個與世隔絕的人,或者是是有了自閉症的人,放在哪個父母身上都會很擔心,我安慰了張阿姨兩句,張阿姨覺得不好意思,說出去買菜了,下午給我燒菜吃。


    我說行,等張阿姨離開家,我就敲了敲張林的門,我說林子,你把門打開,是我紀顏,好久沒見麵了,我跟你聊聊天。


    張林過了一會在裏麵說了一句,你是不是被我媽動員了,讓我回去以前的單位上班的?


    我說不是,我苦口婆心的說,你大爺的,我好不容回來一次,你開開門和我聊聊天能死?


    張林想了想問,我媽出去了嗎?張林的聲音和以前也有點不同,以前他雖然說話大大咧咧的,但是非常有朝氣,但是現在說話聲音低沉就像是一個死氣沉沉的老人。


    我說出去了,張林過了一會才開了門,我推開門,一股難聞的味道鋪麵而來,汗臭味還有飯餿了的味道,張林頭發很長,臉上都是胡渣,眼神空洞麻木不仁。


    整個人也瘦了一圈。


    而且我注意到地上有很多的紙團,很多都是畫,有素描有油畫,張林打開門也沒有看我,就坐在小凳子上,用畫筆在畫板上畫畫。


    我笑著說,怎麽又重操舊業了?


    張林很喜歡畫畫,上大學的時候我們雖然學的是理工科,但是張林的畫一直沒有落下,幾乎每周都要動動畫筆,張林說他很喜歡色彩,這種感覺最直接,最能提現繪畫者的內心。


    張林沒有理我,我隻好仔細看他的畫,很多都是風景畫,我不懂畫畫,說不出好賴,但是你很難想象一個有自閉症的人能畫出這樣色彩斑斕的畫出來的東西,我歎了口氣,我知道張林沒事,他隻是厭倦外麵的社會,厭倦單位裏的勾心鬥角,他也有點害怕,他心裏有喜歡的東西,向往自由,但是他的父母一直給他壓力,讓他沒有辦法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拍了拍張林的肩膀,說,兄弟理解你,其實畫畫也挺好,你畫的也挺好看。


    我說道這個,張林眼睛亮了亮,問我你是認真的?


    這還是我來到張林家,張林頭一次用眼神跟我對視,我笑著說當然了,你就是下一個梵高。


    張林笑了笑,我見他對待我的態度有變化了,就拉開了話匣子。


    張林跟我說,他確實是不喜歡那個工作環境和氛圍,他想逃離,但是父母堅決不同意,他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還是很喜歡畫畫,在單位的時候黑板報還有一些活動的裝飾,都是他經手畫和布置的。


    我心裏琢磨了一會,張林這二十多年確實也是,從上哪家幼兒園開始到畢業到工作,所有事情都是父母安排好的,那個單位恐怕隻是個誘因,父母的期望,周圍的人看法,讓張林內心的壓力已經到無窮加複的程度,一下爆發出來,張林沒有辦法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所以躲了起來。


    我說張林不管外界怎麽看你,哥們都支持你,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張林摸了摸下巴的胡渣,雖然外表邋遢,但是我感覺張林像是有了個蛻變似得,最主要的是心境,他以前是急性子,現在他做什麽想說什麽,他都會先思考一下。


    張林想了一會說,他以後會畫畫,也會一直畫下去,他會朝著這方麵努力的。


    說這話的時候,張林的眼神裏很有神采,和我剛見他那會一點都不一樣。


    我笑了笑,心裏琢磨張林沒事,想了想,從包裏拿出來一萬塊錢,偷偷放在張林的畫紙下麵沒讓他看到,我笑著說,我晚上的飛機回泰國了,就不陪你了,無聊了給我發微信,兄弟以後每個月都會回西雙版納,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出來吃飯。


    張林笑了笑點了點頭說行,他繼續說,還是跟我說話輕鬆一些,他還沒有想好怎麽麵對他的父母。


    我說這有什麽說不開的,你越是這樣叔叔阿姨越擔心,你不如從這個小房間裏出來,和他們好好說說看,說你想追逐自己的夢想,其實話說開了就好了。


    張林點了點頭說他今晚就試試。


    我說行,我給張林了一個擁抱,沒等張阿姨回來我就離開了張林家,我怕張林發現我放的那點錢,我上次幫他請了塊八手必打佛,還騙他是陰牌,沒有幫到他,甚至讓張林過分依賴這塊佛牌的心理作用,雖然不是他變成現在這樣主要的因素,但是也是不可避免的原因,算是我對他的一點小小的心裏補償了。


    一個月之後,馬哥的小鬼王請好之後,我再回西雙版納,就沒有見到張林,但是張林的父親已經出院了,張阿姨眉宇間也沒有了愁容,說張林去北京北漂了,說是想當畫家,而且他的畫已經賣出去了幾幅,已經有了收入。


    我笑了笑,和叔叔阿姨打了個招呼,沒想到張林把家裏人的工作做通了,在外麵總是要自由一些,我打心眼裏也希望他能混出個人模狗樣來。中間一直再沒見到張林,他給我發過微信,說他現在知道了,我當時給他請的那塊佛牌是正牌,不是陰牌,但他不怪我,那塊佛牌他現在依然還帶著,提醒自己之前不堪的過往,他現在過的很好,很自由,他的畫也畫的越來越好。


    這樣大概過了五六年,我在飛機上看到了一本時尚雜誌,封麵上有張林的照片。


    我看到張林還有張林的老婆,張林已經搖身變成了北京的知名先鋒畫家,畫展辦了十幾場,他老婆有自己的文化公司給他進行包裝,照片上張林已經蓄起了長發,留起小胡子,他老婆就幸福的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過的很不錯。(八手必打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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