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穀中。


    三人看著地上的屍體,都陷入了沉默。


    地上的屍體看起來慘不忍睹,上麵沒有刀傷劍傷,但全身旳皮膚都是崩裂的口子,溢出來的汙血已經發黑,還有茂密的毛發。


    法溪:“……”


    他心頭一沉。


    相似的屍體他見過,他就是品了那具屍體的血液,才推測出的藥材。


    但……獸化失敗的魏軍為什麽會在這裏?


    莫非他們為了陰白芷,連九幽穀都給占領了?


    還是說他們跟陰虺王達成了合作?


    一時間,法溪有些拿捏不定。


    他下意識地看向小青:“施主,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啊!


    小青心中有些慌亂,因為從泥土的痕跡上看,這具屍體應該剛剛搬過來沒幾天。


    九幽穀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


    那頭老虺是不是還醒著?


    那自己這不是送人頭麽?


    她神情大變:“一定是有人族覬覦我們大王的身子,大師你要替我們做主啊!”


    轉眼之間,法溪就完成了和尚到大師的蛻變。


    法溪看她慌張的模樣不像是假的,當即就動了心思。


    這九幽穀的黑霧極其濃鬱,明顯不是自然形成,效果如此恐怖,足以證明陰虺王還活著。


    縱然算一算,他已經接近大限。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魏軍在他手下未必能占便宜。


    此時若自己與陰虺王聯手,對付魏軍,定能將他們擊退。


    到那時,陰虺王送自己幾株陰白芷不是舉手之勞?


    師父說的沒有錯,善有善報。


    自己積了這麽多功德。


    福報這不就來了麽?


    他不是沒想過小青可能是在騙自己,但這個念頭一閃即逝。


    小西天修佛者眾多,能修出佛性的少之又少。


    這小蛇女如此有佛性。


    她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法溪深吸了一口氣:“阿彌陀佛!施主,你我相逢即是緣,如今你們九幽穀有難,貧僧豈能坐視不理?”


    說罷,手中幻化出一柄禪杖。


    “貧僧跟他們拚了!”


    ……


    山洞之中。


    陰虺王麵色有些不愉,之前的上百年都沒有人來九幽穀,短短幾天怎麽來了兩批人?


    第一批還好,開出了足夠讓自己心動的價碼,而且先行用法術請求登門拜訪,禮節做得很到位,讓他很舒服。


    這一批,招呼都不打,說進就進來了,粗魯的很。


    把他搞得很不舒服,心裏能高興麽?


    曹猛笑了笑:“竟然有人強闖九幽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陰虺兄,需要我們幫忙麽?”


    “多謝曹兄!”


    陰虺王神情輕鬆了些,他雖然實力仍然處於巔峰,但畢竟已經接近了大限,每出手一次都是對生命的摧殘。


    現在有上百魏國精銳就在山洞門口。


    領兵的更是宗師級的大將軍——賀歸。


    有他們出手,自己也能省些力氣。


    不過陰虺王還是笑了笑:“不過還是先看看來者何人,若來人比較客氣,那便沒有必要出手,大家以和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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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自從接近了大限。


    他整條虺都變得佛係了許多。


    和平點有什麽不好呢?


    萬一魏國的精銳打不過,還得我自己動手。


    曹猛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陰虺王當即將一塊靈石嵌入了陣法,九幽穀裏麵的場景便盡數出現在了眼前。


    意念一動,一個和尚兩個姑娘就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咦?”


    陰虺王怔了一下,本能地感覺這兩個姑娘長相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正準備仔細回憶一下,卻聽到曹猛語氣凝重。


    “法溪!?”


    陰虺王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和尚吸引了過去:“法溪是誰?”


    曹猛臉色陰晴不定。


    法溪去荒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雖然心中不滿,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麽。


    金山寺的確是魏國境內的寺廟不假,但那些和尚和道士可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魏國人,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佛門道門淩駕於皇權之上。


    為了這個目標,甚至會跟別國的道觀和寺廟勾結,逼迫人族王朝讓利。


    這法溪去荒國,倒是正常操作。


    但他去了荒國,為何又來到了西隴山脈,還冒險來到了九幽穀?


    曹猛可不相信他是來散心的。


    莫非……


    他也是為了藥材而來?


    要知道獸血藥中最重要的就是陰白芷,而其他地方年份足夠的陰白芷早就被采光了。


    可法溪是怎麽知道藥方的?


    而且朝廷已經和道門合作了,他就算知道藥方,也不會對佛門有什麽好處。


    但沒有好處的事情,沒有人會做!


    難道這藥方會成為他對荒國獻媚的東西?


    曹猛眼中的殺意一閃即逝,他當然想殺了這個和尚。


    但法溪修為相當高深,僅憑賀歸以及帶領的一百精銳,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加上竹葉恐怕也不行。


    陰虺王倒是可以出手,但這老東西未必肯賣力。


    他思忖片刻,這才笑道:“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和尚罷了,陰虺兄你穀內陣法了得,不如送他們出穀吧!”


    陰虺王點了點頭:“正有此意!”


    說罷,便準備出手,改變穀內黑霧走向。


    可就在這時,視線內法溪亮出了禪杖,衝天的佛光驅散了近三丈的黑霧。


    這黑霧都是他的精神力所化,頓時讓他的妖丹刺痛了一下。


    頓時,他心中生出了一絲怒氣。


    卻不料那個和尚比他還憤怒,提著禪杖就朝九幽穀深處衝了過來,嘴裏還念念有詞:“貧僧跟你們拚了!”


    陰虺王:“???”


    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強闖民宅的是我,你生個什麽氣啊?


    他頓時大怒出聲:“真是豈有此理,我這就開啟殺陣,曹兄助我滅了這賊禿!”


    “好!”


    曹猛隻能點頭,雖然他能明顯感覺到這老東西想讓自己的人當炮灰,但隻要他也出力,這和尚就不會如同想象中那麽難對付。


    隨著他一聲令下,外麵頓時就響起了列隊的聲音。


    “竹葉姑娘,辛苦你了!”


    陰虺王看著竹葉,有些不舍和迷醉。


    竹葉心中有些無奈。


    可不就是辛苦我了麽?


    我在哪都辛苦!


    她搖了搖頭,便直接走出山洞,臨出門的時候,眼神不由多看了畫麵上的小白小青一眼。


    ……


    “姐姐!咱們逃吧,反正已經問出陰白芷了!”


    小青看了一眼法溪的背影。


    對陰虺王,她本能地還是有些恐懼。


    還有那些魏國士兵,可都是敵對勢力的存在。


    法溪那麽勇,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跟陰虺王是一夥的。


    但實際上……


    白素素朝後看了一眼,黑霧劇烈湧動,擔憂道:“陰虺王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怎麽可能輕易放我們走?倒不如跟著這個和尚,他修為高深,說不定還能護我們周全。”


    小青咬了咬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便跟白素素一起跟了上去。


    而此時,法溪手中禪杖狂舞,像個戰神。


    “大威天龍!”


    “大羅法咒!”


    “波若諸佛!”


    “般若巴嘛轟!”


    一道道符咒被他憑空捏出,本來粘稠無比的黑霧,在金光璀璨的手印下,就如同普通的薄霧一般被輕易驅散。


    黑霧顫抖,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瞬息之間,黑霧凝結,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氣刃,形成一麵刃網,朝三人包裹而來。


    法溪眉頭一皺,瘋狂鼓動周身佛力,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泛著金光。


    下一刻,一道金鍾光影從他體內浮現,隨後急劇放大,將三人牢牢罩住。


    “鏗鏗”之聲不絕於耳。


    黑刃撞上金鍾之後霎時消散,反倒發出一陣陣佛音,震得周圍的黑霧都稀薄了很多。


    山洞中,陰虺王神色大駭。


    沒想到區區一個小和尚,身上竟然這麽強悍的佛家法寶。


    不過他定睛一看,心頭頓時輕鬆了不少。


    賀歸帶的人已經到了。


    看著從黑屋裏麵衝出來的魏國士兵,法溪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賀歸看到法溪之後也愣了一下,當即吩咐手下不要輕舉妄動。


    隨即皺眉道:“大師,你怎麽在這裏?”


    他認識法溪,知道他是如今魏國寺廟的扛把子。


    沒想到忽然闖入的賊人,竟然是法溪。


    自己此來,是為了獸血藥。


    這和尚莫非是來破壞我們計劃的?


    他心中已經充滿了對法溪的戒備,卻不願輕易出手,畢竟法溪修為相當高,能統一魏國寺廟的,怎麽可能是庸才?


    萬一他隻是誤打誤撞闖進來呢?


    法溪神色凜然:“賀歸施主,九幽穀不是你們應該呆的地方,還請帶人速速退去!”


    賀歸見這和尚如此頤指氣使,差點被氣笑:“哦?大師倒是說說我們為何不該呆在這裏!”


    法溪雙手合十,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獸血藥本來就是有悖人倫之……施主!你搞偷襲!”


    他大驚失色,飛快擎起禪杖迎敵。


    這些魏國將士,果然喪盡天良,貧僧剛說一句話,就痛下殺手。


    貧僧跟你們拚了。


    有陰虺王助貧僧,貧僧都不知道怎麽輸!


    “咣當!”


    賀歸後退了一步,握著長刀的右手虎口被震得發麻。


    這和尚修為好生了得,剛才一禪杖,僅僅用了肉身的力量竟然就如此強橫。


    仗著修為高就能為所欲為麽?


    我們隻是想打勝仗,有什麽錯?


    不就是你們佛門沒有拿出讓我們心動的籌碼,沒跟你們佛門合作麽?


    虛偽的禿瓢!


    老子跟你拚了!


    有陰虺王助我們,我們都不知道怎麽輸!


    於是,法溪一人就跟以賀歸為首的一百多人混戰在了一起,竟有壓著他們打的趨勢。


    甚至還有餘力把方才的那尊金鍾留給小白和小青,幫她們抵禦黑氣的攻擊。


    畢竟這兩條小蛇女是陰虺王的手下。


    陰虺王的黑霧剛才攻擊莪,一定是誤以為我要對他的手下不利,現在態度表現出來了,應該就會協助我對付魏軍那些人了吧?


    而且這兩條小蛇女頗通佛性,日後說不定還能隨我修行。


    然後。


    “鏗!”


    “鏗!”


    “鏗!”


    一道道黑刃刺向法溪的軀體,發出了金屬顫鳴的聲音。


    法溪:“???”


    這陰虺王……


    肯定狀態不好。


    貧僧原諒他了!


    法溪揮舞禪杖的雙臂愈發賣力。


    一禪杖下去,就有不少士兵失去戰鬥力。


    白素素和小青就在一旁看戲。


    她們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麽暴躁,一言不合就打得這麽凶。


    戲看得當然熱鬧。


    但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


    看現在的情況,陰虺王恐怕已經跟魏國達成合作了,這法溪和尚恐怕很難頂得住。


    她們兩個遲早會被發現是騙子。


    到時候可怎麽辦?


    賀歸被打得叫苦不迭,沒想到這個和尚竟然這麽猛,再這麽下去,自己這一隊精銳遲早被法溪全部廢掉。


    他仰天高喝一聲:“竹葉姑娘!”


    “來了!”


    黑霧之中傳出一個不耐煩的聲音,一個蜿蜒靈動的身影飛快從裏麵竄出。


    隻不過竹葉沒有奔著法溪去,反而直奔小白小青而來。


    剛才隻是一眼,她就覺得這兩個小丫頭有莫名的親切感。


    尤其是那個青衣小丫頭,長相跟自己年輕的時候都十分相似。


    奇怪!


    我竟然覺得這兩個丫頭是自己女兒。


    她想到了自己曾經生的兩顆南宮家的蛋,隻是那兩顆蛋早就被赤練真君偷走,想必已經送給南子陵那個瘋子銷毀了。


    就算僥幸存活下來,估計現在也是條尚未完全化形的小蛇。


    這兩個蛇女已經接近一品,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但看著她們,她就情不自禁想到自己的孩子。


    若是留下,恐怕大概率會被陰虺王盯上,要麽留下當成私有財產,要麽直接吞掉增長修為。


    這樣的話,豈不是步了我的後塵?


    罷了!


    看在有緣的份上,救你們一命!


    “嗖!”


    她從懷中拔出一柄蛇刃,徑直揮向金鍾。


    卻不曾想在蛇刃接觸到金鍾的一瞬間,一股灼熱的氣流湧出,灼得她手臂生疼,金鍾卻紋絲未動,連小小的傷痕都沒有留下。


    眼看金鍾上的佛光馬上要噴薄而出,竹葉飛快退後了好幾步,驚駭地看著法溪。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隻是一道金鍾虛影,竟然強悍到了這種地步,若他把金鍾本體祭出來,得有多麽恐怖。


    她一臉驚駭地看向法溪。


    嘶……


    小西天的傳承,果然恐怖如斯!


    法溪一禪杖擊退賀歸,看向竹葉不由露出一絲冷笑:“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吃貧僧一仗!”


    禪杖揮出,一道擎天的仗影便勢大力沉地朝竹葉砸去。


    竹葉飛快朝後退,卻根本無法躲過,無奈之下隻得張口。


    霎時間本體顯現,一條青色巨蛇便將仗影吞到了肚子裏,徹底消弭無蹤。


    吞天魔功,這是她最大的依仗。


    可即便如此,她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冷冷地盯著法溪。


    法溪也微微有些詫異,他原以為曹猛的這個妖族侍妾隻是一個花瓶,沒想到竟然有如此神通。


    同時麵對兩個宗師,還有一百魏國精銳。


    若是不用底牌,他也不敢保證有七成以上的勝算。


    但現在,他一點也不慌。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竹葉竟然試圖攻擊小白和小青,來讓自己分神。


    嗬嗬!


    在陰虺王的地盤上。


    我保護他的手下。


    你卻攻擊他的手下。


    這敵我關係頓時就清晰了。


    一想到這些,他頓時就不急了,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眾人,順便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上天有好生之德,貧僧不想殺生,諸位還是散去吧!”


    聽到這話,賀歸都快氣笑了。


    娘的!


    吃喝嫖賭的和尚我見多了。


    這麽會裝杯的和尚還真是第一次見。


    我們這裏有三個宗師,你拿什麽跟我們鬥。


    他冷冷一笑:“大師!我們采我們的藥,與大師有何關係?大師一句話就讓我們滾,我們拿什麽給陛下交代?”


    法溪搖頭笑道:“賀歸施主此言差矣,你們雖是采藥,為的卻是毒殺將士,視惡而不見就是作惡,貧僧豈能坐視不理?”


    賀歸嗬了一聲:“大師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在行惡?”


    法溪聲音威嚴:“方才我行於此,隻是片刻就看到了三四個死於獸血藥的將士,難道這不算作惡麽?”


    “笑話!”


    賀歸神色凜然:“如今我魏國四周有荒楚齊三個敵國環繞,三年之期一到,便會同時受到三邊威脅,若是此刻不強軍,到時候死的就是無數老百姓。


    用了獸血藥,每百名將士隻會死兩三個。


    用藥之時我們軍方早已告知,凡用藥者皆是大義之人。


    犧牲兩三個,或許就能換取兩三百百姓不死。


    大事此番阻止,非但救不了這些義士,反倒會將百倍的百姓置於水火之中。


    如此一來。


    作惡的究竟是我們,還是大師你?”


    法溪微微一笑:“隻要魏國皇帝答應貧僧讓佛門成為魏國的國教,佛門眾人便會傾巢而出替魏國抵禦外敵,到時既不用犧牲義士,也不用犧牲百姓,可魏國皇帝卻不願意。


    他為的,隻是虛無縹緲的權柄。


    他不願意放棄權柄,卻以百倍百姓的性命相要挾,逼軍中義士去死。


    那魏國皇帝的行徑,究竟算不算作惡?


    賀施主對這行徑視而不見,又算不算作惡呢?”


    “你……”


    賀歸氣結,沒想到這和尚竟然如此詭辯。


    一時間,他臉色有些發青:“總之!大師休想阻攔我們的計劃,還請大師趕緊離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法溪沒有應聲反駁,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臉上掛著一絲微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一旁。


    小白與小青正在竊竊私語。


    “姐姐,我看這和尚好像很自信啊!”


    “他的確比另外兩個人更強!”


    白素素戒備地看了一眼雙方。


    現在這兩方都極為強大。


    她也沒想到,陰虺王還沒有出現,姐妹兩個就陷入了此等的危機當中。


    現在法溪明麵上雖然跟自己是一夥兒的,但隻要真相大白,必定恨自己兩人入骨。


    而另一邊……


    她小聲問道:“小青,你有沒有感覺那個蛇妖好像有點親切?”


    “啊!有麽?”


    小青偷看竹葉了一眼,下意識比了比自己的腰,一時之間有些挫敗。


    白素素有些無語,死到臨頭了還注意這些。


    場麵一時有些僵持不下。


    法溪就這麽一臉淡笑地在那杵著。


    竹葉和賀歸就這麽看著他在那杵著,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陰虺王現在還沒有出手的意思,他們兩個也不想和法溪正麵硬剛。


    等?


    他們當然願意等。


    說不定什麽時候,陰虺王就憋不住了。


    可這個和尚好像也在等。


    這和尚究竟在等什麽?


    忽然,法溪的雙眼亮了一下。


    因為他終於發現,有一道隱晦的神識,飛快從他身上掠過。


    陰虺王!


    絕對是陰虺王!


    剛才他停手,就是因為不確定陰虺王到底活著沒有。


    現在,他確定了。


    不僅確定了,他還感應到,陰虺王好像正在暗搓搓地匯聚著攻勢。


    他心中欣喜。


    這老虺終於明白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了。


    兩人一明一暗,必能將麵前的一人一蛇斬於當場。


    那攻勢依舊很隱晦,但法溪天生感知過人,能感知得相當清楚。


    他甚至自信地做起了倒數。


    三!


    二!


    這個時候,賀歸忍不住了:“大師,你在等什麽?”


    此時,法溪終於確定陰虺王的必殺技醞釀完畢,當即暴起衝向兩人。


    手中禪杖狂舞,嘴裏大聲念叨:“貧僧在等陰虺王,你們又在等什麽?”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股無比淩厲陰毒的氣息電射而來。


    竹葉和賀歸頓時大駭。


    什麽!


    陰虺王居然和法溪是一夥的?


    他們暗中究竟達成了什麽協議?


    真是惡毒啊!


    惡毒……哎?


    一道黑光閃過。


    一聲悶哼響起。


    法溪頓時倒飛而去,擊散了一路上的迷霧,被死死地釘到了山壁上。


    一個小臂一般長的猙獰獠牙,已經徹底貫穿了他的肩膀。


    傷口處血液青紫,已經是中了劇毒。


    法溪:“???”


    賀歸:“……”


    竹葉:“……”


    三人齊齊看向從黑霧中走出來的陰虺王。


    陰虺王也是一臉懵逼:“你們看我做什麽?”


    法溪沉默了好久。


    他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咬了咬牙,將毒牙從自己左肩拔了下來。


    他臉色蒼白的嚇人,看向小白和小青的眼神更加嚇人。


    他慘笑一聲,下一刻,一件寶光璀璨的袈裟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佛力灌注,頃刻間便將體內致命的蛇毒驅散。


    他衝著罩著小白小青的金鍾虛影招了招手,光影瞬間消散,融入他的體內,又從手心冒出,形成了一尊佛威渾厚的實體金鍾。


    他歎了一口氣:“本想著以普通僧人的身份與你們相處,換來的卻是算計和欺騙。既然如此,貧僧就隻有超度你們了!”


    話音未落,他手上的金鍾就騰空而起,短短的一瞬間就變大了千倍不止,懸在山穀之上,濃鬱的佛光將整個九幽穀都覆蓋了。


    就連那濃鬱的黑霧,也正被飛快驅散,讓陰虺王無比駭然。


    法溪身浴佛光,猶如莊嚴寶相,一字一句道:“此乃佛陀戒律鍾,一經施展,便會以佛門戒律考驗鍾內所有生靈,若通不過考驗,便會化作虛無,消散於天地之間。”


    眾人:“……”


    凰禾:“……”


    無數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凰禾身上,誰都沒有想到,濃鬱的黑霧裏麵竟然還隱藏著這麽一個大活人。


    凰禾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你們看我做什麽?”


    ~~~~~~


    卡文嚴重,欠比特幣盟主的更三號可能發不出來。


    盡快調整,七號之前一定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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