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自己人,現在一根糖葫蘆就能騙到我麽?”


    趙昊被吼得有點懵。


    他瞅了一眼小姑娘臉蛋,隻見上麵寫著兩個字:超凶!


    那憤恨,不像是假的。


    被這麽瞅著,趙昊也有些心虛:“我咋沒有把你當自己人了啊?”


    洛水俏臉微寒,抿了抿嘴道:“你根本就沒有被拐走。”


    趙昊嘴角咧了咧:“你這可不要胡說啊!”


    洛水臉色一沉:“回來的馬車上,你炫耀過。”


    “我炫耀過什……”


    趙昊頓住了,仔細回憶了一下,從齊國回來旳時候,他的確有些得意忘形,把自己的逃命兩件套拿出來給老楊和洛水炫耀了炫耀。


    還說什麽,就算當著宗師的麵也能逃跑,養他們兩個保鏢完全就是情分。


    等啥時候窮了,就把他們兩個解雇了。


    嘶……


    難怪小姑娘生氣,一開始還以為她未卜先知呢。


    洛水有些胸悶:“你什麽都瞞著我,不是好人!”


    真氣激蕩,便將眼眶中的液體蒸幹。


    說完,她轉身就準備離開。


    趙昊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那什麽樣才算自己人?話說不清楚你就別想走。”


    “嗯?”


    洛水有些惱怒,但決定讓趙昊輸個心服口服。


    於是她抱著胳膊,陷入了沉思。


    她以前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還真有些想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趙昊笑了笑,開口問道:“你覺得我爹是我自己人麽?”


    “是!”


    洛水篤定道,父子倆感情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怎麽可能不是自己人?


    趙昊攤了攤手:“但他知道的信息跟你一樣,他都是自己人,為啥你不是?”


    “啊……”


    洛水愣了一下,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這些天黑臉漢都快急瘋了,明顯不清楚趙昊這是在耍詐。


    對啊!


    他都是自己人,我為什麽不是?


    但她還是感覺到了不對勁:“但他去皇宮了,整個趙家都共存亡,但他們卻不讓我進去。”


    “紅苓也沒進去啊,她可是我小老婆,她沒進去,你也沒進去,為啥不是自己人?”


    “啊這,這……我,我又不是你小老婆。”


    “啊?”


    “……”


    洛水感覺邏輯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點不對勁,抱劍柄的胳膊不由緊了緊,身軀都繃得有些僵硬。


    趙昊沉默了一會兒,咂咂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你也可以是。”


    洛水鏗得一聲抽出劍:“休想!”


    趙昊無奈攤手:“你看吧!紅苓沒去,你也沒去,我把紅苓當自己人,你卻非要說我沒把你當自己人。


    咱們來一個控製變量,你跟紅苓的唯一區別,就是想不想當我的小老婆。


    也就是隻要你願意當我的小老婆,你就跟紅苓一樣,那你就是我自己人。


    所以你究竟是不是我自己人,決定權在你,而不在我。


    結論就是:不是我沒把你當自己人,而是你沒把莪當自己人。”


    洛水:“這……”


    她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但又感覺趙昊說的好有道理。


    所以……


    她抱劍的胳膊又緊了緊,不由有些自我懷疑。


    莫非……問題真的在我?


    趙昊一副憤懣的樣子:“為什麽?我對你這麽好,你都不願意把我當自己人?洛水,你的良心在哪裏?”


    他朝她心髒的部位看了看。


    感覺障礙物越來越多了。


    難怪感應不到她的良心。


    洛水下意識退後半步,竟然感覺有些理虧,一時不知道怎麽反駁:“我,我……”


    趙昊神色淒愴:“我真的好恨!為什麽會養你這麽一個白眼狼,別的不說,為了這根糖葫蘆我花費了好幾個時辰,不遠萬裏從皇宮帶出來的,你甚至都不願意嚐一口。”


    洛水有些懵,感覺氣氛都烘托到這了。


    如果不吃,可真就太不當人了。


    “我,我吃!”


    “給!”


    “……”


    “甜麽?”


    “甜!”


    趙昊鬆了一口氣:“算你識相,沒有跟我那麽見外。”


    洛水:“……”


    趙昊揉了揉太陽穴:“還愣著幹什麽?快回去睡覺啊!明天就要出征邊疆,危險無數,你要是保護不好我,我饒不了你!”


    “嗯!”


    這句話終於讓洛水找到了自己的價值,眼睛一亮,便重重地點了點頭。


    隨後便一手拿劍,一手拿著糖葫蘆,腳步一顛一顛地回房了。


    趙昊咧了咧嘴。


    還是這種把大腦當裝飾的小姑娘好糊弄。


    換做薑芷羽來,指定要跟自己辯個明明白白。


    呼……


    解決了就好。


    省得她心情不好,又練剛才的王八劍,長此以往遲早會把高超的劍術荒廢掉。


    趙昊吐了一口氣,就朝紅苓的房間趕去了。


    明天就要走了。


    得跟自己人好好交流交流。


    在他走後,院子裏的花草都簌簌而動,很快又重歸於靜。


    隻不過,花瓣和葉子上,都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刻字:騙子。


    ……


    翌日清晨。


    雲霧茶莊。


    寧婉梨捏著剛剛從荒國傳來的加急信件,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她呼吸有些急促,瞳孔都有些渙散。


    琅嬛仙子小酌一杯百果仙釀,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公主,信中說什麽了?”


    這些天,正是齊國跟琅嬛玉洞的蜜月期。


    雖然寧婉梨給她賜了一個相當不錯的住處,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雲霧茶莊跟寧婉梨同吃同住,彼此之間也都獲得了一些好處。


    當然,她不會承認這是因為雲霧茶莊的夥食好。


    畢竟裏麵做飯的是前禦廚總管,在禦廚生涯巔峰的時候退居二線,來到雲霧茶莊照料寧婉梨飲食的。


    兩人現在關係非常好,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所以一些在外人看來比較重要的消息,寧婉梨很少回避她。


    這次,寧婉梨同樣沒有避諱,她咬了咬嘴唇,一字一頓道:“今日,荒國女帝登基。”


    琅嬛仙子愣了一會兒,不由掩嘴笑道:“就是趙昊的娘子?沒想到趙昊還真有點本事,連娘子都能扶成皇帝。這下恐怕天下不少有誌向的女子,都想當他娘子了吧?”


    “胡……”


    寧婉梨意識到不對,當即住口,轉而笑道:“有誌向的女子都想著憑自己登上帝位,靠夫家算什麽本事?荒國女帝,不過是趙昊實現自己狼子野心的產物罷了,也沒什麽好羨慕的。”


    琅嬛仙子笑了笑:“哦?公主就一點不嫉妒?”


    寧婉梨笑得很坦然:“自然不嫉妒!”


    桌下,一雙秀拳都捏緊了。


    為什麽?


    為什麽?


    明明我先想當女帝的。


    寧婉梨很不甘,曆史上雖然有很多人想當女帝,其中不乏一些人隻差一步就坐到龍椅上,垂簾聽政同時功績巨大的女子也不是沒有。


    但就是沒有一個能登上帝位。


    她一直認為自己會成為第一個。


    即便現在齊國內部還有不少納貢派的勢力殘餘,但她有信心在五年之內將她們徹底掃清。


    第一位女帝。


    多麽誘人的名頭啊!


    結果……


    被薑芷羽搶先了!


    為什麽?


    為什麽啊!


    趙昊你造反就造反,你倒是自己當皇帝啊!


    讓薑芷羽當是什麽意思?


    是羞辱我麽?


    寧婉梨胸口有些堵,完全是因為被搶了第一位女帝的位子,而不是因為趙昊對薑芷羽太好。


    對。


    就是這樣。


    琅嬛仙子笑了笑,便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了。


    寧婉梨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情緒勉強撫平,將書信收到懷裏,微微笑道:“不知仙子準備得怎麽樣了?何時可以動身?”


    “等酒喝完就動身。”


    琅嬛仙子晃了晃酒壇子。


    趙昊走了以後,這百果仙釀她每日都淺嚐一小杯。


    這麽長時間過去,還剩下一個底,估計還要喝上四五天。


    寧婉梨不由搖了搖頭:“仙子,你真不怕你師祖責怪麽?”


    “隨便咯!”


    琅嬛仙子托著腮,懶洋洋地看著窗外的晨曦。


    所說琅嬛玉洞是一脈單傳,隻有上一任琅嬛仙子走了以後,新的琅嬛仙子才能收徒。


    但實際上琅嬛玉洞並不止兩個人,除了師徒兩人,還有一個琅嬛祖師,這琅嬛祖師便是琅嬛玉洞的開創者,傳言從先秦時代一直活到現在。


    隻不過琅嬛仙子對這個師祖並不是很感冒。


    因為唯一被她認作親人的就是她的師尊。


    現在師尊的仇已經報了,她一開始也想著氣運成聖來著,可這些天在齊國呆得真的太舒服了!


    琅嬛玉洞傳承了這麽多年,琅嬛仙子們前赴後繼想要氣運成聖,結果幾千年過去了還沒有成功。


    她雖然已經很接近了。


    但她很明白一個道理:望川跑死馬。


    就這麽一點點進度,很有可能是她一輩子都完不成的。


    上次跟趙昊在九州鼎內較量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這些敢搶國運的人,一個比一個狡猾,手段一個比一個多。


    太難搞定了。


    而且不管哪一任琅嬛仙子成功了,前麵去世的琅嬛仙子都會複活,到時自己照樣能夠見到師尊。


    所以……我為什麽還要努力?


    不過畢竟是祖師,表麵上還是要尊敬一下的。


    前些日子,祖師突然用玄光鏡找到她要她匯報工作,她就把遇到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包括九州鼎。


    包括傳國玉璽碎塊玉化的事情。


    祖師聽到這個消息,麵具都快嚇歪了,立刻讓她去荒國刺殺趙昊。


    她這是第七次給祖師匯報工作。


    卻是第一次感覺祖師的腦闊可能不太好用。


    刺殺趙昊?


    我瘋了吧?


    事後祖師也覺得這個命令有些荒誕,便讓她忙完手中的事情之後立刻趕往萬妖國。


    然後……


    她就在這裏喝了一個多月的酒。


    每次祖師來催,她就說事情還沒處理完。


    一直拖到現在。


    寧婉梨有些無奈,不過也沒有勸她,畢竟她在這裏呆著,給齊國帶來了不少好處。


    至於琅嬛祖師,她一點都不在意。


    這個時候,琅嬛仙子的白玉戒指狂亮。


    琅嬛仙子俏臉一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玄光鏡從裏麵取出,隨後飛快把頭發整得淩亂了些,這才將一小塊靈石塞到了缺口上。


    很快,鏡子上就出現了一個戴著麵具的人。


    “你還在齊國?”


    祖師聲音有些慍怒。


    琅嬛仙子神情有些疲憊:“稟師祖!昨夜弟子幫齊國公主整理了一晚上納貢派賬本,齊國公主已經向我許下了戶部侍郎的官職。師祖莫要心疼,弟子不累!”


    鏡子那頭的祖師頓時陷入了沉默。


    鏡子背後的寧婉梨也陷入了沉默。


    她雙眼睜大,滿是不解地看著琅嬛仙子。


    這戶部侍郎的官職,她明明早就許給這個懶仙子了。


    啊這……


    那些納貢派的賬本是曆史遺留問題,解決它們的確十分重要。


    但昨夜整理賬本的,隻有我一個人啊!


    寧婉梨懵了,她以前還好奇琅嬛仙子是怎麽拖住祖師的,現在親眼目睹了一次,終於明白了。


    琅嬛祖師還是有些慍怒:“我們琅嬛玉洞討世俗權力,隻需施以小惠便可,何人像你這麽狼狽過?”


    琅嬛仙子癟了癟嘴,眼眶都紅了:“師祖您有所不知啊!齊國現在處境堪憂,齊國公主又是舉世大才,自然不允許屍位素餐的人存在,六國之中齊國的道觀寺廟地位都算不得太高,我們自然也是如此。


    弟子觀齊國氣運上升,當大有可為。


    為了琅嬛玉洞數千年的信仰,弟子苦點累點算什麽?”


    寧婉梨:“……”


    琅嬛祖師:“……”


    這回是真的沒辦法埋怨了。


    他歎了口氣:“齊國官職的確意義深遠,但還是暫時放放吧!荒國苗王沂王皆被斬殺,正是異族大舉入侵的好時機,我們必須趁此機會滅掉整個趙家。萬妖女王明日就正式出關,若你不到,恐怕她會不高興!”


    “啊……”


    琅嬛仙子暗歎一聲。


    這意思就是……摸不了魚了唄?


    心中雖然有些遺憾,但她臉上卻是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神情,鄭重點了點頭:“是!師祖等弟子幾個時辰,弟子處理好齊國的事情以後便立刻出發!”


    “嗯!”


    琅嬛祖師點了點頭:“你盡快!”


    說完,玄光鏡就變回了一個普通的鏡子。


    “唉……”


    琅嬛仙子歎了一口氣。


    寧婉梨則是有些好奇:“仙子,你師祖為何那麽仇恨趙家?”


    “我問誰去?”


    琅嬛仙子也有些無奈,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師祖驚慌失措的模樣,就跟狼崽子看見獵人一樣。


    後來更是在外域和萬妖國瘋狂搞事。


    不僅拉來了異族和部分宗門,連長年閉關的萬妖女王都請出來了。


    要知道以萬妖女王的地位,整個天妖城都要仰望。


    傳言二十年前就突破到了神通境之上,現在實力定然是無比恐怖。


    想要把她請出來,必定要付出大代價。


    事實上代價也不小。


    祖師施展了大神通,幫她推出了前些日子出現的真龍的方位,竟然是在鎮國府。


    這才將萬妖女王吸引了出來。


    畢竟這是真龍。


    即便血脈再稀薄,那也是真龍血脈。


    隻要是妖,就沒有不饞真龍血脈的。


    哪怕萬妖女王,煉化真龍血脈之後,實力也能有極大的躍升。


    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就為了滅掉一個趙家。


    或者叫做……先秦血脈?


    當年大秦覆滅的時候,師祖究竟發揮了什麽樣的作用?


    寧婉梨沉默片刻:“仙子,你覺得此次趙家全滅的可能有多大?”


    琅嬛仙子瞥了她一眼:“怎麽?公主不忍心趙昊死?”


    “自然不是!”


    寧婉梨神情微微一凜:“你們琅嬛玉洞固然希望趙家全滅,但還請仙子記得與我的約定。齊國需要的,不是孱弱無比的荒國,也不是所向披靡的荒國。


    而是一個武力無雙,國力積弱的荒國。


    趙家可以死人,但不能死得一個都不剩!”


    琅嬛仙子點了點頭:“那我懂了,死一個趙定邊和一個趙昊的趙家,就是最好的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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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婉梨:“……”


    算了!


    事關齊國的未來,還是不能感情……還是不能意氣用事。


    她輕輕一歎,隻希望趙昊有備而去,至少不會死得那麽慘。


    琅嬛仙子撇了撇嘴,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便直接將百果鮮釀倒在了碗裏,仰頭一飲而盡,隨即打了個哈欠:“補覺!”


    寧婉梨愣住了:“……”


    她原以為這懶仙子要了幾個時辰是為了做善後工作。


    結果……是為了補覺?


    所以善後工作還是我一個人做唄?


    寧婉梨麻了!


    ……


    鎮國府。


    白秀起了一個大早,一直在廚房忙到天蒙蒙亮,這才將滿滿一桌菜給準備了出來。


    趙家父子坐得板正板正的。


    紅苓和洛水也麵色嚴肅,如臨大敵。


    蕭漸秋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一陣欣慰。


    不虧把這倆姑娘送過來,現在一看就是趙家人,都清楚地認識到了白秀做飯不易,就連吃個飯都心懷敬意。


    白秀提醒道:“娘!您快吃吧,別讓菜涼了!”


    “哎!”


    蕭漸秋看著豐盛的飯菜喜笑顏開,當即就嚐了一口葡萄燉鴨胗。


    然後,她的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白秀一臉期待地看著老太太:“娘!好吃麽?”


    蕭漸秋沉默了一會兒,微微笑道:“隻有俗人才用好吃不好吃來衡量飯菜。”


    白秀好奇道:“那您用什麽衡量?”


    蕭漸秋認真思索了良久,篤定道:“創造力!”


    唉!


    畢竟是兒媳婦給自己做的第一頓飯。


    而且她當時也是為了救自己這憨兒子才中毒導致味覺失靈的。


    能怎麽責怪她?


    這些飯菜雖然味道一言難盡,但一眼掃過去,還是挺豐盛的,而且營養很均衡,難怪自己這孫子能夠茁壯成長。


    也就是凰禾的這個憨妹妹性格太內向。


    不然早就跟紅苓一樣……


    到時一起給自己大孫子調和一下,指定對身子好。


    白秀聽到這誇獎大受感動,拚命地朝老太太碗裏夾菜。


    趙昊和黑臉漢看到這一幕,都欣慰地點了點頭。


    飯吃到一半。


    蕭漸秋終於扛不住了,趁著白秀去廚房端粥的時候,飛快站起了身。


    卻不料白秀忽然轉過了頭:“娘!您這是……”


    蕭漸秋當即把趙昊拉了起來:“我跟昊兒去一趟皇宮,我這馬上都要走了,不能連孫媳婦的麵都見不到,趁著登基大典還沒有開始,趕緊瞅瞅去!正好無敵馬上要出征,多留些飯菜給他吃!”


    趙昊趕緊附和:“啊對對對!”


    不等白秀繼續朝下問,兩人的身影已經憑空消失。


    黑臉漢:“???”


    ……


    不一會兒,奶孫兩人就來到了皇宮。


    登基大典的地點是太和殿。


    按照常理來說,新皇應當已經入主乾清宮,隻不過薑崢剛剛駕崩,又下了遺詔不用因為守孝拖延新皇登基。


    所以說,薑芷羽前一夜住在了鍾粹宮。


    今日她起了個大早,距離登基大典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準備妥當。


    她身穿龍袍,靜靜地坐在鍾粹宮主殿之中。


    忽然,她心頭一動。


    當即就轉身看去:“朕要獨自呆一會兒,你們下去吧!”


    語氣神情,皆頗有威嚴。


    “是!”


    太監宮女和禮部官員齊齊躬身,飛快離開。


    昨日薑芷羽麵對數萬大軍麵不改色的場麵,已經讓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女帝並不簡單。


    又看她神態舉止如此有帝王之相,自然難免心生敬意。


    人一走。


    薑芷羽輕輕吐了一口氣,有些緊張地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獨自麵對登基大典這種事情,她實在有些緊張。


    幸好演技過關,在被趙昊提醒之後,也有意觀察過薑崢的一舉一動,如今已經能模仿個八九不離十了。


    不然,現在真不知道怎麽辦。


    她抬起頭,輕輕叫了一聲:“相公?”


    “在呢!”


    話音剛落,趙昊就在空氣中憑空出現。


    薑芷羽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飛快撲到他懷裏。


    剛才還有些心慌。


    趙昊一出現,別說登基大典,就算等會是天塌了,她都不會有一絲驚惶。


    “嘖嘖!”


    蕭漸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心狐的心玉果然神奇,憑借我的手段,竟然隔絕不了你們的感知。”


    薑芷羽嚇了一跳,連忙從趙昊懷裏掙脫開來,看清眼前老太太容貌的時候,不由有些羞怯:“芷羽見過奶奶!”


    蕭漸秋滿臉欣慰地看著她:“不錯,真不錯!我說什麽樣的妮子能把昊兒迷成這樣,有你當昊兒的大婦,奶奶很放心!”


    說著,就把一方玉盒塞到了薑芷羽的手中:“這是奶奶給你準備的見麵禮,見到你奶奶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了!你爺爺現在身體不好,我得盡快帶他去外域求醫,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小兩口馬上又要分別,趕緊在一塊呆呆吧!”


    話還沒說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哎?”


    薑芷羽有些急切,可終究還是沒把老太太攔下來。


    對於這個傳奇般的奶奶,她其實一直挺想見,上次去玄靈鎮的時候,心狐族長說如果不是蕭漸秋,他們跟荒國的合作根本不可能達成。


    不過現在人已經走了,也隻能等下次見麵了。


    “唉……”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的確又要跟趙昊分別了。


    這次邊疆兩座雄城,雖然有兩個老人的提前謀劃,基本上不可能丟城,但也的確刻不容緩,不然也不可能在自己登基的時候大軍開拔。


    荒國在兩座城中駐紮了不少軍隊,藩王勢力也不算少。


    孟勝男基本不可能將藩王勢力趕盡殺絕,一是沒有這個能力,二是沒有這個必要。


    他們要做的,隻是在大部隊趕過去的時候,確保城門在控製之中,做到這點絕對沒問題。


    但大軍開拔仍然刻不容緩。


    因為一旦藩王勢力狗急跳牆,受傷的就是普通百姓。


    距離登基隻剩下不到一個時辰。


    她跟趙昊獨處的時間也隻剩不到一個時辰。


    “小先生,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


    一陣纏綿後。


    “屋裏隻有咱們兩人,我,我先把龍袍脫了吧。”


    “不!別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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