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定邊臉上仍然帶著笑意,隻是眼神中沒有了。


    他監國了這麽長時間,邊境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逐夷城以西,的確有賊人作惡。。。


    而且這賊人,的確是異族。


    但這群異族,表現得很詭異。


    動機詭異。


    行動詭異。


    冬季剛過,又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敗,不論是後勤還是士氣,異族方麵都不適合出兵。


    而這一隊約十萬異族大軍,完全就是鑽進大丘陵地區打遊擊。


    仿佛隻為燒殺搶掠,還特娘的搶不到。


    異族大軍,完全在跟逐夷城駐軍打遊擊,雙方狗腦子都打出來了,卻很難波及到平民百姓。


    異族搶到的東西,還沒有消耗的軍費多。


    這支軍隊,實在太詭異了。


    至於為什麽詭異……


    趙定邊眼神平靜:“這支異族軍隊雖然讓太升很頭疼,但也不失為一個鍛煉他的機會,如今軍中新兵甚多。隻要沒對百姓造成大影響,整體而言,還是利大於弊的。”


    “此言差矣!”


    薑崢笑著擺了擺手:“年前一戰,新兵早已身浴鮮血,比之老兵已經差不了多少了。大丘陵地帶地勢複雜,兵至深處猶陷泥潭,非練兵良策,反而有疲兵之弊,倒不如速戰速決,盡快解決了異族禍端。”


    趙定邊歎了一口氣:“隻是無敵這個小碧宰治最不擅長的就是山地纏鬥。”


    薑崢:“……”


    那就是沒得談咯?


    兩個小老頭四目相對,場麵一度很僵。


    薑崢雙眼怒意暗藏。


    趙定邊也是忍得胸口發悶。


    咱們當兄弟這麽多年,你跟我玩這一套?


    老子為你征戰多年,不論作為臣子還是作為兄弟,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卻要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認真監國,不行!


    幫你教兒子,也不行!


    你想讓我怎麽辦?


    難不成故意監國失職,負了你我守護了一輩子的百姓,然後頂著罪名帶著趙家所有人一起引頸就戮?


    薑崢!


    你可真行啊!


    從趙昊三篇文章傳回來以後,趙定邊就明白了,他無路可退了。


    退一步,就可能陷整個趙家於深淵之中。


    我趙定邊,戎馬數十年,從未起過歹心!


    為了家國,為了忠義,你們兄妹廢掉我獨孫丹田我都能忍!


    但然後呢?


    你還想要什麽?


    這次,他絕對不會允許趙無敵帶兵去邊境。


    因為他隻要一點頭,薑崢就會把趙家所有的嫡係軍隊調離。


    就剛唄!


    就擺爛!


    你能拿我怎麽樣?


    我雖忠臣,卻非愚忠。


    我忠的是大荒,忠的是百姓。


    我所求無非是百姓安居、國本穩固。


    你若非要做到那個地步,非要行那晚年昏聵之事,那便從你子嗣當中再立一位新君!


    兩人靜默無語,良久良久。


    薑崢笑了笑:“說起來倒也是,無敵的確更擅長騎戰,上次丘陵地帶倒是勝男打得不錯,若不是她還真不一定能把異族驅逐到丘陵以外。


    若真能把這一支軍隊訓練出來,三年之後我們麵對魏國,必定能在西隴山脈裏麵的國境線上占盡先機!


    不如這樣,讓她帶著原班五萬兵馬去馳援逐夷城。昊兒在別國呆了一個多月,你們一家正好在京都團聚一下。”


    總而言之。


    還是要調兵,仍然是趙家的嫡係部隊。


    五萬這個數目,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而且理由充分,因為孟勝男上次的主要功績,的確是集中在丘陵地帶。


    派她去,沒有任何不妥。


    至於從西隴山脈打,那就純屬胡扯了,西隴山脈裏麵凶獸遍布,宗師乃至一二品的高手橫渡沒有絲毫問題,但讓平均修為五六品的大軍渡過去純屬找死。


    除非有一支極其靈動,能夠輕鬆把山脈中凶獸軌跡完全掌握的偵察連。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


    若是再拒絕,那就不是暗鬥,而是明著扯頭發了。


    趙定邊心中暗歎,臉上卻是笑容溫煦:“說的有理!整個荒國,沒有一人比勝男更適合!”


    幾句話下來,兩個小老頭敲定了最終方案。


    看起來輕鬆愉快。


    薑崢笑了笑:“聽聞你每日批奏折到深夜,今日昊兒回來,還是快回家團聚吧,明早再來也不遲。”


    “嗯。”


    趙定邊點了點頭,便直接大踏步離開了皇宮。


    夕陽西斜,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


    薑崢望著他的背影,沉默了好久。


    一直到半輪夕陽落在地平線以下,他才微微緩過神來,歎了一口氣,進了禦書房。


    書案上,奏折堆得整整齊齊。


    但越是整齊,他就越是煩躁。


    透過這些奏折,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趙定邊處理朝政時有條不紊的樣子了。


    很從容!


    就跟今天替自己教皇子一樣從容!


    就跟方才拒絕自己讓趙無敵出兵一樣從容!


    趙定邊!


    你可真從容啊!


    他看向曹公公:“大伴兒!幫朕看看,這奏折批得如何!”


    曹公公愣了一下,趕忙說道:“皇上!奴婢一介內官,內官怎麽能看朝堂上的奏……”


    “朕讓你看!”


    薑崢聲音和平靜,但不知為何,卻讓曹公公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抬頭偷瞄了薑崢一眼,發現他神色淡然,但眼眶泛紅,甚至還帶著一絲紫紺色,眼白當中血絲遍布,看起來無比病態。


    論年齡,他比薑崢大一些。


    可以說,除了薑崢被趕出宮的那幾年,他一直都陪在薑崢的身邊,自然對這個皇帝相當了解。


    他明白。


    這個皇帝,這個年輕時堪稱一代雄主的皇帝……


    快瘋了!


    這個要求,他無法拒絕,隻能戰戰兢兢地翻開奏折,細細翻看起來。


    薑崢語氣淡然:“批得如何?”


    曹公公小心翼翼道:“中規中矩!”


    薑崢聲音愈發和煦:“朕要聽實話!”


    聽到這話,曹公公是真的麻了。


    他知道,薑崢這次要聽的是真·實話。


    不說還不行的那種。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氣道:“奴婢不通政事,以奴婢粗鄙的眼光來看,鎮國公對此奏折的批複嚴,嚴謹合理,條理清晰……”


    “還有呢?”


    薑崢緩緩坐下,笑意盈然地看著他。


    曹公公聲音顫抖道:“奴婢才疏學淺,看不出更多東西了!”


    “哦……”


    薑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朝那一摞奏折瞅了一眼,淡淡道:“繼續!”


    “……”


    曹公公懵了:“皇上,奴婢真看不懂啊!”


    薑崢眉頭微皺,一字一頓道:“朕讓你看!”


    曹公公:“……”


    他是真的麻了。


    趙定邊欺負你。


    你欺負我這麽一個老太監幹什麽?


    真是不講武德!


    可話都說到這裏了,他斷然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隻能把奏折抱下來,一冊一冊地翻閱,一冊一冊地點評。


    至於點評語就那幾句話,實在說不出太多新花樣,隻能經過排列組合,翻來覆去地用。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結束。


    曹公公跪在地上無力地發著抖,口幹舌燥,手腳冰涼。


    薑崢神情木然:“看來,曹公公對鎮國公監國成效很滿意啊!”


    曹公公麻了,隻能緘口不語,上半身伏在地上。


    這個皇帝,已經瀕臨失智的邊緣了。


    好在薑崢也沒有繼續為難他,而是問道:“方才那四個皇子,都有誰?”


    曹公公趕緊說道:“有三皇……”


    “不必跟我匯報!”


    薑崢眯了眯眼:“全都請到乾清宮地宮,到時自有人接手。動作隱秘點,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聽到這個地點,曹公公不由心中一跳。


    在皇宮呆了這麽長時間,他很清楚乾清宮與鍾粹宮之間有一處地宮暗中鏈接,跟已經死去的胡貴妃有莫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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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即便是他,皇帝的貼身太監,也不知道這地宮中究竟藏著什麽東西。


    可這次,竟然要把四個皇子全都送進去?


    皇帝究竟想幹什麽?


    難不成真因為這四人跟了鎮國公學,就把他們全都處死?


    要知道,一開始可是幾乎所有皇子都想表現自己的,這四個隻是表現得優秀點而已。


    這……


    “是!”


    曹公公隻能點頭,臨出宮的時候,他又小心翼翼地望了薑崢一眼,後者神情仍然十分平靜。


    但越平靜,他就越害怕。


    皇位高居四十多年,皇運也在他身上昌隆了四十多年。


    積威甚厚,哪怕曹公公已成宗師,在他麵前,卻依舊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尤其現在,他已經逼近了發瘋的邊緣。


    不過越是這樣,曹公公就越高興。


    他轉身正準備走,卻又被薑崢叫住了。


    “把那些於各領域獻良策的人才都給朕叫過來。”


    “是!”


    曹公公離開以後沒過一會兒,那些人才就被吏部尚書帶了過來,隨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各自的得意之作。


    他們來京都也有一段時間了,趙定邊沒打算親自給他們封官,但也是好吃好喝伺候著,完全就是貴賓級待遇,就等那天薑崢不裝死的時候帶過來。


    薑崢本身就是一個愛才如命的人,見到這些人,自然也是無比熱情。


    尤其是展示新式玄鐵製備的武器與新式織機的模型之後,更是欣喜若狂。


    他沒有再拖,直接給他們封了官。


    如果不出所料,接下來三年的時間,整個荒國除了農業以外,所有的生產都要圍繞著這一批人轉了。


    三年之後,荒國的實力定然能讓中原五國震驚。


    隻是……


    薑崢靠在椅背上,怔怔地看著屋頂,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軀體的衰弱。


    恐怕這盛世,朕看不到啊!


    他重新坐起身來,從左手邊拿起了一疊書冊。


    這上麵,記載著方才所有人的生平。


    確認沒有任何貓膩之後,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荒國先烈英靈教出來的得意門生,他日在荒國開創盛世,自己在九泉之下也能給薑氏祖先交代了。


    即便見了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兄弟,也能挺直腰杆說自己沒有做錯。


    所以這江山……一定要在薑氏手中!


    “皇上,樂陽公主求見!”


    門外,響起了太監的聲音。


    薑崢愣了一下,憂思滿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讓她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身穿書局官服的薑樂清就進書房了,一副敬業女官的模樣。


    看到薑崢,她恭恭敬敬地躬了躬身:“父皇!”


    薑崢見她這副做派,不由笑了笑:“這麽一板一眼的做什麽?有什麽事快說。”


    “當然是正事了!”


    薑樂清自在了許多,抱著懷中書冊笑著跑到薑崢旁邊:“爹!我們書局計劃出一本書,得先得到您的允許!”


    “要出書?”


    薑崢怔了一下,荒國書局已經成立一段時間了,其中的章程早已規範。


    他早已與文官擬定了一張書單,凡是書單上的著作,各地書局都可以自由刊印。


    一些民間的書籍繪本,可以向當地官府申請,通過地方文官的審查後就能於所在地刊印。


    需要找到自己的,隻有那些具備重大意義的著作。


    樂清這丫頭,這些天在書局裏麵鼓搗出了什麽?


    “哦?讓爹看看!”


    “是!”


    薑樂清趕緊將厚厚的書冊放到了書案上,俏臉緊繃,顯得有些緊張,纖手攥著衣角,不由向後退了幾步。


    因為書冊封麵上,赫然寫著四個字:大荒棋譜。


    裏麵記載的,自然是六國文會上,秦知禮下的每一局棋。


    薑崢:“……”


    薑樂清:“……”


    薑崢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翻閱起來。


    他也懂棋,棋力還不低,自然能看懂這棋譜裏的奧妙,時不時地稱讚一下秦知禮的棋力,看到精彩處,還不忘誇獎一下秦知禮對文會奪魁的功勞。


    最後,他合上棋冊,和顏悅色道:“不錯!準了!”


    “哎?”


    薑樂清愣了一下,沒想到薑崢這麽爽快就同意了。


    可她要的,可不是這些啊?


    她咬了咬嘴唇,看向薑崢:“爹,您就沒什麽其他想說的?”


    薑崢撫了撫胡須,一副疑惑的樣子:“哦?我還應該說什麽?”


    父女倆大眼瞪小眼,氣氛一度十分迷惑。


    薑樂清首先繃不住了,急切道:“爹!咱們之前不說好的麽,在首次文會上奪得一個小魁首,功勞可與書局功成媲美。”


    “哦?然後呢?”


    “然後,然後秦知禮已經做到了啊!”


    “爹知道啊,不是已經賞賜他一千金,封荒國棋聖了麽?荒國第一個棋聖,這賞賜難道還不夠?”


    “啊這……”


    薑樂清十指糾結在了一起,最後終於忍不住了,當即拜下:“父皇!昔日您說秦知禮無功名在身,沒有資格向皇家提親。君無戲言,今日他與荒國已有大功……”


    薑崢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你過來,就是為了求我賜婚?”


    薑樂清嚇了一跳,卻還是咬著牙說道:“是……”


    “荒唐!”


    薑崢頓時大怒,將棋冊重重摔在地上:“你身為公主,還知不知道什麽叫廉恥?”


    被他這麽一吼,薑樂清嚇得臉色蒼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卻還是說道:“可您明明說過……”


    “說過什麽?”


    薑崢瞪著她:“秦知禮都沒過來求我賜婚,你一個女子卻先跳出來了,這麽上趕著倒貼,以後還怎麽讓你夫君重視你?”


    “我沒……哎?”


    薑樂清本來委屈得差點掉淚,可話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他好像話裏有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薑崢訓斥道:“你還楞在這裏幹什麽?”


    “女兒這就走!”


    薑樂清破涕為笑,美滋滋地衝薑崢行了一個禮,便樂顛顛地離開了禦書房。


    瞅著她的背影,薑崢一陣悔恨。


    娘的!


    我的女兒怎麽都這麽喜歡白給?


    好在眼光都挺好,兩個女婿還都不錯。


    可……


    一想到另一個女婿,薑崢的心情就差到了極致。


    ……


    夜。


    鎮國府其樂融融。


    除了趙昊因為提起政事,被老爺子吊在書房裏打了一頓外,沒有鬧出任何不融洽。


    趙昊心裏很不爽,但也隻能不爽。


    這些日子,老爺子實在太強硬的。


    以前的老爺子,最起碼還會給薑崢一個麵子。


    現在的老爺子,連薑崢的臉麵都不顧了,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趙昊已經清楚老爺子的計劃了。


    把皇子培養出來以後,就立刻自殺,帶著薑崢一起下去。


    這樣新皇子上位,根基不穩時根本不敢動趙家,等站穩腳跟以後,鎮國府一係也早就順從了他的意誌徹底消散了,不掌實權,卻能成為荒國的吉祥物,誰都動不得。


    這手段。


    當真極端得很。


    但就怕皇儲還沒培養起來的時候,薑崢就直接來一個魚死網破。


    趙昊愁啊!


    現在他手上,龍血和鳳髓都有了。


    但如果先死的人是老爺子,那可真就神仙也救不了了。


    他必須趕在這個皇子成長起來之前,親手將薑芷羽送到女帝之位上,即便薑崢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後在薑崢壽終正寢之後十息的時間給老爺子服藥。


    可現在問題就是,老爺子幾乎收攏了所有的權力。


    想要把媳婦兒推到女帝之位上,隻能全靠自己的手段。


    難頂啊……


    趙昊還有點不死心。


    “爺爺,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想法?”


    “孫子,你想不想體驗體驗我的新買的鞭子?”


    “???”


    趙昊無語了。


    他當時就理解了,為什麽奶奶離開荒國之後,一次都沒回來過。


    這麽軸,這麽死腦筋的老頭,哪個老太太願意愛?


    頭疼!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旁敲側擊一下:“爺爺,咱們趙家祖上是做什麽的啊?”


    老爺子瞥他了一眼:“去了一趟齊國文會,你腦袋壞了?打仗的啊!”


    趙昊搓了搓手:“我是說族譜記載以前,咱們老趙家是幹什麽的?”


    老爺子擺了擺手:“這我哪知道?不過咱們荒國都是從中原逃過來的大漢遺民,出身名門的幾乎一個也沒有,估計咱們趙家的祖宗,也是一個無名之輩吧!”


    “我感覺不像!”


    “你感覺不像?”


    “昂!你瞅瞅,現在咱們老趙家,個個人中龍鳳。您啥丹藥都沒吃過,就憑爛大街的軍營功法,就能成為六國第一宗師。我爹本來想著放牛,中途棄牛從武,成了神武大將軍。我沒有名師教導,隨便讀了幾本書,也成了大荒文曲星。咱家的血脈,指定出自超級名門啊!”


    “呸!”


    老爺子啐了一口:“你說你跟你爹的血脈好我還信,都是跟了你奶奶。我呢?血與火中掙紮了半輩子,四十多快五十了才突破宗師,比起那些天才實在差得遠,你說我們老趙家有什麽血脈?”


    趙昊:“……”


    本來想著看能不能從老爺子口中詐出點什麽消息,但被他這麽一說,著實有些道理。


    畢竟老趙家前幾代,實在是平平無奇。


    老爺子突破宗師的年齡,放眼六國也是無比拉胯,甚至比老楊都要晚。


    說有什麽血脈,實在是有些強行了。


    可如果說什麽血脈都沒有,為什麽隻有趙家的血液能夠融入到傳國玉璽中?


    剛才他以針灸為名,“不小心”紮錯了一針,獲得了黑臉漢的血樣,同樣能夠融進去。


    就是不知道老爺子……


    趙昊想給老爺子針灸一次,但看了看他手中的鞭子,不由縮了縮脖子。


    “昊兒!秦知禮過來找你了,還有孟勝男!”


    書房外,傳來黑臉漢的聲音。


    趙昊隻能起身:“哎!來了!”


    見他要出門,老爺子交代了一句:“別搞那些小動作,爺爺能保你一生無憂!”


    趙昊隻能無奈歎道:“知道了,知道了!”


    鎮國府。


    前廳。


    趙昊瞅著秦知禮微微顫抖的臉頰,撇了撇嘴:“要是想笑,你就笑出來吧!”


    秦知禮:“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趙昊:“???”


    秦知禮被他瞅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紅色綢包:“這這這,這是樂清給安陽公主的媒人紅包,還請趙兄代為轉交。”


    嗯?


    趙昊也驚了,以前這貨都是叫公主的,現在直接叫樂清。


    牛蛙牛蛙!


    他也不管那些禮節,直接打開綢包看了看,發現裏麵是閃閃發光的珠寶首飾,一看價值就不菲,估計薑樂清也是大出血了。


    這兩個憨憨倒也是絕配,對認定的自己人絕對真誠以待。


    他不由笑了笑:“什麽時候成婚?”


    秦知禮有些不好意思:“皇上正與家父商談,還沒確定好具體日子。但若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就在下月中旬。”


    “下月中旬?這麽急麽?”


    趙昊心頭一跳,現在已經四月二十五了,下月中旬也就二十天左右。


    對於平民百姓來說都算快了,更何況對於皇家?


    按照正常流程,禮部都未必能準備得好!


    薑崢這……大婚釣魚?


    秦知禮明顯還沉浸在柔情蜜意當中,並沒有意識到不妥,解釋道:“皇上對趙兄比親兒孫還要親,大婚自然要隆重一些,我與樂清的婚事倒不用講究那麽多。”


    “行吧!”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秦知禮便一步一顛地離開了鎮國府。


    這時,一旁魂不守舍的孟勝男終於開口了:“昊子!薑石失蹤了,你能不能找到他?我明天就出征,臨走想見他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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