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陵和秦墨打起來了。


    趙昊對這件事情倒是早有預料,因為從秦墨彈完那一首曲子之後,南子陵的情緒就很不對勁。


    也就是說。


    兩個人一開始並沒有明麵上的深仇大恨。


    結果,通過這首曲子,南子陵猜到了秦墨某個隱藏的身份,而他跟這個隱藏的身份有仇。


    這隻是趙昊的猜想。


    但這個猜想最符合現在的情況。


    出門前。


    趙昊還特意問了一句:“凰禾姐,那南子陵和秦墨的實力如何啊?”


    凰禾沉思了一會兒道:“很強!南子陵手段極其詭異,秦墨出身道觀,滿身都是殺人技。”


    趙昊搖頭道:“我的意思是,跟你相比怎麽樣。”


    凰禾忍不住笑了:“如果沒有國運這東西的話,我一個人爆錘他們兩個人的狗頭!”


    趙昊撇了撇嘴:“瞅你這咋咋呼呼的,直接說你爆炸無敵強不就行了?還非得先誇這倆人一頓。”


    凰禾攤了攤手:“我這不也是無奈麽?誰讓有國運這東西呢?”


    趙昊咧了咧嘴:“問題是我能幫你抵消反噬啊,那咱倆加一起豈不是爆炸無敵強?”


    凰禾眼睛一亮:“有道理,咱倆姐弟聯手,天下無敵。”


    “那咱們走?”


    “走!”


    “看熱鬧!”


    凰禾有些興奮:“看什麽熱鬧?幹他們!”


    趙昊:“……”


    好說歹說,他才把凰禾給勸了回來。


    畢竟這次主要是弄清倆人恩怨的,畢竟秦墨也是傳國玉璽的有力競爭者,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兩人剛出門,老楊就期期艾艾地跟了上來。


    凰禾皺眉:“小老頭,你跟我們幹什麽?”


    老楊訕笑道:“我是公子保鏢,就這麽跟漏了不太好……”


    趙昊忙說道:“凰禾姐!讓他跟著吧,多個保鏢多條路,他也不怕國運反噬。”


    凰禾皺眉沉思良久,這才微微點點頭。


    趙昊看向老楊:“另一個保鏢呢?”


    老楊指了指凰禾:“被她幹廢了!”


    趙昊:“……”


    凰禾搖頭笑道:“我隻是封住了她的房間,然後誘導她有所感悟, 現在她應該‘頓悟’得很興奮,今晚應該不會打擾我們。”


    “嘶……”


    聽到這話, 老楊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知不覺中, 誘導一個一品高手有所感悟, 這是什麽神仙手段?


    他後退半步,一臉嚴肅地說道:“前輩, 我也想有所頓悟,你把我幹廢吧,請不要手下留情。”


    凰禾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老楊被看得有些心裏發毛, 雙手糾結在一起,摩挲了好一會兒,嘟囔道:“怎麽感覺前輩長得跟洛水有點像……”


    趙昊在旁提醒道:“你這跟被綁架時看見綁匪的臉有什麽區別?”


    老楊默默補充道:“一定是我患了臉盲症,就像我到現在都分不清楚梅蘭竹菊。”


    凰禾揉了揉腦袋,看向趙昊:“你這保鏢挺乖, 就是嘴有點碎, 淨擱這兒浪費時間了, 那邊都快打完了!”


    “對對對, 看熱鬧要緊!公子,上馬!”


    老楊殷勤地弓下了身子,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趙昊。


    轉身一看,發現身後早已空空如也。


    抬頭望去,趙昊正安逸地被凰禾抱在懷裏, 在月亮之上自由飛翔。


    他心頭一涼。


    壞了!


    要失業!


    他再也不敢怠慢,當即騰空而起。


    隻是凰禾速度實在太快了,即便他拿出最快的速度,也隻能不遠不近地吊著。


    壞了!


    真要失業!


    公子這新坐騎的速度更快,舒適度也更高, 尤其是那兩個靠墊……


    自己這一把骨頭, 又老又柴,拿什麽跟人家比?


    老楊開始反思,自己最近好像越來越懈怠了, 連舔得都沒有以前精益求精的勁頭了。


    按公子的話說,核心競爭力都沒有了,拿什麽跟別人卷?


    完了……


    懷著擔憂的心情,老楊拚命地追趕。


    好在離得並不遠, 不然真被甩丟了。


    懷京城以西, 兩百裏, 雁回峰。


    兩個人高高懸浮在峰頂之上, 身上的衣服,已經碎成了條條。


    南子陵身上,滿是劍傷。


    秦墨身上沒有劍傷,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到處都是針眼和毒瘡。


    凰禾就帶著趙昊靜靜懸著空,離得老遠時,她就用符紙將三人的氣息完全隔絕,就這麽隔著短短一丈的距離,這倆人愣是看不見。


    這下,老楊徹底絕望了。


    這通天的手段,自己怎麽卷得贏?


    老楊搖了搖頭,隻能看向南子陵和秦墨。


    此刻,南子陵正眼神怨毒,瞪著秦墨狠狠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把我姐藏哪了?”


    聽到這話,趙昊也是眼睛一亮。


    嗯?


    把南子溪藏起來的是秦墨?


    這麽說,九州鼎的潛在競爭者又少了一個人。


    可如果是這樣,那秦墨占據的優勢也太大了。


    八十一年前的那個燕國人,十有八九給他留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現在又能夠靠南子溪,通過陣法從九州鼎和傳國玉璽中竊取好處。


    這就是贏在起跑線上了麽?


    秦墨也是無比煩躁:“你口口聲聲說我把你姐藏起來了,你有證據麽?”


    南子陵冷然一笑,理直氣壯道:“我南子陵懷疑人,什麽時候需要過證據?”


    秦墨:“???”


    趙昊:“……”


    凰禾:“……”


    老楊:“……”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經刀選手麽?


    南子陵情緒卻愈發激動,雙眸睜大,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神經質:“快說,快說!你把我姐藏哪了!”


    “有病!”


    秦墨皺了皺眉,已經不想再跟這個神經病糾纏,當即轉身準備逃走。


    卻不料,南子陵一陣狂笑,當即抽出匕首……


    在自己大腿內側嘩啦了一下。


    “噗!”


    “噗!”


    兩道鮮血飆出。


    一道來自於南子陵,另一道來自於秦墨。


    兩個人都是大腿上鮮血直流。


    僅僅是刀傷的痛感,對於秦墨來說沒有任何負擔。


    可這位置……


    秦墨一身冷汗。


    萬一再朝上麵挪一寸……


    瘋子!


    真是個瘋子!


    南子陵哈哈大笑:“真當我剛才扮演你劍靶呢?這是我新研究的患難與共印,十二個時辰,你就別想亂跑了!真要把我惹毛了,咱們倆一起當太監!”


    秦墨鬢角沁出了一絲冷汗,色厲內荏道:“你敢!”


    南子陵嗤笑一聲:“普天之下,就沒有我南子陵不敢的事情!”


    秦墨:“……”


    他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眼神之中殺意愈甚。


    南子陵冷哼:“態度客氣點!”


    秦墨笑了,笑容讓人感覺如沐春風,溫聲說道:“南公子不妨說一說,為何會錯把我當成擄走令姐的人?”


    南子陵冷笑:“我姐十年前離家,便再也沒有回去過,隻朝家裏寫了一封信,說曾經舊相識竟然是一個俾睨天下的仙人,誓要一聲追隨,從此就再沒有了音訊。我還道是誰配得上‘仙人’兩個字,今天才發現是你這麽個裝神弄鬼的神棍!”


    秦墨神色淡然:“南公子隻憑一封沒頭沒尾的信,就斷定我是所謂‘仙人’,未免太過武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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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子陵哼了一聲:“我與我姐一母同胞,從小就一起長大,對她的脾性自然無比了解!雖然見色相時常智昏,但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恐怕隻有你這種神棍,才能騙他那麽久。”


    秦墨手握長劍,不自覺地挽著劍花,嗤笑一聲道:“世上形象出塵的人千千萬,南公子何必非要把帽子扣我頭上?”


    “形象出塵?”


    南子陵冷笑一聲:“形象出塵的人倒是不少,但這種故作出塵實則油膩不止,而且還跟我姐認識的,可就你一人!”


    一聽這話,秦墨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


    你誣陷我拐賣婦女可以!


    說我故作出塵油膩不止不行!


    可看了看南子陵懸在大腿附近的匕首,他又把脾收了回來,卻仍是準備反駁。


    南子陵卻搶先一步厲聲道:“何況你方才的快劍,應當是從赤練真君那裏悟到的吧!”


    “你!”


    這下,秦墨的眼神徹底變了。


    一旁。


    趙昊小聲問道:“赤練真君是哪個?”


    凰禾有些不滿:“你聲音這麽小做什麽?是沒怕他們聽見,還是晚上沒吃飯?”


    趙昊咧了咧嘴,聲音當即提高了一個八度:“赤練真君是哪個?”


    “好!很有精神!”


    凰禾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赤練真君就是蛇王,你家小豆莎的親爹!”


    趙昊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老楊則是在一旁小聲說道:“公子,你看……”


    凰禾當即訓斥道:“聲音這麽小,沒吃飯麽?”


    老楊的聲音也變得淒厲起來:“公子!你看南子陵身上的劍傷,全是劍尖造成的刺傷,卻沒有劍刃帶來的劃傷,的確有些古怪。”


    “哦!”


    被老楊這麽一提醒,趙昊也發現了不對勁兒。


    的確,南子陵身上的劍傷九成以上都是刺傷。


    趙昊沒有練過劍,但也見老爺子耍過幾式,知道基礎劍招除了“刺”,還有“抽”、“帶”、“提”、“格”等等等等……


    正常劍客對戰,基本不可能打出九成的刺傷。


    聽南子陵這麽描述,秦墨的攻勢,倒還真有點像蛇。


    南子陵冷笑:“為了尋找我姐,我奔走十年。蛇族,我也去過,發現我姐蹤跡後,我被赤練真君重傷七十四次,對他手段無比熟悉。縱然你剛才百般掩飾,能擋住裏麵的蛇味兒麽?”


    他怒瞪雙目,眼白之中遍是血絲,聲音也愈發癲狂:“秦墨?你怎麽不反駁了?”


    說話時,他沒有欺進身形,而是拿著匕首,在自己要害處反複比劃。


    秦墨反倒恢複了平靜,淡然笑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便也不反駁了。是,你姐十年前離家,的確是找我來了。”


    南子陵臉色陰沉得已經要滴出水來:“所以她為何會出現在蛇族部落?還生下了赤練真君的孩子?”


    秦墨神情漠然:“很簡單,我送過去的!”


    南子陵也沒想到他這麽坦然,他越是坦然,南子陵就越憤怒,睚眥欲裂吐出了四個字:“我……甘……霖……娘!”


    手起刀落,直接挑短了自己右手的手筋!


    兩個人齊齊慘叫一聲,秦墨身形劇顫,右手長劍已經脫手,徑直掉落在雁回峰之上。


    還沒來得及反應,南子陵已經棲身而進。


    不知何時,他的身體已經發生了異變,通體都是金屬的光澤。


    “嘭!”


    南子陵速度奇快,一拳打在了秦墨的肚子上。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但南子陵身形阻滯明顯沒有秦墨嚴重,很快又是一肘上挑,擊打在秦墨下巴上。


    失去長劍的秦墨,戰鬥力好像下降了一個檔次。


    而南子陵,則仿佛從之前的紈絝公子哥形象,變成了一個野蠻人,什麽招式打人疼就用什麽。


    身形暴漲,將本來就碎成條條的衣服,震成條縷片片飄落,露出滿身猙獰的傷痕。


    以中原五國的底蘊,傷痕這種東西,除了為留紀念之外,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南子陵身上的傷痕,卻並非如此。


    傷痕不消,倒更像是因為毒。


    準確地說,是蛇毒。


    遠遠看去,還真有些觸目驚心,趙昊也聽瑤池的小妹兒說過,好像是有一個身上滿是劍傷的貴公子。


    不過當時隻當是哪個武將家想要炫耀軍功章的二代,現在看來就是南子陵無疑了。


    這個神經病,出手還真的狠。


    但有一說一,這種拳拳到肉的打架方式,看著確實過癮。


    瞅見這一幕,凰禾也有些感慨:“這小子掌握的秘法還真多。”


    “可不咋的?”


    趙昊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他也能隱隱分辨出來,這些都是奶奶筆記上的內容。


    全身金屬化,是噬金獸的天賦神通,人族要是想學,至少要煉化十隻噬金獸的幼崽的臍帶血。噬金獸本身就繁殖力低下,十隻幼崽差不多相當於掘了一個噬金獸族群的根了。


    而渾身狂暴,則有些像獸血沸騰,需要煉化百種獸類的精血。


    無論哪一種秘法,都是武者夢寐以求的手段。


    若黑臉漢得到其中一種,戰場上的威勢,甚至能夠力壓普通宗師。


    南子陵這個神經病,擺明要泄憤。


    通過患難與共印卸掉秦墨的劍,然後強化肉體,以傷換傷。


    凰禾也看得頭皮發麻,心有餘悸道:“幸虧我沒對他姐怎麽樣,不然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麽對付!”


    趙昊感受著後背兩個洶湧的靠墊,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這要是跟南子陵以傷換傷,真是特娘的血虧。


    不過秦墨這個狗東西還真缺德。


    南子陵的官方年齡也就二十四歲,跟南子溪又是龍鳳胎,十年前……


    也就是說,南子溪犯戀愛腦的時候,才十四歲。


    然後現在小豆莎已經六歲了,南子溪十七歲的時候,就懷上了赤練真君的孩子。


    這狗東西,還真是個畜生啊!


    小豆莎口中的“叔叔”,指的八成就是他了。


    現在南子溪行蹤飄忽不定,顯然跟他脫不開關係。


    把人折磨成這樣,還不放過人家,可真是好樣的。


    捋清了事情的經過,趙昊都有些上火了。


    作為南子溪的親弟弟,南子陵隻能更加憤怒,在秦墨失去長劍之後,一招比一招狠辣,裂皮碎骨的聲音不絕於耳。


    秦墨甚至已經放棄了抵抗。


    隻不過,慢慢的,南子陵停住了攻勢。


    雖然短時間內,他的肉身已經強悍到了一定程度,但那種痛感卻絲毫沒有消除,疼得他麵部肌肉一陣陣抽搐。


    見他動作停滯,秦墨終於抽身倒飛而出。


    淩空對立,兩個人的形象皆是淒慘無比。


    南子陵雙眸餘怒未消。


    秦墨形象慘然,眼神卻愈發憐憫,聲音當中還帶著一絲譏誚:“怎麽不下殺手啊?擔心殺了我,就找不到你姐了?”


    雖然現在的他看起來狼狽不堪,但從某種角度來看,他與他畫中的形象還真有幾分相似,那便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漠視所有人。


    講道理,有點膈應人。


    而南子陵顯然也對他有些忌憚。


    畢竟來齊國了這麽久,他一次南子溪的蹤跡都沒有見到,而麟羽閣裏那個神秘人,給自己的又確確實實是真實的方位。


    若真是把秦墨逼急了,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南子溪了。


    南子陵呼吸漸歸平靜,身上的金屬化和獸化也逐漸消失,變回了之前修長挺拔的身材,隻是已經鮮血淋漓,比起秦墨絲毫好不到哪去。


    他神色冷峻:“所以我姐現在在哪?”


    秦墨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慢悠悠說道:“在哪我不能告訴你,但我能告訴你她在做什麽。”


    南子陵冷然問道:“什麽?”


    秦墨緩緩吐出兩個字:“養胎!”


    南子陵:“???”


    趙昊:“???”


    凰禾:“???”


    老楊:“……”


    秦墨笑容逐漸溫煦,眼神中的漠然卻分毫未減:“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叫我一聲姐夫。”


    南子陵呆住了,麵部神情極其扭曲。


    就連趙昊都感覺到了,他現在體內的真氣,已經無比狂暴,儼然逼近了暴走的邊緣。


    倒也不怪他。


    主要秦墨騷操作太多,先是把南子溪送給蛇王,生了一個返祖燭九陰的孩子。


    然後又把她女兒賣到麟羽閣,然後把人綁回來自己生娃?


    這是什麽特娘的鬼畜劇本?


    難怪燕國文人都叫他秦先生。


    全稱怕不是玖妖秦先生吧……


    眼見南子陵已經有了自殘同歸於盡的念頭。


    秦墨立刻補充道:“你不用生氣,你姐都是自願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南子陵徹底繃不住了,手起刀落:“死人渣,陪老子一起當太監吧!”


    然而,匕首剛揮下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


    低頭一看,秦墨正死死地抓住鋒刃。


    手心鮮血淋漓,四個指頭都差點被切下來。


    但他依舊和顏悅色道:“小舅子,別太衝動,等生完孩子,我就把你姐還給你。到時候她老老實實地回晉國當皇後,反正她年輕漂亮,晉國的皇帝也不在乎她的過往。”


    他的語氣相當輕佻。


    不像是在勸架,反倒像是火上澆油。


    就連趙昊看得都有些上火,這個人已經冷漠到了極點,南子溪對於他來說,恐怕隻是一個生育的工具。


    不過這南子溪也是賤,戀愛腦到這個地步,能活到現在也是稀奇。


    南子陵怒意更甚,雙瞳之中隱隱有紅光閃動,也不知道是什麽新的秘法正在醞釀。


    秦墨卻依然不緊不慢:“小舅子我勸你不要衝動,等我把你姐還給你,你想怎麽報複我都可以,能不能算計到,大家各憑本事。但你要是現在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們一家三口什麽結局,可真就一點都不好說了。”


    南子陵儼然已經有點瘋癲了:“一家三口,好一個一家三口!秦墨,你是真的敢啊!”


    秦墨卻仍是淡笑:“馬上就是一家四口了,現在你姐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正源源不斷地從九州鼎和傳國玉璽中汲取國運。這個孩子,必將是我……不對,是我們最偉大的作品,你應該也希望有一個健健康康的外甥吧!”


    他的神情無比平靜,但話語中的瘋批程度,卻絲毫不弱於南子陵:“你不是一直希望讓南家擺脫被掌控的命運麽?這個孩子就是突破口啊!


    晉國的皇室在盯著你吧,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次隨行的至少有兩個宗師,還給你身上下了毒,如果你願意,姐夫可以幫你脫身。


    不過你要幫姐夫,隻要能找到傳國玉璽,我就能把一鼎一璽的國運,大半注入到你姐腹中,到時我兒子你外甥,新一代神朝的開國皇帝。


    屆時你姐是國母,你是國舅,整個大漢疆域內,誰敢對你南家不敬?


    來吧!子陵,幫幫姐夫!”


    他說道最後,語氣已經近乎懇求。


    隻是雙眼之中那漠然的神光,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但此時,南子陵的態度已經有些鬆動了。


    他才不管當不當國母國舅。


    就連能不能幫南家擺脫命運,都想暫時擱置。


    他隻想見到他姐。


    隻從這一個目標而言,幫助秦墨的確是最優的辦法。


    沉思良久。


    他開口問道:“說吧,我怎麽幫你?”


    秦墨微微一笑道:“我要擊穿整個雜項奪魁,我要你想個辦法,讓趙昊沒辦法參加後麵的文會!”


    結界內。


    凰禾瞅了一眼趙昊:“你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怎麽人人都想針對你?”


    趙昊也有些無奈:“我特娘的怎麽知道?”


    老楊沉默一會兒,吐出了一句:“守護全世界最好的公子。”


    三人齊齊望向不遠處的兩人,心中齊齊發出了讚歎。


    凰禾:我的結界真好用。


    趙昊:凰禾姐的結界真好用。


    老楊:這位前輩的結界真好用。


    而此時,秦墨和南子陵兩個人的較量已經隱隱有了結果。


    南子陵沉聲道:“可以,但我要在弄殘趙昊當天,就見到我姐!”


    秦墨笑了:“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小心,他身邊那個小老頭是個宗師。”


    南子陵嗤笑一聲:“不過是七老八十才剛剛入宗師的辣雞,天賦差成這樣,又初入宗師,就算宗師之道再強,又能強到哪去?”


    秦墨點頭:“倒也是!”


    終於。


    兩人一拍即合。


    準備弄殘趙昊。


    畢竟現在,能夠影響秦墨擊穿雜項的,好像也隻有趙昊一人了。


    結界內。


    老楊義憤填膺道:“公子,你忍得了麽?”


    “我忍得了啊!”


    趙昊反過來拱火道:“老楊,他們說你是個辣雞,你忍得了麽?”


    老楊錠子都握緊了:“他們說我是個辣雞,我忍得了!但他們想要暗算公子,我忍不了!”


    趙昊咂吧咂吧嘴,看向凰禾:“凰禾姐,情緒到了!開門,放老楊!”


    “行!”


    凰禾淡淡點頭,一腳把老楊踹到結界之外。


    老楊:“……”


    麵對這個猶如從虛空中蹦出來的辣雞宗師,秦墨和南子陵都沉默了。


    三人:“……”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不過尷尬隻持續了一瞬,老楊就緩緩挺直了腰板,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聽說,你們想要暗算我家公子?”


    南子陵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想要暗算來著。”


    老楊嗤笑一聲:“怎麽?現在本座出來了,你們不敢暗算了?”


    南子陵撇了撇嘴:“都被你撞破了,還算什麽暗算,現在是明算啊老東西!”


    他轉過頭,看向秦墨:“秦墨,咱們兩個先把這個老廢物弄死!怎麽樣?”


    秦墨點頭:“可以!”


    宗師與宗師之間的差距,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


    而這兩人,都是宗師之中的佼佼者。


    老楊:“……”


    忽然,他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不過是仰仗天賦,才僥幸突破宗師的小屁孩,真當天賦淩駕一切了?今日老夫就讓你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劍道宗師。


    劍來!”


    一聲厲喝,氣勢鋒銳無匹!


    一時間,秦墨和南子陵都有些被鎮住了。


    可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劍來。


    老楊:“……”


    他有些尷尬。


    隻能聚音成線,雖然看不見趙昊,但仍是朝趙昊的方位傳音:“噗嘶,噗嘶!公子,劍來!該劍來了,你該不會讓我赤手空拳跟他倆幹吧?”


    趙昊瞅了一眼凰禾背後的劍:“凰禾姐,要不……讓他劍來一次?”


    凰禾歎了一口氣,隻能並指成劍,輕輕一揮,背後長劍便消失無蹤。


    下一刻,天光大亮,白夜如晝。


    一縷劍光,如白晝流星從天邊電射而來,穩穩地落在老楊手中。


    手握絕品靈劍,老楊信心倍增,整個人的氣勢也淩厲了許多。


    秦墨和南子陵眉頭齊齊一皺,眼神說不出的凝重。


    沒想到,這個老廢物竟然是一個隱藏的高手。


    別的不說,單是這一手天外禦劍,就不是普通宗師能夠做得到的!


    而在他們忌憚的目光中,老楊緩緩開口: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一首詩吟完,蕭瑟肅殺之氣,頓時籠罩了整個雁回峰。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何況這還沒到四月。


    懷京城內,花葉正是繁茂,雁回峰卻儼然一副剛剛開春的樣子。


    結果,山中百花尚未吐苞,在老楊的蕭殺劍意之下,就飛快凋零下去。


    趙昊不由讚歎:“這特娘的,老楊這也太特麽帥了吧!完美符合我心中對劍仙的想象啊!”


    自從老楊突破宗師以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老楊正兒八經出手。


    凰禾也是點了點頭,一臉嚴肅道:“此人修為一般,但劍意著實霸道。”


    趙昊鬆了一口氣,看來此事有譜了。


    卻不料凰禾補充了一句:“應該不會死得太難看!”


    趙昊:“……”


    凰禾話音剛落,秦墨與南子陵便從兩側襲殺而來。


    秦墨雖然斷了右手手筋,但長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左手上,左手劍法甚至要比右手還要流暢。


    而南子陵,也是渾身泛紅,不知道又用了什麽秘法。


    老楊悍然不懼,直接擎劍迎上,手中長劍化作漫天肅殺的劍光,向兩人層層絞殺而去。


    一時間,竟然真得逼得兩人手足無措。


    當然,僅僅是手足無措而已。


    老楊的攻勢,很難對他們造成真正的威脅。


    慢慢的,老楊開始落入下風。


    而秦墨終於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殺了吧,沒意思!”


    南子陵沉著臉點頭:“嗯!”


    兩人從劍光中掙脫出來,殺招呼之欲出。


    然後……


    “啪!”


    “啪!”


    兩個響亮的耳光,落在兩人臉上,兩張臉都是高高腫起。


    他們懵了。


    看著凰禾以及被夾在凰禾腋下的趙昊,人都傻了!


    這些人,莫非剛才一直呆在旁邊?


    這究竟是什麽樣的手段,才能讓我們絲毫察覺不到啊?


    凰禾神情冷漠,指了指懷中的趙昊:“他,我罩的,懂?”


    南子陵:“……”


    秦墨:“……”


    凰禾又問道:“聽說你們想要暗算他?”


    南子陵啐了一口唾沫:“都是誤會!”


    凰禾顯然不信:“哦?”


    南子陵趕緊說道:“你看看這,你殺不了我,我也肯定不會主動惹你,今天的事情,你就當我們給你唱了一出戲。你都站出來了,我腦子抽了,去害這麽一個人?”


    凰禾覺得有理,衝他點了點頭:“好了,你那個氪命的遁術,可以用了!”


    “好!”


    南子陵乖巧地點了點頭,一掌打在了自己靈台上,口中噴出一大片血霧,隨後整個人就融在血霧中消失不見了。


    秦墨:“……”


    丫的,就這麽走了?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竟然強大到如此地步。


    都說六國第一宗師是趙定邊,但趙定邊能夠帶來如此強大的壓迫感麽?


    凰禾衝秦墨勾了勾手指頭:“秦墨是吧?上來領死!”


    一時間,秦墨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鵝鵝鵝鵝鵝!我當是誰,原來是凰禾姐姐,現在夏天還沒到,何必有這麽大的火氣?”


    凰禾眉頭微皺,循聲望去,發現空氣中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了一道裂縫。


    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緩步走出。


    每踏出一步,落腳之處都會出現一片荷葉,就這麽靜靜地走到凰禾麵前。


    而她的身後,也出現了幾道身影,身上都籠罩著佛光道韻。


    不是琅嬛仙子,又能是誰?


    凰禾嗤笑一聲,絲毫沒跟她搭話的意思,而是轉頭看向趙昊:“好弟弟,想不想入她的琅嬛玉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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