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光那些兩腳羊!”


    十萬異族大軍,如潮水一般,從山路中蔓延而來。


    他們一個個無比興奮。


    二十年了!


    這二十年你們知道我們怎麽過的麽?


    這十萬大軍,有五成以上的人年齡才二十出頭,也就是說從他們剛剛記事兒開始,就已經被趕出荒國疆域了。


    從小生活在苦寒之地,日日夜夜聽著父輩講述著曾經的家鄉。


    他們對荒國人的仇恨,並不下於荒國人對他們的。


    尤其是在感受到西隴山脈的豐饒之後,仇恨又平白加深了幾分。


    這些兩腳羊,憑什麽住在我的家裏?


    他們就應該像父輩們描述的從前那樣,男的統統殺光,女的綁在家裏當仆人,當奴隸,當蠱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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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再生氣。


    他們也不可避免地憋屈了二十多年。


    逐夷城如同鐵壁一樣,根本攻不進來,加上部落之間關係一般,甚至彼此敵視,整整二十年都沒有組織起一次有效的進攻。


    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有妖族大人在背後撐著。


    不僅施展了通天妖術將十萬大軍送到了荒國守軍薄弱的大後方,還騙到了另外一群兩腳羊兩麵夾擊!


    如此一來,肯定能把那些兩腳羊殺得抱頭鼠竄。


    到時候,搶了荒國兩腳羊的戰馬,殺了他們的男人,俘虜他們的婦孺,衝進他們的皇宮,坐上他們的龍椅。


    等我們搶回了家園,就把那些指手畫腳的畜生全都踢走!


    美好的日子就在明天!


    衝鴨!


    可是從山路衝出以後,他們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


    怎麽感覺對麵的人有點多?


    妖族的那個人不是都說了麽,這些兩腳羊肯定會分出相當大一部分兵力守城。


    因為西隴關才是他們的命根子。


    隻要把西隴關守住,他們才有可能拖到援軍到來,跟自己這些十萬大軍硬碰!


    如果西隴關丟失了,再多的援軍也沒有用,因為到時候麵對的,是二十萬居高臨下的魏國兩腳羊。


    可現在……


    “停軍!”


    一聲令下,所有人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其中一個人問道:“將軍,為什麽要停?”


    將軍望著遠處荒軍整整齊齊的陣列,眉頭擰成了麻花:“這個兵力不對勁兒!恐防有詐!”


    異族大軍前列,都是各個部落首領,這個將軍也是臨時選出來的。


    當即有人問道:“這能有什麽詐?不過是臨時湊出來的兩腳羊罷了!”


    將軍沉默片刻:“即便他們能湊出來這麽多兵,也應該放到西隴關城牆上才對,莫非……魏國那些兩腳羊沒有履行約定?”


    “撲哧……”


    立刻有人嗤笑:“放著這麽好的機會,他們怎麽可能不要西隴關?這個地方,對於他們來說,比命都重要!”


    將軍還是沉著臉:“我還是感覺不對!”


    這下,很多人都不樂意了:“你這是想把我們騙回來,自己搶功吧?孬種你自己當,別帶上我們!”


    說著,直接擎著刀,帶著自己部落的人衝了出去。


    於是一波軍隊拆成了一個又一個部落,各自向前衝去。


    麵前的荒國軍隊雖然有騎兵,但目測隻有不到五千,他們敢放棄戰馬從西隴山脈滲透,就是因為他們已經有了步兵反製騎兵的策略,最多消耗一萬人,就能把這群騎兵換個幹淨。


    到時,這些兩腳羊還不任人宰割?


    看到其他部落都衝了出去,將軍咬了咬牙,也隻能跟上去。


    接下來。


    迎接他們的就是漫天箭雨。


    “赳赳老荒,共赴國難!”


    “赳赳老荒,守我河山!”


    “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西有大荒,如日方升!”


    “百年國恨,滄桑難平!”


    “天下紛擾,何得康寧!”


    “荒有銳士,誰與爭鋒!”


    戰歌之中,雙方殺得昏天黑地。


    縱然戰術安排得當,但異族也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若是以往,剛征來的新兵麵對異族的時候恐怕已經把士氣拖垮了。


    但現在有了戰歌的加持,他們心中甚至生不出哪怕一絲恐懼。


    再加上,本來就有西隴軍七萬以及支援的三萬京都守軍,荒國這邊逐漸占據了優勢。


    可即便這樣,異族大軍還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直到身披戰甲的馮大鈞問出了一句話:“你們難道不好奇魏軍為何到現在都沒有破關來馳援你們麽?”


    僅一句話,就讓所有異族萌生了退意。


    就這麽一絲退意,讓整個異族大軍兵敗如山倒。


    所有人的臉上,都彌漫著憤怒和恐懼的情緒。


    “退後!”


    “退回山裏!”


    “我們被這些卑劣的兩腳羊騙了!”


    眼見異族大軍猶如潮水一般退去,馮大鈞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將軍,追麽?”


    他的副將問道。


    馮大鈞沉思片刻,吩咐道:“窮寇莫追!現在異族大軍心中怨氣正重,若是逼太緊,對我們造成的損失太大。我們帶人跟過去,別離太近,封鎖住各個要道,漫山遍野唱戰歌。


    他們跟我們是死仇,跟魏國不是,等把他們逼到魏國的國境,再與魏軍合圍!”


    副將眼睛一亮:“妙啊!到時候,讓魏軍出力……”


    “放屁!”


    馮大鈞眼睛一瞪,斥道:“這次魏國擱置兩國恩怨,放著西隴關不攻,全力協助我們剿滅異族,你特娘的還想出工不出力?記住,等合圍以後,讓弟兄們死命殺,咱們這次不跟魏軍打,但一定要跟魏軍塞一塞。咱們要是砍的人比魏軍少,老子扣你一個月的軍餉,下次你要是再說這種屁話,老子扣你一年!”


    副將臉上的肌肉抽出了一下,朝自己臉上就來了一嘴巴:“將軍您就瞅好吧!這次咱們指定殺得比魏國多!”


    目送荒國大軍有序進山,馮大鈞臉色越來越凝重,連忙跑上西隴關城牆,直接找上了軍情處的新主事:“老劉!仗打完了,你快派人跟我一起抓那個蛇妖!”


    老劉也是有些蛋疼:“娘的!魏國皇帝喜歡人婦,咱們累得吭哧癟肚?”


    馮大鈞沉默了一會兒:“咋還押上了?你是不是經常去心悅茶樓?”


    老劉點頭:“是啊!上次在京郊軍情處輪值,沒事兒就去心悅茶樓。”


    馮大鈞歎了一口氣:“以後去聽曲兒就行了,少聽那倆小子說話。”


    老劉:“……”


    ……


    大雪紛飛。


    通往京都的主幹道上。


    馬車轆轆前行,車輪壓著頗為鬆軟的積雪,留下轍印的同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雪是從下午才開始下的。


    所以這輛馬車有幸成為了第一個在雪地裏留下印記的東西。


    薑崢得到了前線的戰報,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緊繃幾天的神經一鬆弛下來。


    躺在馬車裏的軟塌上,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五千新兵五千老兵守城,其餘全部進入西隴山脈圍剿異族。


    這下,已經徹底確定了勝勢。


    趙昊瞅小老頭的模樣,便知道了這場戰鬥的結果,笑嘻嘻道:“我就說吧!區區一個異族,對我們根本造不成任何影響,說了您還不信!”


    薑崢瞥了他一眼,好久都沒說出一句話。


    真是無知者無謂。


    這小子老趙家的倆爺們以及荒國的軍事實力一直有種蜜汁自信。


    隻要提起來。


    哎!我爹肯定打的贏!


    哎!我爺爺肯定趕得到!


    您別慌啊!


    我都不慌您慌什麽慌?


    總之,沒有一句話有營養。


    不過放這麽一個狗東西在身邊,的確能緩解一下焦慮。


    還真是稀奇嘿!


    薑崢拉開門簾,京都已經能遙遙相望。


    他瞅了一眼趙昊:“總算能趕回來過除夕了,就是你爹和你爺爺都不在。”


    趙昊笑道:“以前也經常不在,都是我陪著我娘過的,今年還多了一個芷羽,不虧!”


    薑崢:“……”


    他忽然想到,以前都是芷羽這個小棉襖陪自己過年,雖然她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但也隻有跟她擱一塊的以後,他才能感覺到一絲年味兒。


    結果……


    我小棉襖跑你那了。


    那我呢?


    一時間,薑崢有些自閉。


    趙昊卻不識相地問道:“父皇!聽說以前您除夕都是陪芷羽過的,今年芷羽來我家了,您打算跟誰過?”


    薑崢沉默了一會兒,別過頭去:“隻有對國家沒有用的人才想著過年,你父皇我要批公文!”


    趙昊也是懵了好一會兒,隨後緩緩伸出大拇指。


    這小老頭!


    無情!


    離城門口越近,趙昊就覺得馬車越慢。


    終於,他忍不了了,直接跳下了馬車,往回丟了一句話:“父皇!我想媳婦兒了,您慢慢坐車,我先撤了!”


    隨即從車頂喚下老楊,跳上他的背,便跟洛水一起朝京都門口躥去。


    “這狗東西!”


    薑崢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看趙昊這麽惦記著薑芷羽,心中也舒服了不少。


    就這麽沉溺進去吧!


    對你好!


    對芷羽也好。


    ……


    鎮國府門口。


    薑芷羽裹著喜慶的棉衣,倚著大門,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雙眼之中帶著一絲希冀。


    行人也會不自覺地看她。


    因為雪很白,她的肌膚卻半分不遜色。


    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美的小姑娘,便不由多看了一眼。


    末了還不忘感歎一句:趙昊這狗東西,真是走了狗屎運了,禍害了那麽多花魁,還能娶到這麽一個單純的小姑娘。


    “咯吱!”


    “咯吱!”


    “咯吱!”


    白秀踩著院子裏的雪走了過來,埋怨道:“你這丫頭,昊兒要是能回來肯定就回來了,杵在這裏冷不冷?快跟娘回屋,暖爐已經給你烘好了。”


    她也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家人能回來。


    不過她清楚,如今的局勢黑臉漢和老爺子是肯定回不來的。


    所以,她能盼的,也隻剩下了趙昊一人。


    隻不過什麽消息都沒傳回來,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薑芷羽接過白秀遞過來的袍子,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微微笑道:“謝謝娘!”


    白秀攥住他的手腕:“快跟娘回屋吧,這臭小子還不知道回不回來呢!”


    “我還是在這等等吧!”


    薑芷羽搖頭笑了笑,指著自己心口道:“我已經感應到了,趙昊肯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白秀歎了一口氣:“你這丫頭!”


    說完,也隻能搖了搖頭,回正廳張羅飯菜。


    雖然三個姓趙的都不在,不過院子裏的小丫頭挺多,一個比一個機靈可愛,倒也是挺熱鬧的。


    薑芷羽則是繼續在大街上等著,手中緊緊攥著一個小炮仗。


    天色漸暗。


    不過有地麵白雪的映照,冬天的傍晚顯得有些發紅。


    她望著街尾。


    終於,看到一個人影跑來。


    “媳婦兒!”


    聽到這個聲音,薑芷羽眼眸驀的一亮,飛快奔了過去。


    闊別一個月的小夫妻緊緊擁在了一起。


    趙昊甚至還很霸總地轉了幾圈。


    良久良久。


    趙昊鬆開雙臂,撣了撣薑芷羽帽子上的落雪,笑著問道:“你就一直等著我啊?”


    薑芷羽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可沒有!我就來大街上看看雪,結果有人就跟小馬駒一樣跑過來了。”


    趙昊傷心欲絕:“所以我雙腿狂奔十幾裏,等來的就是這句話?”


    “哦?是麽?”


    薑芷羽笑了笑,走到趙昊身後拍了拍他後背未散的積雪,又指了指他衣服幹幹淨淨的正麵,眨了眨眼睛道:“說吧!老楊你背了你多久?”


    趙昊:“……”


    薑芷羽歎了一口氣:“要是老楊背你的時候,腰沒有躬得那麽低,說不定我還真被你糊弄過去了。”


    趙昊:“……”


    “逗你的!”


    薑芷羽笑了笑,溫柔地把他身上的積雪全都拍打下來,抱住他的胳膊:“回家吧!”


    “嗯!回家!”


    趙昊點頭,進了鎮國府大門以後,賊兮兮地把她帶到一旁,繞過正廳直接到了偏院:“我給你準備了好東西!”


    薑芷羽好奇:“什麽?”


    趙昊沒有繼續說,隻是帶她進入長廊最尾的一家雜貨房。


    雜貨房倒也不雜,最大的物什就是屋子中間一塊很大的立方體,被紅綢布嚴嚴實實地蓋著。


    薑芷羽愈發好奇:“這是……”


    趙昊也不賣關子了,便直接把紅綢布扯了下來,露出了碼得整整齊齊的煙花。


    他笑道:“我讓孟龍堂把市麵上能買到的煙花全都買過來了!等到晚上給你放!”


    “這……”


    薑芷羽雙眸一陣失神。


    仿佛回到了那年除夕,別處煙花漫天,鍾粹宮卻無比冷清。


    一個少年翻牆過來,袍子被樹枝撕掉了一大片,遞給自己了一個小爆竹。


    今天,他把滿城的煙花都給買來送給了自己。


    “怎麽樣?”


    趙昊邀功。


    “還可以!”


    薑芷羽假裝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眼眶卻是無比通紅,一邊笑一邊抹著眼淚。


    過了一會兒,她情緒才緩過來,拉住了趙昊的手:“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說著,便拉著他回到了臥房。


    然後,捧著兩樣東西走了出來。


    看到這兩樣東西,趙昊頭皮都麻了!


    下麵,是寧婉梨送給他的新婚被套。


    上麵,是一封信。


    信封上,寫的是:昊兄親啟……


    火漆完整,還沒拆封,是寧婉梨的字跡。


    趙昊看著薑芷羽平靜的眼神,打了一個哆嗦,老老實實打開了書信。


    “趙昊吾兄,見字如晤。”


    “來年草長鶯飛之際,齊國懷京將舉辦六國文會。”


    “秋日一別,小妹每每念兄,皆對兄之文采心向往之。三月十八,懷京,小妹翹首以盼!”


    趙昊看向薑芷羽:“……”


    薑芷羽:“嗯哼?”


    ~~~~~


    今天狀態和心態都有些崩,隻有四千五百字。


    盡快調整,盡量明天恢複萬字更新。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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