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薑崢靠在軟塌上,靜靜地聽著曹公公敘述。


    “趙昊出了心悅茶樓,就當街挑釁四國文人。”


    “緊接著心悅茶樓牆外就貼了一張座位圖,不過卻沒有立刻賣座,中午的時候就有不少富貴人家去詢問雅座的價格,但心悅茶樓並沒有立刻給出回複,隻說一百金起。”


    “忙活賣座的人是孟龍堂和周九奉,他們講解完就給人發新的宣傳頁,不過宣傳頁有兩個版本,一版跟正常的相比並無不同,但另一版,另一版……另一版說結束以後會有花魁大選。”


    曹公公講著講著,把自己都給說迷了。


    月圓大典。


    花魁大選?


    這就是荒國第一紈絝麽?


    薑崢都要氣笑了:“我還當他真的視振興荒國文脈為己任了,又作詩又開戲班子的,沒想到煽風點火這麽久,竟然全是為了他的青樓大業。”


    離譜!


    真的離譜!


    是真的離天下之大譜!


    可偏偏放到趙昊身上,又是那麽合情合理。


    這下,薑崢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他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選人也選的好啊,孟龍堂周九奉……京都的風流種就沒他們不認識的!”


    曹公公也是在旁邊陪笑,心裏卻是在盤算。


    一百七十六個座位,底價都是一百金,算到最後怎麽也不得兩萬金啊!


    這個紈絝,想上天!


    要知道《女駙馬》這場戲,不少富貴人家的子女也都是十分憧憬的,再加上那意境絕美的“千裏共嬋娟”,足以讓富貴人家砸錢了。


    畢竟,對於真正的有錢人家來說,也不差這幾百金。


    薑崢擺了擺手:“你繼續念!”


    “哎!”


    曹公公點點頭,繼續念道:“三皇子殿下開的青樓有人傳信兒過來,說趙昊給每個青樓都寫了一封信,讓他們想參加花魁大選的,麻溜帶錢滾過去。”


    薑崢掩著額頭,腦仁已經有些漲疼了。


    這是赤裸裸的勒索!


    他擺了擺手:“繼續!”


    曹公公繼續道:“然後趙昊又跟幾家點心鋪和幹果鋪碰麵,看意思想讓他們便宜提供點心和幹果,但有人已經將價格壓到成本價的一半了,趙昊還不滿意!”


    “畜生啊!”


    薑崢這回是真忍不住了:“連小老百姓的東西他都惦記著?這狗東西差這點錢麽?真是個畜生啊!幸虧他沒想著當官,不然肯定成為荒國第一巨貪!”


    雖然他一下就聽出了,如果能為中秋月圓大典提供點心,就算倒貼錢都是賺的。


    但他還是為趙昊這種做法所不齒。


    這狗東西,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


    雁過拔毛,獸走留皮,真是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曹公公趕緊說道:“皇上,趙昊如此得意忘形,要不要敲打他一下?”


    “那自然是要敲打一下的,這茬韭菜如此肥美,不割一刀像話麽?”


    薑崢微微點了點頭,不過雙手卻拿著兩張宣傳頁微微出神。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問道:“大伴兒,你看這兩頁紙長得像麽?”


    曹公公端詳了一會兒,不由開口道:“何止像啊,簡直一模一樣!”


    他也有些迷惑,就算是荒國最好的書法大師,也不可能將兩副字寫得如此相像。


    而且,這兩頁紙並非是他刻意挑選的,完全有理由相信,其他書籍也是如此。


    究竟是怎麽達成的,薑崢一清二楚。


    畢竟他曾用過的印章多不勝數,登基之後更是天天用玉璽。


    但他也知道,這種石刻玉刻工藝極其繁瑣,而且成功率很低,尤其是字數這麽多的,幾十版都未必能成功一版,但趙昊這滿滿的一頁,質量也毫不遜色。


    薑崢不由露出一絲笑容:“這狗東西天天搞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沒想到還真能整出來一個有用的,你去把他叫來吧,都訂婚這麽長時間了,這個新女婿都沒想著給嶽父送點禮物,實在不像話!”


    “哎!”


    曹公公點了點頭,便快步離開了乾清宮。


    薑崢則是看著這兩頁紙,眼神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荒國雖然國號為“荒”,產糧也是十幾年前才開始有所富足,但其實並不缺紙。


    因為荒國的荒,並不完全因為土地貧瘠,相反有一塊麵積不小的盆地土地十分肥沃,但這種地方往往存在一種叫做血皇竹草的一種雜草,生命力極其頑強,能掠奪周遭所有的肥力。


    這也就導致了不能種莊稼。


    不過這種草很適合造紙,造出來的紙質量並不下於宣紙太多,隻是顏色有些偏紅褐色,所以成色隻能算中上。


    但這也讓荒國的紙張價格始終維持在比較低的水平,甚至還能靠出口為國庫創造不少的收入。


    再加上荒國這種立國時間短,百姓普遍大字不識幾個。


    就連京都裏的百姓,都差點被趙昊帶得滿嘴都是“霧草”和“牛逼”。


    這都是什麽汙言穢語!


    這種國情,薑崢做夢都想做到教育普及,以荒國為基,重現大漢神朝的光輝。


    可這條路還是遇到了攔路虎,最大的一條攔路虎就是抄書。


    紙不貴,但抄寫貴。


    畢竟文人在荒國都是稀有生物,自己的功名利祿還忙不過來呢,怎麽可能想著替文盲抄書?


    但……


    薑崢看了看手中的兩頁紙,這玩意能幫大忙!


    昊兒,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


    ……


    傍晚。


    鎮國府。


    黑臉漢一踹開門,就扯著嗓門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爽!”


    “媳婦兒!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爽!”


    “前幾天把我憋的啊!”


    回到堂屋,黑臉漢愣了一下:“哎?都在呢!”


    本來應該“臥病在床”的兒子和親爹,都在飯桌旁安安靜靜地等著上菜。


    他很快反應過來,瞅著白秀說道:“你看吧!我就說這爺孫倆是裝的!”


    白秀切了一聲:“得了吧你!前幾天也不知道誰在家發牢騷呢,說什麽四國狗賊連病人都欺負,非要提刀砍了他們,結果自己嚇得三天沒有出門,害怕被人戳脊梁骨。


    咋?現在你兒子應戰了,你又出去擺闊請戰友喝酒去了?”


    黑臉漢尷尬地撓了撓頭:“瞅你這話說的,我趙無敵堂堂神武大將軍,是那種狐假虎威靠兒子逞威風的人麽?不說這個了,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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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就坐到了趙昊旁邊,卻發現趙昊一直埋著頭沒說話,狀態有些不太對。


    一摸腦袋。


    哦豁!


    熱得燙手!


    黑臉漢頓時就慌了:“你這死孩子,病還沒好出來亂吹什麽風啊?你等著啊,我出去給你叫大夫!”


    說罷,拔腿欲走。


    趙昊趕忙攔住他:“不礙事不礙事!”


    他當然不是發燒,而是不知道因為什麽,閃爍好長時間的明心文星忽然劇烈地頻閃了起來,連帶著腦袋都開始發燙了。


    馬上突破了?


    可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麽忽然間就突破了?


    他抬起頭:“爹!剛才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黑臉漢瞅了瞅他的雙眼,發現眼神無比清明,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回答道:


    “也沒啥大事兒,就是那個方義孺作了一首詩,四國有些文人就擱那吹,說肯定能超過你的詞!嗬嗬,雖然我一句也聽不懂,算他是個高手,但他怎麽可能比得過我兒子?”


    趙昊:“……”


    有點意思,幾十首山水詩,再加上“暗香浮動月黃昏”雖然都已經賣出去了,卻不曾想還是算到了自己的頭上。


    再加上有些意外之喜,《女駙馬》竟然也能積攢文氣。


    這麽多的積累,終於要將明心文星徹底點亮了。


    也不知道徹底點亮以後會有什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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