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韻怎麽都沒想到,趙昊竟然會提這個要求。


    她來荒國多日,也聽到了一些關於趙昊的傳聞。


    在她看來,這荒國第一紈絝,平時花錢享受便可,為何要將整個清越班都買下來,畢竟搞戲班子基本不賺什麽錢,而且還特別勞心勞力。


    五百金?


    把整個清越班都買了下來?


    她覺得趙昊可能對錢沒有什麽概念,五百金夠買兩個清越班了。


    一時間,她有些看不清趙昊的動機。


    於是隻能拱了拱手:“承蒙趙公子看中,清越班自當不勝榮幸,不過還想問問趙公子,你究竟看中了我們哪一點?”


    趙昊微微一笑:“不是看中了你們,而是看中了戲劇,戲劇能幫我賺錢,僅此而已!


    許靈韻神情有些慎重:“趙公子說笑了,我們這些做戲班子的,雖然能夠自食其力,但隻是勉強能夠糊口。趙公子若是想賺錢,不妨雇一些說書先生,他們可比我們有本事多了!”


    話倒是沒錯,作為班主,許靈韻肯定是要比普通說書先生有錢。


    但她可是清越班的班主,平時還要操心戲班的生存和手下的生活,勞了多少心用了多少力才能賺到些錢。


    至於她的手下,就更不用說了。


    趙昊擺手笑了笑:“賺錢的說書先生當然有不少,但是賺不到錢窮困落魄的也有不少,若真是隨隨便便就能賺到錢,那天下人都去雇先生說書了。


    況且他們講的那些打打殺殺的故事,我一不愛聽,二寫不來。賺男人的錢猶如惡犬搶屎,費老半天勁還搶不到一口。放著女人那麽大還沒人搶的盤子不去動,我傻啊?”


    這個比喻可謂相當粗俗了。


    但許靈韻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對於這個形容,她深有同感。


    戲班子前幾天雖然生意不錯,但其實有不少都是陪婆娘來的。


    畢竟,負心漢的故事天生吸引女人,對男人的吸引力並沒有那麽大。


    今天的客流量下降,歸根結底是男顧客變少了,新鮮感過去以後幾乎就沒有回頭客了。


    她帶領清越班來到荒國,也是因為荒國常年打仗男人死得多,女人的地位要比其他國家高不少,更加願意為戲劇掏錢。


    趙昊淡笑著看向許靈韻:“許班主,你願意和我一起賺錢麽?我給你分紅權,手下人的工錢我來發,每演一場戲還給抽成,每個人都能賺到比以前更多的錢。


    太多的我不敢保證,但我能保證更好的戲本、更好的場地以及更加穩定的生活。隻要你們答應,一切事情都要聽我的!”


    寧婉梨笑著看了趙昊一眼,語氣卻是嚴肅得很:“趙公子你這不是趁火打劫麽?你直接開個價,我寧婉梨雖算不上富貴,但幾千金還是能掏的出來的,何必為難我靈韻姐?”


    聽到這話,趙昊猛地瞪大雙眼,狠狠地剜了寧婉梨一眼。


    這狗婆娘!


    故意搗亂是吧?


    寧婉梨則露出了一絲挑釁的笑意。


    哼!


    裝不下去了是吧?


    好在許靈韻比趙昊還急,當即說道:“婉梨不必擔憂!若趙公子真能拿出讓我們心悅誠服的戲本,莫說五百金將清越班買下來,就算一金不出,我們也願意跟著趙公子!”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趙昊,說不出的嚴肅和虔誠。


    這是個戲癡!


    趙昊心中有些感慨,看來不拿出真本事……不!是不抄出真本事是不行了!


    “筆墨紙硯何在!”


    許靈韻當即衝一個丫鬟招了招手:“秀秀,給趙公子呈上筆墨紙硯!”


    “是!”


    不一會兒,趙昊麵前就擺上了筆墨紙硯,所有人都充滿期待地看著他,想要看看他自信能讓清越班蟄伏的戲本,究竟是何等的驚豔。


    他微微一笑,便直接在上麵寫了幾行字:


    “為救李郎離家園,”


    “誰料皇榜中狀元。”


    “中狀元,著紅袍,”


    “帽插宮花好新鮮,好新鮮。”


    幾行行書,行雲流水。


    趙昊的書法遠遠稱不上大家的水平,但絕對是同齡文人中的佼佼者,更遑論是在荒國這個地方。


    看到這幾行字,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這四句詞當然不是完整的戲本,不過已經把整個戲本的核心內容講了出來。


    許靈韻先是瞳孔驟然一縮,隨即陷入了短暫的茫然,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寧婉梨也是眼睛發亮,這四句詞儼然已經戳中了她的心頭。


    趙昊微微一笑:“諸位,這戲本如何?”


    許靈韻這才如夢方醒,聲音竟有些顫抖:“得此戲本,清越班何等榮幸!”


    一張紙,在清越班眾手中傳閱。


    皆是嘖嘖稱奇,情緒無比激動。


    傳統戲本中女人都是些受氣包的角色,被負心漢始亂終棄。


    雖然戲本的結局,負心漢往往沒有什麽好下場,但仍然改不了受氣包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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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個女駙馬,卻打破了如今戲本的固有套路。


    為了心愛的男子,女扮男裝,高中皇榜,成為女駙馬……


    這劇情,太上頭了!


    尤其寧婉梨和許靈韻兩個女強人,更是看得眼中異彩連連。


    周九奉有些茫然,壓低聲音問道:“老孟,這戲本說的是什麽啊?怎麽看不懂啊?”


    孟龍堂也是聲音極小:“這麽明顯你都看不出來麽?誰料皇榜中狀元,這個人明顯是個男的,但他是為了李郎才離開的家園!”


    周九奉無比震驚:“你是說,日天哥這個戲本,寫的是兔兒爺?霧草!能火麽?”


    孟龍堂嗤笑一聲:“嗬!這就是你見識少了吧,女人就愛看這個!”


    周九奉問道:“你怎麽知道?”


    孟龍堂嗬嗬一笑道:“我小姑就是這種,她甚至跟我說過,說不讓我以後成婚了,跟你住一起……”


    周九奉:“你小姑真惡心!”


    趙昊:“???”


    寧婉梨:“???”


    許靈韻:“???”


    趙昊終於忍不住了,當即站起身來,連著兩腳雨露均沾,狠狠踹在兩人屁股上!


    氣死我了!


    他直接把筆墨紙硯推到了許靈韻的麵前:“許班主,你給這個戲本起一個名字,讓這兩個廢物閉嘴!”


    許靈韻如今心情大為暢快,終於忍不住笑了笑,便接過毛筆,當即就在台頭寫了一個“女”字。


    本來運筆圓融,馬上要寫下“狀元”兩個字的時候,卻忽然頓住了。


    猶豫片刻,竟然又鬼使神差地寫下了“駙馬”兩字。


    女駙馬!


    趙昊微微點頭,心想不虧是搞戲劇這麽多年的人,真是一點就透。


    其實他本身想搞一個《西廂記》這種重量級的戲本,不過時間比較緊迫,還是《女駙馬》這種篇幅不長的更適合。


    衝擊力未必會小,還能蹭一波自己和公主訂婚的熱度。


    他笑著問道:“許班主對這個戲本可滿意?”


    許靈韻攥著這一頁紙,滿心歡喜,美眸之中閃著動人的神光。


    此時的她,已經絲毫不複剛才的傲氣,反而對趙昊產生了敬意,當即向趙昊拱了拱手:“班主!以後清越班如何發展,全憑你做主!”


    趙昊點頭微笑,他閉上眼睛,代表許靈韻的那顆星子,已經從一開始灰蒙蒙的一團變得無比明亮,白色與紅色的光芒交相輝映,再沒有了半縷雜質。


    果然,對於這等有才華的人,隻要用才華碾壓她,以後就都能放心用了。


    “你們暫時在這裏修整一晚上,明天中午直接去皇宮北邊一裏的心悅茶樓報道!”


    “心悅茶樓!”


    所有人都是一驚,這茶樓可是皇家建的,占地極廣,裝潢無比奢華。


    最重要的是這茶樓隻租不賣,每個月租金高達一千金!


    也就是說,如果租下了這茶樓,一個月的淨利潤到不了一千金,那就是純賠。


    所以即便不管誰租了這茶樓生意都會極好,老板也是換了一波又一波,就在三天前又一個老板含淚搬走,心悅茶樓便又空了下來。


    一千金……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班主……”


    許靈韻還想說什麽,卻看到趙昊揮了揮手,直接向門外走去。


    寧婉梨卻淩空踩了幾步,直接閃身擋在門前,笑吟吟地看著趙昊:“趙公子不裝了?”


    “不裝什麽?”


    趙昊一臉無語地瞅著她:“你這個狗婆娘一天到晚神叨叨的,逼逼賴賴一大通,除了能感覺出來能壞我生意一句都聽不懂,今晚我忍你很久了!”


    寧婉梨也不生氣,淡笑道:“趙公子總是表現出一副紈絝的樣子,但你想發展自己的力量,終究有一天會被皇帝察覺,不如……”


    趙昊驚了:“我一個紈絝,培養一個戲班子唱戲給自己聽難道很反常麽?為什麽要怕我父皇察覺?我不但要搞戲班子,我還要搞青樓,特娘的那些青樓現在都不做我的生意了!


    難不成在你齊國公主的眼中,紈絝就應該混吃等死?這是到底我們荒齊兩國國情不同,還是你們齊國的紈絝太拉胯啊?”


    饒是寧婉梨再有信心,聽了這麽一大通也有些被幹懵了。


    好像……有點道理啊!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公子不必隱瞞,我的人已經查過了,附近除了我們,根本沒有外人。”


    “外人……”


    趙昊咂咂嘴,指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秦知禮:“差點把他忘了!老楊,你把他抬到馬車上!這狗婆娘一天到晚神叨叨的,純屬有病!”


    寧婉梨:“……”


    目送幾人乘著馬車離開,寧婉梨目光有些渙散。


    啊這……


    許靈韻則是走到她的旁邊,語氣嚴肅道:“婉梨!趙公子能想出如此戲劇,此方麵的造詣已然極高。如此醉心於詩詞戲劇的才子,定然不會如你想的那般工於心計,你……會不會看走眼了啊!”


    寧婉梨:“……”


    本來自信滿滿的她,又有些懷疑人生了。


    ……


    回鎮國府的馬車上。


    孟龍堂嗤笑:“那齊國公主腦袋被驢踢了吧!”


    周九奉捶了捶腿:“誰說不是呢!”


    孟龍堂笑得更開心了:“還這裏沒有外人,搞得好像鎮國府裏一直有奸細盯著日天哥一樣,這猜想是真的離譜啊!”


    周九奉也感覺荒誕不已:“嗐!沒聽說過!”


    趙昊也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對!真是太離譜了!”


    這婆娘真是太離譜了!


    娘的!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聰明還是腦子太軸,真就盯著我不放了?


    孟龍堂則是問道:“日天哥,心悅茶樓一個月租金就是一千金,咱們……掏不起吧?”


    趙昊微微一笑:“掏不起!就借!”


    周九奉好奇道:“你上哪借?這可不是小錢啊!”


    “這你就不用管了!”


    趙昊撇了撇嘴,回去找老爺子要肯定是不行,家裏的錢都要準備聘禮。


    但是……


    未婚妻這種東西是幹什麽的?


    不就是用來借錢的麽?


    他指了指沉睡的秦知禮:“你們先把這貨送到秦府,然後各自回家好好休息一天,到時候我給你倆找一個能持續來錢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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