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經高度緊張著,蹲身一點點移到石棺前的那個石板旁,伸頭瞅瞅盤子裏的那個蛋黃,發現它油光光的,而那破碎的蛋殼也很白。


    忍不住伸手去試探,我本以為我的指頭戳上去,蛋黃會變形或淌了,因為那是生蛋黃呀。


    可萬沒料到,手指戳上去,竟感覺硬梆梆的像個石頭。


    咦?難道它被凍住了?


    我下意識地四下看看,這屋也不冷呀,再說,盤子裏的水也沒凍。


    這是咋回事?


    我疑惑著又用指頭探了探,還是感覺那蛋黃像塊石頭,硬梆梆的,稍微有點發涼。


    這麽說,它之所以沒散黃,沒臭,應該是成化石了吧。


    不對,就是真的成了化石,也不會這麽鮮豔呀。


    我心裏嘀咕著,低頭反複琢磨著它。


    突然,一滴水滴“啪”的濺到了我的鼻尖上,我猛地打了個激愣,抬頭往上看去,隻見洞頂一滴搖搖欲墜的水珠正吊在那兒亂晃。再低頭瞅那蛋黃,腦洞一下子大開。


    我娘,這,這不是真的雞蛋黃,是,是洞頂常年累月的礦物質隨著水滴滴攢而成的大自然的神奇傑作呀。


    我弄明白了‘蛋黃’的來曆,在暗暗驚歎造物主的神奇偉大的同時,又把目光移向了那口石棺。


    這個,總不會也是大自然給鑿成的吧?


    我慢慢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抬腳越過那盤雞蛋黃,腳尖踩著石棺邊,伸手去推棺材蓋子。


    但石板蓋子很重,我又使不上力氣,推了幾下,它竟紋絲不動。


    算了,不管裏麵是屍體還是財寶,都先讓它們在這安寧會吧。


    我返回岔口,沿著原先的那洞道繼續往前走去。


    我發現,洞道越來越窄,有時還需側著身子才能過去,就這麽磕磕絆絆,膽戰心驚地又往前走了近百米,卻突然發現,前麵是個石壁了,也就是說到盡頭了。


    咦,不對呀,那傳說中的財寶呢,咋一點都沒?


    難道這洞裏還有其他岔口?還是......


    我心裏嘀咕著,到了盡頭,用手推了推那洞壁,濕漉漉的,沒有半點縫隙,石壁跟周邊一個顏色,渾然天成。


    顯然,這裏是沒有任何機關的。


    我失望地歎了口氣,又沿原路往回走,並仔細觀察摸索著所經過的洞壁,洞頂,連腳下的每一寸石板都不放過。


    然而,直到回到岔口,也還是沒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那麽,現在隻剩下那口石棺了。


    也許,一切秘密都在那裏麵,否則,藏寶洞裏沒藏寶,是絕對解釋不過去的。


    況且,那藏寶圖不是從騙子手裏弄得,也不是花重金倒手來的,而是從白蓮教副舵主墓裏撿到的,相信死人是不會糊弄的。


    我又來到那個石棺屋,這次,也不顧忌那枚‘蛋黃’了,繞過它,站到石棺前,把鎬頭扁刃對準蓋子縫隙,輕輕插了進去,按實,然後抓住鎬把用力往下一壓,隻聽“嘎吱”一聲,石板蓋子竟動了。


    我心裏一陣狂跳,再接再厲,慢慢地把蓋子掀到能容一隻手插進去,遂放下鎬頭,雙手把住蓋子一邊,用力往前推去。


    又是“嘩啦”一聲,蓋子被錯開了一道寬約半尺多的縫隙。


    我低頭往棺材裏望去,見裏麵躺著一具骷髏,頭骨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正對著我。


    我不由皺了下眉,用鼻子吸了吸,沒有半點異味,也就是說,沒毒氣。


    遂伸手想把那頭骨抓起來,看看下麵有啥,不料,剛碰上去,骨頭竟碎了。


    我娘,這得多長時間才能麵化呀,我心裏顫了下,也不敢動手扒拉那些骨架了,用鎬把一劃拉,都成了粉末。


    看來這石棺裏的主人在這兒起碼有上千年了。


    不過,石棺裏沒有發現金銀財寶,也沒機關啥的。


    我的失望漸漸大了起來,藏寶洞,藏寶洞,特麽除了一枚大自然演化成的石頭雞蛋,哪兒還有半點財寶?這不是忽悠二逼嗎?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懷疑起那張圖的真偽來,或者說,那副舵主的人品來。


    難道當初他是憤恨盜墓者,而故意設套報複折騰他們?還是......


    他娘的,幸虧有鬼子幫著來破了這個謎,要不老子還在繼續做春秋大夢呢。


    我在失落的同時,身上也感覺像卸下了個沉重的包袱,輕鬆了許多。


    既然沒有了財寶的牽掛,那接下來就是逃命了。


    我返回洞口,用鎬頭把那繩索鉤過來,抓住,奮力往上爬去。


    崖頂上一直在心急火燎地等待窺探的鬼子們見我安全出來了,紛紛驚喜地大叫起來,七手八腳地拽著繩索把我拉了上去。


    剛上了崖頂,三麻子和章昭一男等就呼啦啦圍了過來,連問洞裏啥情況?


    因為麻子曾叮囑過我,又看他們猴急的樣子,我就順嘴胡扯起來。


    說洞道很長,有若幹石窟,金銀財寶不計其數,還有純金打造的刀劍,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等,不過我不敢靠前,因為那兒盤著一條五花大蛇,有大腿粗細,蛇信子都比筷子粗,雲雲。


    三麻子一聽昏了,連叫發了發了,這回發大了。


    翻譯劉謙趕緊跟章昭一男等翻譯了,鬼子們聽了,也是眼露光芒,驚喜萬分。


    既然崖洞裏真有價值連城的財寶,那就趕緊動手吧!


    章昭一男一聲令下,一個矮小粗壯的鬼子首先抓住繩索,自告奮勇地往下滑去,其他鬼子七嘴八舌地叮囑著。


    三麻子趁機道:“你們都下去,裏麵有巨蟒守護,要先打死它,人少了肯定不行......”


    劉謙把這話翻給了章昭一男,老鬼子也是連連點頭稱是。


    第一個鬼子下去後,先往洞裏瞅了瞅,而後就向上嗚哩哇啦叫了一陣,我聽不懂他叫喚什麽,但看見鬼子們都掙著抓繩索要往下溜。


    章昭一男嗬斥著,讓他們排成隊,按順序下。


    這樣,在連續滑下四個鬼子後,第五個鬼子竟在半空驚叫著像一片樹葉似的,忽悠悠地摔下了山穀。


    不用說,他直接成了肉餅。


    一陣驚詫慌亂後,又有倆鬼子戰戰兢兢地抓著繩子順利到達了下麵的山洞。


    崖頂上,加上章昭一男和劉謙,還有五個鬼子了。


    三麻子催促道:“你們的都下去,我倆和章昭長官,劉翻譯在上麵往上拔箱子就行,快點!”


    劉謙忙把這話翻了,剩下的三個鬼子也先後滑了下去。


    我估計這工夫,下麵洞口的鬼子們應該在準備火把,排著隊,戰戰兢兢地往洞裏摸索了。


    如果他們一旦發現裏麵的情況跟我說的不一樣,那我肯定露陷,章昭一男也會起疑心,那就完了。


    不過,三麻子不會給他們這個反應的機會。他轉頭朝我使了個眼色,拄著文明棍來到懸崖邊,一手抓住一棵鬆樹幹,抬起文明棍,朝崖下指了指:“長官,您看,那兒還有個洞口......”


    章昭一男不知是計,上前伸頭細瞅,我見此,心下一橫,突然奮起一腳,咣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老鬼子猝不及防,做夢也沒想到我們會下毒手,驚叫著撲身飛下了懸崖。


    那個劉謙猛地一愣,還沒明白過來是咋回事,又被我一拳打中腦袋,仰身也跌下了懸崖。


    這一連串殺人動作,前後不到三秒。


    但章昭一男發出的淒厲的驚喊聲卻驚動了下麵山洞裏的鬼子們。


    他們不知發生了啥事呀,紛紛擠到洞邊仰頭往上大喊。


    三麻子卻不應,幾步奔到那棵拴著繩索的鬆樹旁,從腰裏掏出一把小刀,急三火四地割斷,揚手扔下了懸崖。


    “好了,他奶奶的,讓那群龜孫子死在洞裏殉葬吧!”三麻子說完,起身長長舒了口氣。


    “咱,咱咋辦?跑嗎?”我聽著下麵嗚哩哇啦的叫聲越來越大,心有餘悸地問道。


    三麻子嘴一撇:“不跑難道要在這陪他們一塊死嗎,走,趕緊的,原路返回!”


    我應一聲,背起他就磕磕絆絆地繞過山南,沿著北山坡向下奔去。


    其時,太陽已快到西山尖了,彤紅的餘輝映的漫山遍野一片金黃。


    我背著三麻子翻山越嶺,急走了約十多裏山路,終於遠遠地能望見山穀裏那幾座石頭房子了。不知咋的,突然又擔心起來。


    鬼子們殺了獵民的妻兒父母,活著回去的人,萬一要拚死找我們報仇,該咋辦?要知道,他們手上可是有獵槍的呀,且都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


    我把這個擔心跟三麻子說了,他冷哼一聲,說他們若有那個膽子,早特麽去把那鬼子的卡車燒了,還能等著咱黑天回來?


    我心思心思也對,但始終不敢馬虎,邊走,邊極力往山穀盡頭搜尋著那輛卡車,但因有山體拐角擋著,看不到那兒。


    這時,我又想起了那張藏寶圖,便忍不住問道:“三爺,那圖是假的嗎?”


    “誰說的?”三麻子反問道。


    “那,那怎麽藏寶洞裏吊毛沒有?隻有一副石頭棺材......”我咕嚕道。


    三麻子突然嗬嗬一笑:“小子,你也信了我的鬼話了?三爺實話告訴你,老子壓根就沒把他們往那藏寶洞裏帶,你以為我傻呀,能讓鬼子掘了咱的財寶?二逼才會那麽做!”


    我一愣:“那,那藏寶洞在哪兒?”


    “在圖上,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明白,等特麽咱有機會再來的時候,爺我領你去圖上標著的那地方,撈它一筆巨財!”


    我娘,原來是這麽回事呀,麻子,讚你一個!


    我的精神頭重又鼓了起來,背著他一路小跑,急急向那卡車停放的山溝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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