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蛋大的,帶著棱角的石塊,在黑暗中挾著一股疾風,“嗚”地直奔墳前那帶槍的青年而去。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那青年嗷的一聲,仰麵跌了出去。


    另外倆人正舉叉烤著蛇肉呢,聽到動靜忙抬頭,我左手裏的那塊石頭也飛了過去,準確地擊中了另一個人的腦袋,那夥計“咕咚”一下撲進火堆裏,竟再沒動彈一下。


    眨眼之間放倒倆,剩下的那一個慌了,他也不知是咋回事呀,隻知道被人襲擊了。


    忙驚叫著撒丫子就往林子外竄,我哪敢給他機會?又是一石頭飛過去,那夥計驚叫著一個前撲,一頭撞在了前麵的樹幹上,死了。


    我不敢馬虎,忙又緊握著塊石頭,貓腰溜過去查看了一遍,見三人都沒了氣息,才急急返回三麻子藏身的地方,心悸地叫道:“三爺,妥了。”


    “幾個?”黑暗中,三麻子問道。


    “三個!”我在說這話的時候,竟沒有絲毫負罪感,反而有些解脫。


    三麻子拄著鐵釺子忽地站了起來,激動地道:“走!”


    我背著他,快步進了林子,忽然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皺眉一望,竟是趴在火堆裏那人,心下不由一顫,忙放下三麻子,跑過去把他的屍體拖到了一邊。


    看著一溜三具屍體躺在那兒,我心裏暗暗禱告:兄弟,對不起了。這年頭人命如草芥呀,有人想活,那必須有人的死。我可不想死,理解吧。


    三麻子拄著鐵棍走過來,打量了幾個墳墓一遍,道:“郭子,咱爺們特麽今晚要發個財了。”


    我不明白他啥意思,剛要問,他又道:“這幾個墓裏,哪一個都值些銀子。”


    “那,咱先挖哪個?”我望著麵前幾座高大的墳墓,激動地顫聲道。


    有了錢,荷花就能過上好日子了,三麻子也能報了仇了。


    三麻子抬手指了指左邊那個最大的墳墓,道:“先開這座吧,雙棺墓,年歲長,裏麵的東西也老,值錢!”


    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在守著一座金礦。


    我咬了咬牙,拿過他手裏的鐵釺子,借著火光,先把供台石板和墓碑起出,移到了一邊,接著就彎腰撅腚地忙活開了。


    沒多大一會兒,墓門就露了出來,我發現,這墓門竟是一塊大石板,而不是青磚砌的。幸虧帶了跟鐵釺子,要不還真要費番工夫。


    我不知怎麽打開,三麻子便上前仔細瞅了瞅,道:“這種墓門,兩邊是嵌在牆裏的你把周邊開大一些,從磚牆開頭,搗開一邊,門就自然鬆動了。”


    我應一聲,剛要動手,三麻子又叮囑道:“注意,在搗通牆壁的時候,別把腦袋和身子直接對著窟窿,小心暗器和毒氣。”


    他這一說,我有些心虛了,就小心翼翼地上前,用鐵釺子的扁尖一點一點地摳著磚縫。


    那磚縫是白灰嵌的,很結實。直到這時,我才後悔沒再帶把鐵錘。


    我持著釺子鼓搗了一會,終於摳下了一塊磚,借著這個窟窿,又再接再厲,直戳‘龍門’,最後,窟窿通透,還好,令我們擔心的暗器和毒氣沒射出來。


    “三爺!”我轉頭叫了聲,又猛地一楞,三麻子不知啥時竟沒影了。


    我心裏毛了,蹲身四下瞅瞅,隱隱發現不遠處的一棵樹後蹲著一個人影。


    我忙溜過去,三麻子聽見動靜,轉頭問道:“咋了,開了嗎?”


    我點了下頭,望望黑漆漆的夜幕,疑惑地問道:“你在這兒幹啥?”


    “望風。”三麻子說著站了起來,“這工夫過半夜了,不會再有人來了。”


    我扶著他又回到墓前,在他的指點下,石板門終於被打開。


    我從火堆裏撿起一根火把,跟在三麻子的身後,弓腰縮頭地進入了墓穴。


    一股刺鼻的黴味撲麵而來,嗆的我忙用手捂住鼻子。


    恍惚的火光中,墓穴裏,一口結實的紅漆棺材占了空間的大半,一盞長明燈嵌在棺材頭的墓壁裏早已熄滅,上方還掛著一麵銅鏡。其他再沒發現有啥東西。


    三麻子抬起鐵釺子,對準棺材蓋子的縫隙,插進去用力往上一撬,隻聽“咯吱”一聲,蓋子開了一條寬縫,銅釘竟還鮮亮如新。


    這墓有近百年了吧,棺材還這麽結實,充分說明墓主家的殷實狀況。


    我不由激動起來。


    隨著三麻子或高大或矮小的身影在墓壁上不停地抖動,棺材蓋子也一點點被撬起,移開,我把火把也湊了過去,伸頭一看,我娘,裏麵竟躺著一具骷髏。


    這雖然在我的預料之中,但那頭骨上的清朝官帽還是令我心裏一緊。


    三麻子把鐵釺子隨手遞給了我,又挽了挽袖子,探身去抓那頂頭骨上的官帽,隻聽“嘩啦”一下,頭骨滾到了一邊,底下閃出了一團耀眼的光亮。


    金磚!我激動地差點喊出聲來,腿也哆嗦起來。


    三麻子扔掉官帽,伸手在頭骨周邊劃拉了一會,摸出兩塊金光閃閃的金磚,每個足有二三十兩。也就是說,幾十萬到手了。


    我剛要伸手接,他卻一下揣進了自己兜裏。


    你娘,貪婪的死麻子!


    他又劃拉掉骷髏身上的青藍色衣服,說是衣服,其實就是一件碎片,手到之處,都成了灰。


    身軀裏自然沒啥東西,空空的骨頭架子而已。


    不過,在骷髏身子兩邊,三麻子又摸出了兩隻小金元寶,一個有二十兩左右,最後又在其腳底下摸到了兩個碧綠的玉獅子。


    這叫頂金踏玉。有錢人就是講究。


    搜索完畢,三麻子抬起胳膊擦了把汗。轉頭對我道:“隔壁還有老太太的墓,你把這壁子打開。”


    他說著指了指牆壁中間的一個四方洞口。


    我點了下頭,讓他退到墓門口,把棺材移到了一邊,又舉起鐵釺子咕咚起來,這隔壁牆是單磚,又有方洞,所以沒用幾下,就打開了一個二尺見方的窟窿。


    我以為三麻子還要進去,不料,他卻命令道:“你拱那邊去,打開棺材。”


    啥,啥?我一愣,剛要推脫,可看他不容質疑的臉色,也隻好硬著頭皮應了。


    拿著鐵釺子閉眼拱進了隔壁墓穴裏,摸索著棺材,小聲道:“三爺,火把再近一些,我看不清。”


    其實我是要他離我更近,這樣還能壯些膽。


    三麻子舉著火把,身子在隔壁,火把就伸到了我這邊。


    我先借著亮光看了看墓穴周邊的空間,見還是空當當的,啥也沒有,那些紙孩、紙花的早爛沒了。


    便持著釺子,瞅準棺材縫,插進去,用力一撬,隨著一聲刺耳的“咯吱”聲,棺材蓋子開了。


    我剛要伸手去掰開還連接的銅釘,三麻子急聲道:“小心,別劃著手,這些東西都有屍毒的。”


    嚇得我跟蠍子蜇了似的,忙抽回手,用釺子撅著蓋子移開。


    火光下,棺材裏還是一具骷髏,不過頭骨上沒帽子,而是一頂鳳冠,幾顆發紅發綠的寶石格外惹眼。


    這個,應該不太值錢,我輕手捏起來,扔到了棺材外麵,又探身扒拉開那具頭骷髏,在下麵摸索了一陣,隻找到了兩塊銀磚。


    這個能值幾十塊大洋吧。


    因為先前有三麻子的金磚和玉獅子對比著,我對老太太這棺材裏的物件有些失望。


    接著,又從其胸前肋骨上找到一塊碧綠的玉牌,上麵刻著一對龍鳳,最後,在老太太的腳骨下,摸到了兩塊金磚,跟三麻子那兩塊一樣大。


    我二話不說,直接揣兜裏了。


    大墓被劫掠一空,我和三麻子弓身從墓洞裏鑽出來,在逐漸暗淡的篝火邊喘了幾口氣。


    三麻子仰頭瞅了瞅幽深的夜色,道:“時候不早了,咱趕緊再打開個,完事走人!”


    我轉頭望了眼幾座墳墓,問道:“弄哪個?”


    三麻子心裏似乎早有數,抬手一指那座新墳,道:“打開這個吧,看看這家的後代比他們祖宗過得殷實不?”


    這口氣,好像不是來挖寶,而是來檢驗這個家族的興衰史的。


    我點了下頭,持著鐵釺子走到新墳前,上下左右打量了眼,見還沒墓碑,隻有一座供台石。


    遂彎腰撅腚地又把墳前的石板起開,移到了一邊。


    這新墳因剛下葬沒幾天,土質還沒被歲月踏實,所以挖起來就容易的多。


    沒一會兒,墓門就露出了一角,借著明滅暗淡的火光仔細瞅瞅,心裏不由一陣暗喜,墓門不是石板的,而是青磚砌成的。


    “三爺,出來了。”我興奮的低聲叫道。


    三麻子舉著火把湊上前查看了下,道:“繼續挖,開的大一點,進出方便。”


    我應了一聲,把鐵釺子往身邊的土裏一插,徒手扒了起來。


    不一會,封土被挖開,露出了青森森的墓門。


    我在三麻子的指點下,又用鐵釺子對著磚縫一點點摳了起來。


    隻是令我奇怪的,我每搗一下磚牆,就聽見一種“咕咚”聲。


    難道是墓穴裏的回聲?若那樣,這墓穴裏的空間肯定很大,相應的,裏麵埋藏的財物也會更多。


    我心裏不由又激動起來,持著鐵釺子用力猛搗墓門,空洞的回音在夜幕中“咚咚”作響,既令人振奮,又有些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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