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活閻王”兩口子埋葬的當天下午,三麻子把我們幾個長工召集在一塊,開了個‘憶苦思甜’會。


    三麻子發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講。


    大意是:我‘二哥’是個守財的本份人,從小就把錢看的很重,所以對大家苛刻是正常的,你們也不要怪他,其實他是個好人,起碼能讓大家吃飽了飯,也沒欠誰的工錢。


    而“三爺”我,有文化、有知識,見過大世麵,把錢財之物看的如糞土,隻要大夥以後一心一意的給我家幹活,忠誠,肯出力,不但工錢會加倍,還有肉有魚吃,隔三差五也會喝酒,當然,年底紅包也必須有,至於多少,得看每個人平常的表現了。


    三麻子的這些話,句句都抓住了長工們的心尖,我娘,真是太好了,天下還有第二個這樣的地主嗎,不,這不是地主,簡直就是自己的父母呀。


    三麻子說完這些,二賴子忙激動地表示:“東家三爺,您老就放心吧,以後您啥也別管,凡事我們都給您操著心,家裏地裏的活,我們兄弟幾個都包了,你家的事就是俺們家的事,絕不會給咱造成哪怕半點損失,不丟一粒糧食。”


    “還有,”二賴子剛表完衷心,順子緊接道,“以後我們幹活歇息的時候,就順便割驢草,而且割最嫩的,驢喜歡吃。”


    “以後還用啥驢呀,我給您當驢!”長工憨子也不甘落後,一拍胸脯,“我有力氣,以後拉犁耕地的事,我幹!”


    三麻子一聽,也似乎有些激動,立即宣布:他二哥二嫂還沒出七,所以大家也不要下地幹活,直接放假三天,每人發糧食兩鬥,大洋三塊,回家歇著,想幹啥幹啥,但三天後必須及時回來報到,誤工者,立即開除!


    我娘,好消息是一個接一個呀,長工們樂瘋了,連嚷一定誓死效忠東家三爺,哪怕雷打屁股頭拱地,也要為三爺最後出把牛馬力。


    會開完,接著是開倉放糧,發大洋,長工們揣著錢,扛著糧,高高興興地走了。家裏,也就隻剩下三麻子、我,還有狗剩嬸子。


    我帶著滿腦子疑惑,對著端坐在屋簷下太師椅上的三麻子,輕聲問道:“三爺,您真的……”


    話剛到這,三麻子一揮手:“走,回屋說。”


    我忙彎腰背起他往屋裏走,狗剩家的也忙過來幫著托他的屁股,三麻子轉頭道:“媳婦,你去灶房,給我們爺倆炒兩個好菜去,我和郭子今晚要好好喝一壺。”


    狗剩家的忙應了,屁顛屁顛地奔向了灶房。把她支開,我們就進了屋。


    三麻子端坐在炕頭上,眯眼看著我,道:“小子,一腦袋漿糊了吧。”


    我連點頭:“是啊,三爺,你真的要在這住下去?萬一……”


    三麻子嗬嗬一笑:“小子,放心吧,老子做事從來沒有萬一,你是怕你們東家的侄子回來殺人吧,嗬嗬,我告訴你,他們三兩天之內是趕不回來的,再說,也沒人去報過喪,他們是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的。你小子就安安穩穩地享受兩天好日子吧。”


    我靠,他咋這麽聰明呢,看著老木卡叱眼的,不像個物,腦子裏卻裝著這麽多心眼,我隻有羨慕佩服的份。


    “那,那過兩天呢?”我結結巴巴地又問道。


    三麻子不耐煩地一揮手:“再說,反正兩天內,咱是不挪窩了,至於兩天後再去哪裏,到時我再告訴你,隻要你小子樂意跟著老子混就行。”


    我暈,都這地步了,在這等於等死,再說跟著死麻子還有肉有魚有酒喝,更能學到很多我做夢都想學到的經驗知識,何樂而不為呢。


    我忙表示:堅決跟著三爺混,兩個人,一輩子,一條道走到黑。


    三麻子滿意地笑了。


    這時,狗剩家的做好了飯菜,端了上來。三麻子讓我從牆角旮旯裏搬來一壇泥封的陳年老酒,一打開蓋子,滿屋飄香。


    狗剩家的上齊了菜,剛要回灶房間,三麻子叫道:“媳婦,來,脫鞋坐這邊,今晚咱仨好好樂嗬樂嗬,來個一醉方休,唉,特麽不容易啊。”


    那個年代,一般人家,女人是不能和男人在一桌吃飯的,尤其是鄉下,規矩更嚴。


    狗剩家的忙紅著臉擺手:“老爺,你們先喝著,我去灶房隨便吃點就行。”


    她說著剛要走,三麻子牛眼一瞪:“吃啥吃,在這陪著老子喝完酒,今晚咱特麽好好玩玩,七十二種姿勢,你會嗎,嗬嗬,今晚我教你……”


    三麻子哈哈大笑著,眼裏露出了**之色。狗剩家的臉皮刷地紅到了脖子,忙低下頭,用手扯著衣襟。


    我也明白了死麻子說的意思,不由皺了下眉,你娘,這雜種能不能正經些呀,兩口子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尤其還守著我這個小年輕的,你讓人家這守舊的寡婦的臉往哪兒擱呀。


    眼見狗剩家的站在那兒走也不敢,坐也不是,我忙道:“嬸子,別聽我三爺瞎說,你去灶房忙去吧。”


    三麻子嗬嗬笑了聲。


    狗剩家的忙低頭出去了。


    三麻子看著她的背影離去,歎聲道:“唉,這輩子誰能有這麽個媳婦,也是祖上燒了高香了。”


    咦?我一愣,三麻子說這話是啥意思?狗剩家的不已經成了他媳婦了嗎,咋還說這話?難道……


    我剛要問,三麻子又一揮手:“爺們,喝酒!”


    於是,我們倆就著大魚大肉,盡情地吃喝起來。我不勝酒量,隻喝了兩小碗,腦袋便有些暈乎了,借著酒勁,我想起了三麻子剛才的話,問道:“三爺,以後,我狗剩嬸子,你,你的意思是……”


    “切!”三麻子端起酒碗仰脖咕咚喝了一口,抹了把嘴角的酒沫,直眼盯著我,“我發現你小子這麽點點,操心的事還不少呢,這會你先別管別人,趕緊保你自己的命吧,晚了,三爺我還得找人給你做棺材。”


    我娘,我聞聽此話,腦袋轟地一炸,酒醒了大半,連忙問道:“三,三爺,我,我咋了?”


    嘴上問著,心裏卻嘀咕起來,這老家夥是不是又在忽悠我?


    正想著,三麻子開口了:“你咋了?這還用問我?你自己做的事,你忘了?我跟你說,現在你身上的鬼氣,不用三天就爆了……”


    我靠!我猛地一哆嗦:“那,那咋辦?三爺,你一定要救救我呀。我還要為你當牛做馬,為你養老送終呀。”


    我連嚇帶求,竟咧嘴哭了。


    三麻子厭惡地一擺手,罵道:“別他娘的在這瞎咧咧,老子能見死不救嗎?”


    “咋,咋救?”我抹了把眼,緊問道。


    三麻子眯眼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是咋引禍上身的?”


    “我,我……”


    “不就是褲襠裏那玩意嗎,”三麻子道,“從哪兒上的身,就從哪兒排泄出去,明白嗎?”


    我眨眨眼,愣沒明白他啥意思,結結巴巴地問道:“你是說,要我多喝水,多撒尿嗎?”


    “你個驢日的棒槌呀,”三麻子氣的狠狠一拳砸在炕上,“找女人,日,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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