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來的是陸煜睿的大姑陸君青。


    陸君青穿著身豔色的旗袍,染著顏色鮮紅的指甲,妝容精致,長發挽起,優雅猶如參加派對的貴婦。一絲一毫家人出事的緊張感都沒有。


    警察一聽我和陸煜睿還沒結婚,趕忙查了查資料,“還真沒結婚!很抱歉了,全梅城都知道陸總寵老婆,我還以為二位早結婚了,我工作的疏漏,沒查清楚,就給你打了電話。蘇小姐,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


    說完,警察看向陸君青,“請問你是?”


    “我是陸總的大姑。”陸君青坐下來,臉上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我大哥大嫂去的早,按理說該來的人是我爸,也就是煜睿的爺爺,可老爺子身體不好,一聽說煜睿出了事,馬上就病倒了。這才讓我來的。我也是煜睿的親屬,我簽字也可以吧?”


    說著,陸君青拿起筆,就要在死亡通知書上簽字。


    我一把將死亡通知書奪過來,撕了個粉碎,盯著陸君青道,“他沒死!”


    “蘇茉,我這是在配合警察工作,你這橫攔豎擋的什麽意思!”陸君青斜眼看過來,神色輕蔑,“噢,我懂了。你還沒進陸家的門,煜睿就先去了。他一死,你一毛錢都拿不到,著急了,是不是?煜睿在的時候養著你,讓你過慣了少奶奶的生活,現在要重新變回灰姑娘了,不願意,是不是?”


    我瞬間明白陸君青是為什麽來的了,陸煜睿並沒有和陸家脫離關係,陸煜睿這一死,他名下的財產全由陸家人繼承。


    陸君青根本不是為了陸煜睿的事情來的,她是為了錢來的!在她心裏,估計巴不得陸煜睿去死。


    陸煜睿為什麽同意做這麽危險的事,不就是想保陸家一個太平嗎?他把陸家人都摘了出去,把他們放在了一個安全的位置上,就換來陸君青這樣一顆歹毒的心!


    我替陸煜睿悲哀,更多的是感覺到憤怒。一直在壓抑的悲傷情緒,換了種方式表達出來,我整個人都暴躁起來,起身將坐到我一旁的陸君青撲倒在地上,我坐到她身上,發瘋一般的打向她,撕扯她的頭發,“陸君青!他沒死,你要敢簽字,我就先殺了你……”


    “救命……殺人啦!救命……”陸君青扯著嗓子亂叫。


    蘇易寒趕忙過來,將我拉開,用力的把我禁錮在他懷裏,不允許我亂動,“蘇茉,冷靜下來!”


    警察將陸君青扶起來,陸君青指著我喊道,“我要告她!警察先生,她動手打我,你看到了吧!她還威脅要殺我,這是蓄意謀殺,我要告她!”


    我不理虧,麵對陸君青的大罵,我也想反駁回去,可偏偏眼淚不聽使喚往下滾,氣勢上一下子就輸了一截,仿佛我在懊悔自己做錯了事一樣。


    蘇易寒緊緊抱著我,男人寬厚的懷抱,有力的手臂都讓我覺得不安,我開始想吐,渾身打哆嗦。


    見我臉色發白,陸君青嘚瑟的笑了一下,“現在知道怕了?晚了!警察先生,你現在就把她抓起來,她想私吞我侄子的財產,被我一眼識破後,還威脅要殺了我。我現在擔心我生命受到了威脅,我要告她!”


    蘇易寒也發覺我不對勁,但又不敢鬆手,害怕我再衝動。


    他稍稍鬆了些力氣,看向陸君青道,“陸小姐,你隻是陸總的姑姑,不是直係親屬,一樣沒有簽字的權利。從你進來開始,張口閉口全是遺產。你是為什麽來的,大家都看出來了。我已經通知陸總的律師趕來,財產方麵,陸總身家過億,不可能一點安排都沒有。陸小姐,我勸你收起這份心。還有,蘇茉是因為擔心陸總,一時傷心過度,做出過激行為,你要告她的話,請發律師函來,現在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告你人身攻擊!”


    不愧是生意人,這張嘴實在厲害。一番話就扭轉了局麵。


    我聽到陸煜睿出事時的表現,和陸君青的表現,警察們都看在眼裏。現在又聽蘇易寒這樣一說,看向陸君青的眼神全變了,


    侄子剛出事,姑姑就來爭遺產,還要告侄子生前最愛的女人。這樣的姑姑,能是什麽好東西!


    陸君青也察覺到了大家對她態度的變化,氣憤道,“我才是受害者,是我被她打了!你們現在把她抓起來,否則我投訴你們!”


    一聽她還敢威脅警察了,這麽大膽,哪能慣著!


    警察禮貌的笑道,“我們是刑警,民事訴訟不歸我們管,你出門右轉,兩個路口,那有個派出所,你可以去那報案。”


    陸君青氣得跺腳,她的發型全被我打散了,頂著一顆爆炸頭,妝也花了,再也不是剛來時的貴婦,完全變成了罵大街的潑婦。


    這時,寧陽來了。


    蘇易寒對寧陽說,事情交給他。


    然後拽著我往外走。


    我不願意,卻也被蘇易寒拖出了刑警隊,塞進了車裏。


    我掙紮著要下車,蘇易寒把車門反鎖,“蘇茉,你現在就給我冷靜下來!”


    我看向蘇易寒,“我很冷靜,真的。我知道錯了,剛才是我錯,我不該跟她發生衝突,現在我要下車,我還要去找他。”


    我又沒有大哭大鬧,我很冷靜,還要我怎麽冷靜!


    我用力去推車門,可打不開。


    “我怎麽連個車門都打不開,快打開啊!蘇易寒,你的車是不是壞了!”我手握拳,用力去砸玻璃。眼淚一顆顆滾下來,我趕忙擦掉,“蘇易寒,你這什麽破車,怎麽車門都打不開……”


    蘇易寒眸色難過的看著我,“蘇茉,我們有陸總的消息,才能去找陸總。你先耐心的等一會兒,寧陽馬上就會把消息帶給我們。你也知道,寧陽經常跟警方打交道,他能問出很多我們問不出來的事情,安靜下來,乖乖等一會兒。”


    “你說得對,安靜下來。”我坐好,眼睛盯著車前的某一處,一動不動。


    蘇易寒側頭看著我,半晌,輕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有眼淚滾下來,我忙擦掉,“不怪你,警方去之前,就發生了爆炸。幸好你報警了,要不大火可能把屍體都燒沒了。”


    蘇易寒沒再說話,深邃的眸,目光一直落在我臉上。


    寧陽是和陸君青一起出來的,陸君青一臉的氣憤,指著寧陽巴拉巴拉說著什麽。


    寧陽冷著一張臉,對著陸君青說了一句,就把陸君青堵得沒話說了。然後拉開車門,上了車。


    我忙轉回身看他,“怎麽樣?”


    寧陽道,“我已經要求警方把找到的所有屍塊都進行dna檢驗。事故的死亡通知書是要由陸老先生簽字的,簽字後不會立刻公布,要等dna結果出來……”


    那堆屍塊或者屍體有陸煜睿的,立刻確定死亡。如果沒有,按照事故死亡的規定,陸煜睿會作為失蹤人口處理,時間是三個月。三個月後,還沒找到人,確定死亡。


    還有一種就是親屬確定死亡,親屬如果放棄尋找,就不用等那三個月了,會直接對外宣布死亡。


    “三個月的時間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因為陸總在我這裏立有兩份遺囑。”寧陽說,一份是陸煜睿沒有行為能力,比如現在的失蹤,並不能確定死亡時,財產包括陸煜睿這個人全部交由我負責。我將作為陸煜睿第一監護人。


    聽到這,我就已經熱淚盈眶了。這份沉甸甸的信任,他這是將他的命都交給了我,全部囑托給我。


    我擦擦眼淚,接著聽寧陽講。第二份是確定死亡,陸煜睿將財產進行了分割,瑞宏集團還給陸家,陸煜睿名下其餘資產全部給我。


    寧陽道,“如果陸老爺子申請確定陸總死亡,第二份遺囑即刻生效,瑞宏集團就跟陸總再沒關係了。就算陸總活著回來,也很難再拿回集團。”


    我明白了,“我們現在要想辦法找煜睿,還要阻止陸家人遞交死亡申請。”


    隻有親屬才能遞交的申請,而我和陸煜睿那麽親密,卻被隔離在了親屬的範圍之外。


    想到此,我無比的心酸,巨大的難過壓得我有些呼吸困難。


    陸煜睿,你一定還活著,對吧?你答應我的,回來就娶我!


    我還在等你,別食言啊!


    我用力咬住內唇,強迫自己冷靜,直到口腔裏彌漫鐵鏽味的血腥氣。


    我讓寧陽去陸家,和陸爺爺談,讓陸爺爺不要遞交申請。陸爺爺知道陸煜睿的真實身份,這個應該不難。


    而我則和蘇易寒一起去了梅河舊碼頭。


    其中一艘船已經被燒成了一個黑漆漆的架子,周圍拉著警戒線,還有警察在進出翻找取證。


    我指著其他的船,“易寒,我們搜搜這些船,也許煜睿上錯的船,對吧?”


    蘇易寒看著我,聲音沙啞的吐出一個字,“好。”


    他知道我說的話有多離譜,知道希望有多渺小,但他還是一直陪著我找,從白天找到了黑夜,一艘船一艘船的找,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搜,聲音喊啞了也不在乎。兩個人一天的時間,一口飯沒吃,一滴水沒喝。


    終於,我體力不支走不動,也喊不動了。


    我坐在河岸邊休息。


    蘇易寒知道我不想走,便去打電話,讓人送水和飯來。


    我看著靜靜流淌的梅河水,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也許爆炸的時候,陸煜睿掉進河裏也說不定。


    對,岸上沒有他,就一定是掉進河裏了!


    我鑽了牛角尖,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正確,我站起來,往河邊跑。


    我要去河裏找陸煜睿,他一定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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