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我是如何離開聖皇酒店的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右腳絆倒石子,我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傾斜著狠狠的摔在地上,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我才回神過來。


    膝蓋很疼,手掌也很疼,估計流血了。


    漆黑的夜,天空飄著小雪。


    被淚水沾濕的臉,再被冷風一吹,刀刮一樣的疼,我用圍巾包裹住臉,怔怔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掏出手機。


    居然已經淩晨一點了,我竟走了三個多小時。我想站起來,可雙膝疼的跟要斷了一樣,雙腿已經酸痛到了極點。一直走著沒感覺,現在一停下,我是一步都動不了了。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滑開手機。有八通未接來電,全是家裏打來的。手機靜音,我沒聽到。


    沒有那個人的來電……


    驚覺到自己的失落,我暗罵了一聲犯賤,然後撥通家裏的電話,接電話的卻是陸煜睿。


    “阿姨睡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陸煜睿嗓音還是啞的,隻是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清冷平靜。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洶湧的往上湧,我剛要掛斷電話,陸煜睿聲音又傳來,“你遲早要回家的。”


    把地址發給陸煜睿後,我開始想勸我媽搬家的可能性。


    半小時後,銀色賓利停到了路旁,陸煜睿下車走過來要抱我,我惡狠狠盯著他,“我自己走,不敢勞煩陸總!”


    陸煜睿根本沒聽我的,一貫的霸道,俯下身伸手過來。


    我忍不住了,推開他的手,歇斯底裏,“我說了你不要碰我!否則你就自己走,愛在我家等多久等多久!”


    陸煜睿停在空中的手握成了拳,幽黑的眸子,深邃平靜看不到任何情緒。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後退一步。


    我咬牙從地上站起來,一步步挪到車上。


    陸煜睿上車,啟動車子。


    一路沉默。


    我看著窗外的夜景,忽然意識到不對,“你要帶我去哪!”


    “先去醫院。”陸煜睿說的霸道。不是在商量,也沒有征求我的意見,他隻是在告訴我他的決定。


    怒氣直衝大腦,我吼道,“我不去醫院!讓我下車!你憑什麽為我做決定!”


    我去開車門,發現車門反鎖了。


    我在車上鬧了一會兒,陸煜睿一直沒理我。走了那麽久,身體已經很累了。沒過多久,我就躺在車後排,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我已不出所料的躺在了醫院裏。


    吹了一晚上的冷風,我又一次得了重感冒,在醫院裏躺了三天,都是我媽在照顧我。


    陸煜睿一次沒來,也沒有電話短信,倒是林風眠第二天就給我發了短信,說我食言,說了一定會來上班的,結果沒來。


    我告訴他我感冒住院了,林風眠才消氣,最後發來一條,我不回去,他就不畫設計圖。


    林風眠有嚴重的社交障礙,他當然不可能來醫院看我。我便想著,出院後去找他,我跟陸煜睿鬧成現在這樣,我也不可能繼續做林風眠的助理了。


    出院當天,剛進小區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銀色賓利,一身銀灰色西裝的陸煜睿下車,向著我走過來。


    我加快腳步往家走,我媽卻拉住我,“去跟他聊聊。”


    “沒什麽好聊的!我們結束了。”我說不出口,陸煜睿是在利用我那種話,太無恥也讓我覺得自己太可悲!


    “這三天,每次都是你睡著了,他才進病房來看你。”我媽把我手裏的東西接過去,“媽並不希望你跟他那種身份的人扯上關係,豪門不好進。既然你下定決心跟他分開了,就去說清楚,別再糾纏。”


    我媽走後,陸煜睿走到我麵前,幽黑的眸子看著我,“身體還難受麽?”


    我躲開他的視線,“陸總,既然你來了,那我也不用去公司找你了。我要辭職,林風眠那裏我會親自去說。還有,我們這是低檔小區,陸總以後別來了,免得降低了你的身份。”


    聰慧如他,怎麽會聽不出我話裏的意思。他眉頭蹙起來,一雙眸子,眸光淩厲,“你要跟我劃清界限?”


    “是的!”眼淚湧上眼眶,我心被狠狠刺了一刀,好像這番話說出口,我和他就真的結束了,可又必須要說。


    “陸總,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做不了你偉大計劃裏的棋子,更不是你為了保護別的女人的擋箭牌!你放過我,再去找一個願意配合你計劃的……唔!”


    我話沒說完,陸煜睿突然伸手把我拽到他懷裏,他一隻手抓著我胳膊,另一隻手扣在我後頸,他用力的吻我,不允許我逃。


    強勢的吻帶著怒氣,突然襲來讓我隻有接受的份。等我回神過來,張口要咬他的時候,他似是早有準備,把舌頭收了回去,我牙齒狠狠的咬在他的下唇上,直到口腔裏彌漫血腥氣,我才鬆開嘴。


    陸煜睿唇角被我咬破,鮮紅的血珠沾染薄唇,他從上而下看我,冷若深淵的眸子,倒映我的臉,“我隻要你,你不是棋子。”


    看著他的臉,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忽然沒那麽堅定了。我淚眼婆娑的看著他,“那你解釋給我聽,依佳是誰?你跟她到底什麽關係?”


    陸煜睿蹙眉看著我,一言不發。


    他此時的沉默就像一把將我淩遲的刀,刀刀不致命,又刀刀見血,我渾身上下的感官隻餘下一個疼。


    眼前突然發黑,我深吸了幾口氣,才讓眼前景象再次清明起來。


    “陸總,不用為難了。”我推開他。


    在醫院躺了三天,好多事我都想明白了。


    有錢人包養情人不奇怪,可奇怪的是陸煜睿包養我之後,確定關係就讓我上了報紙,之後還帶我參加家宴,簡直就是在大張旗鼓的告訴別人,瞧見了沒有,她是我陸煜睿的女朋友!這麽迫切的讓我曝光,就是為了保護他心裏想保護的那個女人。


    現在,連他對我一直以來的保護和照顧,都變成了有陰謀的。他表現的越在乎我,為我做的越多,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的目光就會越聚集在我身上,而他要保護依佳就越安全。


    明明想的夠明白了,我幹嘛還要問一遍,還要自取其辱!


    我往回走,沒走幾步,手臂就被身後人拉住。


    陸煜睿冷冽的嗓音傳來,“蘇茉,你的照片還在林詩雅手上,而林詩雅的照片在我手上。你要是離開我,我不敢保證你的照片安全。”


    我身體猛地顫一下,回身,抬手,毫不猶豫的甩了陸煜睿一個耳光。


    陸煜睿的頭被我打的偏向一側。


    我手掌打的發麻,依舊覺得不解氣,咬咬牙道,“陸總,比起名譽,我更惜命!你可以讓林詩雅把我的那些照片發出去,隻要我看到照片,我就把陸總心中摯愛的名字說出去!”


    陸煜睿抓著我手臂的手用力,強抑著怒火,“蘇茉,你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


    果然,隻要跟那個女人扯上關係,陸煜睿就不冷靜了。


    我不想再在他麵前露出更多傷心難過的樣子,把手臂收回來,跑上了樓。


    見我回來,我媽問我說清楚了沒?


    我說,說清楚了。兩個人都相互威脅了,當然夠清楚了。


    原計劃出院就去找林風眠的,但被陸煜睿攪的沒了心情,隔了一天,我才去他的公寓。


    我有林風眠公寓的鑰匙,開門進去。窗簾拉著,房間昏暗。


    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光線,才看清沙發裏有個人,是林風眠。旁邊桌子上堆滿了吃剩下的黃瓜,西紅柿,還有一些水果的果皮果殼。


    聽到我的腳步聲,林風眠猛然驚醒,布滿紅血絲的一雙眼,看到我後,立即瞪成了圓形,一副生氣的樣子,“你……你……你食言!”


    我拉開窗簾,打開窗子,讓屋子裏空氣流通,然後才問林風眠,這是怎麽回事?


    林風眠寫字告訴我,鍾點工被他辭退了,他從昨天開始就沒吃飯。


    我趕緊進廚房,給林風眠下了一碗麵。


    林風眠嚴重的社交障礙,讓他不僅做不到出門,連接快遞這種事他也做不到。他根本無法一個人生活,我說會再幫他找一個鍾點工。


    林風眠搖頭,把話寫給我看:我知道你和他吵架了,你不想做,我也可以辭職。你繼續做我的助理,我給你發工資。


    我一怔,抬頭看他。


    林風眠把麵咽下去,又寫:他之前給我安排的助理,做不到三天就都跑了,隻有你陪我這麽長時間。我的情況你也清楚,而你也很有設計的天賦,你照顧我,我教你設計。


    我想了想,“好。”


    這是我距離自己夢想最近的一次,的確沒有必要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


    林風眠當天就寫了辭職信,發郵件給了陸煜睿。我擔心陸煜睿會來公寓找林風眠,忐忑了一天,結果陸煜睿連個電話都沒打來。


    自從小區分開之後,陸煜睿就像從我生活裏消失了。有時在電視裏看到關於他的報道,我會恍惚,我真的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過嗎?


    陸煜睿就像一顆明星,不管你在不在意,他都在屬於他的領域發著光,耀眼的讓人難以移目。他絲毫沒受影響的樣子,更顯得我像個笑話。


    轉眼間到了春節。林風眠沒有親人,我邀他去我家一起過年。林風眠拒絕了,他依舊做不到邁出家門。我從超市采購了一堆吃的,盡我所能的幫林風眠做了一桌年夜飯,然後離開公寓,往家趕。


    除夕夜,公交車已經停了,路上的出租車也很少,我隻能一邊往家走,一邊留意有沒有未載客的出租車。


    正走著,一聲汽車的鳴笛聲嚇了我一跳,我轉頭看過去,一輛拉風的黃色法拉利停在路旁,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痞笑著的妖冶的臉。


    是白少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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