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後頓時大怒,厲喝道:“小子你敢……”


    噗噗噗——


    數隻勁箭突然穿破了窗子,猛地朝著床上的申後好二千蚊射來,箭尖上藍汪汪寒光閃爍,分明是喂了毒的。


    千問嚇得驚叫一聲,慌亂中抱起枕頭擋在兩人身前,可是這種軟綿綿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擋得住勁箭,心中頓時閃過了無數念頭,父上、母親、大姐、大哥二哥……最終卻留在了一個人的身上,瞬間跟從眼前飛速閃過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掘突大喝一聲,一腳將床上用來擺放果品和香爐的方形石桌踢了起來,雖然腳上傳來刺骨的疼痛,卻來不及細想,猛地將石桌往前一推,徑直迎向了勁箭。


    叮叮叮——


    三支勁箭射在石桌上,頓時火星四射,剩下的一支擦著掘突的臉頰猛地劃過,咄地一聲紮在了床沿的邊緣,發出猛烈的顫抖。


    啊!


    這時候的申後才發出了驚慌的大叫,一張雍容華貴的臉上終於因驚嚇而變得慘白,跟千問緊緊抱在了一起。


    千問此時卻反應過來,嬌聲大呼:“掘突快閃開,或許還有箭來。”


    抱著申後猛地用力,著急道:“快,快到床下!”


    申後這才驚慌地跟著千問翻下床去,重重摔在地上也不覺得疼痛,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等險惡,幾乎就要哭出來。


    掘突卻毫不畏懼,一腳將窗子踢開,探頭朝外麵看去。


    對方一擊不中,立刻撤離。掘突探頭出來的時候正見到兩個持弓的身影從牆上一閃而莫,,穿著打扮跟已死的方臉漢子一般無二,想必正是他們的同伴。


    “好賊子,居然還敢行刺。我看你們真的是活膩了!”掘突猛地從窗口跳下,左腿落地猛地傳來鑽心的疼痛,頓時一個踉蹌趴倒在地上。這是兩個刺客已經落下了牆麵,眼看就要追之不及了。


    啪啪啪——


    外麵突然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隨後驚呼聲和悶哼聲響起,重物墜地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數息之後,兩道人影突然被人從外麵丟了進來,死豬一般落在宮牆裏麵,動也不動。


    掘突大喜,急忙站起來,不忘朝著後麵喊了聲:“娘娘、千問你們莫怕,刺客已經被捉住了。”


    疾步朝著牆邊走去,正詫異是什麽人及時出手,便看到宮牆上麵又有兩隻強弓被拋了過來,隨後一聲嗨的大喝,一道身影越牆而過,輕飄跑落到了這邊。


    身材不算高大,身著黑衣,一隻左袖空空蕩蕩,滿臉胡須滿頭亂發,正是申侯身邊的侍衛莫離。


    莫離落下地來,猛地看到一個男子朝自己走來,頓時臉色一變,喝道:“混蛋,居然還有同黨!”


    掘突聞言急忙擺手道:“壯士,我是鄭伯之子掘突,在此保護娘娘和千問的。多謝你捉住了刺客,此次功勞巨大,在下感激不盡。不知壯士是何人手下?”


    莫離這才停住身形,看也不看地上的刺客,臉上全是焦急擔心,惶急問道:“娘娘和千問如何?我來的遲了,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放了箭。”


    “全靠掘突臨危應變,用石桌擋住了毒箭,否則我和千問今日命已經休矣。”申後終於從驚慌中恢複過來,帶著千問急匆匆跑出來。


    這時候外麵的下人和侍女們終於反應過來,皆一臉驚慌地跑過來攙扶申後,身後卻揮手讓他們站開,自己牽著千問來到莫離的身邊,看了眼地上的刺客,躬身行禮道:“莫離大哥,又是你救了我的命。”


    後麵下人們臉色一片慘然。申後娘娘這般的態度,已經分明是遷怒到了他們身上。之前中毒之事無人察覺,如今差點死在刺客的箭下,他們依舊沒能幫上忙。身邊的今晨沒有靠得住的,多次都是依賴外人才保住性命,讓申後娘娘無論如何都難以咽下這口氣。


    莫離急忙回禮:“娘娘多禮了。我收到申侯的命令便立刻趕來,誰想刺客下手竟如此之快。若不是掘突公子,我隻怕無顏再見申侯的麵了。”


    千問輕輕拉起掘突的手,柔聲道:“疼嗎?”


    掘突因為用力過猛,剛剛包紮好的大腿處再次血流如注,卻依舊帶著微笑站在眾人麵前,一個尚未徹底長成的少年露出如此風度,讓莫離忍不住點頭讚許。


    “上次你救了我的命,這次又是你救了我的命。我不知道該怎麽償還你的情意。”千問心疼地看著掘突被血水浸透的褲子,忍不住淚水噙滿了秀美的眸子,呢喃道,“待千問大一些了,就去陪你照顧你吧。”


    掘突眼中猛地綻放出驚人的光彩,一把抓住千問的纖手,激動道:“果真……千問說話……算得了數嗎?”


    千問肯定地點點頭:“果真。你是我心中記住的第一個人,又是我身陷囹圄時候救我的人,你能夠舍命護我兩次,我照顧你一生,這自然是應該的。”


    掘突卻搖頭:“我要的不是你報恩,我要的是你在乎我,如同我在乎你一般。”


    千問露出微笑:“如不在乎你,千問才不會說這樣的話。”


    掘突頓時身軀顫抖,開心得哈哈大笑起來,抓住千問的手大聲道:“千問,我們說好了的,誰也不許改變。不論這天怎麽變,無論這地如何動,你說的話,都要應渃。”


    千問看了眼掘突,精致絕美的俏臉上同樣浮現出開心的神色:“掘突,五年之後,你若待我此心不變,我便永不會變。我等你掘突帶著五彩錦車,來申國接我。”


    旁邊的申後和莫離有些驚詫地看著兩人,不由對視一眼,皆想不到兩個小兒女在這個地方,當著自己兩人,竟然私定了終身。


    申後心中幽幽一歎,緣分這種事情實在是上天的安排,盡管自己的兒子宜臼不斷地出現在千問麵前,卻始終沒有幾乎獲取千問的芳心。掘突兩次出現,兩次救千問於必死之境,這樣的恩德,連自己也找不到什麽話來阻攔。


    或許這是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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