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必須除掉,這是聞人七與林英、關河二人達成的共識,隻是眼下昆侖派幾大峰主叛逃的叛逃,昏迷的昏迷,就連略微能幫得上忙的幾大峰親傳弟子也在圍攻玉虛峰時受到重創。整個昆侖派,除卻掌門燕重,便是目的不明同樣受到三人懷疑的靈虛峰首徒風入鬆。


    “如果風入鬆和我們是一個陣線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林英皺起眉頭,他們不能去冒險,雖說風入鬆舉動令人生疑,卻是一路未曾與他們為敵過,甚至提供了不少助益,但這也無法排除他同燕重是共謀,萬一他的目的是救出被風流子囚禁在玉虛峰密室的燕重呢?


    聞人七與關河也陷入沉默。


    窗外天色已暗,關河隨手一揮點亮了房中的燭火,幾人的影子映照在牆壁上,隨著跳動的燭火攢動著。


    “風入鬆是那個說服大壞蛋答應讓冰塊臉看守我的家夥嗎?”一直安靜的小桃瞅瞅這個,又看看那個,幽幽開口。


    “大壞蛋?”聞人七不解。


    “小桃姑娘說的可是燕重?”關河回問。


    “對對對,就是他。”小桃臉上露出厭惡之色,“這家夥看著就不是好人,一肚子壞水,是個比風流子還讓人討厭的。”


    其餘三人麵麵相覷,他們糾結到聞人七從幻境歸來才肯定的事情,眼前這人卻早已將對方看得透透的,讀心還真是一個方便的技能啊。


    “你們若是在顧慮那個叫風入鬆的家夥,倒是沒這個必要。”小桃掰掰手指,她皺眉思索一番,“那家夥可不是普通人哎,從我出了禁林,還沒見過能比他厲害的。”


    “怎麽可能,風師兄不過是玉虛峰的弟子,雖說是首席,但……”關河下意識反駁。


    小桃卻聳聳肩:“可我讀不到他的心聲啊,要知即便是六爻,也無法完全瞞過我哦。”


    六爻乃是仙器之靈,更是昆侖派祖師爺曾經所用,風入鬆比六爻還要厲害的話……關河後背忽然騰起一股寒意,這個昆侖派到底藏匿了多少秘密?


    “他……比河神大人還要高明嗎?”聞人七記得,小桃曾讀出過河神大人的心思。


    小桃搖頭,如實道:“他修複神魄以後,我就讀不到了。”說完眼珠轉了轉,又道,“能讀到也是他有意的。”


    聞人七微微一愣,不知想到什麽,神色黯淡下來。


    小桃歎氣,拍拍聞人七的肩膀,輕聲道:“那家夥其實蠻好心的,等他回來你們兩個再好好聊聊嘛。”


    “……”大約自己此時所想都落進了小桃眼中,聞人七不覺有些尷尬,“小桃,拜托你一件事,能不能先不要讀我的心?”


    “我也不想……”小桃難得露出為難的表情,“你們想什麽都是自己跑到我耳朵裏的,我不想聽都不行啊。”


    “如此說來,小桃姑娘,你自己也無法控製讀心?”林英突然道。


    “嗯。”小桃眯眼瞅著林英,“你又在打鬼主意了。”


    林英訕笑,朝著聞人七與關河道:“我有一個計劃。”


    “什麽計劃?”


    “把小桃姑娘獻給燕重。”


    “……”


    片刻之後,因設有結界而無法傳出一點聲音的房間裏突然爆發出一陣鬼哭狼嚎。


    “你們聽我解釋啊!”


    “別動手!”


    “我是為你們好!”


    院中,看守弟子們你看我我望你,這是結界解除了?


    隔壁,一直環抱雙膝躲在黑暗角落中的雲葉萱微微仰起頭,在她麵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衣人。


    那人的半張臉依舊隱秘在寬大的帽子之下,沙啞的聲線一如往常,令人不寒而栗。


    “你做的很好。”


    熟悉的聲音讓雲葉萱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她顫抖著雙唇想要說些什麽,那人卻俯身以指抵住了她的薄唇。


    “接下來,我會幫你,讓關河成為仙器大會唯一的勝者。”


    ————————————————


    翌日一早,聞人七與林英便去找了風入鬆。


    作為玉虛峰首席弟子以及燕重親命的掌門權利代行者,此時的風入鬆已不同往日,曾經昆侖派中最徒有虛名的首席弟子一言再也無人敢傳,而其在燕重閉關之後一係列果決的,另混亂不堪的昆侖派短時間內便有條不絮起來的行動,也讓多數不服,認為眼下不過是無人可用的弟子心服口服。


    隻不過為此,風入鬆已好幾日腳不沾地。


    勸住各大修仙門派並承諾仙器大會將會不日照常舉行就已耗費了大量口舌,他甚至動用了派中珍藏千百年的仙器對那些大門大派進行賄賂,以保證他們能站在昆侖派一方。隻是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眼下最讓風入鬆頭疼的是叛逃的風流子以及至今重度昏迷未曾醒來的幾位峰主。


    所以當難得偷出半個時辰進行小憩的風入鬆在被屋外爭吵聲打擾時,積壓許久的戾氣如同終於爆發的火山,直衝心頭。


    一把拉開門,淩冽的寒氣瞬間灌進屋子,風入鬆下意識打了個冷戰,而後看清了正與守門弟子發生爭執的人。


    聞人七?風入鬆眉微挑。


    “風師兄!”看見了風入鬆,聞人七一把推開阻攔在前的弟子,“我有要事與你相商。”


    風入鬆揉揉眉心,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很重要嗎?”他無奈的看著一臉急迫的聞人七,“我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


    “我們隻需要一刻鍾。”林英連忙道。


    歎口氣,風入鬆錯身讓開:“進來吧。”


    隨著聞人七與林英先後腳踏入房中,風入鬆關門之時,雙手結印,設下了結界。


    “放心。”看著聞人七自進屋後便嚴肅起來的表情,風入鬆笑笑,“你們所言,不會被外人偷聽分毫。”


    聞人七點點頭,正想開口,忽然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小七,你不舒服?”林英關切的看著聞人七。


    “沒有……”聞人七搓搓鼻頭,不太好意思,“是我鼻子突然有點癢。”


    風入鬆盤腿坐在寒玉床上,一手托腮一手指指不知何時點上的香:“你們來找我到底想說什麽,真的隻有一刻鍾哦。”


    “……”風入鬆這次大概是要玩真的,聞人七決定長話短說,“燕重,我是說現在這個掌門,是假的。”


    “哦?”風入鬆眉心微蹙,表情變得凝重,“何出此言?”


    “因為——”聞人七語氣一頓,“真正的燕重,現在在六醜身體裏。”


    “……”風入鬆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聞人七卻講的極為認真:“當初風流子暗中囚禁燕重,卻不知玉虛峰密室與禁林相連,而當年昆侖派祖師爺的神器六爻神鏡就鎮守在禁林中,燕重當年拚得靈魄出竅逃入禁林,借助六爻神鏡的力量一直留在禁林中伺機與昆侖派幾位峰主取得聯絡。”


    “所以現在這個燕重,不過是當年真正的燕重留下的軀殼,風流子大約是發現燕重靈魄不在,眼見事情敗露,便利用了掌門的軀體。”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掌門,其實是在受風流子的掌控?”風入鬆抓住了聞人七話中的重點。


    “是。”聞人七點點頭,“不然如何解釋,當日林英明明已將燕重的禁錮解除,燕重卻不曾離開密室,甚至阻攔關河林英等人前往玉虛峰助各位峰主一臂之力。”


    “這又是怎麽回事?”風入鬆轉臉看向林英。


    林英便將當日他如何找到密室救了燕重,卻在與關河通過密道離開禁林時發現燕重並未離開,且阻攔他們一行人離開的事如實一一道來。說罷,又盯著風入鬆的雙眸斬斷截鐵道:“不僅如此,當日風流子以一敵眾身受重傷回到密室後,雖說逃入了通往禁林的密道,可他卻沒有對燕重出手……所以我懷疑,他根本沒有去禁林,而是留在了昆侖派。”


    “但是玉虛峰一直有弟子把守……”


    “禁林也已被眾多弟子搜尋了數遍,不一樣未曾發現風流子的蹤跡!”聞人七打斷風入鬆的話,堅定的看著麵帶疑慮的大師兄,“風師兄,此言乃是六醜師姐親口所說!不會有假……”


    “六醜?”風入鬆低聲重複了一遍。


    “是。”林英眯起雙眸,“是真是假,風師兄隻管與我們去見一下六醜師姐,便可知。”


    “……”


    風入鬆垂眸未回答,似在思考,聞人七與林英也不打擾,隻默默等待回應。房中立時安靜下來,隻餘那已燒了三分之二的香飄著渺渺青煙。


    半晌,風入鬆支著腦袋的手突然打滑,那盤膝端坐在寒玉床上的玉虛峰首席弟子頭一點,差些從床上栽下來。


    “啊……不好意思……”風入鬆臉色略帶尷尬,他搔搔後腦,訕笑道:“你們剛剛說到哪裏了?”


    “……”


    三秒鍾後,昆侖派玉虛峰首席弟子現掌門代言人新的臥房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聞人七氣勢洶洶的出現在門口,在她手中正扯著某位掌門代言人的後衣領,以萬人不可阻攔之勢雄糾糾氣昂昂的大步離開。


    “喂喂喂!放手啊師妹!我去還不行啊!放手啊!給我留點臉啊!”


    本欲阻攔的看守弟子在聽到大師兄的哀嚎後紛紛按捺住了拔劍的衝動。


    聽說這個聞人七,本事大得很呢……


    幾人將疑惑的目光拋向據說身為門生但在此番營救掌門行動中也立得汗馬功勞的林英。


    林英林大俠聳聳肩,背著手大搖大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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