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風流子還是被燕重救了下來。


    花犯滿心歡喜,懇求燕重允許自己能夠日夜照料師弟。她認為自己是最佳人選。


    “不,最佳照顧你師弟的另有其人。”燕重將風流子抱起,短短半月,他這風流倜儻的徒弟已然枯瘦的如同幹柴,再也不見當年風采。


    花犯跟在燕重身後想要看看比她更合適的人是誰,然後看著師父打開了密道,將風流子交到了同樣已瘦弱嶙峋的素心身上。


    “好好照顧他。”燕重說這話時,完全無視了密室惡劣的環境並不適合一個病人調養,“他是因為你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素心伸手細細描繪著風流子凹陷下去的眼眶,高凸起的顴骨,輕輕地回了一個字:“好。”


    自那天起,素心每日的夥食得到了質的飛升。


    素心對此並不在乎,她隻在乎那個躺在枯草堆上的男人是否還能活下來。


    可她的身體由此得到了好轉卻是不爭的事實。


    因為身體的轉好,漸漸又開始有靈魅圍繞在素心身邊。


    素心遣走了所有死靈,她覺得死靈陰氣太重,會影響風流子的恢複。


    然而,風流子還是一天天虛弱下去,他已經連呼吸都快沒有了,每天素心都要趴在他的胸口去聽是不是還有心跳,才能確信他是否還活著。


    素心懷攬著風流子,輕聲念著:“皦皦素心,抱冰霜之潔白,是不是我現在變髒了,你不願意理我了,所以才不肯睜開眼睛?”


    聞人七默立在一旁靜靜看著,她突然覺得,如果這兩人就這樣離去,其實也挺好的。


    至少後來那些禍及他人的悲劇,不會再發生。


    花犯是密室的常客,但密室是素心的地盤,有靈魅作祟,花犯無法靠近風流子半步。


    燕重自將風流子交給素心後,便從沒有來看望過,所以當他再次出現在密室的時候,素心有些驚訝。


    此時的素心,已經恢複的如同一個常人了,除卻太過瘦弱,眉目間依稀可見往日的風采。


    可風流子,與隻剩一副骨架並無區別。


    這些天聞人七也都是陪在密室中,偶爾像那些靈魅一樣飄出放放風。


    “風流子可還好?”


    聞人七覺得,燕重問這話是在沒話找話。


    “他睡眠很好。”盡管燕重也是風流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推手之一,但始終認為是自己害了心上人的素心並不想去譴責任何人,她朝著燕重笑了笑,眉眼間盡是憐惜。


    “你很好,風流子會喜歡上你理所應當。”燕重似乎還是在硬扯話題。


    “不,他不喜歡我。”素心不給麵子的駁回了燕重的話,而後笑眯了雙眸,“他愛我,我也愛他。”


    燕重輕聲笑了。


    “你來是要和我聊天還是來看徒弟的?”素心覺得再這樣亂扯下去,指不準燕重會扯出什麽話題。


    “我前幾日外出,巡邏到一個好東西,覺得很適合你和風流子。”


    “哦?”素心更驚訝了,從來不來探望,一來便送禮,這不太符合燕重的作風。


    燕重從懷中掏出一方疊好的手帕,素心接過,打開手帕一看,裏麵靜靜躺著一枚玉石與一個小領導。


    母螢石?心鈴!


    聞人七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這……這兩樣東西燕重竟然也有!不,即使有也不可能與當時風流子給她和洛大哥的一模一樣,隻能說,這東西原本就是燕重的!


    “這是什麽?”素心拿起那枚小小的鈴鐺,好奇的問。


    “此為心鈴,可助你更好的控製體內流轉的靈氣。”燕重笑道,“你為至陰之體,易吸引靈魅,久而久之體內便沾染了不少雜亂的靈氣,心鈴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說罷,又指著那塊看起來與普通玉石並無兩樣的石頭說道,“此物名為母螢石,可穩固風流子身上的生氣。你把它放到風流子的手中,要他時常握著便好。”


    素心眼睛亮了亮,這兩樣物品確實對她和風流子很有益處,隻是為何燕重會突然這麽好心?


    “風流子雖觸犯門規,但終歸是我的徒弟。”燕重麵露哀傷之色,自責道,“沒有教導好他是我的錯,他若不是顧念師徒之情在殿外跪了一整夜而是直接帶你離開,怕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下場。”


    “我不敢來見你們,是自覺無麵。”


    燕重說罷,朝著素心擺擺手,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素心見燕重離開,低頭細細打量手中的母螢石和心鈴。


    不要帶,不要帶!雖然知道素心根本聽不見,聞人七還是忍不住跑過去衝著將母螢石塞進風流子微蜷的手掌的素心大吼。


    將心鈴係在腰側,素心握住了風流子放有母螢石的那隻手。


    “風大哥,你一定要好起來,說好了,明年仲夏,我們還要一起去看焰火。”


    聞人七忍不住再聽下去,轉身離開了密室。這段時間,她如同一個親曆者,見證著這場幻境中的愛恨情仇,明明知道結局卻無法去阻止的無力感越發濃烈。


    按照河神大人的說法,母螢石可吸人生氣,心鈴可將生氣轉為靈氣,可燕重卻將母螢石給了生氣凋零的風流子,讓素心帶上了心鈴。他這麽做一定有原因,其中定有蹊蹺。


    聞人七追上了燕重,他出了密室離開大殿,轉而禦劍飛離了玉虛峰。


    聞人七心急,她又不會禦劍,幻境中怎麽跟得上燕重。


    正想著,卻發現不知何時已騰空而起,正跟著燕重一起前行。


    這個幻境與以往聞人七所經曆的大有不同,她越發奇怪到底是誰布下了這場幻境引她至此。


    燕重去了緊閉崖,看守的弟子見到燕重畢恭畢敬的行禮。


    “月慢可還在裏麵?”燕重冷聲道。


    “在。”看守弟子答道。


    “我有話要問月慢,你們在外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聞人七跟在燕重身後,進入了緊閉崖洞。


    月慢正躺在一處平坦的山石上打著哈欠,身旁還擺著果蔬和書籍,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沒有一絲被關禁閉的緊張感。


    “你倒是過的自在。”燕重走過去,冷笑一聲。


    “還不是拜玉虛尊上所賜。”瞧見燕重,月慢咬牙切齒道,“怎麽,你是來告訴我你的寶貝弟子要不行了嗎?”


    “他很好,或許不久之後就會痊愈。”燕重坐到了月慢身旁,隨手揀了本書翻開瞧了瞧,見都是些增益修行的記載,唇角微勾。


    “不可能!”月慢篤定道,“他體內的靈氣被陣法吸了個幹幹淨淨,手腳筋俱斷,人也癡傻了,怎麽可能痊愈!”


    “你也知道那陣法可吸人靈氣毀人心智還要硬闖?”燕重啪的一聲將書卷扔到月慢腳下,嚴厲道,“你可知你一時衝動,差些壞了我的大事!”


    “你將風流子困在那房中不就是為了驗證陣法是否可行?風流子如今靈氣被吸了個幹幹淨淨,你還有什麽顧慮,非要留著他!”月慢忍不住為自己爭辯。


    “哼,你懂什麽!”燕重麵露狠厲之色,“那陣法雖成功,卻也引起了掌門的注意,我本意是要多困風流子一段時日,以來證明那陣法是慢慢將風流子體內靈氣秏幹而非吸取,你這麽一鬧,全門派上下都知道,我當初設下的陣法用了不到半個月時間就將一名潛質極佳的徒弟吸成了傻子!”


    “那……”月慢自知理虧,被燕重這麽一說,不由得擔心起來,“掌門沒把你怎麽樣吧?”


    “掌門已被我糊弄了過去,哼,一群廢物,昆侖派在他們手上早晚會有一日掉下巔峰!”燕重對於現在昆侖派的掌權者十分不滿。


    “那你日後打算怎麽辦?”月慢猶豫道,“那人似乎也有點懷疑我了……我……”


    “放心,隻要你肯聽話,日後那人的位置就是你的。”燕重拍了拍月慢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或者說,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退路?”


    “我……”月慢咬咬牙,迎著燕重意味深長的目光,堅定道,“我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那好,七日後你出緊閉,我會把風流子交給你。”


    “你對你的寶貝徒弟還真好。”月慢咧開嘴笑了,“你就不怕我把他怎麽樣?”


    “為何要怕?”燕重毫不在乎,“這次你不要親自動手,派兩個替死鬼就可以。”


    “你想做什麽?”月慢皺起眉頭,他雖恨極了風流子,可是不想牽連無辜。


    “把你推上金虛峰主的位置。”燕重對未來之事似乎勢在必得,“屆時,你想要的都可以實現。”


    說罷,燕重轉身離開。


    聞人七趕忙跟在了燕重身後,心思這燕重果然未按好心,隻是他到底要做什麽?


    燕重沒有再去其他地方,而是回了玉虛峰,他將自己關進了房間,抱出一堆書籍開始翻看。聞人七湊過去,發現書上皆是陣法居多,隻是陣法之上,往往是如地獄一般慘烈的場景,堆滿屍體,血流成河。


    聞人七頓住,她想起了六爻,想起了昆侖派創始者空虛子曾經用以吸取靈氣的禁術。


    這個燕重難道是想仿照空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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