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人是誰?一時房中四人不免陷入了沉思。


    “在禁林的時候,雲軒說過她曾被人脅迫,此事我一直未能問明白,你們可否給我一個答案?”關河開口,他隱約覺得此事與現在的情況有所關聯。


    關河這麽一問,倒是提醒了聞人七,她回道:“雲軒曾經說過,她帶我來靈虛峰也好,去禁林也罷,都是被人脅迫,那人以你的性命相要挾。而且,風入鬆怕是也受到了威脅,去禁林一事,他也暗中幫了不少忙……”


    “有人以我的性命為要挾,逼迫雲軒帶你去禁林?風師兄也參與了進來?”聞人七的話讓關河十分吃驚。


    “是。”聞人七點點頭,“而且雲軒似乎很希望你能成為仙器大會的最終勝利者,那個脅迫她的人答應她,帶我去禁林,便能讓你在仙器大會中取勝。”


    “這……”完全沒有想到在他的保護下雲葉萱竟然還能被人威脅,聯想到雲葉萱此時的情況,關河臉色鐵青,心中自責萬分,“威脅她的人是誰,你可有頭緒?”


    關河話中帶著幾分恨意,林英見此,朝著聞人七搖搖頭,示意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沒有。”想來林英是擔心關河因雲葉萱一事失去冷靜,聞人七也確實沒有任何關於脅迫雲葉萱一事的線索,如實告知後又輕聲道,“你不要太擔心,一會兒我去看看雲軒,依著她的性子,不像是輕易能被人嚇住的。”


    關河心中雖怨恨致使雲葉萱遭難之人,但眼下又毫無線索,隻好點點頭,又不覺疑惑:“既然風師兄也被牽涉進來,為何至今不曾與我提起過這事?”


    “這個……”聞人七又想起風入鬆曾不費吹灰之力帶她進入昆侖派的虛無幻境,一睹風流子與花犯奸情之事,不由得問道,“關河,我且問你,放置仙器大會各派仙器的虛無幻境,好進去嗎?”


    關河被問的一愣,不知聞人七怎麽扯到這個:“虛無幻境是祖師爺耗費畢生心血所創,若想繞過看守者潛入,不是易事。”


    “有多難?”不知這個“不是易事”到底是怎麽個程度,當初六醜帶她離開虛無幻境後也曾隻身潛入並成功瞞過了西河,聞人七做了一個比方,“比如你,能帶人潛入嗎?”


    “莫說帶人,即使隻是我,也做不到。”關河見聞人七似乎很在意此事,便繼續解釋道,“虛無幻境是祖師爺當年利用昆侖山脈的靈氣化出的空間,它存在於昆侖派之上,卻無實體,隻能通過空間之門進入。而能打開空間之門的,隻有掌門和我師父。”


    “西河也打不開嗎?”西河不是虛無空間的看守者嗎?


    “打不開,西河師姐隻是負責守衛虛無空間避免敵人入侵。”關河解釋道,“不過近日由於仙器大會,西河師姐便一直守在空間之門之內,此門從內應可打開。”說完皺眉看向聞人七,“你怎麽會突然問到虛無空間?難道有人在打虛無空間的主意?”


    西河眼下重傷昏迷,虛無空間已著手安排他人守衛,如若真有人意圖不軌,作為靈虛峰峰主的親傳弟子,他必須有所防備,畢竟確保虛無幻境安全是靈虛峰的職責。


    “不,我隻是有些擔心。”聞人七肯定不能告訴關河她都已經闖過兩次,但是連關河都無法做到的事情,風入鬆卻輕而易舉的帶她進了虛無幻境,不僅進去了,還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六兒曾與我說過,仙器大會各派的仙器都陳列在虛無空間,我隻是擔心會有人趁亂行不軌之事,多問一句。”


    關河眉心微蹙,似乎沒有完全相信聞人七,也沒有多問。


    事至此,在聞人七看來,風流子叛變,花犯共謀已成事實,隻是花犯的失蹤讓眾多靈虛峰弟子對他們的師父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關河便是這眾多弟子其中之一。如果將在虛無幻境中看到的那幕告知關河,怕是隻會給關河徒增煩惱,不管他信與不信,對眼下的處境都沒有好處。


    按理來說,河神大人的神魄已修複,作為昆侖派的假弟子,她都不該再去參合別人的派中事物。隻是她放心不下六醜與雲葉萱,更因為六爻的恩情,她都要幫眼下混亂一片的昆侖派度過這場難關。


    風流子在禁林中找不到六爻,一定重回昆侖派的。依著玉虛峰的慘狀,屆時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但是河神大人若是在此……聞人七拳頭微縮,這般打著河神大人的主意,竟讓她心中多了幾分愧疚感,若是換做洛大哥,大概她會毫不猶豫提出要求吧?若他不答應,她可能還會付諸武力……


    想到洛大哥,聞人七神色一暗,眸中多了幾分痛楚。


    一旁的洛白湊了過來,手在聞人七眼前晃了晃,關心問道:“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聞人七當即從傷感的情緒中醒過來,眼下哪裏是想洛大哥的時候,她朝洛白擺擺手,微微笑道:“我沒事,謝謝河神大人。”


    洛白自然不信,聞人七這副模樣分明是想起什麽不開心的事,但是他對這一路來發生的事情又一無所知,就連聽他們分析眼下事態都聽得一知半解,自然沒辦法去安慰美人。


    於是揚起手,一個爆栗砸在聞人七腦門上。


    “萬事有我這個神仙在,你擔心什麽?”


    聞人七吃痛地揉著泛紅的額頭,不知是不是因為河神大人的安慰,心中的酸楚竟消去幾分。


    “你們倆個等會兒再擔心。”眼見話題扯偏,林英及時跳了出來,“還是先說正事。”


    “抱歉。”因為自己的私事擾亂了思緒,聞人七略帶歉意的看了眼關河。


    關河卻不在意,隻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跳過了聞人七有所隱瞞的幻境一事:“既然雲軒是被人脅迫,看來確實有人盯上了昆侖派。隻不過為何一定要帶聞人姑娘去禁林?”


    聞人七搖頭,此事她也十分困惑,禁林一行並未見到脅迫雲葉萱之人,反倒是幫河神大人恢複了神魄,難道說……那個脅迫雲葉萱的人的目的,就是帶他們去禁林?心中驀然閃過這個念頭,聞人七登時一愣。


    是了,雲葉萱被人威脅,不得不帶她來靈虛峰,風入鬆所行之事也皆是將她往禁林引。當初在月詠淵,風入鬆明明可以同關河一起阻止他們闖入禁林,卻先行帶走了西河……


    若是真有人相助,為何要藏著掩著借他人之口?除非……


    “你也想到了是嗎?”林英仿佛猜透了聞人七的心思。


    聞人七點點頭,看來林英也想到了這點。


    “想到了什麽?”洛白好奇的舉手。


    “還不能說。”這個斷論若是成立,怕是風流子引他們來昆侖派一事都有可能牽扯其中,甚至於六爻……聞人七握緊了拳頭。


    “你想要我使用讀心術嗎?”洛白挑眉。


    “河神大人……”聞人七為難的看著洛白。


    洛白冷哼一聲,雙臂環胸撇過臉去,明顯一副不願意再搭理她的模樣。


    聞人七歎口氣,眼下不是和河神大人置氣的時候,便無視了洛白略帶幼稚的舉動。


    “其實除了齊天樂,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林英主動攬過話題,若是再任由這二人發展下去,指不準能說出什麽。


    “什麽事?”聞人七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既然風流子是想通過六爻神鏡複活心愛之人,為何當時要打昏關河和雲軒,還把雲軒強行帶回了玉虛峰?”


    “不僅如此。”關河也插口道,“燕重還將雲軒誤認為成了你。”


    聞人七睜大眼睛:“誤認成我?怎會誤認成我?”


    “此事是燕重親口告訴我們的。”林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當時我們從禁林進入密道,見到燕重後便問及是否見到了風流子,他不僅見到了風流子,還救了暈厥過去的雲軒,並派雲軒去搬救兵,隻是他當時將雲軒誤認為成你,亦或者,雲軒假裝自己是你。”


    “雲軒沒必要假裝成聞人七。”關河否定了林英新的設想,“以她在昆侖派的威名,比聞人七這個玉虛峰親傳弟子更易行事。”


    關河此話到不假,雲軒入門比聞人七長,而且橫行霸道慣了,又有各大峰主的默許,昆侖派弟子見到都是能讓則讓,極少與其產生衝突。


    “可燕重也不曾見過我,他又被一直囚禁在密室,怎麽會將雲軒誤認成我?”聞人七不解。


    “除非……”關河開口,“燕重離開過密室。”


    “不僅離開過,還跟昆侖派的人有過接觸。”林英接過話頭,他猛地站起身來,困頓的思路再度被打開,“我之前跟靈虛峰的弟子打聽過花犯失蹤一事,他們說法大致不差,花犯是在將西河打入私牢之後失蹤的。西河被打入私牢的時間正好在我救了燕重之後,是不是太巧了?”


    “西河曾經跟蹤我們去了月詠淵,還意圖阻止我們去禁林。”聞人七分析道,“她當時被河神大人打傷,是被風入鬆救走的,按照現在的推斷,花犯與風流子不是共謀也是同一戰線,應該不會因此懲罰西河。”


    “要不要去問問那個叫風入鬆的家夥?”洛白提議,他雖然想不起這些曾經經曆過的事情,但是聽來聽去還是能聽出點意思,更重要的是,他對這個叫風入鬆的很感興趣。


    “沒用,風入鬆那邊我已經談過了,基本沒有可用的信息。”林英離開密室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風入鬆,盡管他忙的腳不沾地,“他說將西河救回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回月詠淵,發現你們都不在了,等再回到靈虛峰,西河已經被關押進私牢,之後就是雲軒帶出掌門被囚的消息,花犯失蹤,他作為靈虛峰的首徒參加了這場戰鬥,但也沒有輪到他出手……”


    “我們可不可以見一見西河?”聞人七看向關河。


    “見了大概也不會有什麽用處。”關河麵露不忍之色,他輕歎一聲,“我回到靈虛峰後去看了西河師姐,她受到了極刑,五感被奪,四肢盡斷……這不像是師父的作風,她一向對待弟子寬厚……”


    沒有想到西河竟會遭受如此酷刑,聞人七皺起眉頭,這哪裏是刑罰,分明是在封口。


    “假設燕重與這個叫作西河有過接觸,他會讓西河去做什麽?”洛白突然道。


    “西河師姐在昆侖派諸多弟子中也十分受人尊敬,如果燕重第一個接觸到的昆侖派弟子是西河師姐,為什麽不讓她去搬救兵,非要等到雲軒?”被洛白這麽一提,關河隱隱約約覺得好似有什麽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如果換作我是昆侖派的掌門,被一個位高權重的手下囚禁數年,逃出的第一件事也不是立即恢複身份。”林英被關河的困惑提醒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我要先確定昆侖派當下的局勢,誰當權,誰當政,發生了什麽大事或者是不尋常之事。”


    “燕重被囚的這三年,都是我師父在處理派中事務。如果燕重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西河師姐,恐怕不會信任她。”關河回道,“這三年若論大事,隻有近日舉辦的仙器大會,不尋常之事……向來不喜收徒的風流子仙器大會前收弟子應算一件。”


    “肯定算,即使西河不說,也會問,畢竟囚禁他的是風流子,他一定會將風流子這三年在昆侖派的勢力發展打探清楚。”林英仿佛真的將自己置換到了燕重的位置,“如此一來,燕重會知道小七的存在並非不可能,西河既然能追你們去月詠淵,說不定也派了人來跟蹤我,沒攔截到你們,就來抓我,然後碰上了正好被我救出的燕重……燕重定然會問西河作為靈虛峰弟子怎會在玉虛峰,西河極有可能托出小七私闖禁林一事,那麽燕重將風流子從禁林帶回的雲軒誤認為成他的二弟子聞人七,也並非不可能。”


    “不信任花犯的弟子,卻信任風流子的徒弟,雲軒竟然還會自稱是我……”聞人七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楚,“雲軒應該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這些事足以讓一個弟子叛變師父,投奔掌門。”


    “比如說風流子的情劫?”林英挑眉一笑。


    “既然如此,也不難猜出,為何風流子會逼得雲軒神智失常了。”說到這裏,關河神色不由得又黯淡下來。


    林英拍了拍關河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之後便是五位峰主攻打玉虛峰……”關河打起精神,現下他一想到雲軒便心亂如麻,“幾位峰主現下全部昏迷不醒,當時隻有雲軒和風入鬆師兄經曆了這場戰鬥,雲軒卻……”


    “風入鬆又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到。”林英皺眉,分析到這裏,線索又斷了。


    “我說……”努力爭取著存在感的洛白再度開口,“我聽這個風入鬆出現好多次,好像什麽都摻了一腳,你們就沒懷疑過他會撒謊?”


    洛白這一問,其餘三人皆是一愣。


    是啊,風入鬆,也有可能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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