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風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五號廳,從門口過的時候特意往裏麵看了一眼,裏麵一個人引起了劉承風的注意。那個人劉承風認識,是燕沙市的一個地痞,人稱耗子。


    耗子身穿孝服,正在與別人說話。劉承風心道:如此看來,這不是幻覺,五號廳真的啟用了。


    帶著疑問,劉承風來到了辦公室,辦公室裏並沒有人。劉承風到領導的辦公室去了一趟,匯報了小李的情況。


    領導聽說小李已經沒有大礙,鬆了口氣,對劉承風說道:“既然小李已經沒有大礙,你去工作吧。老凱今天休息,你去化妝間找韓師傅,跟著他,韓師傅和老凱一樣,都是化妝師,小風,你好好跟他們兩個學,等試用期過了,我就跟你簽合同。工資待遇都會提高,福利也很好。你好好幹吧。”


    劉承風微微一笑,“謝謝領導栽培。我來的時候見五號廳裏有人,五號廳不是停用了嗎?怎麽又開始用了?”


    領導冷哼了一聲,“事主是個地痞,不但要用告別廳,還不想排隊,還想著用三天告別廳,說是要為他母親風光大辦。我們告訴他告別廳有限,不能這麽用,他說他不差錢,還說看到五號廳沒人用,不讓他用他就鬧事。沒辦法,隻好讓他用了。”


    “你沒告訴他們五號廳鬧鬼嗎?”劉承風問道。


    “他們根本不信。讓他們用吧,嗎的,這幫人,以為打架可以解決一切,總有他們吃虧的時候。你去忙吧,好好幹。”領導說完低頭寫東西去了。


    劉承風出了領導的辦公室,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把工作服換上,邁步來到了化妝間。化妝間裏有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正在跟一具屍體化妝。這個中年人一定就是錢師傅了。


    化妝間一共兩個鐵櫃,老凱一個,錢師傅一個,每個鐵櫃裏都有一套化妝工具,看來錢師傅和老凱並不共用工具。


    “你是錢師傅吧?”劉承風問道,“我叫小風,領導讓我跟著你。”


    錢師傅抬眼看了一下劉承風,淡淡的說道:“你就是老凱的小叔?”


    劉承風點了點頭,錢師傅帶著口罩,隻能看到他的一雙眼睛。不知為什麽,劉承風看到這雙眼睛總感覺渾身不舒服。


    錢師傅拿出一個剪指甲刀遞給劉承風,說道:“你幫死者清理一下手指甲和腳趾甲。”


    劉承風接過指甲刀,把死者身上的白布掀開一點,露出死者一個胳膊,開始小心翼翼的為死者剪指甲。


    “把指甲縫裏清理幹淨。”錢師傅冷冷的說道。


    劉承風點了點頭,默默的幹著自己的工作,時不時的看一下錢師傅。


    錢師傅和老凱雖然幹的是同一種工作,但是兩個人的工作方法完全不一樣。老凱為死者化妝的時候,嘴裏不停的喃喃自語,告訴死者自己在給死者化妝,不停的和死者說話。錢師傅卻是一言不發,隻顧埋頭幹自己的。


    不過兩個人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對死者都是相當的尊重,畫起妝來都很認真,一點也不馬虎。


    劉承風修理了死者的一個手,轉到另一邊修理另一個手。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等劉承風把死者的雙手雙腳都修理好了,錢師傅的化妝也完成了。


    劉承風看了一眼死者,死者是個老太太,在他們的化妝下,看起來十分安詳。


    “去五號廳把家屬叫來,問問他們滿意不滿意。”錢師傅放下手裏的工具說道。


    劉承風點了點頭,邁步走了出去。這次,他並沒有把口罩摘下。五號廳的耗子他認識,秦風死了之後,耗子沒少找秦風老婆的麻煩。劉承風跟他打過交道。這次到五號廳去叫家屬,劉承風還真怕耗子認出他來。


    不過,劉承風的擔心是多餘的,死者家屬中有人管事,劉承風穿著工作服一進五號廳,管事的就過來詢問有什麽事。耗子根本就沒往這邊看。


    劉承風道:“化妝已經完成了,家屬中去個人看看,看看滿意不滿意。”


    管事的說道:“好,知道了。”然後管事的派了一個女的跟著劉承風來到了化妝間。


    也不知道這個女的是死者的女兒還是兒媳婦,這個女子看了死者的化妝後,把錢師傅叫出了化妝間,從包裏掏出幾張百元鈔票遞給了錢師傅,說道:“謝謝你把我媽畫的這麽安詳。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


    錢師傅把錢裝進口袋,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們滿意,那我就派人把老太太推到五號廳了。”


    那女子點了點頭,扭頭走了。


    因為老太太的喪事要辦三天,因此需要恒溫棺。錢師傅安排了人去辦這一切。這些活都有專門幹雜活的人去辦,錢師傅和劉承風並不用插手,他們隻是安排一下就可以了。


    劉承風跟著錢師傅回到辦公室,二人把口罩摘了,劉承風這才看清了錢師傅的麵貌。隻見錢師傅雖然已經人到中年,皮膚保養的卻是很好,看不到一絲皺紋。不知為什麽,劉承風看到這張臉,總是感覺很不舒服。


    錢師傅摘了口罩,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自己的水杯擰開,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


    劉承風一愣,老凱化完妝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仔細的洗手,洗好幾遍才肯罷休。這個錢師傅竟然不洗手就開始喝水。


    劉承風一邊洗手心裏一邊說道:難怪這裏的人都是用自己的水杯,不用別人的。真的有人這麽不講究。


    劉承風洗完了手,坐在凳子上,他本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誰知錢師傅更不愛說話。屋裏一片寂靜。


    劉承風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往錢師傅麵前一遞,“錢師傅,來一根吧。”


    錢師傅搖了搖頭,“我不吸煙。”


    劉承風把煙放在自己的嘴裏,掏出打火機啊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個眼圈出來。


    “錢師傅,你每次化完妝都不洗手嗎?”劉承風實在忍不住終於問道。


    錢師傅抬頭看了一眼劉承風,冷冷的說道:“你和人握手了你會洗手嗎?”


    劉承風一愣,萬沒想到錢師傅竟然問出這麽一句話,劉承風搖了搖頭,“不洗。可那都是活人,我們剛才是跟死人化妝。”


    “死人比活人幹淨。”錢師傅說道。


    這一句話,把劉承風噎的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半天才說道:“化妝也會把一些化妝品弄到手上,你也不洗嗎?”


    錢師傅把手伸了出來,淡淡的說道:“可我並沒有把化妝品弄到手上。”


    劉承風仔細看了看錢師傅的手,錢師傅的手看起來很幹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就是這麽一雙看起來非常幹淨的手,剛才剛剛為屍體化完妝。


    世間萬物也一樣,表麵上看到的,並不是事物的本質。


    劉承風忽然對錢師傅很感興趣,他決定要和錢師傅聊聊,問道:“錢師傅,你幹這行一定很長時間了吧。你看你化完妝手上還是如此幹淨。”


    錢師傅伸出一個食指說道:“十年。”


    “怪不得你經驗這麽豐富。錢師傅,昨晚的事情你聽說了吧,你在這裏幹了十年,有沒有撞過邪?”劉承風問道。


    “沒有。”錢師傅冷冷的說道。


    劉承風奇道:“沒有?我上班第一天就撞邪了,你幹了十年沒有碰到過。我運氣怎麽這麽背。”


    錢師傅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錢師傅接通了電話,片刻之後,錢師傅掛了電話,對劉承風說道:“走吧,有活了。”


    劉承風哦了一聲,跟著錢師傅來到停屍間,從裏麵退出一具屍體,推到化妝間開始化妝。


    錢師傅還是一言不發,隻是專注的為屍體化妝。劉承風卻有很多問題想問,一邊打著下手,抽空問道:“錢師傅,你當初為什麽要幹這行?”


    “閉嘴。化妝的時候不要亂說話,這是對死者的尊重。”錢師傅冷冷的看了一眼劉承風說道。


    劉承風隻好閉上了嘴,二人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工作。偶爾說句話,也都是工作上的需要。


    這一天,劉承風就這樣渡過了,今天下午很忙,幾乎忙到了快下班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二人回到辦公室,錢師傅理所當然的沒有洗手。


    一會一個人走了進來,說道:“老錢,今天晚上你們兩個值夜班。”


    老錢點了點頭。那人接著說道:“小風,昨晚你是替老凱,今天是該你值班,沒問題吧?”


    劉承風搖了搖頭,“沒問題,聽從安排。”


    那人對錢師傅說道:“老錢,五號廳晚上有人。你操點心。千萬別出什麽亂子。你經驗豐富,萬一出了問題,你自己看著解決。”


    老錢還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那人扭頭走了。


    看著那人走了,劉承風問道:“錢師傅,都說五號廳鬧鬼,你說今晚五號廳會不會出事?”


    “不知道。”錢師傅淡淡的回答。


    劉承風對這個錢師傅很感興趣,一改以往不愛說的毛病,接著問道:“萬一出事了,我們該怎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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