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清晨,耀眼的陽光照射在郡主府的練武場上,傳來了無限的熱力。


    雲微寒結束了每天例行的練習,已經是滿頭大汗。


    兩個小丫環趕快遞上濕毛巾,伺候著雲微寒擦了手和臉,然後開始收拾練武場內的各種器械。自從萬壽來到雲微寒身邊,就開始教導雲微寒一些騎射之術。雲微寒知道,這一定是淩玄翼的安排。騎馬和射箭她原來都會一些,但是合起來——騎著馬射箭她就不怎麽熟悉了,畢竟現代人早就不使用馬


    這種動物來參加戰鬥了。學習箭術和用弩是不同的,雖然弓弩二字經常被連用,但是實際上用弩的門檻比射箭低多了。隻要肯好好學,多實踐,現代社會的普通人一般幾個月也就能熟練掌握用弩的技巧,而且因為弩便於瞄準,所


    以很容易成為用弩的高手。如果是古代這些職業戰士,甚至隻需要幾天的時間就能掌握其中的精髓,很快從新手成為高手。隻是一般的弩都比較笨重,而且裝填時間較長,所以不適合單兵作戰使用。但是在戰場上,弩的穿透力將會


    成為對手的噩夢。當然,雲微寒用現代社會的圖紙製作成的那個袖弩,是一個違規的存在。它因為使用的機括和設計理念等各方麵的原因,射程遠、裝填速度快、人體內兩寸半就會要人性命。所以雲微寒不會輕易使用它,


    除非到了性命有關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相對於弩這麽容易上手來說,弓箭就不同了。弓箭的技術含量比弩高多了,必須通過長期苦練和實踐才能達到一定的水平。而且,弓箭對於使用者的天資要求比較高,有很多人使用弓箭幾十年,也不能達


    到最高的境界。雲微寒這些天一邊練習輕功、一邊跟著萬壽學習騎射,把自己累得不輕。不過,自從淩玄翼返回南疆之後,她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而且,淩玄翼還專門挑了四個身手不錯、為人機靈的丫環送給她


    ,雲微寒總覺得這不僅僅是一個吃醋的男人跟人較勁的行為。


    想起來負責接收情報的千裏平時在郡主府中仍然是全心謹慎、對任何人都不予接近的樣子,雲微寒似乎有點明白了。


    她的郡主府中,組成人員可謂複雜。有太後派來的嬤嬤,有虞夫人送來的丫環,有表哥裴玉京專門送過來的小魔頭,還有那些采買進來的下人中,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什麽人的眼線。


    至於現在的形勢,雲微寒已經能夠感到永興帝和淩玄翼之間,可能出現了什麽危機。


    早在淩玄翼和賀清韶在清河長公主小湯山別業的天清池談判交易的時候,雲微寒就曾經跟淩玄翼開玩笑說過,讓他不要對賀清韶太過囂張了,否則有一天賀清韶當上了皇帝,還不知道會不會報複呢。如今看來,報複的話雖然是一個玩笑——畢竟對於那些所謂能成大事的人來說,隻要對自己有利,就算是被唾沫吐到臉上也能夠一笑而過——可是,從賀清韶成了永興帝之後,定南王和他的政治聯盟也就


    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如果不是為了震懾群臣,平穩過渡,也許永興帝第一個拿下的就是淩玄翼。


    所以這個時侯,淩玄翼帶兵回南疆可能倒是一個好的選擇。


    淩玄翼雖然不在京城,但是每隔三天都要飛鴿傳書,將信送到千裏手中。千裏養了三隻鴿子,每天都在小心照料,從不假手他人。


    鴿子能傳來的信件,一般都隻是一個小小的紙條,頂多寫上兩句話。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讓雲微寒心中安定了。


    畢竟南疆山民暴亂的聲勢很大,據說已經攻下了幾座府縣,而淩玄翼隻帶了兩千黑甲騎兵,就算是他個人能耐再大,也不能和幾萬亂軍對抗吧。


    但是,在淩玄翼的信中,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平亂的困難,字裏行間倒是充滿了無聲卻熾熱的情意。


    比如:“大破賊兵,號稱萬人,不過枯骨爾。”下一句就是,“縱馬馳騁,若有微微在側,人生無憾矣。”


    或者:“星辰燦爛,獨坐望天,不知微微此時是否亦如我相思入骨?”


    或者:“見人於戰火後組成家庭,亦一大幸事。雖婚禮簡陋,然此情此意,正與你我相同。”


    雲微寒開始的時候覺得這種利用鴿子傳遞這些其實並不緊急的“情書”有點浪費,不過說了兩次之後,淩玄翼仍然執意如此,她也隻能接受這位炫拽狂霸王爺的任性了。


    而千裏大概是曾經被淩玄翼特意叮囑過,每次淩玄翼的信來了之後,她就非常積極地為雲微寒磨墨,無聲地催促她回信。


    雲微寒實在是被他們主仆打敗了,隻能搖著頭無奈地按時給淩玄翼回信。


    她一般是寫一些自己的日常瑣事、心情變化。


    比如:“福嬤嬤看我練武曬黑了,嘮叨了好幾天。說我臉黑了、手粗了、身上硬了,以後會被夫君嫌棄。”


    淩玄翼回信說道:“告訴她,我不認識她,下次再胡亂替我表態,我可不管她是誰的人。”


    後麵還加了一行小了一圈的字,估計是寫完之後發現還要明確表態才行:“隻要微微還是微微,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再比如:“聽說明月公主自請入庵為天泰朝祈福,我想同情她但是又覺得這種同情有些虛偽。”


    前些天太後宣召雲微寒入宮說話,路上偶遇永興帝,說了幾句話。永興帝提到明月公主自己主動要求入皇家庵堂,為天泰朝祈福,求上天保佑天泰朝國泰民安、江山萬年。


    說實話,雲微寒對於明月公主沒有太大感覺,雖然明月公主始終執著地想要成為定南王正妃,先是派嬤嬤試圖調教她,後來在梅林中試探她。


    但是明月公主的主要努力對象始終是定南王而不是她,所以淩玄翼對明月公主十分厭煩,雲微寒對明月公主倒沒有他那麽反感。


    當然,對於一個始終惦記著自己的男人、並且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擺出“我可以開恩讓你做定南王側妃”的姿態的女人,雲微寒也不可能有什麽好感就是了。


    不過,明月公主自己沒有針對雲微寒做什麽大動作,不等於她身邊的人也沒做什麽。


    蕭燕飛當街攔住她的馬車,先要砸馬車,後來又想要縱馬踩踏雲微寒。蕭貴妃更是直接派人在三清觀簽筒上動了手腳,想要安一個“母儀天下”的命數在雲微寒頭上,將她置於死地。


    這些事情雖然不是明月公主親手所為,但是卻也是因她而起。所以,雲微寒對於明月公主如今的結局,說是有幾分同情,也隻是同情一個綺年玉貌、金枝玉葉的少女今後要在青燈古佛前了此一生而已。


    這隻是一個廣泛意義上對於青春、人生的同情,而不是對於明月公主本人的同情。


    即使如此,雲微寒也覺得自己對明月公主的這種同情,實在是有些虛偽。


    她和明月公主不僅是情敵,更是仇敵。寧王之死是定南王親手做的,這一點她已經從淩玄翼口中得到了確認;寧王世子賀清歆是她親自帶人捉拿的。


    處於這種關係,還要對明月公主這個失敗者表示同情,如果說出去,別人一定會覺得她是占了便宜還賣乖。


    淩玄翼回答:“無關人等,連同情都是浪費。”


    好吧,明月公主從此與他們再無關係了。


    “表哥送來的如意真是個小魔頭,她居然和喜嬤嬤打賭,將喜嬤嬤的中衣贏了一套,說要送給一個仰慕喜嬤嬤的中官。”


    也不知道喜嬤嬤如何得罪了如意,如意這段時間老是跟她過不去。前幾天竟然激得喜嬤嬤和她當眾打賭,輸了的人要答應贏了的人一件事。最後當然是如意贏了。


    可是這丫頭的要求實在是刁鑽!如意居然要喜嬤嬤拿一套自己的中衣給她,並且揚言要將這套中衣送給宮中一個仰慕喜嬤嬤已久的太監。


    喜嬤嬤被她氣得老臉通紅,差點當眾吐血。


    最後還是福嬤嬤來找雲微寒說了這件事情,雲微寒罰如意去向喜嬤嬤道歉,並且罰她在練武場跪了一個時辰,扣了她一個月的月錢。


    至於喜嬤嬤為什麽得罪了如意,讓如意這樣羞辱她。據百年說,是因為喜嬤嬤在背後說話的時候,不修口德,無意中說了“錦衣衛大都督白玉京”幾句壞話,讓如意知道了。


    淩玄翼送來的這四個丫環對於如意的身份都了然於心,知道這位是女主人的表哥送來的,平時也都不跟這個一臉稚嫩的小姑娘過不去,有什麽事情的時候還願意幫一把手。


    可是四位從宮裏來的嬤嬤可不這麽想,從此如意和這四位嬤嬤就結上了仇。雲微寒為了保護如意,特意表現出對於如意十分喜愛的樣子。四位嬤嬤都是從宮裏出來的人,很有眼色,知道這位郡主這是不允許她們對付如意的意思,也隻好按下心中的厭惡,做出一副與如意進水不犯


    河水的模樣。


    沐浴更衣之後,雲微寒來到書房,果然看見千裏已經在磨墨,而旁邊就放著一個熟悉的小紙卷。


    雲微寒看見那個小紙卷就忍不住微笑起來,她坐到椅子上,親自打開了紙卷:“今日大破賊,三府縣均已收複。此次山民暴亂,必有人於後挑唆,微微在京城亦須小心!小心!”這個猜測淩玄翼在離京時就已經跟雲微寒說過了,這個時侯再次提起,想必是找到了什麽證據。而且可能還和京城有什麽關係,所以才會讓她小心。隻是這鴿子能攜帶的紙張大小有限,無法詳細說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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