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下了火車是當天的晚上八點鍾,不論是火車站還是城市,都燈火璀璨。


    她在火車站看到了三輛背著行囊的年輕人,便悄悄跟了上去,走在那些人不近不遠的地方,以防遇到什麽壞人。


    跟著那些年輕人一路去了附近的地鐵站,她穿著厚重的冬裝,露著漂亮的臉蛋,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甚至還有人過來朝她搭訕。


    她拒絕了互留電話微信的要求,卻厚臉皮的還拉著那些人問了問這h市最繁華的地方在哪裏。


    被人告知需要換乘幾號線的地鐵,她拉著行李箱,就這麽輾轉到了目的地。


    繁華的地方,各有各的霓虹闌珊,她在人流量巨大的地方,走走停停,看看有無什麽好吃的,也會觀察觀察附近酒店,尋思著自己住在哪裏。


    隻是到了更為陌生的地方,自由裏夾雜的更是孤單。


    還是想著,有個人陪該多好。


    舟車勞頓,她並沒多留戀這城市的夜景,看到一家看起來很氣派的酒店,她毫不猶豫的進去,給自己開了一間房。


    夜晚,她依舊更怕有危險,即便如今隻是孤身一人,她也不想自暴自棄,被一些潛在危險毀了自己,她還清楚自己是個女孩,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張臉很顯眼。


    開好房間,她又開始叫外賣,選擇在房間裏,自己吃。


    現在是27號了,雖然聖誕節過去了,可還有幾天就是元旦,節假日前後,酒店的生意依舊很好,她開的房間,是酒店的最後一間房。


    之前她也聽說過一些關於酒店的靈異傳言,可如今的她,還怕那些嗎?


    等她拿到外賣,窩在電視跟前,邊吃邊看節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以前就老聽黎野說,宮崎駿的電影多麽好看多麽治愈,她開了一部《哈爾的移動城堡》。


    投入的看著,再吃著那各色各樣,被她點了很多份的外賣,她也拋開了現實中的各種沉悶。


    可就在她看了一半的時候,頭頂的那盞燈忽閃了幾下,突然熄滅了……


    她嚼著東西的嘴頓住,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看燈真的不再亮了,她目光又回到了電視機上,想著,可能是燈故障了吧,畢竟電視機是好的。


    隻是,她這種想法剛落下不出幾分鍾,電視機也呲呲響了幾聲,而後屏幕突然黑了幾秒,然後又恢複了畫麵。


    可就是那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本來很平靜的白安安,瞳孔放大了……


    喉骨吞咽,咽掉了嘴裏的東西,雖然電視機裏的聲音給了她一些安全感,可她還是僵硬的扭動脖子,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邊。


    然後,就在這時,這隻有她一人的房間裏,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男孩子,並靠著她,坐的很近……


    下一刻,他們四目相對。


    “嗨。”


    男孩突然嘴巴一張一合,衝她打了個招呼。


    白安安的心漏了一拍,可看著這非常真實,宛如活人的男孩,她明顯吞了口口水,也傻傻的應了一聲:“嗨……”


    接著,那個男孩的臉上有了驚訝,他盯著白安安的那張臉看了片刻,嘴角漸漸揚起,用很激動的聲音道:“哇……你陰氣那麽重,真的能看到我!”


    白安安沒作何表情,她隻是心頭又想起了陸以川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安兒,人心複雜,陰靈卻善惡分明,你不該怕我們。


    所以她剛才一驚,隻是被身邊突然出現個人被嚇了一跳,她現在……不怕鬼了。


    “是啊……我是至陰女,從小就能看到鬼,所以你……一直在這裏?”她直言不諱的,和這隻小鬼搭了話。


    霎時,這隻鬼更覺得興奮了,“你是至陰女!”


    可接著他的表情又恢複平靜,繼續道:“不過我不知道,什麽是至陰女。”


    “……”


    白安安有些無語,初次印象,覺得這男孩子挺有趣的。


    她抬眸看了一眼天花板,問:“所以這燈突然壞掉,是你故意的,想看看我能不能看見你?”


    男孩點了點頭,“我被束縛在這裏,已經好多年了,這客房裏有人住的時候,我就去門外,很想等一個你這樣的人,幫我做點事情。”


    白安安立馬點了點頭,她記得第一次遇到的鬼,是一隻地縛靈,也是被她幫助,才得以解脫的。


    “幫你做什麽呢?”


    “唉……我年紀小不懂事,叛逆期和父母吵架,一個人跑來這城市,想看海,就住在了這酒店裏,結果我第二天出去玩,遊泳遊遠了,結果腳抽筋,就這麽被淹死了……”


    說到這裏,男孩無奈的搖了搖頭,“更可惡的是,我淹死後海上就下了雨,我的身體一直沒被找到,現在也找不到了,隻是我不知道父母要怎麽想我,是不是很傷心,而我死後,隻記得這個地方,雖然被陰差帶去過地府,可說我有執念,不能投胎。”


    “我遇到過別的水鬼,他們說吸人陽氣可以增強陰力,久而久之,就可以附身別人,可我……做不出來,沒想到人死了真的有靈魂,可因為這樣,我總覺得,我沒死,唉……”


    許是隔了很久,終於遇到了一個能說話的,男孩一口氣直接說了全部,白安安也靜靜的聽。


    可是奇怪的是,她明明隻是看到了一隻陌生的小鬼,可心裏卻覺得那麽的開心,眼睛也猛不丁的紅了一圈,甚至,她還不合時宜的傻傻笑了。


    看她突然是這副表情,男孩愣了愣:“你笑什麽?”


    “很開心,我還是能看到的鬼的!”


    可話畢後,她的眼尾卻溢出了淡淡的淚。


    她如果是能看到鬼的,可自從陸以川離開到現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再也沒見過他,這是不是說明,陸以川真的再沒來看過她了。


    “呃……你以前,和鬼打過交道啊?”男孩問過,便連忙拍了拍頭,“也是,雖不懂什麽是至陰女,但一聽這詞兒,就非常6!你肯定和鬼打過交道。”


    白安安繼續點頭,覺得這小鬼挺逗,她的視線從他身上回到自己的晚飯上,吃了一口,又問:“你還沒說,具體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嗯……我想給父母一封信,告訴他們……兒子錯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頂嘴,不和他們吵架,好好和他們在一起。”


    男孩說這樣的話時,表情淡然,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可白安安,卻被口中的食物,又噎住了喉嚨。


    “你家……是哪兒的啊?”她問。


    “我是b市人,說起來……和父母吵架,也是因為他們太忙,隻給我錢,不關心我,所以才想離家出走,想看看爸媽會不會找我,好傻吧?”


    眼睛越來越澀,她的鼻頭也因為男孩的話發起酸來,她沒回答,而是說:“隻是想給父母一份信?不想自己回家看看父母?”


    男孩很果斷的搖了搖頭,“我覺得,我爸媽並不是很愛我……我死的時候15歲,父母才三十來歲,想來,我這個不聽話的兒子死去的這幾年,他們肯定會有第二個孩子吧,說實在的小姐姐,我有點怕誒。”


    男孩的話裏,處處流露著心酸,可他自己並沒有一滴眼淚,反倒是白安安,垂著的眸,不爭氣的落下眼淚來。


    她再沒接話,而是沉默了好久。


    久到男孩用自己冰冰冷冷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臉。


    良久後,她才抬頭,看著男孩,她從自己衣服兜裏,掏出了一把水果刀,這是她買來防身用的。


    打開刀,在男孩不知她要幹什麽的時候,她豎起自己的食指,朝著上麵就是一拉,瞬間,那白嫩的手指上,開了一個口子。


    “喝我的血。”她定定道。


    這樣的動作,著實嚇到了男孩,他飄著自己的身子,直接推到窗戶邊,“我去!小姐姐,使不得啊!我不喝人血!”


    倏爾,白安安才發現自己犯了蠢,一拍腦袋,她失笑,“對不起啊,我突然忘了,鬼食人血,是要遭天譴的。”


    說起自己的血有陰力,她首先想到的是蕭止墨,而後才想到了陸以川。


    聽她這麽說,男孩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白安安再一想,她又想起一事,便對男孩說:“你能去冥界對嗎?”


    “嗯!”


    “那樣,你去冥界,找一隻冥界的靈蟲,它們好像可以吸收我體內的陰力,然後你吃掉,就可以提升陰力!”


    “啥?你說啥?吃蟲子?姐姐你沒逗我吧?”


    對於這樣提升陰力,男孩都覺得不能接受,白安安總覺得……這個能和她對話的男孩,也真的就像沒有死去,他的言論和見地,都像極了活人。


    “沒有逗你!現在很多地方,都會把蟲子做成美食,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而且……你都死了好多年了,突然有一封你的信,送去你家,不得嚇死你父母啊,你還是自己回家看看吧。”


    “恰巧,我就是從b市來的,你要是願意,吃了冥界靈蟲,提升了陰力,可以跟我走,你想永世都呆在這個酒店嗎?”


    白安安的這番話,讓男孩猶豫了。


    而白安安看他在考慮,便放下水果刀,處理起自己的傷口來。


    從蕭止墨家離開後,她總是渾渾噩噩,有時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有時也覺得這赤裸裸的現實沒有盡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可她不知道,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站去一邊的男孩,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種很特殊的東西。


    傷口都處理好了,男孩還是沒吱聲,她想了想,掙紮了很久,才又開口:“想好了嗎……其實……我最近也很想見到鬼,今天能遇到你,可能也算緣分吧,如果你有事想讓我幫忙,我也有事,想擺脫你。”


    “什麽事……”男孩看著她身上圍繞的東西,弱弱的問。


    “請你去冥界打聽打聽,有沒有一隻男鬼,叫陸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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