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靜立於房間的門口,冷眸看著床上的女人。


    女人的目光看向了他,而後她那慵懶的眸色帶了一絲拘泥。


    他與女人對視了,但淡漠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隻是抬步朝女人走了過去。


    邊走著他邊解著褲帶,他一步一步靠近女人,他深邃的眼睛隱隱能看透女人身上那集中在丹田的女人精氣。


    精氣使女人顯的更加嫵媚。


    那時他想,真沒想到蕭止墨身邊竟然有如此體態豐滿、並扔在床上,便會如此性情溫和的女人。


    怪不得蕭止墨會對這在白日裏囂張跋扈的女人,那麽的寵愛。


    若是從男人某些角度來說,這女人……倒真是會讓人欲罷不能。


    而且她的名字,竟然叫和靜。


    和如琴瑟,莫不靜好?


    那一次,他在和靜赤裸裸的目光下,脫光了身上的衣服,沒有任何預兆的靠近了她,將她攏在了懷裏。


    他隻是難得的發現一個豐姿綽約的尤物,用來采陰補陽最為合適。


    因他剛用了蕭止墨的肉體,妖也為陰,要是想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妖氣,需要一些陽氣來掩蓋。


    卻不曾想,和靜看到他後,卻主動攀上了他的脖子,火熱的紅唇貼在了他薄涼的唇瓣上。


    他還能記得,那一次她的唇有點奇怪的味道,後來他才知是人類女人護唇膏所帶的味道。


    被和靜主動親吻,他有些發懵,但不知是不是因為蕭止墨這結結實實肉體的使然,還是自己為蛇,愛吐信子的原因,他回應了她。


    那時候蕭止墨與和靜,都才二十二歲。


    按理說,他們應該都還為青澀,可和靜的身體,卻軟的如他的本體,光滑細膩,如蛇一般,反而把他這條蛇給纏住了。


    他在蕭止墨大限快至的時候,曾經來都市看過他,知道他與和靜的相處方式。


    他看過好多次,蕭止墨沒出息的被和靜揪著耳朵罵罵咧咧,看到另一半的自己如此窩囊,他總是覺得不爽。


    但就是在與和靜纏綿後,他有了一點點驚訝。


    和靜竟然不是處子之身。


    而她之前也的的確確總於蕭止墨日夜相處。


    想必蕭止墨之前已經與和靜發生過關係了。


    所以他有些想不透,在和靜麵前像軟蛋子的蕭止墨,是如何把一個很野蠻的女人拿下的。


    懷揣著這個好奇,那一次他竟然在與身下女子繾綣的時候,很認真的看過她的表情。


    而他如今也隻能用四個很膚淺的字去形容和靜:一臉享受。


    甚至她那種享受的表情,也帶著性感,每一個動作,都可以看出美感。


    她還用很迷離的聲音,溫柔的呼喚他的名字:止墨……


    更會大膽的說出自己內心的欲望。


    他那次都被她撩逗的激起了獸性,一個沒忍住,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提起采陰補陽,需要讓女人的身體得到最大化的舒適,這個過程他要務必將時間拉的很長才好。


    那一次,他沒有一點刻意,便進行了很久很久。


    事後,他竟然也覺得那初次體驗過的夢幻感覺很美妙,便在心裏尋思,那就替愛著她的蕭止墨,抱著她睡一覺吧。


    可卻沒想到,第二天醒來後,她看著睡在她身邊的他,發了很久的呆。


    最終竟然抬起手腳,使出渾身力氣將他推下了床。


    他重重摔在地上站起身後,本以為她會說些什麽,卻沒想到她隻是蜷縮著身子,靜靜的坐在床上。


    一頭海藻一般的秀發遮住了她的麵容,他沒看到她的表情,隻是就那樣,她依舊是美的。


    他成為蕭止墨後,並沒想與她過多糾纏,也沒那個閑工夫去模仿蕭止墨的性格。


    於是他和她之間的距離,一開始就跨越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靈魂。


    但令他憤怒的是,他知道蕭止墨愛她,更是知道蕭止墨對她的付出,然而在蕭止墨為她遇險再醒過來後,他都沒能替蕭止墨聽她說一句對不起。


    他懶得去了解這個女人,但卻在不得不接觸下,他對她的印象,是她無時無刻都很精致的生活。


    出行的車子必是幹淨如新,采摘的果子必須要洗的幹幹淨淨,身上的衣服有一點點汙漬,便要脫下。


    那一點點瑣事,讓他這個在深山裏待了很久的蛇妖,難以接受和理解。


    他們一個是被文明徹底包裹的精致女人,她在天上。


    一個是獸性難以泯滅,不太懂得現代人類生活的妖,他在地上。


    他為了做蕭止墨,曾鬧過一些笑話,第一次嘲笑他的,就是她。


    尤其是她曾經對著電視節目裏出現過的關於蛇的節目,直截了當在他麵前說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就是蛇那種黏黏糊糊醜不拉幾的冷血動物了。


    它們沒人性,又可怕又惡心,怪不得要與人人喊打的老鼠說成蛇鼠一窩。


    他真的很討厭她。


    看在蕭止墨的麵子上,對她客客氣氣,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


    他趴在地上,對腦海裏難以自控的出現與和靜的那些點滴,覺得有些奇怪。


    在他內心對和靜有了很多種評價之後,腦海裏揮散不去的場景卻是與和靜香汗交融的場景。


    “止墨。”


    突然,耳畔又傳來一陣輕飄飄的女人性感聲線。


    他順著聲音,癡癡呆呆的轉過了自己還在出血的臉。


    身邊,是昏睡的白安安,可他的目光卻不聚焦,雖是盯著她,但眼前,卻出現的是另一種畫麵。


    有一女人,帶著挑逗的笑,她渾身不著一絲衣物,就那般躺在他旁邊,風景一覽無遺。


    “和靜……”


    看著她,他輕聲呢喃。


    在他回應了女人之後,女人躺在地上的腦袋微微抬起,嘴角的笑容放大,但聲音卻楚楚可憐道:“止墨,我好冷啊,你能抱抱我嗎?”


    心裏,明明是討厭這個女人的,為什麽,他的手指卻動了動,有些想往她身邊爬過去。


    或許,是因為他的另一半曾經深愛著她吧,若他的另一半也曾有獨立的思想,那他是不是應該幫助自己完成一些小心願。


    蕭止墨,應該是渴望與和靜緊緊擁抱的。


    他心思煩亂,可那受傷嚴重的身子卻開始朝她爬了過去,沒有愈合的傷口裏,鮮血不斷的溢出,被他的四肢給蹭的哪哪都是。


    就在他朝和靜靠近之時,卻看到和靜慢慢坐直了身子,她用手護著自己的私密之處,剛才還莞爾的容顏上,寫滿著委屈與陌生。


    他眸子一怔,不知她怎麽突然成了這個表情,他咽了一口口中的血腥味,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在他話音落下後,躺在這裏的白安安眉頭突然皺了皺,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


    而蕭止墨眼前依舊是那異常逼真的和靜,眸光渙散的越來越厲害,顏色也越老越暗。


    於此,他所幻象出來的和靜,沒有回答他,卻是對著他又說了句話:“止墨,你討厭我嗎?”


    對於她的疑惑,他竟然沒有去回答,哪怕他心裏一直覺得自己討厭她。


    他沒回答,但她卻又在自說自話:“止墨,我看到了一條小蛇,眼睛很大,信子很紅,看起來很漂亮呢……”


    他是聽錯了麽?和靜竟然說她喜歡蛇。


    “還有啊止墨,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的身體,隻有你看過呢……”


    真是越來越離譜了,和靜怎麽會喜歡蕭止墨。


    可就在這時,他的內心深處,突然湧起了很多的悲涼和不舍。


    他按在地上的手顫顫巍巍的抬起,情不自禁的伸向了麵前的和靜,似乎是想去撫摸一下她的那張漂亮的臉。


    為此,他往前挪動的膝蓋也用了更多的力氣。


    眼看著他就要能觸摸到那張柔美的臉龐了,可她卻在一眨眼的功夫,離他又遠了幾分。


    “靜靜……”


    他的心底,呼出了一道哽顫的聲音。


    隨後他眼前雲霧渺渺,那真切的女人突然虛幻起來,而他卻完全沒發覺,這都是幻覺。


    心想,她或許是抓不住了,卻不料一刹那間,他心底響起了一道清脆可愛的女孩笑聲。


    “咯咯……你就是蕭止墨啊,為什麽還沒有我一個女孩子高呢!”


    他的睫毛越來越下垂,逐漸將視線全部掩蓋,可就是這樣,心裏那講話的小女孩卻像突然站在麵前一般。


    她看起來五六歲的模樣,長長的頭發編了一股很長的麻花辮,還帶著一頂白色的小禮帽,穿著如天空一般美麗的天藍色裙子。


    恍惚中似乎有很刺眼的陽光,看過去小女孩的臉被帽子的陰影遮擋,看不清楚她具體的模樣,但她的對麵,還站著一個小男孩。


    男孩那雙大眼睛因日光的照射眯了起來,卻不影響他的可愛。


    看起來,他的確要比小女孩低一些。


    “你不要笑,我媽媽說,男孩子個子長的晚,你這麽可愛,我以後長了大個子,保護你好不好?”


    揪著眉頭的小男孩怯怯的說了這樣的話後,他主動朝前走了一步,伸出了手。


    接著又是女孩咯咯的笑聲,但她卻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


    “好呀,但是如果你個子沒我高的時候,我就負責保護你哦!我每天早上能喝兩杯牛奶呢,我很強壯!”


    “不行,我是男子漢,不要女人保護!”


    “你好不知羞呀!”


    “因為你長的漂亮呀,你長大要不要嫁給我!”


    在小男孩真的很不知羞的說出這話後,女孩一把鬆開了他的手,然後把另一隻手也抬起來,猛地朝他推了一下。


    小男孩下意識朝後倒退了幾步,卻沒摔倒。


    看他竟然沒有摔倒,小女孩那張小嘴張了個老大,她愣了片時,小男孩一臉不解。


    之後她又帶上了很可愛的笑,道:


    “沒想到你還挺強壯的呀,那我先答應你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在幼兒園,不能和別的女孩子一起玩哦!你是我的了!”


    “好吧。”男孩抓了抓腦袋,一副自己挖了坑自己跳的沮喪模樣。


    兩個孩子,看起來那麽的美好可愛。


    而他眼前突然出現這樣的場景後,唇角和眼尾,又緩緩劃出了血道子。


    他再沒什麽動作,眼前的兩個孩子依舊在說著什麽,但聲音卻開始飄遠,而後又以一道銀鈴般的女孩笑聲重新回到耳畔。


    腦袋放空幾秒,再清晰後,是一個穿著髒兮兮乞丐服的小女孩站在樹上的模樣。


    她站的很高,兩隻瘦弱的小手攀著樹枝,小臉明明在恐懼,可嘴裏卻在笑著說:“墨墨,我有點害怕!”


    接著是一道奶聲奶氣的清脆男童聲音:“誰讓你不聽我的話,非要爬樹的,你跳下來吧,我會接住你的!”


    在他說了這話後,小女孩不笑了。


    站在將近三米高的樹上,小女孩深呼了口氣,兩隻小腿開始抖了起來,可她稚嫩的大眼裏,卻很堅決。


    她撲閃著長睫毛俯視著下麵,兩隻攀著樹枝的手一放,瞬間,在她害怕的叫出聲後,她從樹上跳了下來。


    下一刻,就是一道淒慘的聲音:“哎呦!”


    是他發出的。


    待女孩睜開眼睛後,在她身下,竟然盤著一條如墨的蛇,它接住了她。


    甚至她的小屁股,直接坐在了蛇身中心的蛇腦袋上。


    小女孩沒有被摔到,她趕緊直起身子,趴在蛇的旁邊,抬起小手揉了揉自己砸住的蛇腦袋,“墨墨,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讓你擔心了。”


    “沒關係,你要是受傷就不好了,還好你沒事。”


    “嘻嘻……”


    回答他的,是小女孩的笑聲。


    她笑過之後,還把臉慢慢的伸向了他,“我今天給你抓魚好不好呀?”


    “不準去上遊!”稚嫩的童聲從蛇腹傳來,它還吐出信子,舔了舔女孩臉上的灰塵。


    女孩子又是咯咯的笑,小腦袋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接著,他身上突然籠起一陣白霧,下一秒變成了一個可愛的小男孩。


    他站起身,然後伸出手拉住了女孩的手,“走吧,我知道今天有一家辦喪事的,我們可以去吃一頓飽飽的午飯了,等回來,你抓魚,我幫你烤,好不好?”


    “好呀!”


    女孩反握住他的手,跟著他便朝前走了去。


    兩個個子相像,體格相仿的小孩子,在那風景秀麗荒無人煙的地方,邁著小腿,一步一步走著。


    緊緊握著的小手,一如他們開心的心情,一甩一甩。


    樹林中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小女孩突然對他感歎道:“墨墨,人真的好容易死呀!”


    他點點頭,認真回答:“蛇也是的!”


    “是呀,又有人在打蛇了,但我會保護你的!要是你被抓走了,我一個人也活不下去的!”


    那一日,這樣讓人暖心的話,小女孩說的風輕雲淡,童音滿滿,沒有一點對死亡和分別的恐懼。


    看著小女孩黑葡萄一般的大眼,他又緊緊的握了握她的手:“你看我們的手握的多緊啊,肯定分不開的!”


    可小女孩在聽了他這話後,卻突然定住了腳步,她看著他很難弄髒的白淨小臉,問:“墨墨,要是我死的時候,你不要看好不好啊?”


    “啊?你怎麽說這個?”


    “我爹娘死的時候,我看了,我很傷心,哭了好久好久!要是以後,我死了,你得答應我,要麽不傷心,要麽不要看!”


    “可是如果是我死了呢?”那時候他問。


    “不會的呀!”小女孩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就算是我死,都不會讓墨墨你死的!”


    說完,小女孩咧開自己掉了幾顆牙的小嘴笑了,他們緊緊握著的小手被她放開,但她卻又把他熊抱在了懷裏。


    “娘說,活著是最好的事情,比起我自己活著,我更希望墨墨活著,最願意我們一起活著!”


    “果果最喜歡墨墨了!”


    六歲的孩子,對“活著”的概念,應該很模糊。


    但在那個年代,他們即便年紀甚小,但卻見過了極多生命的消亡。


    或許他們對死亡已經麻木,又或者他們對生死有屬於自己天真的理解。


    但跟著娘親讀過詩書,實際上在這個世界生存了數百年的他,即便外表隻是六歲孩子的模樣,但七寸卻被她天真無邪的話,戳中了那不敢顯露的柔弱。


    她說她爹娘活著的時候,吃的最多的東西就是果子,她爹娘喚她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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