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身上有些零錢,她跑下這高檔小區後,直接在街頭攔了一輛的士,給師傅看了看短信上那個地址,她便揚長而去。


    此時此刻。


    藍冰兒身穿病號服,正坐在醫院後花園的人工湖邊。


    十月的上午,空氣寧靜,陽光正好,這後花園裏,景色宜人。


    隻是她卻無心看這風景,而是拿著一麵鏡子,盯著自己的模樣發著呆。


    一直偷偷看著她的單軼,並不理解剛才她和白安安那通電話有什麽別的意思,他隻是一味的站在陰影處,遵照陸以川的吩咐,照看她。


    良久後,藍冰兒對著鏡子突然側了側臉,口中沒有一丁點情緒的念叨了幾個字:


    “士為知己者死。”


    單軼一頓,也不知她突然說這話是何用意,隻是腦海裏瞬間便想到了這話的前一句:女為悅己者容。


    從蕭止墨的住所到藍冰兒所住的私立醫院車程大概要半個小時,白安安都到了醫院,而蕭止墨也才剛到了碧蕭園。


    他消失半個月又突然回來,老宅裏的管家大為詫異。


    他徑直回了自己房間,將房門一鎖,屋內所有的窗簾一拉,他去了書房,也將其中的窗簾一拉。


    空間徹底暗了下來。


    裝修古樸的書房內,環境素雅,靠牆角的地方,放著一台保險箱。


    保險箱上的密碼隻是擺設,他是用靈力打開的。


    打開後,他從中拿出了一件陸以川和白安安都會很熟悉的東西。


    玉雕白蛇。


    拿在手中,他盯著這塊玉雕的白蛇看了很久,突然猛的朝上一扔。


    這玉雕竟然浮在空中,沒有掉落。


    而後,他雙眸泛紅,沒有去管玉白,人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然後閉了上了眼。


    本有呼吸的他,幾秒後突然如死一般寂靜,又過片刻,有一男人從那副軀體中走出。


    一身白衣,黑發如墨散在肩上,而他那張臉,和蕭止墨異常相似,卻又比他還要耀眼幾分,甚至在他纖長白皙的脖子上,從喉結開始,有一道道黑色的類似胎記的模樣,蔓延進了他的衣服裏。


    他走到玉白之下,抬手一揮,玉白上栩栩如生的白蛇發出了紅光。


    而後,有一道白影立於他麵前。


    待影子慢慢清晰之後,竟是位長發飄逸的絕色美人。


    看到女人後,他那雙冰冷的眸泛出思念,唇角微微顫動,表情顯盡溫柔。


    而出現的女子,看著他,那毫無靈魂的臉上,慢慢有了些靈氣。


    兩人四目相對,均無言。


    良久後,他薄唇一張一合:“很久不見。”


    女子朝他莞爾一笑,依舊沒有言語。


    ……


    白安安到了醫院後,她又給藍冰兒打了個電話,知道她在後花園後,她一路走一路問,很快找到了她。


    遠遠看到藍冰兒坐在長椅上,悠閑的玩手機,她邁開步子跑了過去。


    一直守在遠處的單軼,現在看到白安安真的出現了,他沉思半晌,然後消失了。


    跑到藍冰兒邊上,白安安先是喘了口氣,道:“學姐!”


    看著氣喘籲籲的白安安,藍冰兒隻是笑了笑,她往另一邊移了移,騰出了一點地兒,然後說:“來了啊,坐。”


    看她如此從容,白安安猜不到她在想什麽,隻是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她也沒拒絕,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兩人坐在了一起,藍冰兒笑容依舊不減,還特意伸過頭看向了她。


    她突然這麽認真看她這張臉,白安安有些不適,她張了張嘴,敢準備說話,藍冰兒卻搶先說:“今天表哥又誇你好看了呢!”


    “呃……”


    這是什麽聊天方式,白安安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


    可接著,她竟然又問:“安安,你覺得我好看嗎?”


    “好,好看啊。”她不知道藍冰兒賣著什麽關子。


    “那……比起你來呢!”


    這話,白安安有些難懂了。


    和她比?


    這讓她怎麽回答。


    “我覺得學姐比我好看,很有氣質。”


    這話白安安倒是沒有恭維,她是大家閨秀,即便本性可能有些活潑,可在外表現的一直優雅大方。


    “是嗎,那我和陸先生,配嗎?”話說到這裏,藍冰兒眉頭一挑,一副直截了當的模樣。


    白安安一怔,她瞪大眸子,盯著藍冰兒那張臉看了許久。


    陸以川是寬眼皮長眼角的桃花眼,而藍冰兒,也是那樣的吊稍大眼,兩個人的臉型也屬窄瘦帶些橢圓,想到這裏,她胸口發起悶來。


    “還好。”


    嗯,她說了違心話,即便發現他們挺配的,可她不想說。


    藍冰兒抿起唇,笑的有些神秘。


    倏爾她抬起一隻手慢慢伸向了白安安的臉,她突然這麽做,白安安下意識的往後傾了傾脖子,而就在這時……


    她看到藍冰兒的手心處,中指之下,有一點很明顯的紅點,類似朱砂痣。


    這個……


    瞬的,她腦海一閃而過爺爺離世時,她看到的那個神秘人的手掌。


    那個,是她唯一能找到殺害爺爺凶手的證據,卻不想……


    她手上怎麽會有?


    心一驚,在藍冰兒的手要碰到她臉的時候,她抬起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學姐,你要……幹嘛?”


    “沒幹嘛啊,就是覺得……你這張臉,我越看越喜歡。”


    藍冰兒話說的自然而然,眼神還一副不解的看著被白安安握住的手。


    白安安沒有回答,她輕輕的掰了掰她的手指,眼神再看到她的手心,她的眸子微微顫動起來。


    要說她為什麽能一眼發現,那是因為藍冰兒的手很白,那麽白的皮膚上,突然多出一個紅點,很顯眼。


    這時,藍冰兒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便要把手收回去。


    “學姐,你這裏,是怎麽了?”


    內心雖然有了亂七八糟的猜測,可白安安還是故作從容的問了一句。


    “什麽啊?”


    “你手心怎麽有,有紅點點?”


    “啊……這個啊……”話至此,藍冰兒很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甚至她力氣大的,白安安順著慣性幾乎都要撲到她身上了。


    哪裏像個病人。


    “這個,被玫瑰花的刺,刺破了。”說罷,她沒有收回那隻手,反而在白安安眼前晃了晃,還抬起另一隻手在那小紅點上摳了摳。


    白安安看她泰然自若的模樣,心裏舉棋不定起來。


    心裏,有了太多的疑惑,關於她自己,關於陸以川,甚至關於……藍冰兒和席無玥。


    “哦,原來是這樣啊。”她勉強揚起個笑掩蓋了內心的糾結,而後她又問:“陸以川不在嗎?”


    藍冰兒放下了手,她瞟了白安安一眼站起身,走到了湖邊。


    適才,她才回答:“安安,你把你的叔讓給我好嗎?”


    話音落下,她回過頭,人靠在了湖邊的防護欄上,一臉堅決期待的看著白安安。


    她身上的病號服露著她的鎖骨,能看到她鎖骨上的刺青。


    雖然那個與陸以川一模一樣的刺青,說明了她和陸以川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可白安安回想著自己一次又一次夢到的陸以川,內心也有了她難以平複的悸動。


    甚至那種莫名湧上心頭,跨越生死的感情,不可控製。


    她喘了口氣,鄭重道:“學姐,既然咱們都能看到鬼,有些話……不妨敞開了說。”


    “好啊,我也是這個意思……”


    “學姐能告訴我,你和陸以川究竟是有什麽關係嗎?他的存在,還有那日盯上我的魔,說明這個世界上有因果輪回,我們的上輩子,和他有關係,對吧?”


    “你果然很聰明。”藍冰兒又莞爾,“安安,你這次,不叫他叔,改口成名字了。”


    “嗯,因為我是他的冥妻,叫叔不合適。”


    “對,你們還有這個關係。”


    藍冰兒依舊沒什麽太大反應,“但是安安,那一次,我被人下蠱隻有半年可活,你爺爺魂飛魄散,還有先生的危難,你可得好好記著,這都是因為你啊。”


    “哦對,還有止墨哥受傷,他也不是普通人吧?”


    藍冰兒果真是有話要和她說,這些話,說的真是夠直接了。


    她張開嘴,竟然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可藍冰兒也沒給她反駁的機會,臉上的笑容一凝,她沉下語氣:“不管你和我上輩子是什麽人,可這輩子,誰遇到你,誰都倒黴。”


    一句話,戳中了白安安心底的自責和愧疚。


    “我……”


    她真被藍冰兒噎的說不出半句話。


    這時藍冰兒朝她勾了勾手,“有人過來了,你走近一點,我告訴你句悄悄話。”


    白安安又是一愣,她看了看旁邊,果真有病人朝這裏走著。


    她微微思量,還是走近了藍冰兒,“你要說什麽,這段時間,你是不是知道了很多事?”


    藍冰兒沒直接開口,她抬起手,搭在了白安安的肩膀上,柳眉一挑,露出媚笑。


    “我知道,你上輩子,叫梨白。”


    她突然壓低聲音的話,讓白安安腦袋突然放空,隨後那顆心,跳動的劇烈。


    她做了很久的夢,終於夢到的那個名字,她竟然說了出來。


    果然,她肯定知道很多!


    手上的那個朱砂痣,也不可能是刺紮的!


    “你是……你是誰?”須臾,白安安的聲音帶上了顫抖。


    “我還知道,關於你上一世,還有先生真正的身份,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僅說不出來,你就算是寫,去暗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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