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在女醫生的辦公室,一切都仿佛才剛剛發生。


    蕭楚嗜抱著我來檢查是否懷孕的情景,他知道懷孕後的在門外炫耀的情景,蕭楚嗜又抱著我出去的情景,以及後來我幾次入院,最後孩子還是離我而去的種種情景。


    當然也包括那句“以後恐怕再難懷孕”,我都曆曆在目,都在我眼前張牙舞爪地晃悠,晃悠,我一陣暈眩。


    要不是女醫生及時進來,我想,我直接趴在辦公桌上休息也是有可能的。


    女醫生看到特意等待她的是我,她在門口停留了十幾秒鍾,然後一臉警覺地再次坐在了我的麵前。


    而我側回頭的那一刻,腦子裏竟然出現了另外一個女人的麵容,但隨即我又否定了,這不可能,女醫生這麽善良,這麽貼心,她和那個女人不會是同一個人的。


    有些人的長相在某一處是有些相像,這無可厚非,不是有,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跟你長得極像,隻不過沒有碰到罷了的說法嗎?


    我怪自己大驚小怪了,我歸咎於這段時間心太累,所以才有了剛才不應該的猜測。


    “這麽長時間不見了,有什麽事情嗎?”女醫生一開口,又是貼心著的溫和。


    “醫生,我想問一件事兒,這幾天有沒有人來打聽我流產的事情?”我忘記了之前想好的所有措辭,我發覺自己在這個女醫生麵前,根本就毫無防備,因為她給人的印象就是溫厚老實,又處處為病人著想的那種。


    我緊張地等著女醫生的回答。


    女醫生的表情卻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於是,我知道自己太唐突了,畢竟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聯係了,我抱歉地衝她笑笑說:“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女醫生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她實話實說:“沒有,怎麽了?”


    我一聽,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既然沒有人來,那就說明我不能生孩子的事兒還沒有擴散,這才是我最重視的。


    而蕭振海口中所說的,很快要我們看到的證據,並不是我不能生育的事情,他說的可能還是其它。


    可除了這件事情,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當然了,我也並不是有意隱瞞,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兒還沒有到最佳的道出時機,因為我不能在蕭楚嗜本來就已經受傷害的心上,再插上狠狠的一刀。


    我要等那顆心完全愈合了再說,一刀處決固然來得痛快,可也太過殘忍。


    “沒事兒,謝謝。”我笑著對女醫生說。


    這是我自進來之後第一次笑,我覺得我剛才過於緊張嚴肅了,我衝著女醫生又笑了笑,權當彌補,當我第三次笑的時候,我結巴著又說:“我,我想求您一件事兒好嗎?”


    我之所以結巴是因為女醫生在我心中的完美印象,她越是這樣,我越是說不出接下來的話,我覺得自己是在得寸進尺,是在欺負老實人。


    我什麽時候變成這麽不地道的人了?


    可我又必須把話說出來,因為這關係到我做人的原則問題。


    “我想請您為我保守秘密,不管誰來問,來查,都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我狠下心,說了出來。


    “這個你盡管放心,作為醫生,我們是有責任和義務為病人保守秘密的,不過,我想知道為什麽?”女醫生慢條斯理地說著,也慢條斯理地問。


    理是這個理,可背後說的大有人在,不然那麽多隱私是怎麽傳出來的,根源還不是來自於消息的發源地,不過,我卻相信女醫生說的每一句話,因為我信任她。


    我感激地看了女醫生一眼,可卻給不了她原因,我隻是說,我遇到了麻煩事,然後就千恩萬謝地出來了。


    困擾著的問題解決了,我渾身輕鬆,我在醫院門口買了一根冰糕,邊吃邊走,邊走邊吃,然後,我舉著冰糕愣在了那兒。


    我看到蕭楚嗜的車就停在路邊,那個00開頭的車牌特別的眨眼醒目。


    他怎麽在這兒,難道是在跟蹤我?


    我又想起了蕭楚嗜和蕭振海的對話,特別是蕭楚嗜說的“沒有最後證明之前,是不能胡亂猜疑的”的話,難道,蕭楚嗜有所隱喻?他早有預感?


    這樣一想,我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我一路小心觀察著又來到了女醫生的辦公室,卻發現女醫生是坐在那兒,她的麵前也是有一個病號,但卻是另一個女人,這兒並沒有蕭楚嗜。


    可蕭楚嗜的車怎麽會停在這兒,一定有原因的,我的固執勁兒上來了,就一個樓層一個樓層地找。


    可等滿頭大汗地找到蕭楚嗜時,我差點兒驚掉下巴。


    來到這個樓層,我也是黔驢技窮了,我幾乎翻遍整棟樓,每一個診室,都沒有見到蕭楚嗜,於是我就再來到了專門開辟出來的一層樓裏,專治男性病的科室。


    我並不抱有任何希望地探頭看了看,在那一時刻,我的眼前出現了蕭楚嗜咆哮著的,要掐死我的陰冷表情,我這是在懷疑蕭楚嗜的能力,也是在不作不會死。


    可下一刻,我卻看到,蕭楚嗜滿臉尷尬地坐在穿白大褂的男性醫生麵前,我能清晰地聽到他說:“醫生,沒事兒,你就寫吧,精-子成活率低的事情,我有預感。”


    答案揭曉,蕭楚嗜的那句“沒有最後證明之前,是不能胡亂猜疑的”的話,不是針對我,他是在說他自己。


    我忽然想打自己的腦袋,都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我怎麽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到呢?我真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婆,蕭楚嗜還為我提鞋呢?


    我更自責的是,有時候,我竟然在蕭楚嗜說累的時候,主動示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這不是在增加他的負擔嗎?


    可這下,我們平等了,我們都患有生育困難的病,可我怎麽感覺心裏極其不舒服,我寧願隻有我自己。


    為了不讓蕭楚嗜撞見尷尬,我快速回身,對著自己連掐帶擰地往回走。


    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拐了個彎,去了最近的菜市場,買了一隻鱉回來。


    我本來是去買羊-鞭的,都說吃啥補啥,我就想著給蕭楚嗜補補,可店主是一個精明的男人,看我躲閃著的眼神,他就明白了一切,於是就給我推薦了這隻鱉。


    我的臉更加的紅,我提著鱉,像做賊似的離開了菜市場。


    回到家,我洗了把手就開始擺弄起了這隻鱉。


    其實,我是第一次做鱉,為了不失手,我就去百度查了查,然後我拿出冰箱裏的豬脛骨,按照上邊的步驟做了起來。


    我先把豬脛骨砍斷,加清水燉上,等湯燒沸後,去浮沫,再放蔥薑胡椒粉之類的,然後我就用小火慢慢地燉著。


    在這間隙,我又將宰殺後的鱉用開水泡燙,掀起鱉殼,去掉內髒,將肉和鱉殼剁成幾厘米的小塊兒,又放入冷水燒沸,又去掉浮沫,撈出來後清水洗淨血汙。


    等骨湯燉好後,我把處理好的鱉放進去,再沸起後,我又改成小火,接著再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揀出蔥薑和豬腿骨,加了鹽和少許雞油。


    等這些都做完時,我累癱了似的坐在沙發上直喘氣,可我的心裏是高興的,我眼巴巴地等著蕭楚嗜回來,回來喝我燉好的老鱉湯。


    好不容易聽到門鎖響了,我快步走過去,也給蕭楚嗜拿了鞋,在他愣怔的時候,我又把他推到餐桌上,然後,我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老鱉湯放在了他的麵前。


    “快,嚐嚐老婆的廚藝如何?”我滿臉驕傲地說。


    蕭楚嗜不相信地看看我,看看老鱉湯,在我的臉快變成鱉樣的時候,他端起碗,吸溜吸溜地喝了起來,很快,一碗老鱉湯就見了底。


    “老婆,再來一碗。”蕭楚嗜擦擦嘴巴,意猶未盡。


    “得嘞。”我高興地應著,高興地又去盛了第二碗。


    第二碗又很快見底了,蕭楚嗜再把碗遞給了我,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一次隻能喝兩碗,不然會流鼻血的。”我沒有半點兒回旋餘地的說。


    他把老鱉湯當水了嗎?可喝了也沒關係,怕就怕他吃不消。


    本來是好心給他補身體的,可也不能補出事兒吧。


    “喝老鱉湯會流鼻血嗎?我看,隻要看到你,我的鼻血就會忍不住的。”蕭楚嗜壞壞地對著我上下打量。


    “討厭。”為了不讓自己淪陷,也為了不給蕭楚嗜增加負擔,我端起碗就要走。


    蕭楚嗜卻緊跟著貼了上來,他捏著我的下巴,故作惱怒地說:“老實交代,為什麽突然給我喝這個,是不是你對我有意見?那好,我現在喝了兩碗,威力大發,完全有精力伺候你,咱們,開始吧。”


    說著,我就被攔腰抱了起來。


    “我才不要呢,放下,再不放我可生氣了。”我一點兒都不帶開玩笑地使勁兒扭動身子。


    蕭楚嗜沒想到我是真的拒絕,他好像真有點兒生氣了,就放下我,一個人氣鼓鼓地走了。


    我站在廚房,終於一個人了,我的鼻子卻總感到不適,我發誓,我一定要陪著蕭楚嗜走下去,直到他的病完全好了,我才可以說出那件事情,我不能再給他丁點兒的精神負擔了。


    可有些事情,卻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很快,我們就遇到了一件一發而不可收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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