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有可能是誰?”林軒用眼神詢問。


    狄卡夫搖頭:“不知道,誰都不知道。那個人相當神秘,對我們的一舉一動又是那麽清楚,而且好幾次都能預知到我們要幹什麽。”


    在雄巴村,林軒也曾經有同樣的感受,但卻是時有時無、若隱若現的。


    “堂娜將軍說,鬼湖裏的秘密牽扯到‘珠峰旗雲’的秘密,而‘珠峰旗雲’又牽扯到太空戰的策略,必須要一步步解決所有謎題,把最後的敵人找出來。於是,我們就製定了下潛鬼湖的計劃。我們當然不會為任何機構或個人服務,一切計劃都是出於我們的本意。探險隊的每一個人都願意為國家而戰死,絕無怨言……”


    狄卡夫的敘述很流暢,但卻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這些內容林軒都知道,都是鬼湖之變前的事。


    林軒真正想知道的,是鬼湖裏究竟有什麽,竟然令俄羅斯探險隊幾乎全軍覆沒。


    聖湖與鬼湖是到達阿裏地區的遊客們必去的景點之一,一堤之隔,天壤之別。


    從曆史沿革上看,聖湖、鬼湖原本為一湖,由於氣候變化,湖泊退縮,水麵下降,才由一條狹長的小山丘把它倆分開,隻留一道河槽連接兩湖。阿裏地區的藏民至今還說兩湖的湖底是相通的,總有一天聖湖之水沿河槽流入鬼湖,且同時流入金色魚與藍色魚,則鬼湖不複存在,湖水也會變得像聖湖之水一般清甜。


    這傳說已經流傳了數百年,林軒每次聽藏民們滿懷希望地講述,都會下意識地將“鬼”與“聖”、“地獄”與“天堂”這種對比理論聯係在一起。


    在適當的條件下,鬼湖可以變為聖湖,這也等於暴徒心中的魔鬼一旦被消滅,他就會棄惡從善,變為天使,而他生命終結之後,其目的地也會由地獄升入天堂。


    林軒早就發現,藏地的山山水水、古寺廟宇、經書佛唱、旗幡經桶等等全都蘊含著人類至深的哲理,不靠文字來描述解讀,而是憑著人的眼睛去看、耳朵去聽、心靈去感受。這種以畫麵、事實來向下一代傳承思想的模式,相當高明,非常準確。


    他把在本地獲取的資料傳回組織總部,那邊的分析專家給出了撥雲見日般的意見和答案——“某種東西的存在改變了鬼湖的樣貌,而沒有摻雜這種東西的聖湖,則沒有絲毫改變,依舊保持清澈甘醇。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東西是什麽,現實中找不到就去古籍中找,我相信藏地的很多古代知識都是非常有用的,不要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分析專家還舉了一個例子,即關塔那摩海底鐵獄的存在,直接影響了附近水域的生態環境,破壞了海洋生物賴以生存的水體均衡,所以導致直徑兩百公裏內的一大片水域一寸水草都沒有,全都被巨大的電磁波輻射殺死了。


    按照他們的推論,鬼湖下一定藏著古代、近代、現代的某種建築物。建築物應該具有自循環係統,影響了鬼湖的水質。


    拉昂錯與聖湖瑪旁雍措相鄰,兩湖之間的地帶是進出普蘭縣的必經之路。拉昂措北望岡仁波欽峰,它的東、西、南三麵又受周邊山體深色岩石影響,湖水水色較瑪旁雍措灰暗,屬微鹹水湖,由於湖水不能飲用且湖岸周圍植物絕少,故被稱為“鬼湖”。


    鬼湖之中無風三尺浪,湖邊暗紅色的小山,顏色迷離,湖裏還有一個小島,也是暗紅色的。行至湖邊,耳邊陣陣波浪聲,卵石灘象一條白亮亮的銀帶,鑲在湖邊。


    對於鬼湖,即使是最老的當地藏民都無法說清裏麵到底藏著什麽。


    在藏傳佛教中,傳說釋迦牟尼普度眾生,用大米救濟窮苦教徒,現在的湖水是淘米水積聚形成的,因此,佛教徒們常來此頂禮膜拜,聖湖逐漸成為著名的佛教聖地。與瑪旁雍錯相比,拉昂錯一直被冷落,這主要是因為它有一個非常不堪的傳言。傳言說,鬼湖是羅刹王的主要聚集地,印度古代《羅摩衍那的故事》中誘拐美女斯達的九頭羅刹王就住在這裏。更有人稱,在此湖邊遇到一引起不吉利的征兆。另外一個原因是,此湖周圍沒有溫泉可以沐浴。在冬季湖周圍氣候寒冷,景色荒涼,僅就麵積而言,也比瑪旁雍錯小,隻有70平方公裏。


    林軒曾探訪過居住在鬼湖周邊的超過五百名藏民,並做了詳細的文字記錄,但大家的描述皆不相同,所有人說的話最後描繪出了一幅千奇百怪的畫卷,甚至都能夠編纂為一部厚厚的“鬼湖傳說錄”。但是,林軒要的不是這些,他需要真實反映鬼湖的資料,而不僅僅是傳說。


    所有資料中,唯一引起他興趣的是這樣一條:解放戰爭時期,曾有一隊由英國探險家和國民黨散兵遊勇組成的尋寶隊來到鬼湖,帶著各種抽水泵和潛水設備,在鬼湖下遊折騰了半年,幾百次潛入湖中,尋找一樣叫做“元首黃金”的寶藏,但最終一無所獲。這“一無所獲”是藏民口述的,但真相究竟如何,並沒有人知曉。後來,戰局發生變化,探險家們遭到殺戮,陳屍於鬼湖邊,散兵遊勇則鳥獸星散。本地藏民認為是鬼湖內的鬼神發怒,遂把湖邊棄置的設備全都砸碎,扔進湖中,然後請寺廟中的僧人念經超度亡者。


    二戰之後,世界各地都流傳著“元首黃金”的傳說,因為彼時元首搜集了所有戰敗國的黃金,劫掠一空,運往柏林。即使在1945年柏林之戰的前後,各地仍有運送黃金的卡車在路上長途跋涉。隨著柏林戰敗、元首自殺的消息播散開去,那些押運卡車的人采取了各種自保的方式,人、黃金、卡車全都自動消失了。有據可查的資料顯示,那樣的卡車超過五百輛,三分之一進入歐洲被盟軍截獲,另外三分之二則是在歐洲之外消失。也就是說,至少有三百卡車黃金散失於世界各地。


    寶藏總是能引起人的貪欲,但每個充滿欲望的故事都有一個灰色的結局,鬼湖傳說亦是這樣。


    林軒最喜歡的是秋天的鬼湖,拉昂錯緊緊依靠在聖湖瑪旁雍錯的旁邊,在西麵勾畫出一個美麗的月牙狀蔚藍湖泊,而聖湖的形狀宛如太陽,這種形狀上的相輔相成,展示了一種神秘莫測的和諧、一種金剛不二的美的極至境界。


    拉昂措與瑪旁雍措東西並列,但它的名氣卻不能與瑪旁雍措相提並論。拉昂錯的麵積小,僅為269平方公裏,湖麵海拔4573米,略低於瑪旁雍措。1906年瑞典地理學家在測量完瑪旁雍措的水深後,曾試圖測量拉昂措的深度,但僅測量了湖體北端便無果而終,它的深度至今仍是一個謎。


    關於這一點,林軒認為,鬼湖地下有著不為人知的的秘密通道,其水體能夠在不同季節、不同氣壓變化下進行“吞吐”變化,所以其深度是不固定的,在一個較大的範圍內來回波動。


    由於多年以來的氣候變遷,拉昂措湖水已不能外流,並封閉成內陸湖。近百年來,通過安迦水道來自瑪旁雍措的補給水量時斷時續,加以自身積水麵積遠少於瑪旁雍措,拉昂措正在經曆湖體消縮、湖麵水位下降、湖水礦化度升高的過程。


    湖區湖灘岸上,由於近期水位下降而形成的多道浪堤,圈圈層層環抱湖體,展示著高原近代氣候動態變化的曆程。鬼湖中養育的大批珍奇魚類、生物種群及對高原氣候、生態環境的特殊作用,都被列入中國濕地名錄。


    鬼湖之“鬼”,不是空穴來風。


    一個人的名字可以起錯,但外號絕對不會叫錯。中國很多地方的山河湖海,其外號的來曆都是當地居民經過數百年捉摸後形成的,非常貼切地反映了該地域的特點,絕對準確。


    林軒在雄巴村三年,不知多少次行經鬼湖,也翻遍了關於鬼湖的一切古今資料,始終不能得其門而入。


    俄羅斯探險隊抵達後,終於令鬼湖的秘密掀開一角。


    他希望能順著這條線追擊下去,直抵秘密核心。


    狄卡夫提到了俄羅斯的“太空戰”,令林軒直接聯想到俄羅斯《莫斯科時報》網站3月5日發表的題為《吞並克裏米亞提升了俄羅斯的外太空能力》那篇報道。


    報道稱,克裏米亞回歸俄羅斯統治對俄海軍來說是個巨大的福音,這確保了黑海艦隊及其母港塞瓦斯托波爾的未來。不過,兼並的好處還有助於俄羅斯奪回失去的蘇聯太空計劃的榮耀。


    作為航天領域的早期領導者,蘇聯在外太空開展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機器人探索計劃。由於距離十分遙遠,這樣的任務需要強大的射電拋物麵天線,以便從遙遠的探頭發送和接收指令和數據。


    為了這些任務,蘇聯航天官員在克裏米亞半島建造了跟蹤和控製設備,那裏天朗氣清,大型基礎設施很少,可以減少無線電幹擾,接收效果更好。隨著蘇聯的解體,俄羅斯的太空計劃把克裏米亞外太空通信站的控製權拱手讓給了烏克蘭,使得其追蹤網絡部分失去功能。在混亂的上世紀90年代,隨著蘇聯時期建造的補給追蹤艦年久失修,俄羅斯失去了更多的太空覆蓋範圍。在缺少這些戰略資產的情況下,俄羅斯隻能與飛過俄領空的飛船聯係。唯一的其他選項是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把它們納入龐大的美國衛星跟蹤和通信網絡。但是,在2014年吞並了克裏米亞之後,俄羅斯有機會再次提升其與飛船和軍用衛星的通信能力,俄國防部一直在努力重新啟用克裏米亞半島上的跟蹤控製站。


    戰爭的鐵律就是“搶占製高點”,而珠穆朗瑪峰、喜馬拉雅山脈一線是全球公認的戰略製高點。前幾年的一部驚險災難片《2012》中,還把珠峰當做是大洪水到來前的唯一庇護點。


    超級大國之間的戰爭由冷戰至經濟戰,再到太空戰、外太空戰,已經升級到普通人無法想象的高度。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所以,任何一種理論性的東西都是靠不住的,一切靠的是親力親為,實踐出真知。


    林軒深知,大國博弈之中,政客們和其智囊團的目光無比長遠。


    如果世界屋脊上的“珠峰旗雲”能夠給俄羅斯的太空戰計劃增加籌碼,那麽俄方間諜的確應該對此窮追不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這秘密攫取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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