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娜。”林軒低語。


    堂娜無言地靠近,踮起腳尖,小巧鮮紅的嘴唇向林軒的唇湊過來。


    她的臉上、身上帶著令人眩暈的處子幽香,使林軒無法抗拒。


    “忘了一切……”堂娜說,“隻要現在。”


    當她的手向林軒腰間環繞過去時,兩人的身體已經緊貼在一起,那個忘情的吻自然而然地開始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從漫長的激吻中清醒過來。


    在這裏,時間成了無所謂的東西,可以被隨意浪費而不必計量其長度。


    “真希望就此天長地久,再不分離了。”堂娜陶醉在熱吻之中。


    林軒點頭:“再不分開,生死一起。”


    之前他為鬼湖一戰中的驟然分離而懊惱不已,如今再次歡聚,唯一的心願,果真就是“再不分開”四字。


    兩人吻了又吻,不再借助語言交流,而完全依靠唇與舌的癡纏。當然,他們各自都有無數話想說,但總覺得這一刻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隻要不分開,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說。


    在林軒認識的所有女孩子之中,隻有堂娜能喚醒他體內深存的激情。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描述,純粹是一種精神層麵的微妙意識。


    “六麵體宇宙是最科學的空間布局,每一麵都是宇宙的延展,該延展以每兩個麵之間的折線為界,要想探索宇宙外的秘密,先要將人類所處的世界探索清楚。”這是林軒進藏之前得到的專家教誨。所以,當兩人的激情慢慢消退,這些科學而理智的話漸漸浮現在他腦海裏。


    此時此地,任由浪漫激情揮發,隻會失去探索真相的機會。


    林軒是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人,任何時候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與底限。


    “怎麽了?”堂娜察覺到林軒的思想變化。


    “要想長久,就要弄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人類隻有回到真實的三維世界中,才能獲得永生,而不是終生飄浮於不知何時何地的外宇宙之內,你說呢?堂娜,現在我們就要行動起來,為回到三維世界中的地球而努力。”林軒回答。


    在任何一次的野外求生訓練中,無論單兵還是帶隊,林軒永遠都是最後的勝利者,因為無論多麽艱難的環境中,他總是強迫自己懷有百分之百的勝利信念,絕不向死神低頭。人類的各種欲望當中,最強大的一類就是“求生、不死”,唯有心存“生”的意念,才會真正求“生”。


    “走。”堂娜立刻遵從林軒的決定。


    兩人雖然國家和信仰不同,但卻同樣是身手敏捷、思維獨特、膽識卓絕的一流高手,這樣強強聯手的組合,已經強於整整一個特種兵突擊隊的戰鬥力。


    兩人直線向前,大約步行兩個小時,還沒有到達曲麵折現之處。


    林軒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在這種地方的目測距離與實際距離相差極大,有可能是一億比一的比例。目測數百步的話,實際距離則有可能是數千公裏。


    地麵漸漸昏昧不明,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宇宙的黑夜已經來臨。


    林軒向側麵看,不同的六麵體呈現出不同的時間狀態,有的明亮,有的黑暗,有的陽光明媚,有的霹靂閃電。


    “我嚐試過,要想窮盡六麵體的一個麵,在偶然情況下,需要二十四小時。我說的偶然情況,就是出現蟲洞的時候。蟲洞無限縮短了空間距離,使我能夠一步跨越數千公裏。我曾猜想過,在這裏,兩地之間是靠蟲洞對接的,除此之外,人類無法做有效的移動。”堂娜說。


    “蟲洞無處不在?”林軒問。


    “無處不在。”堂娜回答,“但蟲洞是隨機出現的,我們無法保證它下一次在何時何地出現,更無法確定它將我們送往何處。一個蟲洞,就是一生不能再相見的距離——”


    剛說到這裏,就在兩人的右手邊不遠處,一個乳白色的光環驟然出現,如同靜湖上的波紋漣漪一樣,一層層、一圈圈地向外泛開。他們與光環的距離目測不遠,實際不知多遠。


    那就是蟲洞——之前先進國家的物理學家們曾經在實驗室中人為製造了“類蟲洞”,彼時現場攝像機拍到的正是這樣的情景。


    物理學家霍金在拍攝一部有關宇宙的紀錄片時指出,要進入未來大概有兩種方法,第一就是通過所謂的“蟲洞”。霍金特別強調,蟲洞就在人類生活空間的四周,隻是小到肉眼很難看見,存在於空間與時間的裂縫中。比如在三維空間中,時間也有細微的裂縫,那些比分子、原子還細小的空間就是存在於裂縫中,被命名為“量子泡沫”。可以想象,那些蟲洞就存在於所謂的“量子泡沫”之中。


    在這裏,霍金也意識到了悖論的產生,所以他後來表示,暫時來看,這些蟲洞隧道小到人類無法穿越,根本不可能產生幻想作品中的“時空穿越”,但隨著科技的發展,不遠的將來人類也許能夠抓住一個蟲洞,再利用科技手段將它無限放大,從而建造出一個巨大的蟲洞,完成個人乃至大型宇宙飛船的“時空穿越”。


    科技無所不能,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所以,按照霍金的預測,人類捕獲蟲洞是地球發展的必然。


    眼下,林軒和堂娜遭遇的情形即是霍金說的“三維空間蟲洞”。


    林軒迅速想到:“如果此刻我們處於時空裂縫之中,一旦蟲洞失控,那麽我們也會被卡在裂縫裏,成為蟲洞的殉葬品。”


    那光環持續擴大,逐漸變成了直徑十米左右的環形拱門。光環正中不停地釋放出波紋,一圈一圈,無窮無盡,使他們無法看清光環後麵的情況。


    “穿過那裏,一定是另外的世界。”堂娜說。


    “你怕不怕?”林軒問。


    堂娜搖頭:“跟你在一起,有什麽好怕的?”


    林軒點點頭:“好,那我們就一起開始這段史無前例的空間旅行吧。”


    他向前伸手,五指張開,慢慢進入那光環之中。


    那光環非常溫暖,讓林軒的手指如同探入了溫泉水池之中。同時,那光環裏充滿了一種吸力,牽引著林軒向前去。


    在物理學的終極理論中曾闡述過,蟲洞是單向通道,不可逆,不靜止。


    所以說,林軒此刻的感受是完全正確的。


    “走吧!”林軒向前跨進一步。


    他的另一隻手與堂娜互握著,所以一向前邁步,也自然而然地牽動了堂娜的腳步。


    “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裏麵!”堂娜沒有接觸光環,但林軒此刻成為力量的“導體”,吸力自然傳遞,使她迅速感知到。


    這種吸力並非是好現象,因為歐洲科學家也論證過蟲洞內的力量係統。


    按照廣義相對論的原理,物質在通過象蟲洞這樣空間結構高度彎曲的區域時,會遇到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那就是超級張力。超級張力是由於引力場在空間各處的分布不均勻所造成的,它的一種大家熟悉的表現形式就是海洋中的超級潮汐。由於這種超級張力的作用,當星際飛船接近蟲洞的時候,飛船上的乘員會漸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沿蟲洞的方向上有被拉伸的感覺,而在與之垂直的方向上則有被擠壓的感覺。這種感覺便是由蟲洞引力場的不均勻造成的,必然產生,絕無例外。


    一開始,這種張力隻是使人稍有不適,但隨著飛船與蟲洞的接近,這種張力會迅速增加, 距離每縮小十分之一,這種張力就會增加約一千倍。當飛船距離蟲洞還有一千公裏的時候,這種張力已經超出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如果飛船不能迅速折回的話,所有的乘員都將在致命張力的作用下喪命。


    極端情況下,如果宇宙飛船再往前飛一段距離,飛船本身將在可怕的張力作用下解體,瘋狂增加的張力將把已經成為碎片的飛船及乘員撕成一長串亞原子粒子,從蟲洞另一端飛出的就是這一長串早已無法分辨來源的亞原子粒子。這就是星際探險者試圖穿越半徑為一公裏的蟲洞時將會遭遇的結局,這裏不是星際旅行家的天堂,而是探險者的絕命地獄。


    林軒並不懼怕張力,因為他修煉過的內功中有好幾樣是可以調整內息、固本正源的,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必定會馬上采取措施,使自己免於被超級張力分解。


    他再次前進,一半身子進入蟲洞之內。


    就在此時,他看到了蟲洞內的情況,原來那些波紋是由前麵極遠之處釋放出來的,仿佛一隻手電筒發出的光。發光點極小,但光圈極大,最遠可以到達幾公裏之外,並且將光圈直徑擴大到幾百米。


    波紋的顏色始終都是極淡的乳白色,不疾不徐,勻速過來。


    “我能看到前麵——”林軒回頭告訴堂娜,但就在他回頭之時,突然發現堂娜的臉變得極其遙遠。


    此刻的情形,他仿佛站在一個九十度的拐角出,左麵看到光圈波紋,右麵看到堂娜。兩側都極遙遠,目測至少有數百米之遙。


    “堂娜,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林軒急問。


    “能。”堂娜的回答非常清晰,但兩人間的距離並沒有改變。


    林軒低頭看,手中的確握著堂娜的手,但一個人的手臂不可能拉伸至百米。


    本來,他可以單手發力把堂娜拖進來,隻是當他去拽堂娜時,卻發現堂娜紋絲不動,那隻手臂仿佛已經被死死固定住。


    “堂娜,你可以進來嗎?”林軒倒吸了一口涼氣,盡量穩定情緒,讓聲音變得柔和一些。


    堂娜低聲驚呼:“我動不了,前麵是銅牆鐵壁一樣,無法前進。”


    林軒的手握得更緊,生怕一鬆手,就要再次失去堂娜。


    那麽,他當然可以後退,回到堂娜身邊去,但又不想放棄這種探索蟲洞的大好機會。就在稍稍躊躇之際,他看到那皺紋產生之處迅速逼近,隻一秒鍾時間,就到了他的身前。


    “林軒,退回來,情況不對!”堂娜再次驚呼。


    林軒想退,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身後的空氣也已經凍結,後退半步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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