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金線蜈蚣就是獠牙魔的催命符,林軒仰麵而倒。


    時間突然停止了一樣,林軒一動不動,身在迷宮之外的紅衣女子也一動不動,隻有若有若無的風吹動著林軒的衣衫。


    他冷靜地躺著,右側耳朵著地,用“伏地聽聲”的手法諦聽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伊賀四十九院?伊賀派忍者的發祥地?那麽,獠牙魔在屋頂極狹窄的空間裏能布設奇門遁甲之陣,借用的又是伊賀派的障眼法,難道獠牙魔竟然是發源自伊賀派嗎?”林軒腦中飛轉,把獠牙魔的曆史、伊賀派的起源又梳理了一遍。


    金線蜈蚣傷不了他,已經在瞬間被他的護身罡氣絞殺為粉末。他倒下,隻是一種順勢而為的誘敵之計。


    伊賀有一座名為“伊賀四十九院”的寺院,主殿供奉著彌勒菩薩,周圍圍著四十九間山伏房。寺院從建立開始,就教授給一般平民各種忍術。到了平安時代末期,藤原千方、熊阪長範、伊勢三郎義盛和以及被稱為“煙幕之末”的異能集團也加入了寺院,以至於本寺勢力更盛。此時,伊賀流忍術的始祖服部平左衛門家長也登上了曆史舞台,此前據說服部家長在壇之浦合戰中陣亡,實際他卻活了下來,逃回伊賀後把姓改成了“千賀地”。千賀地氏在數代後出了個叫半三保長的,帶著一族人移居到了京,入仕將軍家足利義晴,並在那裏恢複了服部的姓氏。此前,伊賀最有勢力的是服部氏、百地氏和藤林氏,被合稱為伊賀上忍三家。服部氏離開後,百地氏掌握了實權,但是不久之後就發生了與織田家的大激戰“天正伊賀之亂”,國滅。


    政權滅亡,領主戰死,但並不代表文化的消失。


    所以林軒推斷,很有可能是伊賀派的流亡者經過漫長的修行之後,具有了與獠牙魔合體的能力,才雄霸北海道,成了不可撼動的一支邪派力量。


    大和民族好戰,小小島國衝突不斷,大大小小的勢力足有十幾家,各自保有島嶼或者是城堡,與中國大陸的諸侯割據時代沒什麽兩樣。


    “必須結束這一切。”林軒默默地告訴自己,“必須消滅獠牙魔,無論是在史上還是在現代,這種邪魔都是人類生活的一種巨大威脅,不能再讓這種殺戮繼續下去了。”


    很快,他就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聲音,一行足音正在輕輕走近。


    當那足音距離自己隻有五步時,林軒彈身躍起,手裏長槍抵在對方胸口上連續射擊,三顆子彈穿胸而過。


    被射中的正是紅衣女子,她的年輕容顏在中彈後迅速老去。


    林軒駭然發現,她老去後的五官相當熟悉,那正是日本近代史上有名的女官,曾因控告美軍基地的訴訟案出名,如今已經功成名就,退隱林下。


    “你到底……到底是誰?”林軒愕然。


    “永遠無法……停止……殺戮……這是命運的詛咒,命運對於整個民族的詛咒,因為我們……做了太多錯事,必須用鮮血和生命來償還,我早就夢到這結局了,所以死得坦然,並不抱怨……”紅衣女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隨即,眼前的一切幻象慢慢退散,屋頂上隻剩林軒和紅衣女子的屍體。


    平生第一次,他厭惡了手中的武器,把長槍丟出去。


    “怎麽會這樣?”他抱起那女子,“怎麽會這樣?我以為很簡單就能停止殺戮,沒想到帶來的卻是更直接的死亡?”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獠牙魔的布局,目的是讓林軒充滿愧疚,感覺自己雙手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


    林軒抱著那女子向前走,一直到了樓頂邊緣,俯瞰著這個灰色的城市。


    戰火沒有焚燒至76號魔窟這邊來,在日本侵略者的統治下,城市顯出一種非常奇怪的井井有條特征來,各行各業的人都在為養家糊口而奔走,人人麻木不仁,將國家命運、人類前途拋諸腦後,變成了戰爭的另一種犧牲品。


    “自古以來的所有戰爭,都是某些人爭奪天下霸權的遊戲,士兵和百姓都被無端卷進來,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我呢?是否也是這樣?”他抬頭仰望灰蒙蒙的天空,想起自己的使命,嘴角忽然露出了悲戚地慘笑,“難道我也是被上層大人物利用的小小螞蟻?”


    他懷中的女子掙紮了一下,竟然從死亡邊緣回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結束這場戰爭吧,隻有你能做到……結束戰爭,一切歸於和平寧靜,我相信隻有你能做到……”


    “怎樣才能做到?”他忍不住回應。


    那女子的一雙眸子深邃而幽暗,如兩眼亙古以來從不幹涸的老井。


    “放棄心底的秘密,放棄任何一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把那秘密說出來,將它公之於眾,讓天下人都知道。說出來,你心頭的包袱就卸下來了……”女子回答。


    林軒心底真的有個沉甸甸的秘密,是入藏之前,組織領導慎之又慎地交代給他的。


    “是啊,要想結束這一切,首先得結束我的使命,從我做起,從最重要的做起。”他喃喃地低語。


    “沒錯,沒錯,說出來吧……”那女子繼續用動聽的聲音引導。


    林軒腦中浮現出了一組中國文字,準確說,那又不是正宗的文字,每一個都跟中國文字學家所知的不同,無法用現代的讀音和釋義去標注它們。但是,它們卻又是真正屬於中國的古代文字,來自於遠古神話中“倉頡造字”之前的洪荒年代。


    “倉頡造字”是中國古代漢族神話傳說之一,與盤古開天、女媧補天、誇父逐日、大禹治水、精衛填海等等並列。


    史料記載,倉頡,稱蒼頡,複姓侯剛,號史皇氏,軒轅黃帝史官,曾把流傳於先民中的文字加以搜集、整理和使用,被後人尊為“造字聖人”。


    傳說中倉頡生有“雙瞳四目”,目有重瞳者,必定是人類曆史上桀驁不群的裏程碑式人物,中國史書上記載隻有八個人,即虞舜、倉頡、項羽、重耳、高洋、呂光、魚俱羅和南唐後主李煜。


    相傳,倉頡“始作書契,以代結繩”。在此以前,人們結繩記事,即大事打一大結,小事打一小結,相連的事打一連環結。後又發展到用刀子在木竹上刻以符號作為記事。隨著曆史的發展,文明漸進,事情繁雜,名物繁多,用結和刻木的方法,遠不能適應需要,這就有創造文字的迫切要求。於是,倉頡也決心創造出一種文字來,他以“羊馬蹄印”為源靈感,看盡了天上星宿分布、地上山川脈絡、鳥獸蟲魚痕跡、草木器具形狀,描摹繪寫,造出種種不同的符號,並且定下了每個符號所代表的意義,立即召集九州酋長,把造的這些字傳授給他們。於是,這些象形字便開始應用起來,逐漸演變成今天中國人使用的“字”。


    以上曆史的見證記錄,見於各種古籍之中。


    《旬子?解蔽》記載:好書者眾矣,而倉頡獨傳者壹也。


    《呂氏春秋》記載:奚仲作車,倉頡作書。


    《淮南子?本經訓》記載:昔者倉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


    《說文解字》序記載:黃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蹄爪之跡,知今之可相別異也,構造書契。


    《平陽府誌》記載:上古倉頡為黃帝古史,生而四目有德,見靈龜負圖,書丹甲青文,遂窮天地之變,仰視奎星圓曲之變,俯察龜文、鳥羽、山川,指掌而創文字,文字既成,天為雨粟,鬼為夜哭,龍為潛藏。


    以上這些,都是林軒在接受那個秘密任務之前徹夜研讀過的,全都牢記於胸。普通人隻知道倉頡造字,但卻沒有花心思去猜想在“造字”之前的文字狀況,畢竟這種追本溯源的工作既枯燥又乏味,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至少在林軒接受任務之前,其想法也與平民百姓相差不遠,直到他看到了那部世上唯一的原本、孤本、真本《倉頡書》,上麵的全部文字為——


    “化己,庇,乃尼山艾友所。


    草米並刈,乞少子左互。


    學耒,弢雨水,兒糾叔。


    兵朱。


    該書僅有28個字,由倉頡所寫,是中國現存最古老的文字。文字學家認為,這是一篇用古彝族文字寫的一篇祭文。目前從博物館現存實物考知最古的文字是甲骨文,夏代以前的文字狀態無法知曉。


    通常,國人對《倉頡書》的解讀有直譯和意譯兩種。


    直譯為:一妖來始,界轉臥鴉杈,祭神青腦,禍小馬念,師五除掃,幡齋解果,過鼠還魂。


    意譯為:一群妖魔剛來到,樹上烏鴉滿天飛;割青宰羊祭山神,念經消災騎馬歸;五位經師施法術,做齋完畢魂幡回;消滅鼠精魂歸位。


    當領導把林軒帶到最秘密的“天機室”裏,向他展示這本鐫刻在一根金屬棍上的《倉頡書》時,他立刻對那金屬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是高純度黃金?”林軒想從低溫保險櫃中將它拿出來,被領導伸手阻止。


    “危險,我們誰都不清楚它是什麽。表麵看是長度一寸、直徑半寸的金屬棍,實際是一種異常詭異的活性物質,在達到正常人的體溫時,就會變成另外一種奇怪的‘活化’狀態。”領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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