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黑洞,必然死亡,然後消弭於無影無形,這就是曆史的真相。


    “黑洞的形式是不確定的,可見的、不可見的都是,廣義的、狹義的……”駱原沉吟起來。


    “很多問題,你也不確定,是不是?”林軒問。


    駱原回答:“沒有人是萬能萬知的,即使是造物主之神,也隻能了解他造物之初時事物的本來麵目,等到萬事萬物發展起來之後,分支如老榕樹的根須,盤錯交雜,誰能理清脈絡?我雖然精心研讀了俄羅斯及前蘇聯各個小國的秘史資料,卻始終不能理解一件事——這水滴究竟是什麽?”


    那一滴水能夠洞悉映照出每一個人的前世今生,可見它能包容一切,將全部時間與空間都籠罩在內。整個地球上有六十億左右人口,它如果具有無限大的存儲空間的話,一定就能包容一切,知道任何一個人的生命軌跡變化。


    那麽,它就是一個超濃縮的地球資料庫,不該被束之高閣,而應該公之於眾,讓更多人能借助於它,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


    “是啊,那是什麽?”林軒隨口附和。


    “我知道它是什麽。”薩曼莎忽然清醒過來,撩起頭發打了個哈欠,似乎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是什麽?”駱原咄咄逼人的目光立刻投射到薩曼莎臉上。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西王母之淚’?”薩曼莎問。


    雖然她問的是兩人,但目光卻落在林軒身上。


    林軒與駱原幾乎同時回答:“聽過。”


    “那就是它的名字,根據前克格勃頭子加哈涅夫留下的軍事筆錄可知,‘西王母之淚’是一種遠古時代傳遞下來的返老還童神藥。中國神話中,嫦娥後悔離開廣寒宮下嫁給後裔,遂遠赴西方靈山西王母的宮殿,苦求靈藥,終於獲得了兩粒仙丹,吃一顆長生不老,吃兩顆白日飛升。”薩曼莎冷靜地解釋。


    林軒知道那個傳說,他剛才不說破,就是想拖延時間,盡量看清駱原的底牌有多少。


    嫦娥求藥的故事有一個悲慘的結局,嫦娥把應該是分食的兩粒仙丹一個人吞下,果然白日飛升,直奔廣寒宮而去。


    “西王母之淚”與其說是仙丹,不如說是一個俯瞰人間的神為了癡男怨女們而流下的憐憫之淚。


    “現在,我們有一顆仙丹,吃了它,就能——”


    薩曼莎說到這裏,目光跟林軒相對,突然想通了一個問題:“元首的消失,是因為這種仙丹在起作用嗎?”


    太多複雜線索交織在一起,讓本來明明白白的真相變得異常複雜起來,怪不得昔日亞曆山大大帝要揮劍斬斷繩結,因為那些紛亂如麻的繩結堆積太多,糾葛太深,唯有一劍斷之,才能解放人的思想。否則,費力去解,抽絲剝繭,隻會讓人發瘋。


    “停,停下來,停下來!”駱原突然大叫。


    林軒苦笑:“是啊,我們應該停下來了,走了這麽久,始終沒有遇到一個能解開困惑、放心休憩的節點,隻是在一個謎題套一個謎題的黑暗路上行走,無休止地苦思冥想。這樣的路,隻會把人的腦力熬幹,變成植物人。停下來,放棄一切已知的線索,或許就是最好的選擇。”


    他背靠著鏡麵坐下,放鬆四肢,讓自己保持一個比較舒坦的坐姿。


    薩曼莎也坐下,但臉上的肌肉仍然是緊繃的,根本無法鬆弛。


    “這是一顆仙丹?”駱原表示懷疑。


    他一直把水珠當成是“暗鏡”,即容納一切、洞察一切的神秘窗口。如果是仙丹,除了吞服,沒有第二種處理方法。


    他當然看過嫦娥奔月的故事,那個愚蠢的女人完全忽視了西王母的警告,兩粒一起吞下,拋棄後裔而去,上演了一出千古遺憾的苦情戲。


    “薩曼莎,你還知道些什麽?”駱原向薩曼莎吼著。


    他等了那麽久,不甘心功敗垂成,必須要獲得一個滿意的結果。


    薩曼莎搖頭,根本不想跟駱原共享那些來自俄羅斯安全局的信息。更何況,目前所有信息都是碎片化的,根本融合不到一起,對打開鏡麵毫無幫助。


    “告訴他吧,那樣大家才能合作下去,誰都不會有生命危險。”林軒明白目前的情況下,駱原占據絕對的先機,盲目對抗,隻會導致無謂地自損。


    薩曼莎冷哼了一聲,眼睛望向別處。


    “喀拉”一聲,駱原手中的槍子彈上膛,指向薩曼莎:“告訴我,你還知道些什麽?俄羅斯安全局到底要在喜馬拉雅山脈幹什麽?這裏是中國、印度、尼泊爾的地盤,你們俄羅斯人有什麽權利橫插一腿?”


    突然之間,駱原麵目猙獰,凶神惡煞一般,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林軒沒有插嘴,因為他也想看看,薩曼莎究竟是不是還隱瞞了其它細節。他累了,身體累,心更累,在無數謎題之間顛沛流離,四處碰壁,就算是再堅強、再勇敢的鐵人都有崩潰的時候。


    他看著薩曼莎的側影,凝視她筆挺的鼻梁與微微嘟著的紅唇,很期待從她嘴裏再說出一些珍貴線索來。


    “冷靜下來,尋機突破,不可以冒失妄動,現在已經到了真正的圖窮匕見之時了——”他能感覺到鏡麵反饋過來的森森寒意,也能察覺駱原刀子一般的目光正在他和薩曼莎的臉上來回掃視,猶如擇人而噬的超級困獸。


    “一首詩。”薩曼莎慢慢地開口,“加哈涅夫曾經說起過一首普希金的詩。”


    駱原點點頭:“哪一首?是什麽句子?”


    薩曼莎回答:“是普希金的那首《致西伯利亞的囚徒》。”


    亞曆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普希金是俄羅斯著名的文學家、俄國最偉大的詩人、現代俄國文學的奠基人,也是19世紀俄國浪漫主義文學主要代表。那首《致西伯利亞的囚徒》是他於1827年創作的詩歌,它向在殘酷的環境裏受難的革命者送去了詩人忠誠的友誼、必勝的信念、熱情的鼓勵和崇高的敬意。


    幾乎在薩曼莎說出那首詩名字的同時,詩中的句子已經浮現在林軒的腦海中:


    “在西伯利亞礦坑的深處,


    望你們堅持著高傲的忍耐的榜樣,


    你們的悲痛的工作和思想的崇高誌向,


    決不會就那樣徒然消亡。


    災難的忠實的姊妹---希望,


    正在陰暗的地底潛藏,


    她會喚起你們的勇氣和歡樂,


    大家期望的時辰不久將會光降;


    愛情和友誼會穿過陰暗的牢門


    來到你們的身旁,


    正像我的自由的歌聲


    會傳進你們苦役的洞窟一樣。


    沉重的枷鎖會掉下,


    黑暗的牢獄會覆亡,


    自由會在門口歡欣地迎接你們,


    弟兄們會把利劍送到你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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