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聽到這荒謬的言論也不知道該氣該哭。


    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說這話!


    “你……你騙人,怎麽可能我叫你一聲,你就不疼了呢?”她傷心的哭了起來。


    他想要抬手擦拭,但是卻渾身無力。


    隻要動一下,那後背的痛楚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得有些難以忍受。


    林染看出他的意圖,緊緊地握住他的大手,也不管他說話是真是假了。


    病急亂投醫,也隻能如此了。


    “老公,好老公好叔叔,求求你不要有事……嗚嗚,老公你不要有事,老公……”


    她一遍遍的叫著,以前覺得這兩個總是充滿甜蜜,可是這一次叫出口卻充滿痛苦。


    喉嚨裏像是卡著一團棉絮,拉扯著嗓子,疼的有些厲害。


    席銘聽到這話,似乎真的好多了,嘴角還費力的揚起了一抹笑容。


    “嗯,不疼了。”


    他就這樣半昏迷半清醒的堅持到了救護車來的時候。


    他被推上了車,而車上隻能跟一個人,自然是林染跟隨了。


    她一直緊緊抓著席銘的大手。


    其實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抓著他,還是席銘不願意放開自己。


    就這樣一路堅持到了醫院。


    他的後背血肉紋理之間全都是碎片,必須要動手術,而且還要查一查脊椎有沒有問題。


    要是脊椎出現問題,很可能席銘的下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住著的。


    林染聽到這個消息,身子都搖搖欲墜,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失魂落魄,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消息。


    她可以半身不遂,但是叔叔不可以啊!


    叔叔是英雄一般的人物,不知道多少人仰望,怎麽能在人生中留下這麽大的汙點呢?


    那吊燈本來砸中的應該是自己啊,那所有的苦痛也應該是由自己來承擔才對啊!


    楊劍很快趕來,料理醫院的大小事情,並且通知夫人。


    夫人讓林染接了電話。


    林染已經做好準備,不管夫人如何痛罵自己,她都要忍著。


    這次是她錯了,都是她連累小叔叔的。


    夫人開腔:“林染。”


    林染聽到聲音淚流滿麵,不斷地應答:“夫人,是我,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夫人嗬斥住。


    “你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你是他的女人,他要是連你都守護不了,我又如何指望他幫我守著席氏!你早已經是我席家的女人了,席家的女人有一個特點你要記住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隨意哭泣。”


    “眼淚是弱者才擁有的東西,你根本不需要。他若是出事了,不管是生是死,這個時候你都必須堅強。他已經倒下了,如果連你都倒下了,難道這個世界就要這樣塌了嗎?他若不在,你要更堅強,明白嗎?”


    夫人的話字字鏗鏘,帶著無盡的力道。


    她能聽出夫人也很心痛,但即便如此她的柔情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看似更加堅強。


    林染聽到這番話,震撼著心髒。


    他若不在,你要更堅強!


    這話,仿佛有魔力一般,不斷地回蕩在腦海深處。


    “夫人……我明白了,我不會軟弱的。隻是……你都不怪我嗎,要不是我小叔叔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抽噎的說道,已經止住了眼淚。


    夫人聽到這話,語氣似乎都沉重了許多,帶著輕微的悲傷。


    “我怪你做什麽?他是個男人,頂天立地,就應該要執著守護點什麽。當年我阻止了他救陸語淳,難道我現在還要阻止他去救你嗎?”


    此話一出,震驚她的心髒。


    當年……是夫人出麵阻止的?


    她猛然想到夫人當初告訴自己,當年她沒有去救席銘,現在又怎麽會讓他去救陸語淳。


    可……為什麽到了她這兒,卻變了?


    她雖然疑惑,但是此刻也問不出口。


    席銘還在手術室,生死未卜,她哪裏還有別的心思。


    夫人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自己晚點去醫院,讓她獨自撐著。


    夫人讓她去適應孤獨無助的感覺,因為她男人不是一般人,磕著碰著是常有的事情。即便他哪一天出了意外,命喪黃泉也不能慌,反而要將他的身後事打理的妥妥當當,去守護他想要守護的東西。


    林染聽到這話,突然想到席銘的父親就是死於一場意外。


    那夫人現在如此努力,就是為了提她丈夫守護席氏嗎?


    她似乎更加理解夫人了,不經曆過悲痛,又如何學會成長?


    她突然有了勇氣,從地上起來不斷地揉著膝蓋。


    前麵的傷痛還沒好,現在卻又來了心傷,好在上了一點藥已經舒服多了。


    楊劍見她重新振作起來也鬆了一口氣,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憋不住說了出來:“林小姐,其實你誤會先生了,五年前先生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冷血無情,其實他也付出了很多。”


    楊劍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她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席銘。


    當時董事會和夫人都施加了壓力,認為為了一個席家的傭人根本不值得浪費錢財和人力,直接打算放棄營救。


    但是席銘反抗眾人,帶人開船跟到了海麵上。


    對麵要撕票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他根本不能放棄席氏。


    而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宋毅成出現了。


    他的部隊剛好在這片海域,所以前來支援。


    席銘談判拖延時間,他們潛入海裏上船救人。


    而且他還不得意和宋毅成約定了五年之期。


    五年時間,陸語淳是宋毅成的人。除了保證生死以外,他什麽都保證不了,擺明了就是要和陸語淳發生關係。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更何況那個時候陸語淳還是他的未婚妻?


    但是席銘為了救人,不得已答應了,甚至在最後的鬥爭中,身上中彈昏迷不醒。


    就因為他殊死鬥爭,才為宋毅成的離開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沒想到宋毅成根本沒有回頭救席銘,直接帶著陸語淳離開了。


    好在夫人派人及時,才將席銘有驚無險的帶了回來。


    等席銘睜開眼的時候,宋毅成已經帶著陸語淳出國了。


    而他隻能獨自麵對外界的嘲笑,說他的未婚妻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即便高層封鎖消息,現在已經聽不到關於這類謠言,但是傷疤卻是根深蒂固的。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席銘,是她所認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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