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一出裘彩擷眼神一亮,與之相對的是李瑾整個人麵色直接陰沉下去。而秦婉婉的反應則叫人十分摸不著頭腦了,照理說她與李瑾一派自然是不喜李梵音的,偏偏李梵音才一露麵這廝頗有些欲拒還迎的欣喜眼神。


    待李梵音走近了才仿佛吃了一驚一般,“這不是太子嗎?今日怎的至此?”


    這話才是裘彩擷想問的,這次都已經十幾日稱病未來國子監了,今日怎的就來了?但凡李梵音一進來,裘彩擷哪裏來顧得了別的,滿心滿眼都是他也不為過。尤其是日前他們也算是互述衷腸,可是一表明就經曆了多日的不能見麵,裘彩擷可謂是煩躁得很!


    李瑾心下很厭煩這個異姓王世子,且不說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偏生一來便以他長輩的身份自居。出入宮便得了天家的特許不用跪拜,皇家最叫人厭惡的就是特殊對待,那位願意對他另眼相看誰知道是為了什麽,或許就是為了這張臉吧?


    哼!這張麵皮倒是當真對得起“禍水”二字,不過是佞臣罷了。


    李瑾這麽一想麵上越發沒有好顏色,“怎的世子能來本宮就來不得?”


    李梵音聞言輕笑一聲,對李瑾冷嘲熱諷的話不置可否,“這些孩子怎麽得罪太子了?全部跪在這裏難看不說,馬上就要到上課時間了。太子原先也是從國子監出去的,上課時間不會不記得了吧?”


    “你若要這麽說,”李瑾扯得裘彩擷一個趔趄,將人往前帶了好幾步拉到李梵音麵前,“這廝不給本宮行禮,這些人反倒要為她出頭,世子你說要如何處置?”


    裘子楠見自家阿姐被這般粗暴對待氣得是義憤填膺,幸虧裘彩擷最後站穩了身子,她下一刻便掙脫了李瑾的手沒好氣的說,“行禮是可以,然而讓一個九歲的小姑娘給太子殿下您躬身一兩個時辰我是做不到。”


    見到李梵音她好似就有了主心骨一般,“我體力不支摔倒在地,恰好被學弟陸沁瞧見了便通知了舍弟前來,哪知又被太子殿下尋了錯處。”


    李梵音聞言眼神一沉,他的小姑娘他自己尚且不敢這般對待,跪一兩個時辰?“太子,為何要這般為難一個小姑娘呢?”


    “這如何稱得上為難?是了,世子得了天家的特許自然可以不顧禮法,然而裘彩擷又何德何能?”李瑾隻覺得這廝膽敢頂撞自己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李梵音麵色不改,桃花眼一再掃視麵前這一男一女,這裏麵的冷意不可忽視。“太子可記得這裏是何地?”


    李瑾抿了抿嘴唇,這是要將他當個無知小兒來問嗎?


    “國子監。”李梵音不待他答便繼續說道,“先祖皇帝創立國子監的時候便說過,國子監無尊卑。所以,太子是要違背……咳咳咳!”


    他的話未完,然而身子卻極為不允許地劇烈咳嗽起來。將他要衝口而出的“祖訓”二字扼殺在內,或許是故意而為不至於將李瑾推到一個狗急跳牆的境地,或許又不像偽裝。


    裘彩擷忙趕到他身畔拍拍他的後輩為他順氣,她甚至李梵音不喜他人多觸碰所以在看到李梵音恢複過來之後便側跨一步拉開了同他的距離。


    他眉毛一挑也不說什麽,在看到李瑾氣得麵色發白卻不置一詞的時候幹脆代替李瑾下令眾人起身。如今世道都知道握有虎符的寧王在民間遠遠比所謂天家的太子更有威望,所以盡管隻是個體弱多病的世子,但是眾小蘿卜頭依舊十分信任,尤其是他的聲音平穩到叫人安心。


    “都去吧,快上課了。”


    李梵音讓陸沁等人趕緊回去,裘子楠不願意走估摸著對裘彩擷還是不放心,這副胸懷寬廣的模樣乍一看同裘禮燁還真的有些像。


    李梵音自然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點了點頭,道:“不用多想,這裏有我在。”


    裘子楠不理會他的話隻是拿眼睛問裘彩擷,見後者也是安慰性地朝他點了點頭這下他也沒理由繼續待下去,不過還是深深地瞧了李梵音一眼裏頭的托付和警告隻有兩人之間才懂。到底還是追隨著陸沁的腳步往課室的方向去了。


    餘下的幾位則兩人為一組站得很遠,李梵音彈了彈手指。現下同李瑾對上自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是從穿回來的消息那兒得知了裘彩擷受欺負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時間趕過來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平時整理得一絲不苟的前襟現下還泛著褶皺。


    蓋因為先前他還像往常一般臥在裏屋的榻上,這一路顯得措不及防。有他尚未完全平複氣息,還有他略帶強勢的語氣。他知道,此番在李瑾心裏恐怕也將他視作了眼中釘。


    “太子,若是無事的話我同阿彩先走了,今日合該上天龍寺祈福。”


    “哦?這麽巧,本宮同婉婉也正有此意。”


    秦婉婉被人點名這才收回了一直貪看著李梵音的眼神,她順從地點了點頭,這才發現之前李梵音尚未同李瑾站到一塊兒的時候,她覺得李瑾也算是一表人才斯文俊秀,可是如今兩人麵對麵而立,魚目還是明珠簡直是一目了然。


    她看到現如今李梵音同裘彩擷走得近,隻覺得應是那日在宮中遇到李梵音的時候沒能抓緊機會,明明他對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可是她之前選擇了太子。


    愛情同地位究竟孰輕孰重?


    “是嗎?那真巧。”李梵音幹脆不接他的話茬,轉身朝裘彩擷叮囑,“門外的馬車你認得吧?去馬車上等我。”


    坐過那麽多回了再說不認識也不可能,她點了點頭越過秦婉婉和李瑾往門外去。


    這會兒李瑾也瞧出來這廝是有話同自己說,便也吩咐了秦婉婉去外頭候著。自打李梵音來了之後秦婉婉便頗有些不在狀態,這回又叫李瑾定了名才回過神來。走的時候李瑾奇怪地瞧了她好幾眼,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回過神來瞧李梵音麵上盡是諷刺,“怎麽,世子就是享受這種被女子青睞的感覺吧?”


    李梵音彈了彈手指,笑了起來,“可不及太子閱女無數。”


    裘彩擷出了國子監便見到那輛寶藍色的馬車,車夫也識得她,見她要上馬車便主動搬下了馬凳。緊隨著裘彩擷而來的秦婉婉見她一副熟門熟路的模樣心下便來氣,想到這般芝蘭玉樹的男子要配裘彩擷這等俗人不由替李梵音不值當。


    幾步到裘彩擷麵前道:“你也別得意,世子瞧上你無非是看上了姨夫的地位。”


    裘彩擷有些不明所以,卻也聽出來了這話裏頭的酸勁兒,“所以,表姐是把自己巴上太子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


    秦婉婉自然不服氣,但見那馬車夫閑靠在車轅上吊著一根草很是輕蔑地瞧著她,她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在寧王府的馬車前,方才腦子一熱要找裘彩擷出氣這下赫然臉色煞白。不可否認這個車夫極有可能會把她的話告訴李梵音,定然會破壞她在他心中的印象。


    “阿彩表妹,你怎麽能這般猜測我?”她跺了跺腳,想用秀氣的容色扳回一城。


    裘彩擷不吃她這一套,而且她可不在乎在外人麵前說時候遮掩,“我可不是猜測。”


    她撂下這句話轉身便上了馬車,留下秦婉婉在車夫頗有些恥笑的眼神裏落荒而逃,那原本玄色帶金邊的馬車光芒萬丈好似她身份的象征,現下卻隻餘下被裘彩擷嘲弄的恥辱。當然,她想過要得到這一切自然有所付出,可是實實在在走到今天她才知道她失去的是什麽。


    她也是個普通的女子,自然夫家大於一切。太子和世子明眼人都知道該怎麽選的,她又不是裘彩擷無論如何都有家裏人給兜著,她沒有爹隻要一個腦子算不上靈光的娘,一切都要靠自己。因為她比裘彩擷優秀所以得到了這一切,外貌、才學、氣質皆是,無論是地位還是李梵音她都想要,嫉妒!嫉妒到發瘋!


    沒過一會兒李瑾反身回到馬車上,本來許久沒見到秦婉婉他今日便是打著送她去天龍寺順勢親熱一番的,常年憋在宮中才知曉同秦婉婉這種暗裏來去的樂趣。現下倒好,這種興起的事還沒開始便叫李梵音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出發吧。”李瑾將馬車地踩得咯吱作響,囑咐車夫的時候明顯麵上帶著不悅。


    秦婉婉再是心緒難平也知道此時此刻她該做的是討好太子而不是在這裏自怨自艾,她輕輕撫著李瑾的手背,待那人的目光瞧過來的時候檀口微張,“殿下。”


    邀人品嚐的意思很明顯,她甚至為了今日的相會特意從小秦氏那邊去了帶珠粉的口脂,此番紅豔晶瑩的模樣著實誘人得很。


    李瑾自然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當即覆蓋了上去,動作粗暴地像是要將方才從李梵音那裏受到的氣統統發泄出來一般,直叫秦婉婉的嘴唇被蹂躪的紅腫一片他才算是將歇,盯著秦婉婉的目光依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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