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歌舞升平,台下的皇帝在同裘彩擷說了會兒話之後倒顯得氣力不足,他給身邊的崔英使了個眼色,那廝得令便去辦了。


    皇帝拍了拍裘彩擷的手背,這會兒倒似個溫和的長輩一般叮囑道:“朕可能要先行離席了,阿彩多吃點兒。這回算朕招待不周,回頭再補償你一頓。”


    裘彩擷也不知道如何應答,畢竟這會兒她爹可是坐得隔著一整個高台。她隻好憨厚地笑了笑,推說了幾句陛下客氣之流的話。


    崔英回來後交代得倒是很妥帖,說是太後關心皇上的病情,不得不提前離席走一趟。皇帝又適時地開口讓太子和三皇子代為主持這一次的筵席,隻是這回倒是罕見地提到了三皇子李瑜。


    為官多年的那些莫不是些人精,原想著太子的位置是十拿九穩的,沒想到天家這回還帶上了別個皇子,這局勢還真有些玄乎了。


    裘彩擷學著眾人的模樣跪拜恭送,末了十分俏皮地看著李瑜還拿眉毛一抖一抖地調侃他。


    在眾人麵前他堪稱皇子的典範,麵容嚴肅有禮沒有把裘彩擷放在眼裏,這會兒見皇帝走遠了,麵對太子李瑾的時候便頗有些尷尬了。


    他在外名聲同裘彩擷一般是個京中紈絝,李瑾自然不將他放在眼裏,隻是打這兒被老皇帝一提他也注重到了這皇帝已然一十有二,正是性格成長的好年紀啊!


    李瑜一副極為驚訝的模樣,求助似的問李瑾:“這是如何?父皇不會是見我不順眼故意刁難我吧?我這才多大呢,居然要我也一塊兒主持這事兒!”


    瞧他一副愣頭青模樣李瑾鬆了一口氣,便有心思安慰起來,“怎可如此說父皇!也是為了鍛煉你一二罷了,你這小二哪裏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了?”


    李瑜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他麵容帶些邪肆但凡在國子監裏欺負起人來就是這幅模樣。


    “我就敬謝不敏了,皇兄,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等會兒我從側門走,先和你打個招呼。”


    事實上李瑜應該同其他那些皇子一般對太子尊稱,但他特立獨行又不招人喜歡,李瑾便有意培養他成這副模樣便從未加以製止過。往後他得了勢隨便做個不敬兄長的名義就可以往遠處偏地打發了不也妙哉?


    李瑾口裏尚還責備了他幾句,心下卻是為這個不求上進的皇帝比了個大拇指,就像一瞌睡就有人遞枕頭一般,他最是怕現下有人同他搶功勞。也已聽得老皇帝起了讓位的念頭,現下可不就是絕佳的表現機會?


    裘彩擷獨自吃了一會兒便覺得沒勁兒想要到裘禮燁身邊去,哪知道將將起身邊上一側的小幾兀自傾斜,她若是一動勢必上麵的物什散落一地,瞧著也像是她不小心碰翻的。可是不動就要任由這些物什往身上招呼,合著左右都要吃著虧。


    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自己麵前的小幾往那邊一推,兩處木幾邊角衝/撞在一起竟然神奇的互相抵住了對方的趨勢。


    裘彩擷抬頭瞟了一眼,正想著是哪廝這麽不長眼才發現這個人一身明黃的袍子還頗有些眼熟。


    李瑾一開始見她要起身實際上是想給這廝一些好看,畢竟他沒辦法切實打發這廝為婉婉出氣,好歹也叫裘彩擷當眾出出醜,哪知這人是個破罐子破摔的性子幾欲將情形擴大。


    小事便罷了,弄得太難看則會連他一道丟人了,所以他生生止了力道。


    “做什麽瞧著本宮?以下犯上!”


    李瑾幾乎是與她視線一堆上就感到被冒犯,因為這裘彩擷眼中的打量根本不加掩飾。


    本宮?


    她越過這人以眼神詢問李瑜,哪知他隻給了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便轉過頭去,真真是個不講義氣的!


    “你是太子?”


    她略帶迷茫,眼前這個人可能是她進宮以來對她敵意最大的,她尚弄不明白究竟是哪裏惹到這廝。


    “裘相就是這麽教你的?說話不分尊卑?”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父母。這是國子監裏約定俗成的規矩,哪知這個所謂的太子一來就問候了自己阿爹,裘彩擷對他的感官簡直落到了底端。


    “方才在皇上麵前,我也是這般說辭,可是皇上仁慈特赦我不必遵循這繁文縟節。莫非皇上說的不算,倒是太子說了算嗎?”


    李瑾是激了她的逆鱗,尋常時候她都是懂得看臉色識大體的,唯獨別個諷刺她父母身上的時候她做不得那木頭人。


    “黃口小兒。”李瑾自然不會中了她的激將法說出落人口舌的話,更何況現如今人多口雜。


    隻是一想到裘彩擷是個這般蠻不講理的,便也清楚秦婉婉平素裏在相府是如何受這廝的欺負。如今再瞧這裘彩擷是如何看如何錯,衣著華麗奢侈根本不懂人間疾苦,話語粗俗無禮連教養都堪憂,容貌尚算中上倒是還未長開,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女子多的是。


    見裘彩擷一點都沒有對自己的敬畏之色,李瑾不由怒火中燒,想到裘禮燁尋常時候也是這麽一副姿態更是覺得這姓裘的果真沒一個好人。


    “你真以為仗著裘相的麵子就可以萬無一失嗎?本宮乃龍子,你又是什麽東西?”


    聽他再次提及裘禮燁,裘彩擷的不耐煩漲到極致,眼見得個熟悉的身影過去了,她趕忙抓住這跟救命稻草。


    “李梵音,來得正好,我有事同你說。”不回應幹脆離開,裘彩擷心想這種場合饒是太子也不好明目張膽同自己過不去,大不了以後就不進宮了。


    那人被點了名倒不意外施施然往這頭過來,朝太子同三皇子點了點頭算是見過。畢竟從輩分上看他與這兩人是叔侄輩,年紀雖輕皇室卻是看中禮儀的。


    “阿彩何事?”


    雖奇怪於裘彩擷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喊住他,還以為裝作互不相熟才是她的本意。但他方才走到附近卻不是意外,許是心下也想照拂她一些。


    “領我一回,我想出去透透氣卻不識得路。”從宮門巡查那會兒裘彩擷就發現李梵音是這皇宮的特例,之前也聽說皇帝召他進宮多次許是頗看重他。她盤算著跟這廝在一塊兒要安穩得多!


    李瑜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同太子對上,說來說去裘彩擷還有個老爹做靠山,他倒是一無所有。


    隻是在李梵音來的時候,挑了一方眉眼瞧了一下,之後又若無其事得轉開臉同二哥的遺腹子談了幾句。


    李梵音見麵前幾人臉色都不大好,尤其是李瑾這頭陰沉了一張臉明顯是壓抑著怒火。看裘彩擷急於離開的樣子他毫不懷疑就是這廝惹了太子,當真是好膽色,在國子監杠上皇子,入了宮就折騰太子。


    不知道那裘相知道了麵色該如何好看了?


    他心下愉悅麵上自然帶笑,裘彩擷這般信任自己他便好人做到底幫了這一回。


    “哦?這麽巧,我也正打算過去,那便一起走吧。”李梵音給了裘彩擷一個下台階,複又挑了挑眉毛問李瑾,“太子可是還有指示?”


    裘彩擷才不管那許多,得了李梵音的答應趕緊攏了攏衣裳起身跟了過去,“走走走,他能有啥吩咐。”


    她自以為小聲的嘟囔,不想練武之人五感過人自然一字不差全部落入李瑾耳中。他怒火中燒,為的就是這半大的女子這般瞧自己不起。


    都說家教使然,莫非那裘禮燁在府中也是這般瞧不起自己?


    裘彩擷不知道因為自己肆意妄為的舉動為她爹真正地樹了一個敵,而這個敵人偏偏身份尊貴。


    李梵音見李瑾肝火旺盛的模樣越發高興,心說還不待自己動手裘彩擷這廝倒是給自己鋪好了路,太子和裘相交惡他可不是喜聞樂見?


    待兩人走遠了,李瑾始終咽不下這口氣,握緊了一側的拳頭猛地給自己灌了一口酒。想到接下來尚要將這場宴會負責到底,他不由覺得乏力得很。李梵音、裘彩擷、裘禮燁,這幾個人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太子皇兄,時辰不早了,弟弟還約了幾位同窗一起蹴鞠,先走了。”李瑜見裘彩擷安全退身自然不想多留,之後還得履行對裘彩擷的承諾。


    他舉了一杯敬太子,道,“還需辛苦皇兄一二,弟弟先給皇兄賠罪了。”說著他仰頭飲了一口酒。


    實際上在李瑜這個小小年紀,皇帝也是不允許他喝酒。一來酒性烈容易傷到腦子,二來喝酒誤事這習慣不能培養。李瑾瞧著這弟弟又是喝酒又是蹴鞠,全然不顧盡在眼前的監生考核,真真是他的好弟弟!


    方才皇帝還提及了他的名字,李瑾便想瞧著到時候老皇帝看到監生考核通過的名單沒有這個好弟弟該是什麽表情!


    李瑾心下爽快了再看李瑜自然也得了幾分好顏色,他忙是舉杯回敬,兩人遠遠瞧著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李瑾心下爽快了再看李瑜自然也得了幾分好顏色,他忙是舉杯回敬,兩人遠遠瞧著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送走了李瑜之後,皇家親眷的席位上隻留得老的老、小的小完全對李瑾構不成影響。李瑾即刻起身往高台的另一側走去,籠絡大臣成功逼位,是否順利得看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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