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海底沉船
丁力忽然笑起來，嘶啞的笑著道：“你什麽都說出來了，就不怕我們到時候捷足先登？”
張航微微一笑：“這艘船能在近海的地方藏那麽久不被人發掘，自然有它的道理。你們都是出色的水手，卻都不懂法術機關這些玩意兒。哪怕再讓你們找著了，或許也連門道都摸不著。”
水手們依舊不說話，但是氣氛明顯和剛才不一樣了。
老柯沉著臉開了口：“既然你能找到，為什麽不早點去取寶？”
“我派過船。”張航答道，“但他們消失了，整艘船都消失了。”
我愣了愣，壓低聲音問林曄：“連這種話都說出來，誰還敢替他賣命？”
林曄冷笑一聲：“用不著擔心，隻管放心去睡覺。”
這一夜我睡得不怎麽安心，時常擔心睜開眼睛的時候人已經回到岸邊了，然而外麵隻有慣常的潮音，除此之外並沒有多餘的響動。
天亮時分甲板上熱鬧了起來，我出去一看，才發現老柯正在組織水手們下海。這一次水手們似乎再沒有什麽怨言，雖然此刻他們都明白自己麵對的並不是一堆碎瓷片，態度卻明顯主動得多。
一次冒險就可以得到一輩子安逸的生活，對這群水手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總算明白了，張航對人性的了解，或許比人類自己還要透徹。
看到法爾斯也在一邊穿戴著潛水器具，我不禁十分意外：“你也要下水？”
法爾斯點點頭：“是啊，他們說的幻影太迷人了，我想親自下去看個究竟。”
林曄的話昨天說過的話忽然從我腦中閃過，我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我也想下去。”
法爾斯點點頭：“行啊，你去問問老柯，艙裏肯定還有備用的設備。對了，你受過深潛訓練嗎？”
“我……隻會用呼吸器。”我不好意思的笑了，“隻是不太會遊泳而已。”
法爾斯：……
“你真要下水的話一定要小心呐。”張航在後麵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有點發懵：“你不下水嗎？”
“你知道的，我暈船。”張航故作虛弱狀，“而且現在的狀況還不必我親自出馬。”
“如果你不下水，你說的那些法陣啊機關啊誰來解？”我還是不明白。
“這正是我要說的。”張航答道，“如果你要下去，記得跟緊法爾斯，其他人沒有一個能保得住你的性命。”
我恍然大悟：“你讓法爾斯替你去送死！”
“不不不，怎麽能說是送死呢。”張航搖了搖手指，“這叫能者多勞。”
法爾斯連連點頭：“我對於中國古老和神秘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興趣。”
我頓時一臉黑線，這麽一晚上的功夫，張航到底是給法爾斯灌了什麽迷湯，忽然讓他這麽聽話？
潛水設備很快就找來了，有了前麵的經驗，這一次他使用設備順利多了。臨下水之前，他望了一眼船艙：“林曄還沒醒過來？”
“你對象再次損傷元氣，自然會進入休眠狀態。”
張航這一說，我立刻想起之前在船艙裏的那一幕，莫名的覺得尷尬萬分：“我的意思是……反正四十分鍾就能上來，不用驚動林曄了。”
張航笑起來：“現在要下水的人是你，你反倒擔心安安穩穩睡在艙裏的林曄？”
我連忙解釋：“我是怕他起來之後又要唧唧歪歪不讓我下水了。”
翻入水中之前，我忽然聽到張航在一邊冷笑：“不知真心人為何意，亦不知何人為真心。他這幾十年過的可算糊塗。”
最初入水的時候總有一陣不適應，無邊無際的海水把自己包圍的時候，同時襲來的還有未的恐懼。
海水中的浮力大於淡水，需要在腰帶上裝上大量的鉛塊才能順利下潛。我橫著蹬了幾下，鴨腳蹼借力遊出去好大一截，可就是不向下沉。法爾斯倒是很熱情，沒看我熱鬧主動過來硬把我拽了下去。
表層近三十米內的水溫都很正常，不時看見魚類在附近遊動，偶爾幾個比較大的影子，也都是無害的水生大魚，隨便轉悠幾圈之後就離開了。
溫度的變化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站在那條水線上就能清晰的感覺到，上麵是相對舒適的溫水，下麵卻是接近冰點的凍水。
下麵的水並不是因為水深隔絕了光線，而是忽然一下子變黑變冷，很像當時在沙海王陵花海蛟棲身地的狀態，隻是那裏的水黑得像漆，而這裏卻像是籠罩著一層黑霧。
為了防止潛水員病，下潛十幾米之後大家都要停下來慢慢適應，從潛水鏡裏望出去，目所能及的範圍內什麽都沒有，別說是魚蝦，連發光的浮遊生物都見不著。
這裏確實和老柯所說的一樣，簡直是一片空白。
再往下潛了一陣，法爾斯忽然停了下來，然後比劃著手勢傳遞訊息。過了十幾秒之後法爾斯就徹底放棄了，因為他終於意識到我看不懂潛水員的手勢，隻好直接朝右下方伸出一根手指。
我朝那邊一看，當場就愣住了。
一艘巨大的沉船橫在光禿禿的水底淤泥裏，整個傾向左方，像一條正在海底棲伏休息的巨獸。
他看到了船頭中世紀的華麗裝飾，看到被歲月侵蝕的厚重船身，看到老式的桅塔上還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一場噩夢般的幻影，再次被活生生的搬到了眼前。法爾斯拽著我向沉船靠近，每靠近一點寒冷的感覺就越加強烈，我甚至覺得那股寒冷根本不是從水裏透進來，而是根本就藏在他自己的四肢百骸當中，連指尖都凍得發僵。然而這種徹骨的深寒對不同人的影響也不盡相同，起碼對法爾斯是這樣，光從他利落的動作上就能看出它對法爾斯並沒有任何作用。
不知道是因為水下的溫度不適宜生物生存還是什麽別的原因，雖然船身已經嚴重鏽蝕，上麵卻沒有生長常見的蛤蜊和海藻。沉船靜靜的側臥在海底，就像剛剛沉沒不久一樣。
丁力忽然笑起來，嘶啞的笑著道：“你什麽都說出來了，就不怕我們到時候捷足先登？”
張航微微一笑：“這艘船能在近海的地方藏那麽久不被人發掘，自然有它的道理。你們都是出色的水手，卻都不懂法術機關這些玩意兒。哪怕再讓你們找著了，或許也連門道都摸不著。”
水手們依舊不說話，但是氣氛明顯和剛才不一樣了。
老柯沉著臉開了口：“既然你能找到，為什麽不早點去取寶？”
“我派過船。”張航答道，“但他們消失了，整艘船都消失了。”
我愣了愣，壓低聲音問林曄：“連這種話都說出來，誰還敢替他賣命？”
林曄冷笑一聲：“用不著擔心，隻管放心去睡覺。”
這一夜我睡得不怎麽安心，時常擔心睜開眼睛的時候人已經回到岸邊了，然而外麵隻有慣常的潮音，除此之外並沒有多餘的響動。
天亮時分甲板上熱鬧了起來，我出去一看，才發現老柯正在組織水手們下海。這一次水手們似乎再沒有什麽怨言，雖然此刻他們都明白自己麵對的並不是一堆碎瓷片，態度卻明顯主動得多。
一次冒險就可以得到一輩子安逸的生活，對這群水手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總算明白了，張航對人性的了解，或許比人類自己還要透徹。
看到法爾斯也在一邊穿戴著潛水器具，我不禁十分意外：“你也要下水？”
法爾斯點點頭：“是啊，他們說的幻影太迷人了，我想親自下去看個究竟。”
林曄的話昨天說過的話忽然從我腦中閃過，我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我也想下去。”
法爾斯點點頭：“行啊，你去問問老柯，艙裏肯定還有備用的設備。對了，你受過深潛訓練嗎？”
“我……隻會用呼吸器。”我不好意思的笑了，“隻是不太會遊泳而已。”
法爾斯：……
“你真要下水的話一定要小心呐。”張航在後麵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有點發懵：“你不下水嗎？”
“你知道的，我暈船。”張航故作虛弱狀，“而且現在的狀況還不必我親自出馬。”
“如果你不下水，你說的那些法陣啊機關啊誰來解？”我還是不明白。
“這正是我要說的。”張航答道，“如果你要下去，記得跟緊法爾斯，其他人沒有一個能保得住你的性命。”
我恍然大悟：“你讓法爾斯替你去送死！”
“不不不，怎麽能說是送死呢。”張航搖了搖手指，“這叫能者多勞。”
法爾斯連連點頭：“我對於中國古老和神秘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興趣。”
我頓時一臉黑線，這麽一晚上的功夫，張航到底是給法爾斯灌了什麽迷湯，忽然讓他這麽聽話？
潛水設備很快就找來了，有了前麵的經驗，這一次他使用設備順利多了。臨下水之前，他望了一眼船艙：“林曄還沒醒過來？”
“你對象再次損傷元氣，自然會進入休眠狀態。”
張航這一說，我立刻想起之前在船艙裏的那一幕，莫名的覺得尷尬萬分：“我的意思是……反正四十分鍾就能上來，不用驚動林曄了。”
張航笑起來：“現在要下水的人是你，你反倒擔心安安穩穩睡在艙裏的林曄？”
我連忙解釋：“我是怕他起來之後又要唧唧歪歪不讓我下水了。”
翻入水中之前，我忽然聽到張航在一邊冷笑：“不知真心人為何意，亦不知何人為真心。他這幾十年過的可算糊塗。”
最初入水的時候總有一陣不適應，無邊無際的海水把自己包圍的時候，同時襲來的還有未的恐懼。
海水中的浮力大於淡水，需要在腰帶上裝上大量的鉛塊才能順利下潛。我橫著蹬了幾下，鴨腳蹼借力遊出去好大一截，可就是不向下沉。法爾斯倒是很熱情，沒看我熱鬧主動過來硬把我拽了下去。
表層近三十米內的水溫都很正常，不時看見魚類在附近遊動，偶爾幾個比較大的影子，也都是無害的水生大魚，隨便轉悠幾圈之後就離開了。
溫度的變化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站在那條水線上就能清晰的感覺到，上麵是相對舒適的溫水，下麵卻是接近冰點的凍水。
下麵的水並不是因為水深隔絕了光線，而是忽然一下子變黑變冷，很像當時在沙海王陵花海蛟棲身地的狀態，隻是那裏的水黑得像漆，而這裏卻像是籠罩著一層黑霧。
為了防止潛水員病，下潛十幾米之後大家都要停下來慢慢適應，從潛水鏡裏望出去，目所能及的範圍內什麽都沒有，別說是魚蝦，連發光的浮遊生物都見不著。
這裏確實和老柯所說的一樣，簡直是一片空白。
再往下潛了一陣，法爾斯忽然停了下來，然後比劃著手勢傳遞訊息。過了十幾秒之後法爾斯就徹底放棄了，因為他終於意識到我看不懂潛水員的手勢，隻好直接朝右下方伸出一根手指。
我朝那邊一看，當場就愣住了。
一艘巨大的沉船橫在光禿禿的水底淤泥裏，整個傾向左方，像一條正在海底棲伏休息的巨獸。
他看到了船頭中世紀的華麗裝飾，看到被歲月侵蝕的厚重船身，看到老式的桅塔上還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一場噩夢般的幻影，再次被活生生的搬到了眼前。法爾斯拽著我向沉船靠近，每靠近一點寒冷的感覺就越加強烈，我甚至覺得那股寒冷根本不是從水裏透進來，而是根本就藏在他自己的四肢百骸當中，連指尖都凍得發僵。然而這種徹骨的深寒對不同人的影響也不盡相同，起碼對法爾斯是這樣，光從他利落的動作上就能看出它對法爾斯並沒有任何作用。
不知道是因為水下的溫度不適宜生物生存還是什麽別的原因，雖然船身已經嚴重鏽蝕，上麵卻沒有生長常見的蛤蜊和海藻。沉船靜靜的側臥在海底，就像剛剛沉沒不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