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看不見的第五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看不見的第五人


    正這麽想著時,我便突然聽到前麵傳來一陣“砰砰”的敲門聲。抬頭一望,便看到秦老三正站在一戶人家門前,攥著拳頭在門板上猛敲。


    但是他敲了半天,那屋子愣是沒得一絲響聲,也沒得任何人回應。


    正當我篤定地想,這村裏的人大概都已經走光了時,秦老三敲的那扇門後麵卻突然有了響動。


    隨著一道遲緩的腳步聲拖遝地從裏麵傳出來,門板也吱嘎一聲搖搖晃晃的打開,好像要垮下來一樣。我跟張寶杉有些詫異地朝門後麵一望,便發現來開門的是一個老頭子,滿是皺紋的臉,渾濁的眼球往上翻著,貌似是個瞎子。


    那老對子站在門口,蒼老的麵容上似有怒氣,十分不客氣地朝外麵喊道:“你們找哪個咯?敲門敲得跟叫魂一樣的!”


    一聽他這話,秦老三臉上立刻堆起笑來:“哎呀老哥,還記得我的聲音不?我是上回來拉人的那個,今日又帶人來了!”


    那老頭子似乎真記得他的聲音,認出是秦老三之後,臉上的神色才緩了緩,但是摳在門板上的手卻沒有鬆,抬著個頭朝天上望,好似不想放人進去。


    一看他那模樣,秦老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大洋來塞進那老頭兒的手裏。


    “價錢還是跟上回一樣,一會子你給你堂客看哈子,看我有冒騙你。”


    直到聽他這話,那瞎老頭才鬆開了扶在門板上的手,冷著臉把秦老三讓進門裏,我和張寶杉一看,也趕緊跟了上去。


    現在的社會早就不同了,想到別個屋裏白吃白住,不是不可能,但是比起以前,那可能性是要小多,就算是在深山坳子裏,人家也是要吃飯的不是。


    這麽一想,我就覺得這瞎老頭兒朝秦老三要錢的行為,也不是不能理解。何況今天坐了一天車,剛才又在河岸上吹了半天風,這會子能有個像樣的地主歇一歇,也正是我們需要的。


    我們跟著秦老三一路穿過外麵的院子,那瞎老頭兒就伸著個手在我們後頭摸著進了屋。


    走過堂屋之後,後頭就是個灶屋,灶膛裏燒著一堆火,像是在煮什麽東西。當中擺著一張飯桌和幾把椅子,灶外旁邊的另一間屋子裏,放著一張木床,上麵放著一床爛棉絮,屋子裏亮的是一盞已經很少見的煤油燈。


    後麵還有一間黑洞洞的屋子,看不清楚裏麵是什麽樣。


    我有些狐疑地朝屋子裏打量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秦老三剛才說的那個瞎老頭的堂客。


    瞎老頭走進屋後,就直接坐到灶下去了,大概是看在錢的麵子上,有氣無力地招呼了我們一聲:“你們坐。”


    我和張寶杉這時雖然有些累,但還算堅持得住,隻把身上的背包卸下來,堆在了牆角下。而秦老三則毫不客氣地從褲腰上抽出他那個煙鬥,一屁股坐到飯桌邊的另一把椅子上了。


    那瞎老頭坐在灶下,一直悶不吭聲,而秦老三跟我們又不太熟悉,從哪一方麵來講也跟我們沒得共同語言。我站在屋門口確實有些無聊,便打算拿手機出來看看有沒未讀短信什麽的。


    不想按亮屏幕後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地方居然連信號都沒得。


    看到我拿出手機擺弄幾下之後就立刻皺起眉頭,張寶杉立刻從旁邊湊了過來:“怎麽了?”


    “這地方怎麽沒信號啊!”


    我一邊不死心地把手機關機之後重啟,一邊朝他道。


    一聽我這話,那邊坐下就抬不動屁股的秦老三就立刻朝我們看了一眼,把煙鬥從嘴裏抽出來道:“你們莫費勁了,那些現代玩意兒到了這裏幾乎全成了啞巴,還是道上的東西管用。”


    所謂道上的東西,指的就是傳信紙鶴之類的法術。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把重新開機的手機放到眼前看了一眼,果然還是沒信號。


    過了這一會子的功夫,瞎老頭灶上煮的東西也開始出味兒了,也不曉得是什麽肉,煮得香得不得了,勾得我跟張寶杉都不約而同地吞了吞口水。


    “哇,這鍋裏煮的是什麽東西,好香啊!”


    那個二貨一邊猛吸著鼻子一邊走到灶邊,朝那瞎老頭兒問道。


    一聽他這話,那瞎老頭兒立刻抬起頭朝天仰起臉。


    “這肉是我堂客放進鍋裏的,我隻負責燒火。”


    聽著他不帶一絲溫度的話,張寶杉便也沒再繼續問下去,但對那口鍋的關注卻比開始的時候更強烈了。


    與張寶杉不同的是,我在這裏卻感覺到事情有些怪異。明明這瞎老頭和秦老三都說這屋裏還有一個人,為麽事到現在我們也冒看到她咧?


    腦子裏晃過這個想法之後,我便又朝外麵看了一眼。瞎老頭家裏的後院正對著遠處的山崗,太陽這時已經完全落土了,隻留下一片如血一樣鮮紅的殘陽。


    望著遠處那片漸漸被黑暗吞沒的山林,我整個人突然沒來由的抖了抖,像是被一陣冷風吹到似的。


    縮著脖子從門檻上走下來,我又朝那瞎老頭家裏看了一圈,發現裏屋裏那盞油燈還亮著,但灶屋和堂屋裏的光線卻變得更昏暗起來。


    “這裏沒通電嗎?怎麽不開燈啊!”


    我一邊說一邊朝四周看了看,想找一下燈繩。


    不想那秦老三卻在這時突然笑了一聲:“莫找了,他這屋裏沒得電燈,都看不見,點不點燈都沒得區別。”


    都看不見?他剛才不是還說叫瞎老頭把錢給他堂客檢查麽?看不見了還怎麽檢查?


    正當我這麽想著時,那邊瞎老頭突然從灶下走了出來,仰著腦袋扶著灶頭走出來,你是要找鍋蓋的樣子。


    一看他這動作,張寶杉立刻像兔子似的從旁邊竄了過去,拉著他的手按到了木質的鍋蓋上。望著他那猴急的樣子,我立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瞎老頭倒沒說什麽,隻順著張寶杉的力道,把手放在鍋蓋上麵的把手上,把它掀了開來。


    濃鬱的肉香味立刻在整間屋子裏蔓延開來,勾得人食指大動。我本來有些抑鬱的心情也被這氣味給驅散了大半,下意識地抬腳朝灶邊走了過去。


    鍋裏的肉燉得非常爛,已經分不清究竟是什麽動物的肉了,隻是那骨頭卻給人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似乎不是常見的野味。


    看到張寶杉不亦樂乎地幫著瞎老頭從碗櫃裏又是端碗又是拿筷子,秦老三立刻挑起嘴角朝他笑了笑,麵上的表情隱藏在模糊的光線中,讓人看不分明。


    我也不曉得是怎麽回事,剛才聞到味道的時候明明覺得香得很,可現在一看這一鍋肉,又突然有一種覺得反胃的感覺,隻稍稍湊近一點聞,胃裏的酸水就快湧到喉嚨口來了。


    被這莫明的感覺一擾,我立刻一點胃口也沒有了,隻能鬱悶地看著張寶杉和瞎老頭就著那鍋肉大快朵頤,自己卻捧著白碗就鹹菜吃。


    飯才扒到嘴裏,我才現秦老三居然也跟我一樣是吃白飯和鹹菜的,立刻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秦三叔,你怎麽也不吃肉啊?”


    難道他也跟我一樣胃裏泛酸水兒?


    秦老三坐在我對麵慢條斯理地往嘴裏送了一口鹹菜:“我一向是吃素的。”


    嘖嘖,覺悟真是高啊!居然還是個素食主義者,這要是放在我身上是絕對行不通的。


    一頓飯吃完,天都已經黑盡了。瞎老頭的堂客還沒回來,他居然也不著急,真是怪異的一家人啊!


    我一邊想一邊幫著張寶杉一起把桌上的殘羹冷炙都收拾幹淨了,又把一大堆肉骨頭送到門外丟到了院牆邊上,正打算轉身回屋裏去時,卻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狐疑地轉過頭朝周圍一掃,我這才發現這味道是從牆根下的兩件破衣裳上傳過來的。


    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過來,我有些膈應地把那兩件衣裳挑起來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這兩件衣裳是女人穿的衣服和褲子,而且樣式都很舊。


    可能是那瞎老頭的堂客不要的衣裳吧!


    我一邊想著一邊又把衣裳放了下來,然後丟掉樹枝重新回到了屋裏。


    來到灶屋裏時,我才發現剛才在裏屋裏的那盞煤油燈已經被人移到外麵來了,張寶杉這時正在燈下坐著,靠在飯桌邊上打瞌睡。


    坐對麵牆角處的秦老三也眯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倒是那個瞎老頭摸黑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收拾東西,精神得很。


    我一看,立刻忍不住走過去在張寶杉肩膀上重力撞了一把。


    這丫大約都已經開始跟周公下棋了,這會子被我一撞才猛地睜開眼睛從桌子上彈起來,一看到是我站在旁邊之後,這才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道:“師妹,怎麽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轉頭望了望秦老三和瞎老頭,才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你不覺得奇怪麽?這老頭兒的堂客這麽還沒回來,他也不去找人,而且我剛才還在外麵發現了些東西……”


    張寶杉不明所以,依舊一臉懵逼地望著我道:“說不定他堂客是走走親戚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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