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陷入沉寂
略有些溫度的手指輕輕拂上我的臉頰，我看著閻王那雙大海一般深邃明亮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像置身於一場巨大的漩渦裏，我鼻尖一酸。閻王的手臂攬過我的頭，我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埋於他的臂彎之下。
從天空深處降下的雨水好像無休無止，一滴滴鬥大的蛛絲般的雨水穿透路旁的叢林與大樹，世界被詩人不小心打翻的墨硯暈染了，灰鉛色的雲層從彼端湧來。我伏在閻王的懷裏嚎啕大哭，死死攥住他的衣服。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另外的人明白我到底有多難過，因為這份感情是禁錮在我自己世界裏的，可是即便如此，我也多想在自己難過的時候有人能屹立的像一棵不倒的大樹，用溫柔的枝條包裹著我，供我休憩。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隻是腦海裏閃過無數幀我父母從小到大照顧我的場麵，比如說淘氣去爬樹摘果子，媽媽舉著藤條衝過來要揍我，比如在學校被男孩欺負，爸爸氣到挽袖子上學校找到那個男孩警告他離我遠點。沒人再會那樣小心翼翼對我無私奉獻著那份愛了，也不會再有人在夜晚躡手躡腳走進我的房間為我蓋上我踢翻在地上的被子。
後來。
閻王將我帶回了酒店，我想我大概是睡著了，記憶裏迷迷糊糊隻有閻王拿白色的柔軟的手帕沾濕熱水輕輕揉了揉我的臉，然後我的世界像與外界的世界斷層似的，“啪”地一聲——陷入沉寂。
等我醒來的時候眼睛有些睜不開，但是腦袋卻很輕鬆，沒有想象當中的頭痛欲裂，我還有些發蒙，閻王忽然提著兩袋紙袋從牆壁轉角走進來。
“你醒了。”他把紙袋放在玻璃桌上，一屁股坐到我麵前，伸手理了理我搭落在眼睛上的劉海，“駛者已逝，活著的人要代替他們好好生活下去，你可明白。”
我一怔，看著閻王，他的眼睛微微皺起，像是在擔憂我似的，我心裏一暖，卻沒有說話，隻是垂著頭點了點頭。閻王嘴角扯出一抹笑，然後一拍大腿，站起身，“快點去洗臉刷牙，然後吃早餐。”
我抬頭看著閻王的背影，嘴唇蠕動，終於還是露出一抹笑看著他的背影低聲說：“謝謝你。”
“謝什麽。”閻王轉頭看著我，眼神有些似笑非笑。
“對我那麽好啊。”我歪頭。
“對自己老婆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麽。”
“你從哪裏學來這種話。”我有些吃驚。
“嗯...”閻王抬起眼睛，似乎在沉思，半晌他走過來，一手揪住我的臉，然後死死盯著我，“快去洗澡，臭死了。”
“唔唔。”我被他揪住臉頰無法動彈，隻能發出一些短促的抗議聲。閻王鬆開我的臉，轉身走到他自己的床上躺下，閉上眼睛，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我愣住，不禁說：“你很累嗎。”
“嗯...沒有。我很精神。”閻王有氣無力的回應我。
我翻開被褥，做起身，看著閻王，“你昨晚沒有睡覺嗎？”
閻王轉過頭，睜開眼睛，像是趕蒼蠅一樣朝我揮了揮手，“你快去洗好不好，吵死了。”
我立即砸了一個枕頭過去。
但是閻王看起來確實像一個好幾百年沒有睡過覺的滄桑老男人，我不再說話了，隻是朝他冷哼一聲，然後抬腿走進了盥洗室。我看見在放毛巾的架子上麵有一整套眼睛的新衣服，我有些愕然，伸手把那些衣服取下來，想必這是閻王為我準備的。我看了一眼自己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似乎不是昨天那套。昨天我似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到最後什麽也記不得了，就好像昨天最後剩下的那些回憶像被一把大火灼燒化成了灰燼。我垂下眼簾，閻王說的對，逝者已逝，我能做的也隻能代替他們好好活下去，現在我的生命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我還要代替我父母走完他們留在這人世間最後的路。
不過我這衣服...我呆了兩三秒，思來想去替我換衣服的家夥也隻有躺在床上那個人，我的臉嘭地一瞬間紅了，如果現在出去找閻王理論，他說不定會用“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看過，該摸的也摸了，不該摸的也摸了”這種狗屁理論在搪塞我。我想我一定要想辦法整整他，就算是...是夫妻，我該害羞的時候也是會害羞的啊...
我一向是很不信任閻王的品味，在地府的時候被迫穿上那些繁文縟節的長袍和宮廷裙列，那些繁重的東西有時候在夢裏也會化作凶神惡煞的鬼魂朝我撲過來。如果我要去相信一個古代思維品味的人，別說我自己了，連別人聽了也會笑掉大牙。但是當我穿上那件雪白的連衣裙的時候，覆蓋著蒸汽的鏡子裏倒映出我的臉。
我伸手擦幹淨鏡子，鏡子裏的自己頭發淩亂，眼睛紅腫，嘴巴瑉成一條筆直的線，原來我現在的感覺有那麽糟糕麽。我忍不住苦笑，視線往下，飄然的長裙落在地上，像一朵盛開的香水百合。我忍不住一笑，腦海裏浮現出閻王自己一個人跑到服裝店為我挑這身裙子的模樣，一定是很滑稽和笨拙的吧，因為是閻王啊，雖然總是表現的驕傲放縱，但是到了人間也不過是一個很簡單的男人。
我其實已經不算孤獨了，我知道閻王會一直陪著我的，無論生無論死，就如同命運在我們身上拉扯了一根細長的紅線。我拿梳子梳直頭發，洗漱完畢，拍了拍臉，打開廁所的門，走到房間，卻看見閻王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我不知道昨天後麵發生了什麽事，但想必他為了照顧我也忙了一夜，我的手指戳了戳他戴著麵具的略有些清秀的臉，閻王眼皮微微動了動，但是轉身又沉沉睡去。
我歎了口氣，拿起閻王放在桌子上的兩袋早餐，裏麵有油條餃子粥豆漿漢堡煎餅果子...我扶額把那些多到眼花繚亂的早餐一件一件拿出來，真是各式各樣應有盡有，他是把早餐攤給炸了嗎，買了那麽多是要喂豬嗎。
略有些溫度的手指輕輕拂上我的臉頰，我看著閻王那雙大海一般深邃明亮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像置身於一場巨大的漩渦裏，我鼻尖一酸。閻王的手臂攬過我的頭，我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埋於他的臂彎之下。
從天空深處降下的雨水好像無休無止，一滴滴鬥大的蛛絲般的雨水穿透路旁的叢林與大樹，世界被詩人不小心打翻的墨硯暈染了，灰鉛色的雲層從彼端湧來。我伏在閻王的懷裏嚎啕大哭，死死攥住他的衣服。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另外的人明白我到底有多難過，因為這份感情是禁錮在我自己世界裏的，可是即便如此，我也多想在自己難過的時候有人能屹立的像一棵不倒的大樹，用溫柔的枝條包裹著我，供我休憩。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隻是腦海裏閃過無數幀我父母從小到大照顧我的場麵，比如說淘氣去爬樹摘果子，媽媽舉著藤條衝過來要揍我，比如在學校被男孩欺負，爸爸氣到挽袖子上學校找到那個男孩警告他離我遠點。沒人再會那樣小心翼翼對我無私奉獻著那份愛了，也不會再有人在夜晚躡手躡腳走進我的房間為我蓋上我踢翻在地上的被子。
後來。
閻王將我帶回了酒店，我想我大概是睡著了，記憶裏迷迷糊糊隻有閻王拿白色的柔軟的手帕沾濕熱水輕輕揉了揉我的臉，然後我的世界像與外界的世界斷層似的，“啪”地一聲——陷入沉寂。
等我醒來的時候眼睛有些睜不開，但是腦袋卻很輕鬆，沒有想象當中的頭痛欲裂，我還有些發蒙，閻王忽然提著兩袋紙袋從牆壁轉角走進來。
“你醒了。”他把紙袋放在玻璃桌上，一屁股坐到我麵前，伸手理了理我搭落在眼睛上的劉海，“駛者已逝，活著的人要代替他們好好生活下去，你可明白。”
我一怔，看著閻王，他的眼睛微微皺起，像是在擔憂我似的，我心裏一暖，卻沒有說話，隻是垂著頭點了點頭。閻王嘴角扯出一抹笑，然後一拍大腿，站起身，“快點去洗臉刷牙，然後吃早餐。”
我抬頭看著閻王的背影，嘴唇蠕動，終於還是露出一抹笑看著他的背影低聲說：“謝謝你。”
“謝什麽。”閻王轉頭看著我，眼神有些似笑非笑。
“對我那麽好啊。”我歪頭。
“對自己老婆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麽。”
“你從哪裏學來這種話。”我有些吃驚。
“嗯...”閻王抬起眼睛，似乎在沉思，半晌他走過來，一手揪住我的臉，然後死死盯著我，“快去洗澡，臭死了。”
“唔唔。”我被他揪住臉頰無法動彈，隻能發出一些短促的抗議聲。閻王鬆開我的臉，轉身走到他自己的床上躺下，閉上眼睛，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我愣住，不禁說：“你很累嗎。”
“嗯...沒有。我很精神。”閻王有氣無力的回應我。
我翻開被褥，做起身，看著閻王，“你昨晚沒有睡覺嗎？”
閻王轉過頭，睜開眼睛，像是趕蒼蠅一樣朝我揮了揮手，“你快去洗好不好，吵死了。”
我立即砸了一個枕頭過去。
但是閻王看起來確實像一個好幾百年沒有睡過覺的滄桑老男人，我不再說話了，隻是朝他冷哼一聲，然後抬腿走進了盥洗室。我看見在放毛巾的架子上麵有一整套眼睛的新衣服，我有些愕然，伸手把那些衣服取下來，想必這是閻王為我準備的。我看了一眼自己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似乎不是昨天那套。昨天我似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到最後什麽也記不得了，就好像昨天最後剩下的那些回憶像被一把大火灼燒化成了灰燼。我垂下眼簾，閻王說的對，逝者已逝，我能做的也隻能代替他們好好活下去，現在我的生命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我還要代替我父母走完他們留在這人世間最後的路。
不過我這衣服...我呆了兩三秒，思來想去替我換衣服的家夥也隻有躺在床上那個人，我的臉嘭地一瞬間紅了，如果現在出去找閻王理論，他說不定會用“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看過，該摸的也摸了，不該摸的也摸了”這種狗屁理論在搪塞我。我想我一定要想辦法整整他，就算是...是夫妻，我該害羞的時候也是會害羞的啊...
我一向是很不信任閻王的品味，在地府的時候被迫穿上那些繁文縟節的長袍和宮廷裙列，那些繁重的東西有時候在夢裏也會化作凶神惡煞的鬼魂朝我撲過來。如果我要去相信一個古代思維品味的人，別說我自己了，連別人聽了也會笑掉大牙。但是當我穿上那件雪白的連衣裙的時候，覆蓋著蒸汽的鏡子裏倒映出我的臉。
我伸手擦幹淨鏡子，鏡子裏的自己頭發淩亂，眼睛紅腫，嘴巴瑉成一條筆直的線，原來我現在的感覺有那麽糟糕麽。我忍不住苦笑，視線往下，飄然的長裙落在地上，像一朵盛開的香水百合。我忍不住一笑，腦海裏浮現出閻王自己一個人跑到服裝店為我挑這身裙子的模樣，一定是很滑稽和笨拙的吧，因為是閻王啊，雖然總是表現的驕傲放縱，但是到了人間也不過是一個很簡單的男人。
我其實已經不算孤獨了，我知道閻王會一直陪著我的，無論生無論死，就如同命運在我們身上拉扯了一根細長的紅線。我拿梳子梳直頭發，洗漱完畢，拍了拍臉，打開廁所的門，走到房間，卻看見閻王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我不知道昨天後麵發生了什麽事，但想必他為了照顧我也忙了一夜，我的手指戳了戳他戴著麵具的略有些清秀的臉，閻王眼皮微微動了動，但是轉身又沉沉睡去。
我歎了口氣，拿起閻王放在桌子上的兩袋早餐，裏麵有油條餃子粥豆漿漢堡煎餅果子...我扶額把那些多到眼花繚亂的早餐一件一件拿出來，真是各式各樣應有盡有，他是把早餐攤給炸了嗎，買了那麽多是要喂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