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冒犯神女
我攥緊她的衣服跨過去，隨著她摸索著上了樓梯。其實透過蓋頭我什麽也看不見，低下頭卻能隱約看見地下的位置。終於我被扶上了高台，周圍嘈雜的聲音揚起。
忽然間耳邊一陣風劇烈揚起，一道唳聲尖叫，似乎又一匹鳳凰馱著人來到高台，底下發出劇烈的歡呼聲，那個應該稱之為主持人的家夥上前，”萬眾矚目的時刻到了，新郎究竟會挑選哪一位新娘陪伴他度過餘生呢。請大家屏住呼吸，屏息以待。”
耳邊又響起樂器敲打的聲音，我低下頭，看見一雙黑色的馬靴在自己眼前停留了一下子，然後轉過身去。我幾乎下意識認為這貨大概就是吳明，怕他不選我，到時候選了琉美，我就要被扔下台被當做食糧一樣喂掉，四分五裂。剛剛在台下經曆過的一切還在我的腦海裏麵徘徊，我無法想象如果再被人爭相分食我會怎樣崩潰。
見那雙靴子遠去了，我的心髒忽然揪緊。本想抬手不顧一切拉住吳明，卻發現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的身體已經動彈不得，啊啊啊，真是攬下了一個苦差事，救命，我的喉嚨裏本想吐出這兩個字，但一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我好像可以看出，當我這個失敗者被掀開頭蓋，當琉美發現原來站在她旁邊的人就是我，會露出怎樣幸災樂禍的笑。我忽然想哭，瞪大眼睛，但隻有鼻頭發酸，什麽也感受不到。我腦子一片空白，卻忽然浮現出閻王的身影，對啊，他給了我一柄哨子，雖然我吹響他肯定我嚴厲責罵我跟吳明出來混，但我至少不用死。我很怕死，我總是到快要死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忽然間我的頭蓋被人一把掀開了。
我抬起頭，骨骼聲響起。我發現我竟然可以動彈了，一抬頭，剛好對上吳明那雙含笑的雙眸。他穿了一身極其喜氣的紅袍，一雙漆黑的馬靴鞋，頭戴高高的紅帽。他看見我的時候愣了一下，忽然無視周圍已經驚愕到極點的人群的視線，將我一把攬在懷裏，轉過身，注視四周，他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世界都聽到：“這就是我吳明最後要挑選的妻子。”
萬眾歡呼。
吳明咧嘴一笑，忽然轉過臉在我臉頰上輕盈一吻。我隻覺得腦子轟然爆炸，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我隻覺得我的的心跳已經停住了，他竟然親我，親我，親我？親我！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麽問題，隻見底下排山倒海的歡呼，站在我身邊的那個新娘被人掀開蓋頭。
她看見我的時候眼神明顯愣了一下，但是她無法動彈，無法說話，隻能擒著一雙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忽然不知道從何處傳來尖叫：“怎麽回事，他選的不是琉美小姐！他選的竟然是個活人！”
嘈雜的議論聲響起，我隱約聽見有人在喊：“怎麽回事，不是給姑爺貼了聽話符麽。”
我已經分辨不清誰在說話，誰在哭，誰在笑，隻是知道排山倒海的歡呼。從身後忽然走出來一個女人，這女人真是我所見過的世間最美，膚如凝脂，唇紅齒白，一身水湖藍長裙，黑發長至及地。
這個女人一走出來全世界靜止，忽然不知道從何處又傳來歡呼：神女大人！
她就是傳聞當中的，神女。
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見到神女，她在這個世界的人們口中被稱之為“小姐”，因為琉美說話總是太過於毒辣，所以我想象當中的神女應當是一個巫婆一般的人物。哪知道長相真是天仙一般美好。
吳明趕忙扶住我要掉下的哈喇子，忽然放開我，在神女身邊一跪：“黑使吳明，見過娘娘。”
“黑使吳明？”神女微微皺了皺眉毛。
這樣天仙般美好的人兒，連皺眉都是好看的，我隻覺得我的三魂六婆都要被她的眉眼流轉吸了進去，站在原地和我旁邊的琉美一樣動彈不得。
神女側過頭，瀑布一般的長發隨著耳廓落下，她看了一眼吳明，忽然笑：“吾不知汝和琉美究竟何種因果，但既然有了因，吾自然不會因為一自私心而打破這個果。”神女頓了頓，身後忽然上來一個低垂著頭的侍女，神女抬起眉眼往台下一掃，凡是被神女的視線所注視過得人都均是全身發抖，顫抖不停。我其實能明白他們的想法，被這樣的絕世美女看上一眼，我真是死了也覺得心甘情願。
“受吾吩咐，將琉美扔下高台，受人分食，侍仆不得相助。”神女淡然說，聲音卻仿佛包裹了一層莫名威嚴。我一怔，好像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她說什麽來著，把琉美扔下高台…忽然我腦子裏又響起了張瑤的話：讓新郎官在兩個新娘子裏麵挑選真正的新娘，以示新郎對新娘的愛是命中注定的，就算從兩個人中間挑選，也一定能挑選出最正確的那個；然後那個‘落選’的人就必須當眾掀開頭簾，扔下台供台下的人分食掉。這是往年來的習俗，從來沒有變過。
就算最後被吳明挑選出來的是假的新娘子也無所謂麽，重要的不是誰與誰結婚，而是看新郎官究竟能夠選中誰。我雖然很不喜歡琉美，但此刻卻忽然覺得無名悲壯，我上前一步，吳明本想拉住我，我卻躲過他的手，走到神女麵前。
“不能這樣。”我直視她的眼睛。
“什麽？”神女一怔，顯然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對她說話，語氣裏並沒有惱怒，隻是十分平靜，不如說是十分的默然，她沒有把我當做一回事，就是一隻在她麵前蹦躂的蟲子。但是神女這麽想，不代表別人也這麽想，可能說把琉美扔下高台已經讓所有人震驚，現在我又走到神女麵前直言不諱幾乎讓這些崇拜者眼裏要噴出火來。
“大膽活人，竟然敢冒犯神女。勸你最好快快走開，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旁邊有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衝過來，吳明雖然對我的舉止有些無奈，但畢竟還是站在我這邊的，他轉過身，擋住男人。
“這是我妻子和你們神女之間的事情，和你們無關。”吳明淡然說。
“不要以為你們被神女主持了一次婚姻，就足夠囂張。”男人冷笑。
“沒有囂張。”吳明搖頭，“我隻是不願意事情再鬧大而已，希望你們可以理解。”
我就暫且忽略吳明口中那句“我的妻子”的話，反正就當他嘴欠，而且現在我確實是因為這個身份才保了命。等我意識到這個問題，我才反應過來，如果我為琉美求情的話，那麽死的人可能就是我，我們之間隻能活一個人，剩下的那個人就要成為吳明的妻子。我搞懂了這個遊戲，本想說出口的話卻哽在喉嚨裏吐不出來。
“何事。”神女再次發問。
我忽然有些害怕，這種害怕並不是因為死亡或者對未知恐懼的那種害怕，而是在這一瞬間，我認清楚了自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我訕訕後退，看了一眼琉美，琉美臉上卻是麵無表情，她被人推著上前，終於在所有人的麵前，被扔下了高台。
可能因為有神女的吩咐把，那些原本爭奪過我的人們蜂擁而上撕扯琉美，我在恍惚間似乎聽見了肉體撕裂骨骼斷裂的聲音，我似乎看見了那片人海裏血液飛濺。我腦子裏麵的熱血倒流冰封，蹭蹭後退，摔在了地上。後來其實我有問過吳明為什麽琉美想要和他結婚。
我攥緊她的衣服跨過去，隨著她摸索著上了樓梯。其實透過蓋頭我什麽也看不見，低下頭卻能隱約看見地下的位置。終於我被扶上了高台，周圍嘈雜的聲音揚起。
忽然間耳邊一陣風劇烈揚起，一道唳聲尖叫，似乎又一匹鳳凰馱著人來到高台，底下發出劇烈的歡呼聲，那個應該稱之為主持人的家夥上前，”萬眾矚目的時刻到了，新郎究竟會挑選哪一位新娘陪伴他度過餘生呢。請大家屏住呼吸，屏息以待。”
耳邊又響起樂器敲打的聲音，我低下頭，看見一雙黑色的馬靴在自己眼前停留了一下子，然後轉過身去。我幾乎下意識認為這貨大概就是吳明，怕他不選我，到時候選了琉美，我就要被扔下台被當做食糧一樣喂掉，四分五裂。剛剛在台下經曆過的一切還在我的腦海裏麵徘徊，我無法想象如果再被人爭相分食我會怎樣崩潰。
見那雙靴子遠去了，我的心髒忽然揪緊。本想抬手不顧一切拉住吳明，卻發現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的身體已經動彈不得，啊啊啊，真是攬下了一個苦差事，救命，我的喉嚨裏本想吐出這兩個字，但一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我好像可以看出，當我這個失敗者被掀開頭蓋，當琉美發現原來站在她旁邊的人就是我，會露出怎樣幸災樂禍的笑。我忽然想哭，瞪大眼睛，但隻有鼻頭發酸，什麽也感受不到。我腦子一片空白，卻忽然浮現出閻王的身影，對啊，他給了我一柄哨子，雖然我吹響他肯定我嚴厲責罵我跟吳明出來混，但我至少不用死。我很怕死，我總是到快要死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忽然間我的頭蓋被人一把掀開了。
我抬起頭，骨骼聲響起。我發現我竟然可以動彈了，一抬頭，剛好對上吳明那雙含笑的雙眸。他穿了一身極其喜氣的紅袍，一雙漆黑的馬靴鞋，頭戴高高的紅帽。他看見我的時候愣了一下，忽然無視周圍已經驚愕到極點的人群的視線，將我一把攬在懷裏，轉過身，注視四周，他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世界都聽到：“這就是我吳明最後要挑選的妻子。”
萬眾歡呼。
吳明咧嘴一笑，忽然轉過臉在我臉頰上輕盈一吻。我隻覺得腦子轟然爆炸，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我隻覺得我的的心跳已經停住了，他竟然親我，親我，親我？親我！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麽問題，隻見底下排山倒海的歡呼，站在我身邊的那個新娘被人掀開蓋頭。
她看見我的時候眼神明顯愣了一下，但是她無法動彈，無法說話，隻能擒著一雙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忽然不知道從何處傳來尖叫：“怎麽回事，他選的不是琉美小姐！他選的竟然是個活人！”
嘈雜的議論聲響起，我隱約聽見有人在喊：“怎麽回事，不是給姑爺貼了聽話符麽。”
我已經分辨不清誰在說話，誰在哭，誰在笑，隻是知道排山倒海的歡呼。從身後忽然走出來一個女人，這女人真是我所見過的世間最美，膚如凝脂，唇紅齒白，一身水湖藍長裙，黑發長至及地。
這個女人一走出來全世界靜止，忽然不知道從何處又傳來歡呼：神女大人！
她就是傳聞當中的，神女。
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見到神女，她在這個世界的人們口中被稱之為“小姐”，因為琉美說話總是太過於毒辣，所以我想象當中的神女應當是一個巫婆一般的人物。哪知道長相真是天仙一般美好。
吳明趕忙扶住我要掉下的哈喇子，忽然放開我，在神女身邊一跪：“黑使吳明，見過娘娘。”
“黑使吳明？”神女微微皺了皺眉毛。
這樣天仙般美好的人兒，連皺眉都是好看的，我隻覺得我的三魂六婆都要被她的眉眼流轉吸了進去，站在原地和我旁邊的琉美一樣動彈不得。
神女側過頭，瀑布一般的長發隨著耳廓落下，她看了一眼吳明，忽然笑：“吾不知汝和琉美究竟何種因果，但既然有了因，吾自然不會因為一自私心而打破這個果。”神女頓了頓，身後忽然上來一個低垂著頭的侍女，神女抬起眉眼往台下一掃，凡是被神女的視線所注視過得人都均是全身發抖，顫抖不停。我其實能明白他們的想法，被這樣的絕世美女看上一眼，我真是死了也覺得心甘情願。
“受吾吩咐，將琉美扔下高台，受人分食，侍仆不得相助。”神女淡然說，聲音卻仿佛包裹了一層莫名威嚴。我一怔，好像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她說什麽來著，把琉美扔下高台…忽然我腦子裏又響起了張瑤的話：讓新郎官在兩個新娘子裏麵挑選真正的新娘，以示新郎對新娘的愛是命中注定的，就算從兩個人中間挑選，也一定能挑選出最正確的那個；然後那個‘落選’的人就必須當眾掀開頭簾，扔下台供台下的人分食掉。這是往年來的習俗，從來沒有變過。
就算最後被吳明挑選出來的是假的新娘子也無所謂麽，重要的不是誰與誰結婚，而是看新郎官究竟能夠選中誰。我雖然很不喜歡琉美，但此刻卻忽然覺得無名悲壯，我上前一步，吳明本想拉住我，我卻躲過他的手，走到神女麵前。
“不能這樣。”我直視她的眼睛。
“什麽？”神女一怔，顯然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對她說話，語氣裏並沒有惱怒，隻是十分平靜，不如說是十分的默然，她沒有把我當做一回事，就是一隻在她麵前蹦躂的蟲子。但是神女這麽想，不代表別人也這麽想，可能說把琉美扔下高台已經讓所有人震驚，現在我又走到神女麵前直言不諱幾乎讓這些崇拜者眼裏要噴出火來。
“大膽活人，竟然敢冒犯神女。勸你最好快快走開，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旁邊有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衝過來，吳明雖然對我的舉止有些無奈，但畢竟還是站在我這邊的，他轉過身，擋住男人。
“這是我妻子和你們神女之間的事情，和你們無關。”吳明淡然說。
“不要以為你們被神女主持了一次婚姻，就足夠囂張。”男人冷笑。
“沒有囂張。”吳明搖頭，“我隻是不願意事情再鬧大而已，希望你們可以理解。”
我就暫且忽略吳明口中那句“我的妻子”的話，反正就當他嘴欠，而且現在我確實是因為這個身份才保了命。等我意識到這個問題，我才反應過來，如果我為琉美求情的話，那麽死的人可能就是我，我們之間隻能活一個人，剩下的那個人就要成為吳明的妻子。我搞懂了這個遊戲，本想說出口的話卻哽在喉嚨裏吐不出來。
“何事。”神女再次發問。
我忽然有些害怕，這種害怕並不是因為死亡或者對未知恐懼的那種害怕，而是在這一瞬間，我認清楚了自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我訕訕後退，看了一眼琉美，琉美臉上卻是麵無表情，她被人推著上前，終於在所有人的麵前，被扔下了高台。
可能因為有神女的吩咐把，那些原本爭奪過我的人們蜂擁而上撕扯琉美，我在恍惚間似乎聽見了肉體撕裂骨骼斷裂的聲音，我似乎看見了那片人海裏血液飛濺。我腦子裏麵的熱血倒流冰封，蹭蹭後退，摔在了地上。後來其實我有問過吳明為什麽琉美想要和他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