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客棧,今晚就住在這吧!”


    陳霜晚挑簾看了一眼客棧,三層的複式小樓,古樸秀雅,最重要的是看著幹淨清爽,周圍也都是規矩的商鋪。


    “這幾位姑娘可是住店?”


    深夜之中幾位姑娘來住店,掌櫃自然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可還有僻靜的院落。”


    “有的,還有香園是空的,有五六間上房,肯定夠住。”


    掌櫃開懷一笑,這可定是大住戶啊,要好生伺候著。


    “那就要香園,另外在開兩間房,給馬夫,我們的馬匹還請照顧好。”


    陳霜晚溫雅一笑,抬手遞去了銀錠,隨即那掌櫃的便看見少女腰間掛著的翠白玉佩,玉佩上宛若用朱砂塗抹,寫了個偌大的朱字。


    接過銀子的手指一顫,掌櫃又道:“天色已晚,就讓在下領小姐您過去。”


    “好。”


    幾人穿過二門,向院中走去,陳霜晚匆匆掃了眼堂內,倒是沒有幾個人,想來都安歇下了。


    “大姐,我們真的住在客棧嗎?”


    陳清熙倒是很稀奇,提著裙擺擠到了陳霜晚身邊,一臉的歡欣之色。


    “嗯,今天太晚了,明早再回府,你們到房間後早些梳洗睡覺。”


    “好。”


    “丫鬟就同你住一間,不要分房了。青棗,你今晚同五姑娘睡一間房。”


    陳霜晚做了一番安排,隻有陳清露身邊沒帶著丫鬟,倒是有些不安全。


    “是的,大小姐。”


    “謝謝大姐。”


    一路沉默的陳清露道了聲謝,雖然她不害怕,可這畢竟是別人的好意。


    “小姐,到了,這便是香園。”掌櫃的停在門前,笑著說道。


    “勞煩掌櫃的送些熱水和飯菜來。”


    “好的,您請稍等。”


    掌櫃匆匆離去,留下了燈籠,等丫鬟將房間燭火點亮,陳霜晚才道:“四妹去左邊的廂房、五妹睡在右邊的廂房,我住中間,若是出了什麽事,切忌要叫喚。”


    陳霜晚攏著眉頭,這還是她第一次住在府外的客棧裏,不免有些不安。


    兩人齊聲應了,這才回了房。


    房間裏隻剩下陳霜晚和雪纓兩人。雪纓這才道:“大小姐,屬下出去看看馬夫房間安排好了沒,你先用膳。”


    “嗯,去吧。”


    不一會兒,掌櫃帶著店中的廚娘來給陳霜晚送膳。


    “小姐,在下做主給您上了些招牌菜,你多嚐嚐。花嬸,將食盒給另外兩個姑娘送去。”


    看著一臉殷勤的掌櫃,花嬸皺了眉頭走出去,她又不是小廝,怎麽還讓她來送飯。


    “有心了。”


    陳霜晚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給雪纓留了幾盤菜,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誰知片刻後一抬頭,那掌櫃的還在這。


    “掌櫃的,有事嗎?”


    “小姐沒有事情吩咐嗎?”掌櫃的也微微茫然張大了眼睛。


    “沒了,飯菜很可口,謝謝店家。”


    “你是朱小姐吧,在下眼拙,這除了朱大爺和老爺,都沒見過女眷,您今日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務必請住的舒坦。”


    陳霜晚了然一笑,原來是因為玉佩。她當然是特意選的來福客棧,畢竟還是自家客棧住的舒心,不是嗎?


    “掌櫃客氣了,朱興振是我大舅,您也不必憂心,明早我便回侯府了。”


    掌櫃瞬間了然,眼中閃過一抹激動,原來眼前這位就是侯府的貴女,怪不得氣質如此出眾。


    “那小姐您好好休息,在下告退。”


    雪纓見馬夫已經安排好房間後並未立刻回了香園,而是在客棧裏上下打探了一番。身為暗衛,保護主人的安全,最重要的便是警惕性。查看了一番,見並無什麽可疑的人,雪纓便打算回房,然而隔壁的院落中,卻傳來若隱若現的男聲,宛若受傷的悶哼。


    難道此處有異?腳下靠近,一躍而起落在圍牆邊,雪纓剛露出個腦袋,便瞬間石化。


    庭院草木深深,石桌高樹,酒壺香糕,看得還頗為雅致,然而那兩個趴伏在樹木前的光裸人影,卻讓雪纓直覺的皺眉。


    夜風蕭蕭,燭火忽暗忽明,吟哦聲,男子的粗氣聲,透著腐靡麗的氣息。


    按理說,這對男女在自己租的院落你打野戰,倒也礙不得別人什麽事,可是奇怪就奇怪在,這兩人裸露的背影,似曾相識!


    “雪纓,你回來了?先用膳吧,我自己梳洗就行。”


    陳霜晚解下釵鬟,一襲青絲如墨如雨線,就那麽飄飄灑灑落在腰際,纏綿、輕柔而又妖嬈。


    雪纓坐在凳子上,看著桌上的食物,有些食不下咽。她麵色清冷,宛若雪山美人又帶著絲英姿颯爽,然而此時麵色卻忽晴忽白,有些古怪。


    “大小姐?”


    “怎麽了?”陳霜晚褪下外衫,回了一句。


    “剛才屬下在客棧中看到了謝公子。”


    雪纓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應該對陳霜晚說,反正她的職責稟告她所看到的,包括所有,不得有任何隱瞞。


    “謝公子?謝雲沐?”


    “是。”


    “他怎麽會在客棧。”


    陳霜晚也隻是隨意說了句,對於謝雲沐她沒有任何好感,而且那些光怪陸離的影像也已經被她拋之腦後,沒有什麽是不能改變的,包括命運。


    雪纓的麵龐又古怪了幾分,皺著眉道:“跟謝公子在一起的還有華公子,而且,而且兩人還光了衣服!”


    房間內久久的沉默,陳霜晚撩撥著盆裏的清水,抑製著唇邊的笑意。


    小樣,讓你們算計我,還不是中招了吧!


    “大小姐,屬下剛才在客棧轉了一圈,剛好在園子裏看見,這兩人應該是斷袖吧!”


    “咳咳,不用管他們,這事華府和謝府該愁的事。”


    陳霜晚隱下笑意,平靜無波的說道。


    看著陳霜晚這般淡定,雪纓也不好再坐大驚小怪,熟悉過後,吹了燈,一夜安眠。


    豎日一早,眾人平安回到侯府,陳霜晚等人當即去了暖燕堂,給祖母報平安。


    “五姑娘回來了,日後便守著規矩,聽你大姐的話。”


    “是,祖母。”陳清露老老實實的答應。


    “再過幾日就是你父親大婚,莫要在婚禮上失了儀態,晚娘子,給府裏眾人都備些新衣。”


    “好。”陳霜晚安靜應答,眉眼不見酸澀。


    然而陳清露卻吃驚的抬起眉眼看向陳霜晚,這個消息,她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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