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寶兒怎麽哭成這樣。”


    一見雲姨娘懷中的小子哭成個淚人,小嘴一癟一癟的,豆大淚珠急掉,好不可憐。


    “爹,爹,花兒,寶寶要花兒。”


    小豆丁一手指著桌上紅豔豔的花朵,又一伸手像陳秋年撲去,左右兩邊難以相顧的模樣,格外的喜人。


    “哎呦,咋哭成這樣了。”


    陳秋年一把將小豆丁接過,輕聲細語的哄著,眨眼就把華姨娘給晾在了一邊。


    “爹爹,寶兒要花兒,紅花。”


    小嘴一裂,指責餐桌開心的笑道。在他朦朧的意思裏,大家都會聽這個爹爹的話,所以他要的花兒也會給他的。


    陳秋年坐在王氏下首位置,華姨娘委屈的隻能遺憾的坐在右邊,中間隔著一個王氏,端茶倒酒也是方便,心中不由便活絡起來。


    “好,爹爹給寶兒夾個大紅花。”


    陳秋年定睛一看,那裏是什麽花,而是一片片紅彤彤的肉片在白皙的瓷盤上拚湊而出的花朵,小孩子不懂事,誤把其當花了。


    “今日廚娘做的飯菜不錯,足可以以假亂真了。怪不得寶兒一直念叨著紅花,這可讓本侯為難了。”陳秋年失笑,麵目爽朗,倒是分外開懷。


    “花花,給花花。”


    “父親,還是讓我這六弟吧,你可祖母好好敘敘。”


    陳霜晚摘下頭上戴著的粉色絹花,在小豆丁麵前晃了晃,果然那孩子噙著淚眼,瞬間被吸引了心神。


    陳秋年忙不迭將孩子遞給了陳霜晚,親自舉起酒杯,站起身子微躬道:“母親,今日您回府,贖兒子不能遠迎,心中有愧,在此罰酒三杯,還望母親見諒。”


    眾人的心神都被吸引了過去,陳霜晚卻低頭看著玩著絹花的小豆丁,抱著這軟乎乎的一團,倒是有些緊張起來。


    “六弟?六弟?”陳霜晚喚了兩聲,小人兒勿自玩耍的開心,根本不理。


    “寶兒?”


    “啊?你在叫寶兒?”


    一雙水洗過的星眸,仿若黑黝黑的寶石,純真無辜,深邃的色彩。


    陳霜晚被恍的閃神,猛然發現寶兒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過朱雲兒本就和母親有親族關係,又同是一個父親,自然有幾分相像之處。“寶兒,我是大姐,你記得嗎?”


    “大姐?寶兒記得四姐、姨娘、爹爹、奶媽,不記得大姐。”


    小豆丁皺著眉,將自己認識的人想了一遍,懵懂的搖了搖頭。


    “不記得也沒什麽,今天不就認識了嗎?你是六弟,我是大姐。對不對?”


    “我是寶兒。”


    小家夥一不開心,將絹花給丟在了地上,小手不著力,軟綿綿的動著,欲要探手去撿。


    “好好好,你是寶兒,寶兒肚子餓不餓,喜歡吃什麽?”


    “那個,甜甜的糕點。”


    陳霜晚笑眯眯的應了,小豆丁指一樣,就夾一樣,不一會兒小肚子就此的鼓鼓囔囔。直看的一旁的四姑娘欲言又止,這吃多了可是要不消化的。


    “夠了!陳秋年,你確定要如此胡鬧!”


    一聲冷斥炸開在耳邊,眾人愕然抬眸,直看的陳秋年麵紅耳赤。


    “母親,這件事情兒子不是好言好語與您商量嗎?你可切莫動怒,切莫生氣啊。”陳秋年腆著臉哄著,聲音謙和。


    “商量,此時沒有商量的餘地。”王氏難得冷著一張臉,幽深的眸中透著森森寒氣,目光掃到何處,何處便似凍結了一般。、


    頂著炸起的頭破,陳秋年艱難的拱手說道:“母親,您也知道,華兄照顧兒子良多,此次能有幸調入禮部任職,華兄是使了很大的力氣。何況朱氏又不曾留下子嗣,如今子其也長大了,對讀書為官也有誌向,不能因為這庶子之身影響了仕途啊。”


    聞言,雲姨娘陡然變了臉色,一雙利眼掃過華姨娘,隻見那虛假的麵皮上帶著三分激動,四份惶恐,還有幾分難以辯清的情感。


    “不過是去考個秀才,怎麽就成了庶子很丟人了,當初要是知道現在嫌庶子丟人,又何必哭著喊著納妾。”


    王氏幾句話語,直羞的陳秋年老臉一紅,胸口氣悶,萬萬沒想王氏竟然如此抗拒。


    “母親,不能將華姨娘抬為正室,您總是要給兒子一個理由啊。畢竟華姨娘為侯府開枝散葉,養育一雙兒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雲姨娘聽著直欲吐血,她不也是辛辛苦苦的為陳秋年生下一對兒女,怎麽就沒得他如此相待。


    “華姨娘出生低賤,曾為官伎,品行不端,恥辱的過去,低賤的人品,便是她不能成為侯府主母的理由。”王氏此話絲毫不留情,簡直把華姨娘的裏子麵子都給扯了幹淨,一旁的陳霜晚不由閃起了星星眼,祖母真是太霸氣了!


    “母親,您出身琅琊王氏,自然不明白女子的苦楚,當年蓮兒隻是蒙冤,也是受害者啊。如今其父已經含冤昭雪,當為官家門楣,如何還能以屈辱的過去,來揣度一個人的品行呢。兒子隻知蓮兒,多年來對兒子一心一意,亦孝順母親,如何不能坐著侯府主母。”


    陳秋年話語說的艱難,言語中並無多少感染力,反而因為惶恐顯得有些飄虛。


    “當年過繼嗣子,族中多是人品端莊的好兒郎,抑或是尚在繈褓的稚子,你說這些人中,老身為何偏偏選擇了你,而不是其他人?”


    陳秋年心中忽的一熱,又是一冷,後背已然汗濕,結結巴巴的道:“兒子不明,還請母親明示。”


    “因為你身家清白,年少才誌,老身總想著,吃過苦的人就更能守住這潑天富貴,這百年榮譽。事到如今,老身才發自己錯的離譜,很是離譜。”王氏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股譏諷的笑意。


    “母親,母親可是在責怪兒子。”


    “年少才誌令你誌得意滿,生起了攀附之心。潑天富貴迷了你的雙眼,令你難辨忠奸。如今你要將這華姨娘扶正,便是將這侯府門楣丟在地上踩。你可有想過,你踩了這第一腳,別人還會顧忌什麽,不多踩上幾腳。”


    陳秋年麵上冷汗直冒,萬萬沒想王氏竟然一點麵子也不給她,還把他當三歲孩子訓斥。


    “桂嬤嬤,回吧,老身也累了。”


    “老夫人請。”王氏悠然離去,隻餘一廳冷靜,連小小的陳修正似乎也懂得察言觀色,嚇的噤聲不言。


    “侯爺,這可如何是好啊!”華姨娘臉色煞白,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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